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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争吵二十年

作品名称:国民归宿      作者:冯耀廷      发布时间:2020-02-17 19:46:27      字数:4558

  在乱世年代,日本人滚出中国东北地区后的两年里,中国的东北处于无政府状态中。散漫而又无知的极少数败类,揭竿而起聚集一些人、杀人越货、抢劫民财,把东北局部搞得人心慌慌,就像人体上生疮一样;虽不会危及生命,但也会引起全身痛痒。
  东北以及全中国,在那样度日如年的境况中,众人忧心忡忡,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贫苦的佃户和无业而扛大活农民(给地主打工者)处在水深火热中。
  一向自认高贵、经常俯瞰百姓的刘广德,日子并不好过。在那两年里,他的情绪比百姓更加烦躁,二十屯用不着他再去催粮、催税、抓壮丁,反倒让他更加六神无主,一直是两眉紧锁,两眉间的川字纹天天在加深。
  尽管他心情总是败坏至极,但在爱妻面前还是低下头听从,在弟妹面前,更是没笑硬挤,要强作微笑。尤其是对李静一的忍让与包容,二十年婚姻生活中从来不走样。
  他们的从前和现在,并没有约法三章,也没有怕老婆因素在其中。只是两人在沈阳读书时,老爷子知道已完成学业,又在学校结了婚。
  刘老爷子也有个怕门,就是怕儿子刘广德在沈阳市里扎根,那样刘府偌大家业由谁来接呢?这件事是刘老爷子非常牵挂的。
  刘老爷子心里明白,自己已是古稀之年,兄弟留下的后人刘广仁,又是个二吊子,执掌家业是指望不上了。怎么办呢,愁出病来的刘老爷子,不得不把不原在乡下生活的儿子,立刻追回来。他也知道,儿子回来一定会把儿媳妇一定带回来。
  看来,老爷子用心良苦,先在大院里给儿媳准备好书房,知道儿媳妇儿喜欢绘画、书法,备齐了文房四宝,为的是别让她想沈阳那里的家和娘家人。
  刘老爷子想的比较周到,在儿媳的爱好方面下了苦功,在派人去沈阳追回儿子前,先派马车去长春、沈阳两地,买进来大量文房四宝,光宣纸就买了生熟宣各二百刀。一切准备齐整后,又派人骑马送来信,让刘广德夫妻二人回家探病,然后执掌刘府大业,并说明自己在世时日不多,刘府偌大祖传家业要有人继承。
  当时,李静一看完信时候,就向刘广德说:“广德,咱们的学业一定继续深造,像你的马大舅那样,去发达国家留学,攻读硕士或博士。学业有成后,回国为咱自己国家效力。”
  可是,刘广德看完信后,心活了,一再和爱妻李静一说明:“静一,一定听我说完,刘家确实没有可靠的接班人,况且老爷子重病在身,咱不回老家实在说不过去呀!”
  李静一又提出可行方法说:“广德,你看这样行不行?回老家看老人我不反对,至于接班人一事我认为,咱可以花重金雇人,会解决管理家业问题。花多少钱雇可心管家,也不要回老家管理土地、牛羊群。你去当接班人,那样你等于没读大学。”
  “为什么呀?静一,总得说出一点道理吧?把那么大的家业交给外人,我算什么?”
  “广德,想想吧,现在时局这么乱,国不像国、家还能像家吗?你家业再大,没有国保护,那还是你的家吗?”
  “静一,你是不是中邪了?国怎么不像国了?家不是被老爷子管得很好吗?”
  李静一长叹一声说:“唉!广德呀,看看山海关以南你一定会知道,国共两党在明中暗中争斗。当然了,国民党势力大,还有美国撑腰;委员长的夫人外交手段了得,国在危亡时,他也顾不得脸面和国格的美丑,把国母打发去美国做交易。广德,一想起这些,我心都碎了;一个大国领袖,竟然会做出如此下流决策。唉,看看时事要闻吧。”
  “静一,没事儿时候画你的画吧,别去看表弟给大舅带回的那些杂刊,没用。国家的大事,咱怎能奈何得了呢?我看委员长的夫人外交不错,给中国军火不说,还派兵进入,我真希望国军打过来。”
  “广德,你太让我失望了!国军打过来,对咱有什么好处?他祸害百姓,难道说还会对咱客气吗?刘家这点财产,够他们祸害几天的?他们的军队没军魂,只知道报恩委员长,想过国家、国民吗?所以国军不得民心,不得民心者怎能得天下?广德,国军一到,可能更会让你失望的。”
  “静一,让你这么一说,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别打岔,让我说完。有希望,共产党的军队是穷,他们的军队没枪、没炮,身上没好衣,腹中没好食,是什么都没有,但他们有军魂,为天下劳苦大众而战,为中华民族复兴而战。所以共产党军队所到之处万民拥戴。将来,中国是要这些穷人去管理的希望最大。到那时,你的家业还有吗?也没有,但是,没被军人糟蹋,而是分给穷人。”
  “胡扯!静一,你听好,那是山海关以南,咱这里是东北!”
  “广德,为什么不关心大事?东北归谁管?都是一个国家,被军阀割据得四分五裂,没看出来东北也有共产党吗?国家统一是早晚的事,依我看,中国早晚会被共产党统一天下!”
  “别说了静一,越说越离谱。”
  “我是个人对江山社稷的分析,没有离不离谱,只有现实不现实。广德,为什么还抱着保甲长的观点不放下呢?广德,你很危险,思维太过于陈腐!”
  “静一,我真不明白,在沈阳念书时咱就为时局而争吵;二十年后,为什么还不能统一观点呢?真没劲!”
  那次的争论,李静一并没有说服李广德。但是,一两个月内,他没再提回老家。
  接到信后又过了两个月,有人骑马送来老爷子病危一封信,一定要回家安排后事,小两口看完傻眼了。李静一此刻实在是没办法,老爷子病危再不回去,那可就属于大逆不道了。
  两人只好收拾一下简单行李,踏上回老家路。进家门一看,老爷子确实卧病在床。李静一也没辙了,只好和丈夫守着公公、煎汤熬药。又过了仨月,老爷子驾鹤西去。小两口安葬完父亲,还要守孝半年。就这样,既答应了赵县长的提拔,只好留在农村。
  可是,李静一坚持雇人管家,刘广德一直摇头。又过了两年,日本人占领了东北。
  李静一强调要回沈阳,并且苦口婆心地说:“广德呀,听我一句劝吧。坚决别再当保长、甲长了,给日本人当走狗,是要被指脊梁的。百姓认为你是没有血性、没有骨气、没有脊梁的软体动物。广德,咱念了十八年书,到头来给日本人卖命,中国人总有一天要对你清算的!”
  “静一,干吗把事情说得那么复杂那么坏?也许日本人会管得更好呢?”
  “广德,别痴人说梦了,当了殖民就是亡国奴,怎么会好呢?听我一次话吧广德,日本人不会长期占领中国的,他们滚蛋以后你怎么办?他们不会带你走的。广德,我真不愿意看到你被推上断头台……”
  刘广德的执意,李静一是真拿他没办法。旧时代又不能离婚,那时在中国还没有“离婚”这个词。只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说。只许男人写休书,哪有女人提分手的呢?在那种国度下,李静一跳不出封建怪圈,只有委曲求全。
  
  今天真走到了这一步,刘广德只落得个悔恨,当初没听爱妻良言,马上要走有家难归路。
  于是说:“静一,我们是知识型夫妻,对当下都有自己的见解,这是你的书房,别人谁敢来打扰?身边又没别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对错又会怎样?”
  李静一点点头一笑说:“广德,日本人在的时候,你在周围几十里乡亲中积怨甚广,目前国共争夺如此剧烈,依为妻之见,我再重复一遍我的观点:共产党的八路军要比国民党的国军更得民心。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依为妻之见,八路军一定会得到天下,八路军得了天下就是穷人得了天下,那时节穷人是主宰这个世道的主人。你知道你自己在穷人心里的分量是多少吧?我不去做详细分析,您自己心中有数。”
  刘广德一抬手阻断李静一,脸色很难看地说:“好了,静一,有什么高见尽管说,我会接受不同见解的。说吧,有哪方面高见都说出来,我听着呢。不要顾虑,这间屋里没别人。”
  李静一并没有想的太多,她是怕听到从关内来的难民传说斗地主、打土豪、枪毙恶霸的残酷现实。她知道丈夫虚有个大个头,从不锻炼,那副文弱体态经不住折磨,会有极坏后果。
  于是讲出肺腑之言说:“广德,你应该把府上的一切掌管权,都交给云朗,包括院外的一切事。她是二弟的内人,又愿管家中闲事,把刘家事务都交给她你会放心的。然后你去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隐姓埋名躲一阵子,免受皮肉之苦。大局稳定过后你再回来,我想乡亲们不会找后账的。广德,这是我的见解,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广德仰首望着窗外蓝天白云,一声长叹说:“唉!天不助我、难辞其咎!夫人之见先放几天再说吧。我估计半月内不会变天,那就半月后再定夺吧。不过,走是定下来了。我想走之前,给云朗找一位高人当她的助手,不至于把好事搞砸了。”
  李静一觉得当下的乱,不会延续太久。她认为眼下的内战在很短时间内一定会见分晓,于是说:“广德,这就是你的弱点,对刘府的一切总是忧犹寡断。俗话说,当断不断、必有后患。有些事能拖,有些事一天都拖不得。给云朗找个助手是对的。那就快点,在附近二十个屯里选一位对时事有远见的有识之士并不难,要不然让表弟马润田当她助手行吗?”
  刘广德此刻心绪烦乱,他不是信不过弟妻王云朗,而是对堂弟刘广仁一百个不放心。他在心里犯了思量,默默地想着,然后果断地说:“静一,表弟马润田是指望不上了,他和云朗的隔阂太深,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刘氏家业这么大,放在不着调、不靠谱的人手上,还真有些不放心。广仁媳妇王云朗毕竟是女流之辈,广仁堂弟又是位游手好闲、正事不足、闲事有余之辈,整天没个正事。”
  刘广德又想到,广仁堂弟一直认为所谓的云朗经常勾引自己,他不学无术,但疑心不减。假如真的宣布把刘府大业交给王云朗管理,广仁堂弟会认为他媳妇儿勾引我成功,也一定会认为我和弟媳妇儿之间,所谓的真有一腿而深信不疑。
  刘广德心乱如麻,两眉间的川字纹紧皱,眉骨拧成两个疙瘩。
  李静一看出来丈夫有心事,于是问道:“广德,表弟马润田不行就算了,云朗那么招人看,润田还是个三十岁大光棍,他和她时间长了会出绯闻的。广德,难道说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吗?”
  刘广德又是一声长叹说:“唉!静一,你的建议是好的。咱刘府百十号人,真正有刘家血脉的男子汉就四人,其中包括咱的奇文和奇武两个小儿子。再就是堂弟广仁,可他又是那副德行。”
  李静一方才明白丈夫是为这事发愁,于是说:“广德,不必为此事发愁,我说是把家业交到广仁媳妇王云朗手上。她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她比我可强百倍。对大是大非上的见解不比你差,放心吧,她会做的比你更好。”
  刘广德又是一声长叹:“好吧静一,我相信你的判断与对刘府后事的安排。我先在思维中想到这些,给我两天时间,再好好想一下,会转过弯来的。最重要的是选一位有识之士,做云朗助手,帮她参谋好动荡时局、刘府何去何从。云朗是信得过我,她才入住的刘府。我不能撒手不管,不能把她一位女流之辈推到风口浪尖上。”
  刘广德说完一段话后,在李静一脸上重重地亲吻了几口,离开了静一书房,去了前院。
  爱妻的这段谈话如地雷引信一样,让这位高知伪满时期地方官刘广德引起深思,才引出来大院儿内部动人故事……
  日本人刚退出中国东北三省伪政府管辖权后,国民党管理的军队和八路军都进行接管被日本人祸害了十四年的这片黑土地。此刻两军已停止了合作,漫长而残酷的内战,在炮火中宣告开始:黑土地上的工农百姓,又进入那种战争苦海中。
  今天讲的故事并不是两军交战,而是松辽平原上的原辽西省双山县管辖区域中,一户拥有千垧耕地、当家人有二十屯管理权的保长大户人家。可谓高墙深院,大院儿四角有四座八丈高炮楼,有二十多人护院炮手,二十多名砍刀队,天天戒备森严,是为防匪患。
  远眺大院儿建筑非常雄伟,大院儿仅四口成年内眷,要养着百十口家丁和逃荒的难民,每天都有故事发生。那些来来去去的逃荒者,本文不去重点描述,今天注重表述大院儿内当家人在土地改革前后那段两种思考与进退故事。
  国难当头岁月,东北也难逃国共两党内战之厄运。当家的主事人刘广德,在听到爱人李静一劝说后,又去舅舅马老爷子的房里,让舅舅帮他对时局判断,做出正确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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