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者身份
作品名称:正义的守望 作者:徐风暴 发布时间:2020-02-26 14:21:14 字数:3119
秦怡看看欧阳云宏和丁晓岚,目光最后落到经理身上,问:“您找我?”
“小秦哪,来,这边坐!”经理拍拍身旁的沙发,亲切地招呼她,“哦,这两位是公安局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秦怡走到经理旁的沙发上坐下,看着欧阳云宏,等待着他的问话。
“邹慧婷是你同学吧?”欧阳云宏问,凭直觉他感到秦怡是一个很忠厚很朴实的女孩子。
“是的。”
“最近你见着她没有?”
“见过一次。”
“什么时间呢?”
“今天是10月28日,嗯,25日下午。”秦怡认真地想了一下,“那天下午我来上班,路过南前街大院门口时看见她的。当时她站在一棵梧桐树下,正和一个男青年在讲话。我叫她晚上去我家吃饭,她答应了,但却没去。”
“那个男青年你认识吗?”
“不认识。他长得很帅,高高的个子,不胖不瘦,文质彬彬的,着样子很有才气。”
“再看见那小秋子你还能认出他吗?”
秦怡不太肯定地说:“也许还能。”
“邹慧婷在城关还有哪些要好的同学?”
“还有杨明和赵玉珠。”
“都在哪些单位工作?”
“哦,他们现在都不在城关了。杨明一年前去深圳打工去了,赵玉珠结婚后在上个月随丈夫调到了湖州市工作。”
离开清江旅游开发公司,已是吃午饭的时间了。街上行人如织,车辆如梭,汇成一川激流。欧阳云宏和丁晓岚夹在上午下班的人流中,缓缓地前行。
路过南前街大院时,丁晓岚不自觉地偏转过脸去朝里面看了一眼。
丁晓岚一下子愣住了。
她看见,在办公楼门前那棵高大挺拔的古槐树下,钟立文神情忧悒地立在那儿,嘴中叨着一颗香烟,似在等人,又似在思索一个百思不解的问题。
昨晚,钟立文送她回宾馆时,两人像偶然走在了一起的陌生人一样,默默地走过那一段路。一向活泼开朗谈吐幽默的钟立文,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使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既相近又遥远。这是为什么呢?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痛或隐忧?怎么就不能向我说说呢?
欧阳云宏也看见了钟立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一向反对他抽烟,并反复多次向他宣传抽烟的危害性及不抽烟的好处等等的弟弟,怎么也学会了抽烟?
“丁晓岚,难得碰上这样的机会,我们叫上钟立文一起去吃顿饭怎祥?”
丁晓岚当然高兴,说:“好哇,不过,得由您请客!”
“当然!当然!”
他们走进院内,丁晓岚喊道:“钟立文!”
钟立文看见他们,愣了一下,但立刻平静自如地走了过来,问:“你们找我有事?”
“当然是有事啊!你看看时间,现在几点哪?”丁晓岚调皮地说。
钟立文看一下手表,道:“12点过10分,怎么?”
“嘻嘻!找你蹭饭吃罗。”
“噢!”钟立文用手拍拍脑门儿,“我怎么把这头等大事给忘了呢!走,食堂正好开饭。”
“不去食堂了。今天我请客,去对面‘稻香楼’。按我们老家的规矩,算接弟媳妇过门吧!”欧阳云宏看丁晓岚一眼,乐呵呵地说。
丁晓岚看看钟立文,脸上泛起两团红晕。
钟立文点点头,随欧阳云宏和丁晓岚一起离开大院。
刚踏进“稻香楼”的门槛,立刻有甜甜的女服务员过来,粉脸上春风荡漾,莺歌软语地请他们入座。
他们被请进一间雅座,月牙儿门,门上挂着五彩的玻璃珠帘。女服务员将帘子一掀,立时发出一阵叮叮当当如淙淙泉水流淌般的声响。
他们在悦耳的响声中坐定,环顾四周。
雅座布置得豪华而近于奢侈:墨绿色地毯如一池湖水;墙壁如雪,五彩的装饰灯如梦如幻;墙角上有一个花架,一盆娇娆的“仙客来”迎向客人。
欧阳云宏拿起菜单点了菜。
很快,服务员送来满满一桌子菜,说声:“请!有事叫我。”便转身出去了。
雅座间顿然弥漫着诱人的菜香。
大厅的音响里飘出一阵阵音乐声和女声的绵绵情歌:
说梦不是梦,
是梦一场空,
阿哥哎一一
你为什么
一去永无踪?
丁晓岚仿佛受到了歌声的感染,突然神情阴郁地看着钟立文,说:“钟立文,你说,人为什么要做梦呢?”
钟立文避开丁晓岚的目光,沉吟片刻,说:“这个问题颇难回答。悲观哲学家哈特曼认为,梦是精神活动的延续,它代表着被压抑的欲望和愿望的一种虚假的达成……”
丁晓岚不作声了,默默地低下了头去,眼睛怔怔地看着桌上的菜肴,脸色变得凝重而忧悒。
欧阳云宏不知道在这两个青年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便插言。
自然,在这种略显悲凉的氛围中,这顿饭吃得很有些没滋没味儿。
从“稻香楼”酒店出来,欧阳云宏接到徐凯歌打来的电话,说有萧雷的消息了。
欧阳云宏问:“他在哪里?”
“在广州,他已经买好了去深圳的火车票,准备到深圳去打工。人已经被广州火车站公安派出所民警暂时留置。”
“你马上带人坐动车去广州,将他接回来。”
第三天,萧雷被带回了滨海。
欧阳云宏让丁晓岚留在巴山县城,继续调查邹慧婷被害一案,自己立马回了市公安局,对萧雷进行了讯问。
一进公安局刑警大队审讯室,萧雷就原原本本供述了蓄谋害死亲生父母亲的犯罪事实。
萧雷面色冷峻,说话语气平淡,似乎他做下的不是塌天大案,而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欧阳云宏心底涌起一股透骨的悲凉:这孩子心理魔障了!
萧雷说:
自从父母离婚后,萧雷的日子就淡然无味地过着。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有时一连几天不同别人说一句话。
那天,姑姑萧廷芳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很快在学校传扬开,但传到萧雷耳朵里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姑姑的被抓,使萧雷心里非常难过。
萧雷不知道姑姑为什么被抓。
他从小受的教育,无论是家庭还是在学校,植根于脑海中的印象是警察抓的都是坏人。记得小时候,如果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奶奶就会说:“这种事以后千万不能再干了,否则警察就会来把你抓去关起来。”
姑姑被警察抓起来了,难道姑姑做了什么坏事?
晚上,萧雷心情沉重地问奶奶:“警察为什么抓姑姑?”
奶奶哭着说:“作孽啊!都是你妈作的孽啊!不把我们萧家弄得家破人亡,她是不会放手的呀!她的心怎么就那么歹毒啊!呜呜呜……”
奶奶哭得死去活来,语不成调,已经无法作正常的表述,萧雷问了半天也没能问清事情的原由。
他心里又急又恨,猜想姑姑的被捕定与妈妈脱不了干系,因而更加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便转过头去问爷爷。
爷爷也是满面愁容,饱经沧桑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皱纹,堆积得如同核桃壳一般。他嘴里不停地吸着刺鼻熏眼的叶子烟,整个人都被浓浓的烟雾包裹了。
良久,爷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将从派出所打探来的情况讲给了萧雷。
听了爷爷的叙述,萧雷的脸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他在房间里默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什么话也不说,拉开房门,朝门外走去。
奶奶在后面喊:“雷儿,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去?”
“我的课本落在教室了,我去拿一下,很快就回来。”话未说完,房门被“砰”的一声合上,萧雷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
萧雷骑车直奔医院,找到赵君红的病房,也不敲门,直接闯了进去。
赵君红躺在病床上,正在无端的想心事。
她已得知萧廷芳被抓的情况,而且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很快就要向法院起诉。
她找律师咨询过,她的伤属于重伤,按刑法规定,过失致人重伤的,可以处两年以下徒刑,情节严重的可以处两年以上七年以下徒刑。她不知道,哪种情况才算情节严重?自己这种情况算不算情节严重?如果算,那就太好了!但不管怎样,萧廷芳两年的牢房是坐定了。
这样想着,她惬意地笑了。
恰在这时,儿子萧雷闯了进来。
听见房门响,赵君红抬起头来,见儿子站在门口,心中是又惊又喜。
自从住院以来,儿子还一次都没来看过赵君红。她能原谅儿子,正是学习最紧张的阶段,白天的课程都排得满满的,晚上又有大量的家庭作业,抽不出时间。
她几次打电话也叮嘱儿子,叫他不要到医院来看她。
虽然如此,但赵君红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儿子能来看看自己,那对她的精神上将是莫大的安慰。
所以,当儿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病房里时,她是既惊讶又欢喜。
赵君红马上从病床上坐起来,甚至有几分激动地说:“雷儿,你来看妈妈了!快过来,到妈妈身边来!”
萧雷木然地朝前走了几步,在离床边1米开外的地方站定,两眼定定地看着赵君红,却一句话也不说。
赵君红伸手拍了拍床沿,柔柔地说:“站哪儿干吗?过来呀!挨妈妈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