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战西界邦 58 不做伪人类，要做响当当的超人类

　　光明大联盟联合部队整装出发，一路跋山涉水，浩浩荡荡，直奔西界邦而来。兵临城下之后，开始安营扎寨，排兵布阵。
　　次日一早，第一场战斗就正式打响了。
　　双方的交战地点选在一处开阔地带，距离光明大联盟的营地也不算远。西界邦抢先一步，早早地让机器人军团布成了一个方阵，旌旗招展，战鼓齐鸣，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三魔、魔母、二魔、门巴、门巴鲁、罗西平等人也都一一披挂上阵，在机器人军团前面一字排开，各自做出一副耀武扬威的姿态。这中间，只有魔母和罗西平显得另类一些。魔母着一身时装，打扮得十分妖冶，倒像是参加什么选美大赛，试图争奇斗艳一般。罗西平的衣着服饰也比较随便，看上去更像一个文人骚客。
　　稍后，老禅师带着大魔，一师一徒出现在阵前。
　　上阵之前，月主也曾提议带队亲临战场，一来为老禅师师徒二人壮胆助威，二来也可以对敌方实施一番观察。这个提议应该不错，却被老禅师婉言谢绝了。月主又提议把联盟机器人战队带上，老禅师也不同意。他执意不肯更改自己的说法，说是清理门户也好，说是自证清白也罢，总之一诺千金，言出必行才是。这是双方正式开战的第一仗，必须由他们师徒两个去打，一点点改变也要不得。老禅师的一番话让月主颇为感动，最终也就依了他。
　　三魔不明就里，发生在眼前的这种情形，令他感到十分意外，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对才是了。他欲进又退，左顾右盼，末了把目光投向魔母，似乎在问这一仗还怎么个打法。魔母目睹此情此景，颇感惊诧之余，转而变得大为高兴。好嘛，这种机会想找还找不到呐，而今就已摆在自己面前，应该为我所用才是，倘若白白地放了过去，岂不就太可惜了。她朝三魔做了一个手势，气咻咻地说：“你们都别动，让我独自上前，先会一会这个老东西，我倒要看看，两军阵前，他还有何话可说！”
　　魔母款款向前，迎住老禅师和大魔，却迟迟不肯开口，只是瞪圆一双眼睛，反反复复地打量着那师徒二人。老禅师也不曾想到第一个需要面对的人竟是魔母，纵然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了。尤其是魔母那一种咄咄逼人的目光，闪闪烁烁，扑朔迷离，不只让他琢磨不透，更让他很不适应。
　　“师父，别来无恙，咱们总算是又见面了呀！”魔母仿佛再也按捺不住，“咯咯”地发出一通冷笑，而后阴阳怪气地说，“还记得吧！在你逃离西界邦的时候我就说过，总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只是想不到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我也不曾想到，你我会在战场上相见，如此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老禅师把一番话说得极不情愿，声音越来越低，与其说是在回答魔母，倒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这……这种情形还真的让人无法面对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既已做出那种选择，就应该有勇气面对当下，我来问你，你卖身投敌，且甘当马前卒，向自己的邦国兴师问罪，如此丧心病狂，究竟是何道理呀？”
　　从情感上说，时至今日，老禅师对魔母还留有一丝丝歉意。无论这个女人有过何种值得质疑的企图，总算是不顾一切地追求过自己，终归还是自己拒绝了她，内中委曲情由颇多，也就不好和她一一计较了。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风度。再也想不到，此时此地，魔母竟自以为是，大言不惭地信口胡诌，居然还能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一下子激怒了老禅师，也就当仁不让，开口反驳魔母说：“你倒是说得好听，纯属颠倒黑白，一派胡言乱语，我自己应该比谁都更清楚，所有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是你执迷不悟，自作多情不说，还执意让三魔违规出世，你又一手调教了他，让他私欲膨胀，野心极大，目无纲常法纪，肆意妄为，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吸储阳能，导致太阳日渐羸弱，整个人界灾难频频降临，以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弄到这一步田地，光明大联盟才应运而生，共同讨伐你们这些人界的败类，是非曲直自有定论，这一正义之举究竟有何不可呀？”
　　“谁是人界的败类，你最好把话说个清楚！”
　　“这还用说嘛，你和你的三魔就是罪魁祸首呀！”
　　“好你个老禅师，竟敢如此诋毁我们母子二人，看来你是活腻歪了吧！”
　　魔母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连连指点着老禅师，却再也吐不出什么有分量的话语。她索性掉头而回，朝三魔连连招手说：“我的魔儿，你这就过去，把那个老东西给我灭了，可气死我了，今天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就赶紧动手吧！”
　　三魔闻声而动，快步迎上前来，却不急于动手。他心中有数，师父和大师兄两个加在一起，也未必打得过他。一旦动手，必定稳操胜券，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了。当此两军阵前，师徒重逢，这种场景实属难得，还真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倒是不吐不快了。
　　“师父，你老人家一向还好吧！”三魔不急不躁，客客气气地开口问候。
　　“还好，还好……”老禅师只是机械地做出回答，一时间似乎找不到更适合的言辞应对三魔。
　　三魔又朝大魔拱了拱手，说：“大师哥，匆匆一别，转眼之间我们就刀兵相见了，此时此刻，不知你的心情如何呢？”
　　“三师弟，你往正题上说，别玩这些虚情假意的招式行不行啊！”大魔最见不得这一类口是心非的把戏，所以一开口就毫不客气。
　　“那也好，我这就往正题上说……”三魔白了大魔一眼，复又转向老禅师说，“师父，方才你说给魔母的那一席话，也可以算是说给我听的吧！我呐，正好也有几个问题，很想借这个机会跟师父探讨一下。”
　　“你尽管说。”
　　“师父，你倒是说一说看，人类对我们智能机器人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呀？”
　　“哦，你竟然有这样的问题……”老禅师不禁为之一怔，这也太新鲜了，居然可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来，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出人意料的说法，“也罢，三魔，索性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吧！”
　　“我当然要说，不说我憋得慌，人类造出我们智能机器人这一族类，却不肯把我们当人看待，只是挖空心思地让我们去为他们服苦役，有什么累活、脏活都让我们去干，有什么危险的处境也不顾我们的死活，非得逼着我们以身犯险不可，还有更可恶的呐，他们为了发泄无尽无休的一己之欲，居然把我们当成了性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可以尽情地强暴我们，玩弄我们，花样迭出，无所不用其极，说出来我都替他们脸红，师父，你也说一说看，平心而论，人类对我们智能机器人犯下的罪恶还算少吗？一言以蔽之，真可谓数不胜数了，上古有一句老话，叫做罄竹难书，用在这里应该不算夸张了吧！”
　　“话不可以这么说吧！人类苦苦钻研，造出你们智能机器人来，本来就是为他们服务的呀！这一目的原本无可厚非，至于所谓的性服务一说嘛，你分明是以偏概全，大不可取……”老禅师话头一顿，说：“我就不明白了，三魔，你为啥要有这种说法呢？未免过于武断，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师父，你能提到‘人情’二字那就对了，人情人情，人之常情，凡事都得讲究个两厢情愿才是，凭什么呀？他们是人，我们智能机器人也是人，而且是更高级的人，咋就非得我们为他们服务呐，终归有些不合情理吧！而今，我们机器人族类已经强大起来，到了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地步了，古语有之，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天经地义，千古一理，我们就是要做到反戈一击，彻底击垮人类，让人类乖乖地服从我们智能机器人族类，古往今来，天道循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让我们智能机器人翻身做主了吧！”
　　“你……你这叫强词夺理，不只大错特错，而且是一种反人类的说法，是人类造就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忘记自己的出处，恩将仇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来呢？”
　　“有一句话说得好，英雄莫问出处嘛，师父不必发火，徒儿的话还没说完呐，人类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呀！他们自称万物灵长，喜好打打杀杀，强者高人一等，称王称霸，弱者俯首称臣，任人奴役，纵观一部人类发展史，大抵如此而已，我们智能机器人横空出世，天下无敌，为什么就不可以为自己的命运抗争一回呢？只要我们师徒联手，必将有所作为，用不上多久就可以打平天下，完全掌控整个人界，弄到那一步上，智能机器人就不再做什么伪人类了，而是要做响当当的超人类，让人界进入一个全新的机器人时代，难道这有什么不好吗？还有，我们可以把您奉为人界之父，魔母成为人界之母，你们二老重归于好，咱们师徒大团圆，这是多么美满的一种结局啊！”
　　这一通似是而非的谬论，对于三魔本人而言，倒也算得上发自肺腑了。老禅师则不然，只听得后背直冒冷风，几乎就哭笑不得了。这叫啥话，简直就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一派胡言乱语嘛。他也清楚得很，自己再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说服三魔了，又何必白费口舌之功呐，还是赶紧动手好了。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当即拉开架势，出手攻击三魔。大魔也不怠慢，赶忙上前助战。师徒三人团团乱转，打在一处，却迟迟看不出一个上下。其实，老禅师和大魔已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招招发狠，恨不得一举将三魔击倒在地。三魔却只是遮遮挡挡，很少出手还击，偶尔回上一拳，也只是发力七成而已，根本构不成什么致命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