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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速之客

作品名称:正义的守望      作者:徐风暴      发布时间:2020-02-16 17:05:24      字数:4169

  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5点40分,还有20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
  对于公安机关的刑警而言,正点下班几乎是一种奢望。
  果不其然,这时,一名青年女子步履凝重地走进了刑警大队长欧阳云宏的办公室。
  女子大约30多岁,神色有些阴郁,目光中满含忧愁,眼圈微微发黑,说明近段时间没有睡好觉。
  “你是欧阳云宏队长吧?”女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屹立在房门口,问。
  “我是欧阳云宏。有事请进来说吧!”
  欧阳云宏热情地把女子让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打电话把侦查员丁晓岚叫来,让她做好报案记录,这才开始询问:“请问怎么称呼?”
  青年女子说:“我叫方春艳,是滨海市外贸公司的员工。”
  “你是来报案的?”
  “嗯!”方春艳用上牙咬了咬下嘴唇,说,“我怀疑我丈夫杀了人!嗯!现在应该叫前夫,因为我们在昨天已经离了婚。”
  “你前夫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前夫叫史良兴。”
  欧阳云宏的眉头轻轻扬了一下,道:“请你说说你的怀疑依据,好吗?”
  方春艳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像说书一样侃侃讲道:
  史良兴人长得很帅,1.84米的身材,方方正正的脸上按比例匀称地规划好鼻子、眼睛、嘴巴、耳朵所占的位置,阔额下一对剑眉,更显得英俊神气。
  他在原单位享有“帅哥”称誉,调来我所在的外贸公司之后,同事们时常拿我开玩笑说:“嗨,怪不得你当初舍近求远,要跑到下面县城去找朋友,原来是被这位‘帅哥’勾去了魂儿啊!”
  “找上这么一位美男子陪伴,你真是艳福不浅呢!当心点,小心我给你抢了!”
  “……”
  说起来,史良兴比我还小两岁。在滨海这个城市,女比男大的婚姻是不多见的,况且史良兴又是位美男子,所以这桩婚姻在人们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以我的容姿,虽然长得也算俏丽,但要同史良兴相配,还是显得有些逊色。
  因此,在当初史良兴向我求爱时,我也作过较深的考虑。
  但最终,我还是被史良兴火一样炽烈的爱情熔化了。与其说我是被史良兴的爱情征服了,倒不如说史良兴本身就对我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我和史良兴是读高中时的同班同学,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大学,史良兴因高考前患病住院耽误了复习而落了榜,被招聘进巴山县化工厂,当了一名机修工。
  就在我大学即将毕业的那年,史良兴被单位选送到我就读的大学学府进修一年。
  老同学相见,自然亲热,就这样,我们很快便发展到难舍难分的地步。
  我大学毕业后,被招聘到滨海市外贸公司工作。
  一年后,我和史良兴举行了婚礼,但史良兴仍然在巴山县化工厂工作。
  千般柔情,怎奈牛郎织女两地分居,于是,我便开始为史良兴的工作调动奔波。
  经过一年零三个月的努力,我终于如愿以偿,将史良兴调来了滨海。但是,我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血和泪的代价。
  我们自结婚以来,同床共枕,朝夕相伴,生活了一千四百六十多个日夜,从未吵过一次嘴,没红过一次脸,虽不能和梁鸿孟光举案齐眉相比,但用相敬如宾一词形容总不为过分。
  就连我为史良兴调动工作时,不幸铸成的那次令人痛心的过失,史良兴知道后也只脸色阴沉了一会儿,然后大度地说:“这不能怪你!你是被害者,比我承受了更大的痛苦!”
  就为这句话,我对史良兴的爱更加深了三分。
  现在,史良兴在事业上正如日中天,蒸蒸而上。
  史良兴的天资很好,自从巴山县城调来市里工作之后,我帮他找资料,辅导他上了成人大学。我负责操持家务,支持史良兴顺利完成了学业。
  史良兴酷爱写作,颇具有写作天赋,在省、市的几家党报上发表了多篇很有分量的文章。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婚姻却渐渐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阴影,而且这阴影像蘑菇云一样越扩散越大。因为,我隐约感到在史良兴那对闪亮的明眸后面,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欺骗我的东西。
  唉!那事还得从去年5·1节的假期说起……
  5月1日那天,是个晴天。
  淅淅沥沥的雨持续了二十几天,碰上这样一个难觅的好天气,我打算把家里要洗的东西来一次大清洗。
  史良兴到上海出差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因此,我不必为买菜做饭劳神,自己一个人,怎么将就吃点儿都行。
  我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碌,一直忙到将近10点钟,刚洗晒完毕,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这时,只听门外有人按响了门铃,并高声喊道:“屋里有人吗?”
  我立即起身走过去,对着猫眼儿朝外观察,见门外站着个年轻俊俏的姑娘。
  打开防盗门,我依着门框审视着来人。
  那姑娘的模样儿美极了:苗条的身段,罩一件鸭蛋绿紧身连衣裙,身段的曲线便像一笔勾了下来;椭圆的粉睑,小鼻子小嘴唇,双眼皮包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秋波闪闪,月亮弯的细眉象一笔画上去的。
  当时我在心里暗叹,这姑娘长得也实在是太美了,真是活脱脱从《红楼梦》里走出来的一个林黛玉。
  乍一相见,我觉得这姑娘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找谁?”我问。
  “唔!这是史良兴的家吗?”姑娘看着我道,说话声若银铃。
  “是的!你是……”
  “噢!我叫陆明芝,在市工商局工作。”姑娘自我介绍着,又彬彬有礼地问,“您是史良兴的妻子方春艳吧?”
  “是的!有什么事,请进屋谈吧!”我闪开身子,热情地招呼道。
  陆明芝犹豫了一下,才迈着碎步款款走进屋里。
  我把陆明芝让到客厅,给她冲了杯橘子汁水。
  陆明芝很讲礼貌,站起来,双手接过杯子,然后坐下,将杯子搁到茶几上。
  人美什么都美,陆明芝坐着的姿势也美。我暗自感叹着。
  陆明芝似乎显得有点拘谨,毕恭毕敬地坐在沙发上,不象做客,倒象小学生做错了事在老师面前受训。
  我在陆明芝的对面坐下来,说:“史良兴不在家,出差去上海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你有什么事?待他回来以后我转告他。”
  “唔!其实,我今天来并不是找你老公的。”陆明芝低声说。
  “嗯?”
  “我知道他出差了!”
  “这……”我有些诧异。
  “我今天来,是找……您的!”陆明芝犹豫地说,声音仍然很低。
  “找我?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啊!”
  陆明芝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当我再次催问时,她才用低得仅能让我刚好听见的小声说:“实在不好开口,让我怎么说呢!这事还得求您帮忙!我是无辜的,是受害者……”
  接着,陆明芝告诉我,她同史良兴是在北京的一次新闻写作培训班上认识的,那是史良兴刚调到市里工作不久。
  后来由于工作关系,两人便经常接触,陆明芝非常钦慕史良兴的才干和渊博的知识,常向他请教问题,请他帮忙修改稿件,他的热情和耐心,常常使陆明芝感动。
  开始,他们仅仅谈工作和学习,后来,便开始谈家庭和生活。
  “一次,”陆明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橘子汁,继续说,“史良兴对我说,‘你一定以为我生活得很幸福吧?其实我精神上相当苦闷、空虚,30岁出头的人了,还没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伴侣,孑身一人,就象一叶孤舟漂泊在海上,事业上再长进又有什么意思?’接着,他暗示了对我的爱慕之情。
  “去年8月,我们一同出差去广州。途中,我患了重感冒,史良兴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对我进行了周到的护理。患难之中见真情,他要不是出自内心对我真诚的爱,能这样尽心尽力吗?人都是有感情的,再则,女性的天真使我相信了他,并渐渐地爱上了他。我们的关系发展很快,没有多久就变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一个星期天,我邀他到家里来玩,正好那天爸妈都不在,就我一人在家。他按时赴约。我们玩得痛快极了,开心极了。也就在那天,在他三次跪地哀求下,我将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献给了他。”
  说到这里,陆明芝停下来,脸上的表情是彻底的痛悔。
  天哪!这难道是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确切地说,是不愿相信。丈夫竟背着自己干出这种事来?不!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我在心底道。
  当时我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好在陆明芝一直低垂着头,没有抬眼看我。
  我将牙关紧紧咬住,始终没有吱声,继续听陆明芝说下去。
  陆明芝再次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一口气将里面的橘子汁喝完。
  然后,她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叠成三角形的绣花手绢,擦擦嘴角,继续说:“我们的关系更密切,感情更深厚了。他对我百般温柔,千般爱怜。我们把命运紧紧相连。后来,我怀孕了。我把这视为爱情的结晶,催他办理登记,我们结婚。他家在农村,这里也没有亲人,我说家具一切都不要他操心,由我去办。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却要我去做人工流产。我当然不愿意,我们第一次发生了争吵,但最后在他苦苦哀求下,我作了让步,去医院作了人流手术。
  “上个月的一天,我收到他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虽然我们差不多天天见面,但我们仍然以写信发电子邮件为乐。我看完电子邮件后去卫生间,爸爸进我房间来找我,瞧见了电子邮件。爸爸问我,史良兴是不是从外贸公司调到市里的,我说是。爸爸问我们的关系,我据实说了。爸爸勃然大怒,禁止我再同他来往。我问为什么?在我的再三追问下,爸爸才说,史良兴是有妇之夫,并说您就是他的妻子。天哪!他原来是个爱情骗子,卑鄙!无耻!我气得快要疯了。唉!事情已到这一步,我的一切都交给了他,已是他的人了,还能怎么样呢?认了吧!我找到史良兴,向他提出:要么他立即离婚,同我结婚;要么我们从此断绝来往。你知道他怎么着?脸一沉,眼一翻,凶得像头发怒的狮子。他居然一条也不同意。他凶狠地说:‘你要是敢违背我的意志,看我整死你!’
  “天哪!这不是要我永远做他的情妇?偷偷摸摸地过日子?这让我怎么活呢?但是,但是我不敢反抗!他那样子太可怕了!不然,他真会整……整死我的呀……”
  陆明芝一边哭诉一边向我哀求,要我劝劝史良兴,放了她吧!
  看陆明芝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的心软了。
  女人哪!谁叫我们都是女人呢?我心中蓦然生出一种“女人难当”的念头来。
  但我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难道史良兴真的那么坏?
  我怎么也不能把一个爱情骗子的丑恶嘴脸,同史良兴那英俊的面孔联系起来。
  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陆明芝:“哦!你爸爸是不是叫陆志坚?原来在外贸公司当经理?”
  “是的!”陆明芝抬起头,疑惑地看我一眼。
  我在心里暗道:“难道史良兴在进行报复?用一种卑鄙无耻的方式进行报复?如果是这样那太可怕了!”
  听到这里,丁晓岚停下手中记录的笔,抬头看着方春艳,饶有兴趣地问:“你是说史良兴与陆明芝谈恋爱是假,而真实目的是要报复她的父亲陆志坚?为什么?”
  “唉!”方春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来真让人难以启齿啊!”
  难以启齿,但方春艳还是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她说,那件让我想起来就感到心尖尖发疼的屈辱往事,又幽灵般浮现在眼前……
  那可怕的一幕常常使我处于痛苦的回忆之中。
  时光追溯到两年前,我为史良兴的工作调动问题,奔波了3个多月之后,在沙漠的尽头终于可以望见一块小小的绿洲了。
  9月23日,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灾难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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