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好建议
作品名称:大道人生 作者:李维奇 发布时间:2020-02-20 07:43:29 字数:3961
“第一,文字表述不是很清楚。邑水清波寓意解读,首先是要把邑水清波这四个字说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么这篇文章说明白了吗?没说明白。它第一段整个是说邑水的地理位置,而且是说邑水县的地理位置,还不是邑水河的地理位置,并没有说邑水清波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第二段说邑水就是邑水河之水,好象是想把邑水清波这四个字说明白,但没说明白,它说错了,邑水不是邑水河之水,邑水不是水,邑水是一条河,邑水是邑水河的简称、别称,因此,它说邑水是邑水河之水是错误的。水在很多情况下就是河,一衣带水的水是河,在水一方的水也是河,邑水的水也是河,因此,邑水就是邑水河,而绝不是邑水河之水。接下来,他说几千年来,邑水河水滋润着邑水一方故土,养育着邑水五十万人民,这句话又说错了,五十万人民是邑水县的现有人口,是活人,不是历史人口的总和,几千年来邑水经过了上百代的人口繁衍,以一代人十万计算,一百代就是一千万,怎么能说是五十万呢?它只说了活人,没说死人。邑水清波是一个比喻说法,是一个象征说法,它的字面意思是邑水河水非常清澈,比喻意义是邑水县的党风廉正建设非常好,但这个材料没能把这个字眼说清楚,解读了老半天,什么也没解读出来,还说了很多错话。”田川慢条斯理地说。
章楚涵又有点惊诧了,怎么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文章一到他眼里就都是问题了呢?并且经过他的一番阐述,证明问题是确实存在的,并不是吹毛求疵,邑水就是邑水河,是邑水河的别称,怎么能说邑水是邑水河之水呢,五十万人,是邑水的现有人口,怎么能说邑水几千年来就养育了五十万人呢?这不是明显地错误吗?怎么自己就没看出来呢?还是自己的水平不行,没有发现力,没有鉴别力。一个纪检委的材料,拿给常委审阅的材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呢?田川真是高,看似没问题的东西一到他手里就有问题了?而且说得句句在理。
“这个材料是要在常委会上讨论的,你看这个事怎么办?”
她没有对田川的观点表示可否,已经没有表示的必要了,他说得再清楚不过了,连小孩子都能听明白,还用表示肯定吗?她就直接问他,这事应该怎么办。
“在常委会上这个问题不好提出,有可能大家对这个材料一致赞成,都说写得挺好,挺全面,挺具体,挺深刻,你怎么好反弹琵琶,说这个材料有问题呢?如果是你先发言,那后面的人就不好发言了,会议会非常尴尬,如果是你后发言,等于你把前面的发言都否了,也就是你把前面的人都惹了,这样树敌太多,如果万一有人和你争论,非常不好收场,所以,在常委会上你不能说。”他说。
她觉得他分析得十分深刻,看来他不仅是对文章驾轻就熟,就是对为人行事也非常成熟,他考虑的问题非常全面,叫人不得不信服。
“在会上不能说,那在什么时候说呢?还是根本就不说?”
她又问,看来,她就想听他的意见了,她自己已经没有主意了。
“不说是不负责任的态度,不说也不对,明明是错的,叫你讨论了,然后你不说,也对不住主办方。如果这个东西在什么场合公布出去了,是一个非常磕碜的事,大家都磕碜。”
他一时也没拿准主意,但他明确了一个原则,那就是得说,不能不说。
“那怎么办呢?”
她又追问了一句,看来,她必须从他嘴里得出结论。
“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思考了一小会,然后说。
“怎样?”
她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
“刘书记因为报纸不是把你批评了吗,他也有可能是怀疑你的文字能力,我们给报纸把关的事他又不知道,所以你没能把真实的文字能力展示给他,这回你主动找他一次,就说汇报点事,然后你就把解读的事和他说了,说你自己的看法,你说你不敢在讨论的时候说,怕说错了叫大家笑话,但是不说心里又不得劲,所以想和书记单独说说,这样做的效果我觉得比较好,一个是你把纪委的事当回事了,尽到了你一个常委的职责,一个是你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更正了他们的错误,一个是在刘书记面前你挽回了影响,证明上一次批评你是偶然的。这样会改变刘书记对你的看法。你觉得怎么样?”
章楚涵没想到他会给她出这样的主意,但仔细一想,这个注意非常好,就象他所说的,有三点好处,是一箭三雕,自从上次刘书记批评她,她都有点不敢和刘书记说话了,关键是不知道说什么,这回有话可说了,她可以主动和他说一次,这样就可以打破一直存在的尴尬,弄好了就挽回了上次批评的影响,改变了她在刘书记心中的形象,她还想进步呢,她不想把那个烙印总放在刘书记的心里。
“可这不是我的看法啊,是你的看法。”她非常坦率地说。
“你不是说了嘛,我的观点都是你的观点,怎么这回不是了吗?”他看着她,带着疑问的口气。
她没成想这句话叫他用到这了,她无力反驳,她也不想反驳。
“那你不要和外人说呀!”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又不是傻子。”
他看着她,也笑了。
“我看看刘书记在没在家。”
她象顽童一样的站起身,离开沙发,走到写字台前,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刘书记,我是楚涵。”
她在电话里和刘书记说了几句就撂下了电话。
“我到刘书记办公室去,你等我。”
她对田川说。
“我回新闻股等你。”
他明确了一下等的地方。
“行。”
说着,他俩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田川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章楚涵回来了,推开了他的门,说:“到我屋吧。”
他俩又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刚一进屋,她就把门关上了,她一下子扑进了他的坏里。
田川不知所错,不知吉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牢牢地站在那里,承受着她身体的重量。
“刘书记夸我了。”
老半天,她抬起头来,高兴地说,眼里浸满了泪珠。
“刘书记怎么说的?”
他依然站在那里,平静地说。
“刘书记说我文字能力强,把材料的错误都给看出来了,他还说对这件事的处理很好,如果是在讨论会上说,大家都会尴尬,她叫我找乔书记单独谈,说我的意见也是他的意见,我和他是商量过的。”
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快乐,向他叙述着。
“这个效果非常好,一方面抵消了他上次对你的批评,另一方面提高了你在常委中的位置,由你找乔书记谈,并且是代表乔书记的意见,这表明了刘书记是非常器重你的,也可以说你是刘书记的近人,起码乔书记要高看你一眼了,纪委书记的权利要大于宣传部长,但有了这件事,他就不敢小瞧你了。”
田川有点激动地说。
“刘书记还说最近的报纸办得不错,尤其是文章的标题起的都不错。”
她继续向他汇报。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给报社开了会,提了具体的要求,我没说宣传部给报纸把关。”
她低声地说。
“你做得对,不要提把关的事,一提把关就复杂了,报纸不出错宣传部就算履职尽责。”
他知道她的意思,所以他安慰她。
“可这样把你全都埋没了。”
她低着头,有点哀戚地说。
“怎么是埋没呢?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肯定了我的工作,表扬了我,我还不够荣幸吗?”
他笑着说。
“你又讽刺我了。”
她挥起她的小拳头在他的胸口猛捶了好几下。
他借势坐到了后面的沙发上。她也随他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很满足,很高兴,抛开常委不说,毕竟我的那些想法,那些观点,都在报纸上体现出来了,也得到了你的肯定,也算帮了你一个小忙,我没当官,但你当官了,我也同样高兴,毕竟我们是非常合得来的人,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很不容易。”
他感慨地说。
“你承认我是你的知己了?”
她用多情的目光看着他。
“是知己。”
他点着头。
“是红颜知己吗?”
她还是以那样的目光看着他。
“我看你是长不大了。”
他用手指指着她,笑着说。
“这下我终于可以抬头看刘书记了。”
她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膝盖,喘了一口长气,轻松地说。
“你不要发微,其实你是有能力的,只不过你在农村呆久了,你还没适应机关工作,没适应文字工作,你的《我的腾儿》写的多好啊,是我很少看到的好文章。”
他悠闲地看着写字台后面的书柜,由衷地说。
“怎么?你看到那篇文章了?”
她惊喜地看着他。
“是啊,看到了。”
他侧了一下头,说。
“你说写的好吗?”
她故意问了一句。
“非常好?”
他点了点头。
“但我对材料为什么就看不好呢?”
她现出一点哀戚的神情,嘴唇往外鼓着。
“我说了,你还是没适应。”
他安慰她。
“那怎么算适应呢?”
她又看着他,请求的样子。
“你写《我的腾儿》是你的亲身感受,你对工作的感受还不是那么深。”
他一字一板地说。
“那你不也是一样吗?”
她不解的样子。
“我这二十年没有离开过文字,我净和文字打交道了,所以我对文字要比你敏感得多。因为我不考虑别的,但你不需要象我这样,你的事情很多,方方面面都得考虑,文字上我可以给你代劳一部分。”
他还是安慰她。
“那谢谢你了。”
她低声说,一副感恩的表情。
“还说谢。”
他看着她。
“那说什么呀?”她的声音抬高了很多。
“什么也不说。”
他的声音低了很多。
他觉得他俩有点缠绵了,有好几次都是这样,一开始都是谈工作的事,谈文章的事,可谈着谈着就靠近感情了,田川觉得这样不好,不能以工作开头,以感情结束,那样会越来越缠绵,长此以往,可能又不能自拔,所以他努力的控制着,但是他又不想很快结束谈话,太快了他怕章楚涵看出他的心思,怕她知道他回避她,所以他尽量挑选一些有实际意义的话题。
“有一个闲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稍倾,他说。
“什么闲事啊?”
她看着他,一种诡秘地微笑。
“这几天我都在看政府的网站,觉得有点问题。”
他非常沉稳地说。
“什么问题?”
她也恢复了正规地表情。
“把网站打开一下吧。”
他请示的语气。
“行。”
说着,她站起身,向写字台走去。
他也走了过来,他俩都站在了椅子的旁边。
“你坐这吧。”他说。
“我不知道网址。”
她笑了,那意思我坐这只是占地方,应该你坐这。
“不影响的。”
他用双手做了一个按她肩膀的动作,但他没有真的去按,他好象觉得今天已经按一次她的肩膀了,他不能老按她的肩膀。
她坐在了椅子上,他手拿鼠标,调整光标,又敲动键盘,输入网址,打开了邑水县政府的网站。
“这就是邑水县政府网站的首页,你看一看吧。”
他站直身子,说。
章楚涵看了一会,扭头看着田川,有点茫然。
“看出问题来了吗?”
他轻问。
“没有。”
她慢慢地遥着头。
“你听我说,看看是不是有点道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屏幕的一个位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