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四、琐碎事

　　秦汝阳接电话有点迷糊，嘴里声音不是很清晰：“谁呀？半夜打电话！”武毅楞了一下，看看手表，现在晚上十点，难道秦汝阳居然睡这么早吗？
　　“秦总，我是武毅。”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您没和连大哥在一起吗？”
　　“没有呀！小毅啊！你还不知道吗？如江让我在北京机场和那个外国人换了身份，那样他就能到俄罗斯了。对了，他到了没有？我还有点担心他呢。”
　　秦汝阳在机场被人带走，但任何人也没难为他，很快就有安全部的人让他搭乘飞机回了济南。秦汝阳突然的回家，让秦嫂子有点吃惊，忙问他是怎么回事？秦汝阳自然不愿意把这事情告诉多嘴多舌的媳妇，只是说误了飞机不出国了。现在秦嫂子重心放到了儿子身上，见他人没事也就不再问他。于是他没了心事睡的正香，却被武毅电话惊醒了。
　　这次轮到武毅吃惊了：“互换身份？秦总，是怎么回事？你没来俄罗斯。那个外国人是谁？”
　　“波拿巴呀。就是连如江那个好朋友，送给我机器人的那个外国人。”秦汝阳现在研究那个机器人已经有了长足进步，这种高科技的尖端技术，完全打乱了以前他对数控机床的理解，当然，星辰的机器人和现在国际上流行的美日机器人又有本质的区别，更多的借助于机械力量而不是软件控制。这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让秦汝阳如沐春风。
　　“什么？”武毅的声音有点大，不但是秦汝阳，就是他旁边的徐子婵也吓了一跳。“你是说波拿巴已经到了俄罗斯。我的天呢。”
　　秦汝阳开始有点奇怪，现在才明白，连如江这个家伙真的是谁也没告诉：“嗯。我俩在厕所里换了护照和机票，这小子会变化一样，那么高的个子一缩就成了和我一样的打扮了。如江没事吧？”
　　秦汝阳总体上没心没肺，他想象不到飞机上的刀光剑影，以为就好像捉迷藏游戏一样。
　　“没事是没事！刚才还在和我们通电话。不过他胆子也真够大的，那要是被人家发现端倪，弄不好会用导弹招呼他们。”武毅不由擦一把冷汗，别人不知道，他是明白波拿巴重要性的。
　　“我也给他打个电话！”秦汝阳说道，他对自己的好朋友是无限信任，只要连如江出得主意，秦总从不拒绝。
　　武毅汽车已经接近了连如江告诉他的那个宾馆，他说道：“秦总，你最好别打扰他了。估计连哥现在应该很忙。”
　　还真让武毅说对了，现在的连如江正在焦头烂额之际，考察团里少了两个人，阿伊和阿柒，以及非考察团编制的左晴。他打了三个人的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从下了飞机，左晴就安排人找最近的清真寺，去安顿尤斯里的尸体，但这次阿伊阿柒却必须要跟着，毕竟他们算是死者家属，但清真寺在俄罗斯并不是很多，又拿不出足以证明尤斯里身份的东西，因此很是为难。这话事情又不太方便找领事馆帮忙，众人吃饭的时候，左晴就忙着处理这件事了。
　　另外这架航班已经由中国民航派来了专员处理善后事宜，这些人也要左晴负责接待，可是在俄罗斯的手机信号真的差强人意，有些人找不到左晴，就给连如江打电话，连如江安置好辛普森后，他都没来得及休息，就是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晕头樟脑的，几乎要发疯！
　　连如江本来就不是那种操心的人，家里的事情有王凌雪全部负责，单位的事情他也都大方的分权，从来没做过总管类型的事务，即使以前在聊城市委办公室，也都是专心做点专业实务，很少在接待组织之类的事情上费脑筋，但现在就不行，几十个人的考察团有的很自觉，有的就素质低下了一点，俄罗斯宾馆本就属于那种粗犷性质，条件也不是很好，就有团员不断的找他，一会儿抱怨房子太旧，一会儿有人说隔壁呼噜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没法洗澡都要找到团长汇报，连如江这才懂得领导并不是那么好做的，他打定主意到了莫斯科后，就指定一两个人负责考察团后勤事务。丫的想累死我呀。
　　俄罗斯的晚春夜晚，仍有一种深深的凉意，连如江在自己的房间也不敢关门，深怕有考察团的人找上门来，他心里都有点着急，幸亏只是在这里住一晚上，要是时间长他宁肯自己出钱也要找一所好的宾馆。
　　连如江行李箱里有厚衣服，当时王凌雪给他收拾东西时特意列了一个清单，上边不但有明目，而且有摆放的位置，厚衣服是放到了最底层，后来在北京，武义程找人给他重新收拾箱子，也是按照那个清单调整的位置，连如江实在不愿意为了拿一件衣服而搞乱次序，他甚至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剩下的东西就再也装不下了。这个家伙有点懒，于是找了一张厚厚的毯子披在身上，不过仍冻的瑟瑟发抖。
　　小武也没回自己房间睡觉，而是坐在连如江旁边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她也不说话，见有人进来就冷冷看对方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不能不说她身上有一种煞气，好几个过来想发牢骚的考察团队员，看她的样子有点害怕，说话也弱了几分。屋里还有一个俄语翻译小林，遇到的问题都是俄语翻译和酒店联系。
　　连如江打个哈欠，他习惯早睡，今天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极限，另外无论是飞机上斗智斗勇，还是下飞机后的琐碎事务都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要不是屋里有人，他都想用宝镜给自己梳理一下身体，何以解忧，唯有宝镜了。他看看手表，问小武道：“妹妹，十一点半，咱们都散了吧。估计大家都困了，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我们。”
　　小武还没说话，小林说道：“连团长，大家可能要倒时差，这里和国内时差六个小时，从道理上来说，大家生物钟应该到了清晨。我们经常出国，这种事情见过很多。”
　　连如江哆嗦了一下，暗暗叫一声苦，看来自己今夜无眠了。小武看出连如江脸色变化，说道：“连大哥，要不你去我房间躺一会儿吧。我替你盯着。”
　　连如江摇摇头：“不行，你又不是我们考察团成员。我是领导任命的干部，就要对考察团全部人员负责任。”
　　小武撇撇嘴，也许这个动作刺激到了连如江，这让他好像才看到了以前那个小武妹妹，有点善解人意有点温柔的小武总让他不太适应。连如江说道：“小毅和徐大小姐怎么还没来呀？刚才他们打电话不是说已经到了市里了吧。”
　　小武说道：“应该快了吧。”也正在这时，连如江手机响了。连如江笑道：“肯定是问我们房间好。说曹操，曹操到。”
　　谁知道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一个固定电话号码，而且看前边的区位+7，很显然是俄罗斯内电话号码，他有点奇怪，忙接了起来，里边传出很奇怪的称呼：“连先生！”口音却是阿伊。
　　连如江吃了一惊：阿伊以前总是称呼自己的连大哥，即使当着考察团其他成员，他偶尔也会称呼自己的官衔，连主任或者连部长，可是称呼起连先生的时候并不多，这好像是那个尤斯里的叫法。
　　不过连如江不动声色，而是问道：“怎么了，阿伊。你们找到清真寺了吗？左小姐在吗？”
　　阿伊愣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们没找到合适的清真寺。连先生，我们能否跟着咱们考察团去莫斯科，那里有清真寺的。”
　　连如江有些惊讶，下飞机时尤斯里是按照无主尸体处理的，也就是说他身边没有亲属，本来按照规定，像这种突然死亡的人应该联系其家属的，送到清真寺只是临时停放，必须要有其家人过来后才能处理。不过连如江也知道，像尤斯里这种身份的人，绝对不可能就默默消失，他的想法是不想招惹麻烦，随便找一个清真寺，停放这位曾经的大护法也就可以。而且不知道尤斯里当时交代给了阿伊什么遗嘱，大护法的身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移交。
　　“阿伊。存在哪里也是临时停放，为什么非要去莫斯科呢？”连如江问道。
　　阿伊说道：“连先生，大护法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点变化。刚才我们找了两个清真寺，他们都不敢收。”他的声音有点说不出来的怪怪感觉。
　　电话那头忽然换了主人，这次是左晴的声音：“连大哥，我们手机都没有信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打电话的地方。尤斯里的尸体的确有些变化，他身体上居然显示一个清真寺的名字，就是莫斯科大清真寺，在红场附近，等我见到你再说吧。我想能不能这样安排，这里距离莫斯科也不算远，我们租辆车让阿伊和阿柒去护送尤斯里，我不能陪他们了。”
　　“太好了。”连如江点点头，“你快回来吧。我这边的琐碎事情已经无力招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