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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血脉相通的感应

作品名称:女人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20-03-08 16:03:33      字数:5072

  牛二筢子回头与牛大锤打了招呼,说:“小路生不发烧不起热的,一个劲儿地哭闹,这要去半里湾儿找张老先生给看看是咋的了。”
  “这是要得抓紧时间去看看,孩子金贵,不能耽搁了。”牛大锤马上说,“望秋不在家?”
  “今儿望秋去落凤坡了,这会儿还没回。”牛二筢子回着牛大锤的话说,“望秋要是在家就不让人这样着急了,让他开着小四轮子带着小路生他们娘儿俩去半里湾儿了,去得快。”
  “也是,这样地走慢还不说,人也受累。”牛大锤看着牛二筢子说,“要不这样,我骑车带着小路生他们娘儿俩去半里湾儿,这样来回也快,眼瞅着晚半晌了,骑车一个来回天还不会黑下来。”
  “那也成,不过就是麻烦你了。”牛二筢子听牛大锤说要帮这个忙儿,琢磨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一笑说。
  “这是啥话啊!”牛大锤似乎有些不大乐意了,说,“咱们两家之间还用得着说啥子麻烦不麻烦的话?”
  “客气话还是应该说的。”牛二筢子接过牛大锤的话说,“晚上回来咱们坐下来喝两盅子,眼看着望秋成亲的日子就要到了,咱们坐下来再琢磨琢磨这中间有没有考虑不到的地方,省得落下话把子招人说三道四的。”
  “成,本来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眼下去半里湾儿让张老先生给小路生看看要紧,有啥话咱就回头再说。”牛大锤说完,就招呼着小米坐到他的大链盒子洋驴的后座上,两腿支棱着就滑动他的洋驴出了院子。
  牛二筢子见牛大锤带着小米娘儿俩出了院子,心里的石头扑腾一声落了地,不过,很快他心里又有一股子别扭劲儿让他觉得心里有些疙瘩,让别人带着自家的儿媳妇给孙子看病,知道自家情况的人倒没有啥子。不知道这个家啥子情况的人,说不准会传出啥子闲话来。他这样越琢磨越觉得让牛大锤带着小米他们娘儿俩去半里湾儿不合适,就来回守着院门巴叉着两眼向路口望了几个来回,这个时候要是望秋能赶回来多好,可以让望秋追上牛大锤把牛大锤替换下来。可是,他看了几个来回还是没能看见望秋回来的身影。望秋咋的到现在还没回呢?是不是望秋在落凤坡也有啥子事儿给缠了脚?这个时候望秋有事儿,要是望春在家该有多好!不自觉地他又想到了望春。想到望春,他又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望春这个孩子,是公鸡压蛋不顾家啊!他来回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儿,忽地觉得院子里空空落落的让人心里更不踏实了。多少日子了,自己心里从来没有这样不踏实过,整天瞅着望秋在眼前转,瞅着小米这个儿媳妇守着这个家忙来忙去,瞅着小路生粉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心里那个实落!今儿这是咋的了?咋的这会儿一下子就觉得心里不踏实了?
  院子里的一切这个时候好像都一下子变得给冰冻了一样没有生气,往日院子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和,每一个物件儿看到自己都会向自己笑模笑样地显出亲热来,可今儿这个时候每一个物件儿都冷冰冰的没有了一丁点儿的热乎劲儿了。
  牛二筢子瞅着院子里的一切,心里落单了一样空落。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里也一下子明白了为啥子一辈子人接着一辈子人都想着能儿孙满堂了。这个时候要是自己身旁还有几个子孙围着自己来回嬉闹,自己心里就一定不会有这样落了单的滋味儿。忽地,他不禁想,要是以后望春、望夏和望秋他们几个都能多养几个孩子就好了,到自己老得出不了大力气的时候,每天一帮的孙子辈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来回转悠,那时候心里该是啥样子的舒坦啊。
  就这样,牛二筢子心里长了草一样在自家的院子里来回转悠,并不时地守着院门儿朝着路口来回地张望。他自己也说不清今儿到底是咋的了,咋的这个时候会这样的心烦意乱。忽地他的心里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家里要出啥事儿了?他马上不安地在心里问自己,是望秋有啥子事儿了?还是小米他们娘儿俩在路上有啥子了?这也不可能啊!望秋本分懂事儿,不会惹出啥子让人头疼的幺蛾子来。小米他们娘儿俩刚离开这个院子,也不可能会有啥子意外的灾祸。那是望春在外面出事儿了?还是望夏在外面有了啥子麻烦?望夏不大可能,跟他媳妇儿和老丈人在一起,也不会有啥子要紧的麻烦。是望春在外面惹出啥事儿了?望春这孩子,老鹰屁一个,出了这个家就让人摸不着屁影儿,要是这几个孩子有谁出了点儿啥事儿,一准是他望春!望春这孩子,出了点儿差错也好,出了点儿差错,他就知道家了。不出点儿差错,他是不长记性,也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家。要是望春出了啥子差错,千万不能大了,能让他长记性就成。他这样胡乱琢磨了一阵儿,琢磨到望春,他多少心里有点儿放得宽松了些。
  “太爷,太爷!”牛二筢子刚刚心里松了口气儿,癞豆背着书包慌慌张张地冲进了院子。
  “咋的了?”牛二筢子一个愣神儿,瞅着癞豆问。
  “我姨奶的书包给人家夺走了。”癞豆喘着粗气说,“放学回来的路上,我姨奶见路上有一大团子半干了的红芋秧,也不知道是谁家掉在路上的,就背起红芋秧往家里来,说这些红芋秧够几只羊吃一天的。还没走多远,就有人追过来说那红芋秧是他们家的,说我姨奶偷他们家的红芋秧。我姨奶跟他讲理,他就骂我姨奶,还夺走了我姨奶的书包。”
  怪不得刚才自己心里不踏实,是玉米给人欺负了!牛二筢子听了癞豆的话,问:“你姨奶呢?”
  “我姨奶追着那个人要她的书包呢!”癞豆看着牛二筢子说,“我姨奶不怕那个人,可我姨奶人小,争不过那个人。”
  “走,跟我一块儿看看去!”牛二筢子马上就让癞豆跟他一起去看个究竟。
  癞豆跑在牛二筢子前面出了院子,屁股上的书包随着他的步子一蹦一蹦地上上下下。
  牛二筢子紧跟着癞豆出了村子,走了好远的一段路,这才影影绰绰地瞅见远处的路上有人影儿在拉拉扯扯。
  “太爷,看,我姨奶还在跟那个人夺书包呢!”癞豆向牛二筢子一指远处的人影儿说,“我姨奶胆子真大,她不怕那个人。”
  “不是你姨奶胆子大,是你姨奶没有输理!”牛二筢子随着癞豆的手指向远处看了看看,回过头来向癞豆说,“以后你也记住了,只要不输别人的理,天王老子也不怕。”
  癞豆听了牛二筢子的话,向牛二筢子点了点头。
  “老话说,有理走遍天下。就算你以后长大成人了,不管走到哪儿,不管做啥事儿,只要讲理,没有人能把你咋的了。”牛二筢子回头又看了一眼癞豆,很严肃地说,“不管是谁,也不管他有多大的能耐,只要他做人做事儿不讲理,就算是他在别人面前装出很不得了的样子,他心里也是发虚的。理是啥?理就是做人做事儿的底气!没有理,就没有底气。”
  癞豆似乎听懂了牛二筢子的话,向牛二筢子很重地点了几下头。
  牛二筢子紧赶了一阵儿,老远就冲着那个跟玉米争夺书包的汉子大吼了一声。
  那个汉子听到牛二筢子的吼,一怔,抬头看着牛二筢子。
  “有啥事儿还有大人呢,欺负一个小孩子算是啥能耐!”牛二筢子冲着汉子说。
  “是二筢子啊!”汉子马上陪着笑脸向牛二筢子说,“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谁家的孩子都一样,有啥事儿找孩子家的大人说,跟小孩子计较长短,这事儿就不在理儿上。”牛二筢子紧瞅着汉子说,“三乡五邻都知道你铳子是个明白人,咋的这点儿小事儿上就犯糊涂了呢?跟一个小孩子能争出啥子长短来?就算你跟孩子能争出啥子长短,孩子的大人知道了,能会就不声不响地算了?一准还会找你理论,说你跟一个不懂事儿的孩子咋的咋的了,到时候你就落下不明白事理儿的名声,落个欺负孩子的名声。落下这样的名声,以后谁还敢跟你往来?”
  这个被牛二筢子喊作铳子的汉子在三村五邻也是有名声的,其实铳子只是他的外号,是个炮筒子一样脑子里少根筋的主儿,正因为这样,人们给他送了铳子这个外号。听了牛二筢子的话,他松开了手里的书包带子,站在那儿眨巴了几下眼,抬手挠着头皮琢磨了一阵儿之后,向牛二筢子点了点头,说:“你说这话好像占点儿理儿。”
  “看,说你是个明白人不假吧,我一说你就明白。”牛二筢子很清楚,跟这样脑子里少根筋儿的人不能呛着来,一旦呛着,这种人没有什么理儿跟你讲,就会咋咋呼呼地跟你不按规矩来。对付这样的人,就按顺毛驴的法子,说他几句好听的话,马上这样的人就会显得很懂事理儿似的,顺着你指给他路往前跑。
  铳子挠头一笑,难为情地说:“刚才我是犯浑了。”
  “没,没犯浑,是小孩子惹着你了。”牛二筢子马上向铳子说,“是小孩子不懂事儿,捡了你家的红芋秧,没有经你答应就往家背。”
  “其实也不是我家丢的红芋秧,是我看着她背的书包好看,我家一个侄子上学没有个像样的书包,我就说这红芋秧是我们家的。”铳子毕竟是脑子里少根筋,经不住牛二筢子的两句话就说了实话。
  牛二筢子听了铳子的话,低头琢磨了一下说:“铳子,你是个明白人,我说句话你别生气。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你侄子上学没有个像样儿的书包,要是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闲钱给你侄子买个新书包,你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帮你侄子买个新书包。你这样借口夺我们家玉米的书包,情理上说不过去,再往大了说,你这是截路短抢,告到官府是会吃官司的。”
  虽然铳子脑子里少根筋,但听到官司两个字他还是一怔,马上眼里显出些害怕来。
  “这事儿到这儿也就算了,我们也不去官府说这事儿。不过以后你也要多注意一些,别在事儿上犯糊涂就成。要是你们家真的拿不出钱来给你家侄子买个新书包,过两天你去卧牛岗子找我,我给你家侄子买个新书包。”牛二筢子看着铳子说。
  铳子听牛二筢子说不把这事儿说到官府去,脸色马上就放送下来,很感激地陪着笑脸向牛二筢子说:“我真不知道这事儿会有这么厉害,以后再有啥事儿我得多个心眼儿想一想。”
  “这就对了!”牛二筢子向铳子一笑说,“明白人不用细说,这里面的曲曲弯弯都会明白。”
  铳子给牛二筢子的几句“明白人”说得似乎真的明白了,他裂开嘴巴又是一笑,说:“往后再有啥事儿我就记住你说的话,我是个明白人,不能办糊涂事儿。”
  看到铳子裂开大嘴笑的模样,牛二筢子心里忽地觉得通畅了,再也没有了在家时的那种不踏实了。他似乎已经明白,刚才在家时心里的那份不踏实就是因为玉米给铳子欺负了引起的。但他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只有至亲的骨肉之间才会有这样血脉相通的感应,咋的玉米受了欺负自己就有了那样的心思呢?回来的路上,他不停地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到底是啥子让他和玉米之间有了那样骨肉至亲的血脉相通的感应?
  “太爷,你真厉害,几句话就让那个人没有了脾气。”癞豆抬头瞅着牛二筢子,很崇拜地说,“你没看到他刚开始是啥劲头儿呢,那劲头像是他是老天爷的儿子似的,可吓人了。”
  牛二筢子低头向癞豆一笑,说:“不是太爷厉害,论打架,太爷不是那个铳子的对手,是太爷知道咋的拿他的死穴。这人啊,都有死穴,只要你能拿住了他的死穴,他就会老老实实的听你的话,就跟咱们打长虫一样,得打它的七寸,要不,长虫就打不死。”
  “啥是人的死穴?”癞豆问。
  “死穴就是人身上的一个穴位,轻轻打一下这个穴位人就会死。”牛二筢子又低头看了一眼癞豆,“太爷说的这个死穴不是人身上的这个穴位,太爷说的这个死穴是人的心思最要紧的地方,抓住了这个地方,人就没有脾气了。”
  癞豆听懂了一样向牛二筢子点了点头,皱起小眉头继续琢磨着牛二筢子的话。
  牛二筢子又看了看玉米,玉米一直绷着嘴唇很生气的样子。
  “这事儿已经没事了,回去不要跟你姐姐说了,你姐姐眼下带着小路生,别让她知道了心里窝火。”牛二筢子向玉米说,“就在刚才,你姐姐又带着小路生去半里湾儿张老先生那里去了,也不知道小路生咋的了,一个劲儿地哭闹。”
  听了牛二筢子的话,玉米向牛二筢子点了点头,马上问:“小路生病了?”
  “还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一直哭闹。”牛二筢子低头看着玉米说,“自打有了小路生,你姐姐更操心了,所以说,咱们有啥事儿尽量别让你姐姐再劳神费心了。”
  玉米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姐姐打我们自小就操心费神的,我们有啥事儿能自己担当的就自己担当,很少去烦我姐姐。”
  牛二筢子看着玉米点了点头,他心里很清楚,其实很多事儿不用安排,玉米也知道该咋的去做。小米他们姊妹几个很懂事,也很支事儿,遇到事儿不惧不怕,也知道事儿的轻重缓急,知道咋样去处理事儿。可能是因为这些吧,自己自打小米嫁进这个家之后,自己就喜欢上了他们姊妹几个,并且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新欢,才让自己跟玉米有了骨肉间那种血脉相通的感应。琢磨到这儿,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刚才玉米受铳子欺负的时候,为啥子自己就会有了那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毛糙心思了,是自己不知不觉间把他们姊妹几个疼进自己的血脉里了。
  “太爷,我也不跟我娘说这事儿。我要是把这事儿说给我娘了,我娘就会告诉我小米奶奶。”旁边的癞豆抬头看着牛二筢子,很是一回事儿地说。
  牛二筢子回头看着癞豆,向癞豆点了点头说:“这事儿就咱们三个人知道,谁也不告诉。”
  癞豆保证似的向牛二筢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牛二筢子和玉米、癞豆几个进了村子,他们刚进村子路口,就瞅见村子里有不少老少爷们儿聚到一起,彼此间还高一声低一声地说着啥子。这是咋的了?村子里出啥事儿了?牛二筢子不由得心里一紧,紧赶着步子就往村子里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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