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110KV线路、谋划共建（3）

　　3、唯独“众兴”、逼迫共建
　　
　　几顿酒局的疲惫，王玺渐渐有些心猿意马，似乎这些关乎到邮城谐力光伏项目“6.30”全容并网的事宜和他所承接的开发包干咨询工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子鸿默不作声的严肃让他有些难以启齿，却多少有些郁郁寡欢的落寞。
　　针对这一点，子鸿早已有所感触。
　　有“老王，这几天的确是辛苦你了，酒没少喝，去年为了这个项目的开发，可能都没现在喝的这么猛过。”子鸿有些疼惜地说道。
　　对于这位比自己父亲小不了几岁的老哥，敬意——子鸿一直常怀在心。但此时的工作，子鸿很清楚离不开王玺。这两年在一起奋战的日子，有老王在总仿佛有一种认可的力量在支持着自己。
　　“是啊！真的是喝伤了。卓主任、李主任这些人哪个不是‘酒’经沙场到了这个位置的。我们简直是拿自己的身体在拼，为了开发有个盼头，为了工程的‘6.30’……”王玺没有再往下说，他不想质疑子鸿的安排，只是脸色多少露出了些为难。
　　“是和开发的关系不大，的确是委屈你了，毕竟没有丝毫利润，但也不能说一点关系也没有。今年邮城地区的建设指标，无论省能源局即将出台什么样的分配政策，在邮城似乎你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中能投，中能投比我们来这个地区要早些，从规模上、政治优势上，我们都还略输于它。这次110KV线路的事情若能按照我的预期，必将大大有利于地方政府对我们的认可。目前我所喝的每一顿酒，实际上也算是为了今年的建设指标提前谋划。真到了建设指标评比的时候，恐怕有些人你想约喝酒都未必约得出来，毕竟建设指标一下来，政治局面就敏感了。”
　　子鸿说这些话的语气很淡，一方面他不想让王玺感觉到自己有求于他坚持在自己的身边，另一方面也算是轻描淡写出此次“6.30”建设的顺利与否对他获取今年新增建设指标的价值。
　　不置可否，也无意于辩驳，子鸿的意图一旦形成，很难有人能够改变，王玺选择了沉默。
　　夜已深，二场KTV欢愉的气息尚在，酒店窗外路边的灯光错乱，红黄蓝绿的，感觉有股浓浓的愁绪。子鸿和王玺之间细微的情愫一开始无人察觉，文清和存义一杯茶下去渐渐感受到了这份微妙，便递了根烟，很自然地融了过来。
　　“王总，今晚海量啊！和你相比，我都感觉我给你拎包都不配。”存义笑容可掬地给王玺上了火。
　　“王总是个有故事的人，哪是你存义能比的啊！在那些人眼里我们都是小年轻，也只有王总能和他们喝出味道。”文清有意瞄了下存义附和着说道，又担心“刺激了”子鸿，便接着说道：“陈总也喝了不少，能喊他们出来喝酒也的确是要靠陈总的面子。”
　　“你小子看来没喝多嘛！看来喝点酒还是有好处的，平时傻不拉几的，喝点酒说话都有水平了。”子鸿有意奚落了下文清，不过文清的话的确把子鸿逗乐了。
　　转眼看了下王玺，抽了几口烟后，神色缓和多了。只是酒劲上头，脸色愈发渐白。也许存义和文清的恭维挺是受用，小眼睛又渐渐眯成了一条缝。
　　“陈总，我现在是啥钱不挣，单以后我不能再埋了。”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包“中华”，故意朝大家示意了下那憋下去的公文包。“只出不进，最是伤人啊！”
　　王玺这么一说，子鸿还是比较欣慰的，代表接下来的日子，他会继续陪伴着自己共同面对。这埋单的事本就不属于王玺的本份，属于工程建设的日常招待，只是大家都称得上是“穷屌丝”，一时“阔绰”不出一场、二场上万的花费。
　　“王总已经帮我们很大的忙了，有些关系资源他比我们活络，建议发改等口子以文清为主，电力等口子以存义为主，以后各走各的报销流程，我会第一时间帮你们审批的。总让王总付出，这的确是我们的不是。”子鸿故意大声说道，算是说到王玺的心里去了。
　　子鸿也很清楚，别人嘴里的一声“王总”，往往把他叫的下不了台面，死撑着装下去。实际上这一声“王总”比子鸿的“陈总”高端不到哪里去，都是为了生计。
　　于情于理，子鸿的话让文清和存义无法辩驳，这本就是公司应该的开支。
　　“垫不起啊！”文清撇了下嘴说道。
　　存义耸了下肩膀，朝子鸿委屈地苦笑了下。“王总帮我们垫上，我们报下来还你可行？”
　　目光都看向了王玺，子鸿也颇为理解，这份屌丝的情结。“谁让你是王总呢？”随着子鸿这打趣的一句话，大家都笑了，又是给王玺上烟，又是给王玺添水。
　　“若没有王总在邮城的资源给我们开路，我们要走多少弯路啊！这效果是杠杠的！”一半恭维，一半敬佩。想想15年底力创“12.31”王玺为此项目的付出，存义的内心的确是由衷的感激。
　　“我老王做人从不差兄弟的事！”王玺对存义所说的话很是受用，十分满意地开怀笑道。
　　有了王玺的这句话，从他眉宇间透出的喜悦中，子鸿很清楚王玺对自己的那份信任又回来了，回来得很是彻底。趁大家睡意还未上来，子鸿又把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再次强调了下。
　　“我们的目标是和中能投共建110KV电力接入送出线路，但此工程的实施不是随便找个单位的，里上河地区一直是水利的敏感地带，这一两年光伏是一边被上头明令禁止，一边又碍于新能源的发展纵容地方政府。但跨越省管三通河是个大问题，一般的施工单位是难以有所作为的。”说到这里子鸿停了下来和存义要了根烟，稍稍停顿是为了让大家充分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今晚这顿酒最大的成果就是邮城供电公司的三产有兴趣参与此送出线路工程的建设，依据我之前所说的方案，其实你们都懂，邮城供电公司更懂得。此线路他们绝对支持由我司来投资，换一句话说，无论谁投资，工程实施必须交给他们来做，两千多万的工程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诱惑。当然非要选择的话，从交情上来说，他们更希望我们是110KV线路的投资方，不过就算是我司投资，我们几个也没有权力轻易地委托给他们，工程管理部毕竟是要招标确定的。正如刚才所说，在跨越三通河这件事上，非三产众兴电力不可，也只有他们打着电力事业的旗号，地方水利不至于刁难。说到这里，我想你们几个应该明白了，我们不仅要促成和中能投的合作共建110KV送出线路，同时还要促成众兴电力成为此110KV送出线路工程建设的EPC承建方。”子鸿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啊！不是众兴电力谁也建设不了，就算是别人建了，众兴在当地的资源也不会让别人轻松的，就光发策部李主任的这关都过不了，总要他们来验收吧？今晚他敬陈总您酒的时候已经暗示了，更何况李主任曾是众兴电力的总经理，和众兴的渊源颇深，邮城供电公司也不可能丢了家门口的大餐。”只见王玺双眉紧蹙，略有担忧地说道。
　　存义点上了根烟，若有所思地样子。好不容易和李主任称兄道弟，如若和中能投合作共建了，和实施承建单位打交道的不是众兴，恐怕“兄弟”二字来得快，去得也快，甚至会牵扯到场内工程验收的处处刁难。
　　文清想要表达什么，硬生生地给咽下去了。王玺在开发工作上的洪评报批目前八字还没一撇，质押了20万开发包干咨询费报酬在公司，更不要说送出线路工程跨越三通河的难度了。此点文清认识得很清醒，也正是这份清醒，让文清今晚的认知水平似乎提升了一大截。
　　“我觉得真合作共建了，中能投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文清还是忧郁地说道，似乎道出了一个更深层的话题。
　　“逼迫中能投合建，以中能投作为招标主体、谐力新能源配合，力促众兴中标。对于招标这件事，如若是我司作为招标主体，恐怕我们几个都要避嫌，在内部都得闭嘴。那时工程招标中心这帮孙子压根认识不到事态的严重性，必然是最低价中标，最后这个低价单位如若不是众兴电力也许会让我们死得很惨，三通河报批不过，肯定死拖工期，到时不仅是时间的浪费，更是场内晒太阳的损失，毕竟早并网、早发电、早挣钱。如若是中能投作为招标主体，无可厚非，作为配合方，我们一起推荐众兴电力，那就是冠冕堂皇的事情了。正如文清所说的，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下面的人也会力推众兴电力。更何况央企的招标体制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没有必要最低价中标，必然会考虑到里上河的问题。”子鸿轻快地说道。
　　“届时和众兴的人，还有供电公司的李主任一起努力，这应该比搞定我们招标中心那帮孙子容易得多。只要众兴电力不狮子大开口就好，当然我们也要联合中能投一起提前和众兴电力核量、估价，让大家在一个认知的水平线上。”参与过几次公司招标流程被折腾的存义似乎一听便明白。
　　“你们公司同意让中能投作为招标主体吗？”王玺疑惑地问道。
　　“合作共建是相铭总认同的，至于招标主体的事，我想中能投作为央企肯定为了面子不可能让民企做主的。最起码形式上要求是他们自己，实质上两家一起讨论，央企的体制还是比较敏感的，我觉得我们公司没有必要较真。”子鸿微微皱了下眉，说的底气并不是很强烈的感觉。
　　也许是该发挥相铭总面子的时候了，这个面子不仅对外同时也是对内，对外让中能投一开始的拒绝建设有了个台阶可下，对内要取得新能源板块领导对子鸿所努力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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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深，窗外有些水雾的寒意，似乎醉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大家都觉得有些累了。各自回到房间后，子鸿并没有睡下，习惯性出差在半夜处理邮件的他，强打着精神回复着各类杂七杂八的请示。
　　也许让他无法睡下的是下周一上午邮城市发改委第三次关于110KV送出线路建设的约谈，中能投是否可以按自己的要求响应至关重要，否则之前的一切包括今晚的讨论也只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超前设想。
　　邮城市发改委副主任稽云景第一次约谈中能投邮城项目经理孔林时，孔林压根是无所谓的态度，以一句“回去请示分公司的领导”轻飘飘地打发了在场的所有人，临走时看子鸿的眼色有些幽怨。
　　孔林，四十大几的中年男子，工程条线出身，穿着较为随意，央企光环在身，自然也有些份量，否则不至于如此随意，在地方政府的眼里多少有些轻佻之嫌。
　　孔林的话不多，亦是表达着不满，很少有决定性的言语，这一点和15年苏瑞在邮城谐力项目上的项目经理何总颇为相似。只见他低着头，微微笑着，偶尔把玩着桌面上的茶杯盖。
　　关于中能投何时投建110KV送出线路，以及此线路对于邮城市今年在扬城市建设指标分配盘子的大小有着重要的意义，他都对稽主任的说法表示赞同，不时地发出“嗯”的声音。只是稽主任的苦口婆心，换来的却是“回去请示分公司领导”的麻木。
　　第二次约谈孔林时，同行多了一个人，此人叫徐宏，16年度建设指标竞争时子鸿和他有过几次照面，算是熟悉。此人干练多了，较为谦逊，子鸿对他的印象还行。在邮城市供电公司发策部李主任的旁敲侧击下，徐宏首先代表中能投给地方政府带来的干扰表示歉意，突然话锋一转：“我们不是不想投建，只是容量太小，去年的几兆瓦又被取消了，恳请稽主任关心下今年的建设指标，真若取得了当年备案的30MW的指标，我司必将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这110KV的送出线路。”
　　这思路在某种程度上和曾经的子鸿是如出一辙的，稽主任一时也是语塞，搞得好像反而是邮城市发改委的事情了。但细细一想也是无奈，谁让上级扬城市发改委当年两家都是备案的30MW呢？中能投30MW、谐力30MW，据传其它兄弟县市还有100MW的备案，16年度指标评比，不落实自己家制定的评比规则，过于平均主义明显违背了省能源局的精神，导致多家光伏企业新增建设指标被取消。这被外界所诟病的两件事都源于发改委内部关系的错综复杂和不敢作为，这也是对企业的失信。
　　似乎此时拿15年中能投和谐力的送出线路投资建设的承诺来说事已没有任何意义，毕竟地方政府失信在先。稽主任只能苦笑作罢，把目光转向了子鸿和李主任。
　　子鸿和李主任一唱一和，双簧一样。刻意撇开光伏建设指标一说，以供电公司体系内的文件为抓手硬是挤兑了下徐宏：“要不你们两家都不要建了，我邮城供电公司建，要么你们尽快建，我不管谁来投资，时间是第一位的，不要影响了我们供电公司的规划。否则按照当时你们对我们的承诺，去年7月我就该拉你们的临时发电了。”李主任刻意强硬地说道。
　　“中能投作为央企，内部流程也许复杂，正如稽主任上次您约谈的，15年我们当卓主任的面也是如此表态的，中能投不建设，我司愿意建设。”子鸿微笑着看了看徐宏，当即附和着李主任的话说道。
　　老道的稽主任立即拾起子鸿的话题。“既然中能投有为难，谐力又愿意建，这是好事情啊！既解决了徐总您的为难，又帮我们发改委完成了项目消缺，何乐而不为？”稽主任故作憨笑，边说边递了根烟给徐宏。
　　早就听孔林提及过谐力对外扬言自行建设的事，徐宏一直是不理解，毕竟同为光伏企业应该抱团以此线路要挟地方政府17年度多分配建设指标才是王道啊！他着实不明白子鸿为何有此言论。16年度两家的建设指标都被取消了，更应该相互怜惜啊！谐同对外啊！但见子鸿的态度如此坚决，徐宏这烟抽的是云里雾里。
　　“陈总，我们的项目就一河之隔，是不是好好商量下，再给稽主任一个答复啊？”徐宏期望地看了眼子鸿说道。
　　子鸿稍作犹豫，还是朝徐宏点了下头。为了“合作共建”的目标，戏不能演过了头，得罪了徐宏也不利于未来合作的和谐。此时的稽主任早已把结束语揣摩好了，只见他微微起身，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稍后我和杨主任还有个会，你们俩商量也好，不管怎么说，110KV送出线路时不我待。如若不尽快建设，你们两家今年的建设指标一个都不要申请，就算是有指标没有送出线路你们也发不了电啊！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你们当初和市发改委的承诺，也是我们委里的决定。僧多肉少，我这个分管主任也难啊！没有110KV送出线路，你们还有什么优势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博登这样的企业都是带着产业来的，领导一直有意于指标给他们，总不能我们委里三年都优先照顾你们吧？其它排队三年的单位怎么想？”稽主任故作愤愤地说道，随即转身离开的姿态。
　　“你们两家的‘T’接过渡方案，如若你们110KV送出线路今年6.30都不能投产，我准时断你们的临时方案，总不能我一直背着这种低级方案的运维风险吧！”见稽主任要离开，李主任抢先一步，说完便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稽主任跟着客套了两句，便目送李主任下楼，随即拿出了一本笔记本，和子鸿、徐宏打了个招呼便离去。
　　能源口子的办公室早就被光伏企业踏破，稽主任离开后，子鸿和徐宏反觉更为自然，在稽主任这位老哥的办公室各自点上了一根香烟。
　　子鸿首先和徐宏倾诉了场内组件“晒太阳”亏不起的苦水，内部财务压力巨大，银行一看不能全容并网贷款也不予发放。毕竟民企不如央企财大气粗，同时声情并茂地叹着这段时间扬城、邮城两级政府和供电公司给的压力太大，自己是逼不得已。
　　“你徐总知道的啊！年后一上班我就求你们发展部的赵总了啊！真心希望你们按照电力接入批复的精神快点建设，不然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受气。你们央企牛，有级别的，地方上不敢拿你们怎么样，兄弟我就不一样了，等于内外两重烤啊！今天的局面，你以为我愿意啊！”子鸿似乎一肚子牢骚，就和一个怨妇一般。
　　也正是如此，真真假假，徐宏似乎有些动摇了，貌似子鸿说的不无道理，自己虽不至于这么惨烈，但也一直在内部挂着未完成的考核。
　　都是做开发的出身，共同话语较多，子鸿渐渐把徐宏往稽主任离开时的那句话上引导，似乎没有110KV送出线路，两家的确在扬城地区的优势并不大，还摊上了个“里上河”。
　　“权且当老稽说的是真的吧！”子鸿故作无奈地感叹道。“只怕卓主任也是这么想，那就完了。你认为是政府失信？他完全可以说15年的30MW容量我只是给你备案，并未承诺何时给你指标啊！企业有和政府申诉的本事吗？反正兄弟我是赌不起。”子鸿悻悻地接着说道。
　　“关键是我们建设，就这么点指标容量，两千多万送出线路下去，项目毫无经济效益可言。”徐宏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一副没有主张的感觉。
　　“我们民企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其实我们相铭总早就想和你们一起投资建设，关键是你们发展部的赵总一直没点头啊！可能你们的管理层都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兄弟我也是没办法了，如若你们不建，我们就申请独自建设。你们同意一下，届时我们给你们便宜让你们‘T’接到我们的线路上。我可不想把这两年的时间都耗在这鬼地方。”子鸿微微说道，又宛如求人无果，奋发自主似的。
　　“看来老稽和李主任可能是玩真的，那个博登的确是虎视眈眈的。我回去直接和魏总汇报下，下次老稽再找你们，相互之间通个气。”徐宏淡淡地说道，嘴角一直流露着最起码的礼仪，眉目之间却是愁云惨淡。
　　真与假——也许此时他捉摸不透的是子鸿的神情，既表现出有求于中能投的样子，似乎又在刻意着一种无奈，反而真正感到无奈的好像是他徐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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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邮城市发改委的第三次约谈，弄的氛围好像是两家光伏企业有意刁难发改委似的，通知约谈时，能源科的刘干事在电话里的语气十分强烈。
　　提前通个气，子鸿没有忘记答应徐宏的这句话，嘴角却不自主地露出了一股欣慰的笑容。徐宏不反对子鸿“合作共建”的提议，一回到苏城便和中能投江陵分公司的总经理当面进行了汇报，出于投资的谨慎性，以防和地方政府的关系恶化，魏总建议在办公会上各口子针对共建事宜讨论下。
　　总算是撕开了一个契机，该是搬出相铭总面子的时候了。从邮城回到苏城后，子鸿第一时间把“合作共建”的设想和相铭总做了汇报，并准备了相关成本和项目整体收益的测算材料。从数据上来看，只要110KV电力接入送出的线路实现两家共建，成本分摊，这一年的“晒太阳”就没有白晒，晒掉的发电量收入和节省的线路成本大致相当。
　　然而，110KV线路一旦投资，改善了整个地区的电力送出结构，带动后续的开发前景容量足以有70MW，暂且不说前景容量，就是扬城市发改委备案的30MW容量，项目整体的收益也是十分喜人。
　　让子鸿略有失落的是相铭总和中能投发展部的赵总沟通完之后，内心却不是十足的确定，也许是认识到了形势的严峻，赵总口头上赞成相铭总的提议，却要求相铭总和魏总沟通下。奇怪的是赵总在中能投内部竟然不愿意自己去请示，也许体制内的劣根性便在于此，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谁也不愿意去担责。
　　和魏总去沟通也着实为难了相铭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朝子鸿苦苦笑了笑。子鸿也甚是理解，内心却还是多少对这些体制内的劣根性有些憎恨，亦有些失落的感觉。
　　在体制内相铭总当年只是处级干部，而目前的魏总已是厅级干部，似乎严重不对等，这种沟通难以得到预期的效果。但转念一想，从企业规模上，企业经营机制上，谐力新能源江陵省分公司并不亚于中能投江陵分公司多少，既然都是总经理，子鸿觉得从商业的角度来说两个人也算是平等。
　　也许体制内的人走出来后依然跳不开那级别的圈圈，也许是相铭总那自身的“奴性”一直在作怪。反正在邮城，子鸿的内心深处从没拿中能投的人当回事。
　　相铭总一脸的为难，但他的精明总让他可以想出其它路子，在人情世故上，不得不承认他吃的盐比子鸿这帮小年轻吃的饭还多，他想到了谐力集团电力板块的曹昌总，此人当年和中能投的魏总在同一体制内，身居要职，也是正厅级别，且和魏总相交多年。鉴于相铭总解决了他弟弟曹盛的工作，这个人情他必然是要还给相铭总的。
　　曹盛——“关系户”一枚，无任何光伏开发的经验，考虑到他的家乡在徐城，子鸿便安排他至陵北分公司任职，隶属于施袅管辖。子鸿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想到一事无成的“关系户”，作用竟在这里体现了。
　　只觉电话那头的曹昌压根没把相铭总说的当回事，也许是缘于他“拿下”魏总的那份自信。只见相铭的姿态渐渐肆意地放松，躺在大班椅上斜抓着电话，一脸的兴奋，不时地表示感谢，只是这份感谢让子鸿的后脑勺立即一股凉意涌了上来。相铭总竟然晚上便要赶到吴城好好招待下曹总，且让曹总把几个旧相识一起约上，最好连孙高坦总一起拉上，直言不谈工作，好好絮叨当年电力体制内的兄弟情谊。
　　这明显是场“恶战”，老电力的酒量是让人生畏的，子鸿自知逃不过此劫。
　　“有曹总和魏总打招呼，这个事必成，不就是让魏总在办公会上表个态嘛！你准备下，半个小时后，你陪我一起到吴城，正好也拉上了孙总，你把相关的测算数据再整理下，索性当面和他汇报。毕竟真合作共建了，后面的请示自然少不了，先在大的原则上让孙总支持下。”相铭总的那份自以为是的自信又回来了。
　　子鸿一时无语，细思一下，相铭总“面子”的作用不正是如此吗？
　　赶至吴城，天色已晚，不过白昼渐长的季节里，似乎整个城市晚间的精彩尚未上演。相铭一下车让子鸿把后备箱中的酒拎上，便兴冲冲地走进了那间酒楼。
　　排场一般，大厅有些紧凑，包间也不大，也没啥格调，环顾下四周，生意却是火得吓人，人头攒动，不时地传来拼酒的三五吆喝。沿着走廊走到头，服务员躬身做了个“请进”的姿势，子鸿便跟着相铭的后面走了进去。
　　一看见相铭进来，抱怨声、责怪声四起，相铭大笑着作揖，只道是：“下班高峰太堵。”当然这帮人是故意拿相铭开涮的，只见人人笑得人仰马翻，相铭只好一口气喝了三小杯，当是尽了迟到的歉意，却是一脸的乐呵。
　　都是谐力集团的股肱之臣，来这小地方吃饭的确是过于低调，可见这酒家自然有它的特色。子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中间的孙高坦总，出于礼貌和尊重立即问候。陪坐在他左手边的应该就是曹昌总，容不得自己多想，靠门的那个位置便是自己的了，相铭一喝完三小杯便被拉到曹昌总的旁边就坐了。
　　子鸿把拎着的酒放到了柜台上，一看柜台上已经打开的酒，真是相形见绌了，早已安排了一箱茅台。席间，在大家的一番“鄙视”下，相铭承认了“错误”：“还是孙总珍藏的茅台好!”
　　“国缘聊不来私人缘分，今天又不谈家国。”曹总刻意地大笑贬低着相铭带来的酒。也正在此时，子鸿发现相铭的身份变了，在苏城的“老相”，到了这里成了“小相”。
　　“你小相来吴城，哪能喝你的酒，让你埋单？你在寒碜我们几个老哥，还是寒碜你新能源板块的领导？”
　　兄弟情谊很是尽兴，相铭喝了不少。回到酒店，吐了后脸色方缓了回来。
　　子鸿喝得不多，哪能有什么资格呢？级别卑微，总敬酒也不见得别人一直赏脸吧！16年上半年，子鸿的职级恢复至10级，孙高坦总批示的，相铭让子鸿以这个为理由间断地敬了孙总三次，只是每敬一次，心里不是滋味一次。
　　“新疆兵团项目，我何罪之有？”
　　席间，在相铭的恳请之下，曹总给中能投的魏总去了个电话。也许魏总在电话里回答得不是很爽快，只见挂了电话的曹总破口大骂魏总不是个东西，随即又喜上眉头，搞得相铭是一惊一㤞的。
　　“放心，那小子不共建，我收拾他，共建毕竟也是在救他们。”说完便和相铭又拎了半壶。
　　这几年来，子鸿也算是对体制内的面子多少有了些了解，看着曹昌总把酒言欢的样子，子鸿渐渐内心充实了起来。
　　也许从一开始，子鸿便对自己所设想的方案充满了信心，就算没有曹昌总，子鸿给中能投所营造的氛围也够中能投喝一壶的。
　　至于“合作共建”的方案，孙高坦总自然是赞成的，甚至建议后续合作和中能投的谈判非原则的能让则让，这也算是给了体制内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