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第一章（一）

　　序幕
　　冬天是从来不怕冷的。它不用穿什么东西，就可以躺在满世界的任何地方，不分白天黑夜的，好好的，进行自己的随心所欲的冬眠，不管是北风呼号，还是大雪纷飞，或是冰冻三尺，冬天完全是一副全然不顾，酣睡不醒的神态。
　　一定要等到，冬天觉得自己真的是睡足了，睡舒服了，它才会自己从熟睡之中，渐渐地醒来。
　　往年的冬天，是这样好受过来的。
　　今年的这个冬天，更加是有这么个打算。
　　自打季节老油条似的，慢条斯理地走到这会的时节，到了是该它冬天打盹，叫歇的时候了，冬天就撂下秋天交到它手上的那么点闲活，躺在一片秋季给它预备好的干枯的大地上，开始懒懒地晒起太阳来了。
　　也偏是，今年的太阳特别的勤快，一直就没大休息，从进春到入夏，再是秋天，太阳一路走来，丝毫不见疲惫的样子。到了冷季，太阳更加是把冬天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叫今年的这个冬天，经常感到，暖暖和和的。
　　这个暖冬，就这样，不让人操心的，走向了大家伙的“老鼠”新年。
　　元旦仅仅只是侧着翻了半个身子，一觉醒来，天亮了的时分，它就醒来在新年的早晨了。昨儿临近半夜，它躺下前的那一点点的时刻，还是去年的时间哩。
　　时光真是一点都不等谁啊！
　　知道这一点，雨水并不在乎。
　　雨水挺懒，它呀！在去年就没有露几次脸。几个月里，往常还是勤快的雨水，也不知道怎么了？懒得出奇。不论春风如何哄它，不管夏天怎么地发火，雨水还是没肯痛痛快快地出来，潇潇洒洒的“滴答滴答”。即便到了辞旧迎新的时候，雨水依然是前几个月里那般的发懒，没有给人们个与之见面的机会。
　　和暖冬一个心眼儿，雨水也完全是一种想好好地过把年，要将今年的这个新年的年味，好生地品足品足。
　　混在人们正在越来越浓重地过年的兴头里，暖冬把雨水抛在身后，比人们过年的心情还急切的，小跑似的，奔向除夕，直想就扑大年三十晚上的那顿，热气腾腾、香喷扑鼻、味道可口的年夜饭而去。
　　今年过的这个年，似乎是提前了些许时间到来的，人们过这个年的情绪，也是提前了一些准备下了。
　　年货更是兴奋得迫不及待地赶往了过年的路上，有的，已经早早的，到达了过年的目的地，在那儿欢喜而耐心地等待着，各自的主人、亲人和友人。
　　各种过年的方式，比如结婚、度假、旅游、聚会和走亲访友等等计划，也是准备好了的——一切都是准备就绪了……
　　人们的心中清楚，过年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眼看着，就在面前了……
　　暖冬明白人们的这些心思，它是一个劲的暖和着大家伙的心。
　　雨水懂得人们地过年情绪，尽管去年与大地闹了大半年的旱情，可在这个大过年的时候，雨水也不想扫兴于大家伙不是——它便一直没有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
　　出现在大家伙面前的，是人们不期盼的，更加是所有人一点也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这不，它就是这般的，与人们不期而遇了——
　　
　　一道紧急的命令下达，三军立刻行动。
　　陆军、海军、空军，各组织了一支一百五十人的医疗队，驰援省会市。
　　省会市，前些日子，就听见新闻上说，那里出现了一种人们从来没照过面的“新型冠状病毒”，在那儿闹“肺炎”。
　　耳朵上，人们是过过声音，可到底没有多少人，往心坎坎上搁。一般是当做耳朵边上飞飞的消息，听听而已。
　　这下，正规军都拉动了，人们一下子就感到，这是动真格的了！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事情了。
　　大家这才当真起来。
　　定睛一看，新年的一月二十四日。
　　这不是大过年的日子吗？！
　　可不是吗！今儿晚上，便是除夕，就是大年三十晚上啊！
　　……
　　很快，这事，人们看见的“新闻”，是这样的：
　　经中央军委批准，解放军三支医疗队450人分别从上海、重庆、西安三地乘坐军用飞机出发，于24日晚23时44分全部抵达省会市机场，正式加强投入到省会市地区指定接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较多的地方医院，开展救治工作。
　　医疗队分别由陆军、海军、空军军医大学抽组，每支150人，分指挥组、普通患者治疗分队和危重症患者救治分队，配备呼吸科、感染性疾病科、医院感染控制科、重症监护室等医学专家，其中不少人有过小汤山抗击非典、援非抗埃的经历。
　　
　　第一章（一）
　　这几日，太阳好像有什么心事样的，它的眼睛，不像前些天里那么的亮，看人们的眼神，也是怪怪的，有点难为情，又有一点欲言又止的躲闪。尤其是今天。
　　早上，太阳一出来，不一会的工夫，就钻到云朵里边去了。它似乎不是情愿的要躲谁，一眨眼的时间，太阳还是从云朵间，溜了出来。溜出来的样子，它还是有点那个什么的，是郁闷的神情。
　　它身后边的云朵，大是大，可不好看，还单薄，像一床破旧的烂棉絮，不知怎么的，被什么力量，扔在了半空中，便漂浮在那里了。如河面上久久飘不走的浮物。
　　太阳站在云朵的前面，还没有怎么地睁大眼睛，就将这单薄的云朵，看了个里外透亮。
　　好在单薄的云朵身上，没有揣什么秘密，不然，这就一眼让太阳给全部看出来了。
　　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从烂棉絮的云朵边上，飞过来一只白鹳，细长的红腿和细长的红喙，如同是一前一后的互相吃力的牵扯着，翅膀上的黑白羽毛，跟是爱扇不扇的慢吞吞地扑腾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它扑腾过去了，接着，又来了一只，还是前面那只的赖样子。
　　眼前天空上的这一幕，这会，正在自己家阳台上的钟晓生，只是一眼带过的，看见了，没有往他的心上去。他照旧做着自己喜欢忙的事情。
　　这是一个三楼的阳台。阳台面积是个六平方米的样子。阳台空间垂直高度，约三米。这是八十年代初、中期，建造的屋子，才有这样的房屋空间高度。要是现在造的屋子，垂直空间，难得有这样的高度。
　　抬头看阳台的脑袋上面，两端各一个倒挂的T形钢筋挂钩。挂钩的一头，深深地插进它顶上的预制板里，一头直接牢牢地连在，一根粗细一样的，短的横条钢筋中间。短的横条钢筋两边，约莫一尺许；都电焊着一寸多高的，短短的钢筋头，每边各是四个。这些短短的钢筋头，就是分格的卡子，是用来大致卡着落在横条钢筋上的物件，不让物件滑动掉落的。
　　现在，它上面就稳稳当当的落着三根竹竿。
　　竹竿上，用衣架子，正晾晒着一些小孩的衣裤和袜子。
　　家中有了小孩，各方面的考虑，是要多不少的。尤其是在关注小孩的安全上，会更加考虑多些。就说这阳台上的不锈钢铁护栏吧，钟晓生与妻子胡玉敏结婚的时候，是没有的。就是两人结婚的头几年，也是没有的。到了第一个孩子出生会走路，会爬上爬下的时候了，夫妻俩才叫人安装上了现在的这个铁护栏。
　　装上这个铁护栏，一开始的考虑，没有去想用它来防盗。
　　他们住的单位房屋。在他们这样的一个大的军事单位，安全防卫，是很有保障的。生活居住区内，还加设了一道门岗，就更加安全了。
　　因此，安装这个铁护栏，当初的思想，就是为了预防孩子爬上阳台，掉下去，和为了防止，把阳台上的这些花钵子放上阳台晒太阳的时间，或是不小心碰翻，或是被大风刮着，意外的掉下去伤人。……都是出于这样两种的安全因素考虑，那次在安装这个阳台上的铁护栏的时候，就把家里所有的窗户和另外一个阳台，全部安装了同样的铁护栏。
　　现在的孩子，几个不好动，几个不淘气伤神的。得时时替他们想着安全才好才是。不然，便会后悔莫及的捶胸顿足，眼泪鼻涕的，一把把的甩不尽。那又何必哩！非得见了棺材才落泪吗？！到了这样的一步田地，悔之晚矣！也无济于事啊！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得时时刻刻，替孩子们想着安全。
　　这些，钟晓生基本不用担心了。现在，钟晓生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外面穿的，是一套不那么新了的迷彩单军装。这套半旧的军装，是他特意着留作为自己在家中穿的“家庭工作服”。一般在家呆着的时候，他外套就是这一身。这是一套一年四季都可以穿着的军装。里面，钟晓生穿着的，是价格不菲，保暖性能与质地良好的进口羊毛衣和部队发的长袖衬衣；下身穿的，从里到外，都是部队配发的衬裤和保暖卫生裤。这样一身合体的穿着，既紧凑、柔软、贴身，也暖和、轻便和舒服。脚上，不是部队的军用靴子，是一双轻松，跟脚的布棉鞋。
　　在家，钟晓生经常不戴帽子。他，一米七五、六的个头，小胖结实的身材；乌黑、浅短的头发；红扑扑、小小胖着的脸庞；粗淡适中的眉毛，温和的眼睛；正直的鼻子，微微圆着鼻头，有一种敦厚的朴实；嘴小而紧凑，精神，唇角如刻，犹如一处印象很深的浮雕；人中沟清晰，方圆而阔的下巴，常常能够很好的配合他的温和微笑。面色红润，泛红偏黑的肤色，他给人的第一眼之感是，健康、沉静、干练、稳健、成熟、温和、朴实和还有点略含于容的羞涩。
　　他喜欢在家倒腾一下，有限的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