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可怜的女人

　　这边，天英和筱莲正为卖凉粉的妇女经常受到丈夫毒打而愤愤不平；那边，天豪和香莲也遇见一件棘手的事情。原来，香莲领着天豪在吃龙抄手，其实龙抄手就是馄饨的别称，"龙"就是"浓"的谐音。益州的龙抄手皮薄馅嫩，爽滑可口，汤浓味香，别说是吃上一口，就是闻一闻，也够馋人的了。天豪和香莲正吃到兴头上，走过来一个赤着上身瘦骨嶙峋的男人，他径直走到卖抄手的女人面前，哼了一声，伸出一只脏得发黑的手：“拿来，快！”
　　女人刚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男人便一把抢去，连掉在地上的一个子儿也捡了，转身一阵风似地走了……女人嘤嘤地哭着：“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连人家找帐的钱都拿走了，呜呜……”
　　天豪愤愤不平：“大嫂，这个男人是谁?”
　　女人揩揩眼泪：“是娃他爸嘛，一天黒明不沾家，钱输光了，就打着骂着问我要钱来了。这小本生意，本钱都让他掏光了，唉，简直没法做下去了……”
　　天豪说：“大嫂，让我来教训教训他。”
　　“不顶用，狗改不了吃屎。”
　　香莲说：“大嫂放心，我们来想办法……”
　　回到驿站里，大家都是气呼呼的，睡不着觉。睡到半夜，天英终于想出来一个好法子，对天豪说了，天豪说好。第二天早上对筱莲、香莲说了，她们也说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照计划进行吧。吃了饭，他们就去拜会益州王知府。
　　王知府看了他们的出差文书，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上面竟然赫赫然盖着皇上的玉玺大印，便知道他们的来头不小，可谓是通天之人物了。王知府也不清楚本地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不敢怠慢，在大厅里隆重地接待了他们。
　　及至见了面，一看是两个文雅的小伙子和两个漂亮的姑娘，才放下心来。王知府满面笑容：“敝人一向忙于公务，不知二位公差到来，多有怠慢，请多多包涵。不知今天二位有何贵干？”
　　天英说：“知府大人，打扰了。我们初到贵地，看到这里，经济发展，市场繁荣，很是高兴；只是这民风嘛……”
　　王知府不知道民风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与自己还有什么牵连，惶恐得额上、脸上冷汗直流：“本地民风如何？请明示。”
　　天英态度严肃地：“自然有点问题了，聚众赌博成风，输了钱的人打老婆要钱，卖房子当地；甚至于铤而走险，偷人抢人，造成社会紊乱。再者，男权思想严重，打骂老婆成风，甚至有把老婆打伤致残的……知府大人，这些事情你管还是不管？”
　　王知府战战兢兢地：“管，我管，我这就责成县衙去管，自然，我也管。”
　　天英说：“好，我们还要停留几天，就看你们的实际行动了。当然，做成成绩，上边很快就知道了。”
　　王知府说：“谢谢，谢谢，一切还要仰仗二位美言了，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出就是。”
　　天英说：“知府大人，在你们行动之前，今天我想借贵府两名衙役帮忙一天，不知道行不行？”
　　王知府吞吞吐吐的：“行，倒是行……不知要两个衙役有何用处？”
　　天英说：“请大人放心，不过是吓唬一下殴打老婆的男人，教育一下嗜赌如命的人罢了。”
　　王知府立即吩咐王兵、李能两名衙役，跟随天英听候使唤：“王兵、李能，好好侍候京城来的两位公差，一切听从安排，若有懈怠，定责不饶。”
　　王兵、李能连声答应，跟随天英他们出了府门。天英四人佩带宝剑，王兵、李能身佩腰刀，一行六人找到卖凉粉妇女的住处，女的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凉粉的各种调料，男的还躺在床上呼呼地睡大觉。天英悄悄地对女的说：“大嫂，你不用害怕，我只是借着衙役吓唬吓唬他，这两个衙役今后会经常来教育他的。”
　　天英使个眼色，两个衙役过去，一人揪住男的一只耳朵，男的哇哇地叫着从睡梦中惊醒了。他正要发作，睁眼一看是两个衙役，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滚下床来……天英一看这个殴打老婆的英雄，原来是个胆小如鼠的狗熊。女的对天英招招手：“可别把我家掌柜的吓坏了。”
　　天英笑笑：“你同情他，他可一点不疼爱你哦。”
　　女的红了脸：“人家就是怕把他吓病了么。”
　　天英说：“大嫂放心，这种人身体结实得很哩！”
　　天英对衙役说：“叫他站起来，站直了。”
　　男的以为犯了国法，吓得战战兢兢的，站也站不直了。天英冲男的厉声喝道：“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殴打老婆？殴打了多少次？”
　　两个衙役威风凛凛地站在两旁，男的哆哆嗦嗦，语不成句：“没没，没有，打过老婆……”
　　看着男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惹得筱莲、香莲直想笑。她们竭力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到门外去笑，香莲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姐姐，这男人见了衙役的可怜相，实在太可笑了。”
　　筱莲说：“这些衙役平日张牙舞爪，作威作福，一般的老百姓见了都害怕。三哥的这一招真损，不需要我们多费口舌，我们走了以后，衙役的威力还在呀！”
　　香莲说：“我们快进去，看三哥怎么审问呢。”
　　她们走进门，只听天英说道：“你说没有打过老婆，那么她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女的看有天英支持，有衙役撑腰，也就壮起胆量捋起袖子，亮出胳膊上的伤痕，让男人看；又撩起衣服，亮出背部的伤痕让他看。女人伤心了，声泪俱下地哭诉着：“我给你端吃端喝，洗衣洗脚，哪一点把你伺候不周到？摆个凉粉摊子，我从早忙到晚，你就知道东游西转，当甩手掌柜，稍不顺心，就拳脚相加，大打出手。你要和他讲道理，他还偏偏有理,说什么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呜呜……”
　　男人自知理亏，低着头一句不吭。天英找了根木棒，递给女人：“要得公道，打个颠倒。你拿这木棒，狠狠地抡他几下，让他也尝尝挨打的滋味。”
　　女人拿起木棒，搁在男人的脊背上比划了几下，高高地举起，又轻轻地放下，后来她扔掉木棒，却呜呜地哭泣起来：“土匪，想起你殴打我的疯狂劲，我真恨得咬牙关，可是我是一个女人，要我打人，我实在下不了这个手哇，呜呜……”
　　男人也确实被感动了，嗫嚅着：“人家以后改，还不成吗？”
　　这两个衙役本来是想大发威风的，可一看天英采用的是软处理的方法，太没劲了，也就泄了气，只好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看热闹了。
　　天豪耐不住性子了，冲到男人跟前教训道：“掌柜的，男人，要像个当家的样子，家里的活路要抢着干，要把钱挣回来，要让家庭富起来，光会打媳妇算什么本事？”
　　天英看那男人确实有了悔悟的表现，就对衙役说：“过上几天，你们再来看一看。”
　　衙役答应着，一行人就走了出来。男人和女人在后边送着，女人说：“吃碗凉粉再走吧。”
　　天英说：“改日再吃。”
　　衙役笑着说：“要请吃凉粉，早就应该说，我们都出了门，想吃也来不及了。”
　　男人表态了：“以后一定请你吃凉粉，嘿嘿……”
　　找到卖龙抄手的女人家里，人家已经出摊了。找到摊子上，女人正在接待雇主，天英让大家远处站了，天豪上前搭话，女人说：“他过一会才来取钱。”
　　天豪招招手，把女人叫出来，指指天英和衙役：“那是我哥哥，还有叫来帮忙的衙役，只是把你男人吓唬吓唬，教育教育，把赌博的人吓唬吓唬。你不用害怕，只管做你的生意。”
　　女人点点头，不大放心地笑了笑，回到摊子上去招呼顾客。天英和衙役在远处等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便对衙役说：“两位，今天请你们帮忙来处理民间琐事，老百姓虽然客客气气地请我们吃凉粉，或者吃龙抄手，可是我们不能白吃，就是吃也要付钱呀！”
　　衙役连连说道：“是，是。”
　　天英担心衙役们现在帮了忙，以后要是骚扰百姓，那不是帮了倒忙，所以他要提醒他们，做好预防啊。
　　过了一会，那个男的果然脏着脸、脏着手，赤着上身，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待他走到卖龙抄手的女人跟前，伸出脏手的时候，两个衙役迅速地走过去，就把他抓了出来。男的胆战心惊地说：“我不是抢人，她是我老婆，我在要钱。”
　　天英说：“你老婆是摇钱树？你给了她多少钱，天天问她要钱？你要钱干什么？你们的日子还过不过？”
　　几句话问得男的无话可说，天英说：“你引着我们去赌场，免你无事，要不的话先把你关起来再说。”
　　男的战战兢兢地：“好，我领你们去。”
　　男的领着大家拐弯抹角，终于来到一个僻背的小巷子，男的叫开门户，大家一拥而进，衙役把三个赌博的人逮了个正着。衙役告诉天英：“知府大人有令，让把赌博的人全都带到府衙，他要亲自审问。”
　　于是，把卖龙抄手的男人及其他三人一同带往府衙。天英没有想到，对于赌博这件事知府倒认真起来了。衙役说：“按照朝廷法律，设赌的人要杖打100，并充军边疆。办了这件事，也是知府的一大功劳哩”。
　　王知府升堂审案，天英四人列席旁听。经过审问，四人中有一人是设赌的，三人是参赌的。知府下令：“设赌的，杖打100，送去充军；参赌的，每人杖打100，当庭释放。”
　　天英举起折扇向王知府示意，王知府说：“这位公差有何见教？”
　　天英指着卖龙抄手的男人说：“念他举报有功，可免去杖责。”
　　王知府说：“好，就照你说的办。请公差如实向上汇报。”
　　天英说：“知府大人这件事办得很好，我一定上报就是。”
　　告别知府，走出府衙，卖龙抄手的千恩万谢地去了；其他二人虽然受了杖责，但免去充军，也是万幸。
　　筱莲、香莲悄悄地对天英、天豪说：“看样子，这闲事也不是好管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