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偷梁换柱

　　蒋红红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徐凯歌，说：“徐警官，你看看这个。”
　　徐凯歌接过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展开一看，上面两张是两家保险公司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的保单，投保时间在两个月前，保险金额均为100万元，受益人一张填写的蒋红红，一张填写的姜蕾蕾。最下面一张是一封信，是姜文军留下的遗书。
　　遗书上这样写道：
　　红红：
　　我让你失望了，这一生我做的坏事太多，很少干积善积德之事，当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个浅显而又深刻的道理，总算有了几分明白。我也想好好地活着，但毒瘾的折磨让我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我摆脱不了毒魔，所以只能选择去死。于是，我去保险公司办理了两项保额分别为100万元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你和蕾蕾是受益人，但如果是自杀，保险公司是不负责理赔的。所以我选择了劫持人质，让警察开枪把我打死，你们就可以得到那笔赔款。你好好把蕾蕾抚养大吧！
　　永别了！
　　深爱你的：姜文军
　　5月16日
　　看完姜文军留下的遗书，徐凯歌半晌不语，一时不知该对蒋红红说什么，只在心里叹道：真是愚蠢的想法！悲哀啊！
　　蒋红红说：“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要特别感谢您，没有开枪打他致命的地方。我不想和姜文军离婚了，不管他被判几年刑，我都等他回来。”
　　姜文军入狱之后改造较好，获得减刑，半年前被提前释放出狱。
　　回想起这一切，徐凯歌善意地提醒包大军：“姜文军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你要谨慎些。”
　　“这个我知道！”包大军道，然后骑上摩托车火速进城去了。
　　包大军走后，欧阳云宏等人和带甲村全体村民的心都被孩子的命运牵挂着，希望他能尽快把那5个狼崽赎回来。
　　山民们淳朴善良，不管是过去嫉妒赵丽艳的小媳妇，还是和包大军闹过别扭的汉子，此时大伙儿聚集在一起，翘首以盼，忘记了田中农活，忘记了饲养牲口，忘记了生火做饭，焦急地等待包大军的归来。
　　下午3点多钟，当听到摩托车的声音从村口传来，人们踮着脚翘望，看清楚是包大军后，大家伙揪得老高的心总算搁了下来。
　　将摩托车停下，包大军从车后座取下小铁笼交给一个村民，有气无力地说：“快！给郭叔送去，救我儿子！”说着，他的身子就像一条松软的面袋一样瘫软在地上。
　　这一番折腾，包大军已经累得身疲力竭了。他将近一天一夜没休息，来回往返城里3趟，而且是水米未进，又急又累，可谓身心俱疲，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哪还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村民接过包大军手中的笼子，飞快地朝山上奔去。
　　老村主任郭世雄和欧阳云宏等人，一直在山崖下观察母狼的情况。
　　接到送来的狼崽，郭世雄并没有急着行事。他和欧阳云宏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安排怎样营救孩子，因为他们面对的绑架者不是人，而是一条狼。
　　郭世雄决定自己提着笼子上山，接近母狼后，吸引它离开孩子，然后由另一个身手灵活的青年，从旁边迅速攀上山崖，抱回孩子。
　　为防万一，欧阳云宏安排徐凯歌做好开枪救人的准备，但一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允许向母狼开枪。
　　安排部署完毕，他们悄悄朝山崖爬去，在接近崖顶后便分头进入各自的位置。
　　此时已是下午5点多钟，西斜的阳光照在林间，透过浓密的树叶，在地上洒下斑斑驳驳的金色光点。
　　为了让母狼看清送回的小狼崽，郭世雄没有用铁笼子，而是打开笼子，将5只狼崽捧在怀里。
　　这些狼崽可能是因为连续长时间的颠簸折腾，现在都昏昏欲睡，显得特别温顺。
　　老村主任郭世雄一边向山崖攀爬，一边举着手中的狼崽，冲上面示意，以吸引母狼的目光。同时，他也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想尽量把母狼引向山的西面，好让东面的人上去救孩子。
　　过去多年的狩猎生涯，使郭世雄非常熟悉各种动物的习性。他举着狼崽，并学着狼的叫声，慢慢接近山崖。
　　果然，母狼听见了动静，脑袋急速地扭动着，左顾右盼，寻找着声音的方向。
　　这时，郭世雄直起腰，从岩石后面闪出来，双手高举狼崽，当他发现母狼的目光一下子射向这边时，便立即将5只狼崽放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然后迅速朝安全的地方撤去，同时取下背在后背的双管猎枪，以应对不测。
　　没撤多远，郭世雄藏身到一棵巨大的松树后面，朝山崖那边观看。
　　只见母狼目视着岩石上的那5只小狼崽，抽抽鼻子，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它还是果断地冲下了山崖，箭一样射向它的孩子。
　　郭世雄心里一喜，长舒一口气。
　　就在母狼离开山崖的瞬间，按照郭世雄事先安排，藏身在另一侧的小伙子张德福敏捷地爬上山崖，抱起孩子，一转身旋风般朝山下跑去。
　　先前睡着的孩子被惊醒了，一下子哭叫起来。
　　可就在这时，令老村主任郭世雄和欧阳云宏等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看见母狼跃上岩石，在5只小狼崽的身上嗅了嗅，忽然咆哮一声，咬着一只只小狼崽奋力地朝岩石上摔去。5只小狼崽只凄厉地尖叫一声，便没了气息，鲜血一下子溅红了洁白的岩石。
　　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把欧阳云宏和郭世雄都惊呆了，这母狼怎么了？它为什么要摔死自己的孩子？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欧阳云宏他们始料不及，吓得胆战心惊。
　　只见母狼的目光先是朝郭世雄所在的方位寻找，但很快它扭头朝山崖那边看去，两只眼睛已经变得火一样血红，喷射着愤怒的烈焰，长啸一声，纵身一跃，箭一般向山崖上射去。
　　郭世雄一看大事不妙，扯开嗓子高声朝山崖上救孩子的小伙子喊道：“张德福，狼追你来啦，快跑！”
　　可张德福哪里跑得过狼啊！加上脚下荆棘丛生，怪石嶙峋，怀里又抱着个孩子，行动起来更加困难。
　　眨眼之间，母狼已冲上山崖，并再次发出一声长啸，径直冲向张德福和孩子。
　　“徐凯歌，快开枪！”欧阳云宏高声喊道。
　　欧阳云宏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知道，此刻这头母狼已经发疯了，就算前面是一只凶猛的老虎，它也会冲过去拼死一搏。
　　“砰！”徐凯歌手中的枪响了，可能是由于太紧张了，子弹没有打中。
　　母狼毫不退缩，更无一丝一毫犹豫，就像一颗出堂的炮弹，快速向张德福射去。
　　张德福一下子就被扑倒，骨碌碌向山脚下滚去。
　　母狼并不罢休，再次扑了过去。
　　就在母狼凌空跃起之际，“砰！”的一声，徐凯歌又开了一枪。
　　只见母狼在空中打了个踉跄，接着划出一道弧线，坠向山沟。
　　张德福怀抱着孩子滚出去有十几米，被一棵大树挡住了。
　　这时，随后赶到山脚的包大军和其他村民一起冲了上来，扶起张德福和孩子。
　　孩子因为被张德福紧紧搂在怀里，基本没有受伤，而张德福却摔得浑身是伤，右肩被母狼咬去了一块肉，鲜血淋漓。
　　老村主任郭世雄安排人们赶紧将张德福抬下山治伤，自己却没有下山，并让欧阳云宏也留下来，两人一起下到山沟，寻找被猎枪击中的母狼。
　　他们找遍了整个山沟，只找到一小滩血迹和一撮狼毛，却没有找到母狼的尸体。
　　一丝不详的阴云袭上郭世雄的心头：看来母狼没死，只是受伤逃走了，那么它一定会重新报复的。
　　但让郭世雄大惑不解的是，母狼怎么会突然杀害自己的孩子呢？想起岩石上被摔死的5只小狼崽，他决定去看个究竟。
　　郭世雄和欧阳云宏离开山沟朝山崖爬去。
　　回到岩石边，郭世雄拿起惨死的几只狼崽一看，心中是又恨又怒，几乎是咆哮道：“好你个包大军，竟然干出这种伤心病狂的事来，我饶不了你！”
　　欧阳云宏问：“怎么回事？”
　　郭世雄手指那几只被摔死的狼崽，气愤愤地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狼崽，而是5只普通的狗崽，身上的灰褐色毛是染成的。”
　　说着，郭世雄气愤地拎起5只死狗崽，和欧阳云宏一起急匆匆地下山往村里赶去。
　　来到包大军家，郭世雄将5只死狗崽扔到包大军面前，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包大军，我知道你现在做生意跑买卖，人是变得越来越精明了，你有能耐去糊弄那些城里人，你怎么能糊弄那只可怜的母狼？你连狼都不如！你的宝贝儿子今天被救回来了，可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告诉你，那只母狼根本没有被打死，它逃走了！你应该知道，它一定还会回来的，会回来找你报仇，不仅是你的儿子，恐怕你一家人的性命都难保，你等着吧！”
　　说完，老村主任郭世雄朝地上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老村主任郭世雄气得浑身发抖离去的背影，包大军一下子蒙了。
　　满屋子乡亲们也是懵懵懂懂，疑惑地看着包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