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道一百岁

　　痛苦是短暂的，幸福则更短暂。雷雨过去之后，火红的太阳照耀山头，两对情人互相望了望，全都羞红了脸庞。他们没有理由再这样紧紧地拥抱着不肯放松了，于是一齐松手，恢复常态。蕊莲和芳莲互相对望一下发烫红润的脸蛋，紊乱的头发，湿漉漉紧贴在身上的衣服，把少女挺起的胸部、纤细的腰部、丰满的臀部，全都鲜明地勾勒出来了。望着天雄、天杰贪婪的目光，她们拥抱在一起喊着：“羞死了，羞死了！”
　　她们相互匆匆地梳理一下头发，抖动一下衣服，便随着天雄、天杰上路了。
　　这是平坦的山路，顶着火红的太阳，迎着扑面的山风，时时地抖动一下贴在身上
　　的衣服，再加上走路产生的热量，他们便渐渐地抛弃了寒冷的感觉。这时，迎面的石壁上刻着金锁关三个大字，右边写着西峰（莲花峰），上面写着中峰（玉女峰），中峰的左边写着东峰（朝阳峰），上面写着南峰（落雁峰），原来这是一幅示意图。天雄一个一个指着周围环绕的山峰：“你们看，这是西峰，这是东峰，这是南峰。看样子，往西走，西峰是一个孤峰，我们只好舍弃了。往南走，就能通向中峰、东峰、南峰，我们就往南走吧！”
　　
　　蕊莲来劲了：“听人家说，华山上有五个山峰，组成了莲花的五个花瓣，所以叫作莲花山，简称花山，谐音华山。五个山峰，我们必须全部走到，也不枉攀登华山一趟。”
　　天杰笑了：“大哥只是说，现在不去西峰，我们下山时，可以再去西峰、北峰嘛。”
　　蕊莲说：“这还差不多。”
　　芳莲说：“蕊莲，你现在嚷嚷得最厉害，谁知道你下山时能不能走得动呢？万一走不动了，让天杰把你背上。”
　　蕊莲嘻嘻地笑着：“让大哥把你背上。呵呵呵呵……”
　　
　　众人说说笑笑向前走去，不远处一个小洼地银光闪闪，啊，水，他们喊着，奔向水池。原来，刚才一场大雨，山峰上的水聚集到这里来了。蕊莲、芳莲取出手绢，就要洗脸，天雄阻止了：“别急，我们先喝上几口水解解渴。”
　　蕊莲说：“哎呀，这水不太干净。”
　　天杰说：“出门人不能想得太多，不干不净，喝了再说。前边去，不一定再有池水。”
　　于是，天杰、天雄用手掬起池水，喝了几口：“哈哈，味道好极了！”
　　看得蕊莲、芳莲心热，也掬起池水喝了两口：“呵呵，凉甜，凉甜。”
　　蕊莲、芳莲洗了脸，把手绢递给天雄、天杰，他俩洗了脸，又把手绢递给她俩。他们抬起头来，才看见路边的石壁上写着：莲花坪，玉井。再往前走，到了中峰，中峰上有道观，里面有两个道人，看见他们湿着衣服上得山来，露出惊喜的目光。他们上了香，叩拜了太上老君神像，就与道士交谈起来。蕊莲恭恭敬敬
　　的：“请问道长，中峰为什么又叫玉女峰呢？”
　　道士说：“传说春秋时期，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喜欢吹箫，嫁给了善于吹箫的萧史。后来，他们乘龙骑凤来到华山中峰，所以中峰又叫玉女峰。山顶上还留有玉女洗头盆、玉女梳妆台呢。”
　　谢过道士，他们走出道观。天雄说：“道教崇拜神仙，羽化成仙，也就长生不老了。”
　　蕊莲说：“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不向他们询问长生不老之术呢？”
　　天雄说：“不急不急，京城里面有的是道观，还需要到这里来询问道士？等我们找到了百岁道长，再仔细询问吧！”
　　蕊莲说：“万一找不到呢？咳，我们刚才应该问一问百岁道长在哪儿居住呀。”
　　天雄说：“大家都操个心，听说百岁道长在华山最高峰，那就应该是南峰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往东一拐，到了东峰。峰顶有一花岗石修建的八景宫，他们叩拜了神像，就向道士打听百岁道长的情况，道士说：“我不能说，你们要是有诚心，就要自己去找，在南峰上找。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东峰前边有观日亭，是看日出的最好位置。峰头东北有仙人巨掌，华嶽仙掌可是长安八景的第一景啊。如果明天想观日出，我们这里有两间客房，可供你们休息，还给你们供应饮食，收费也不多。”
　　天雄连声说好：“好，我们到南峰游览以后，就过来了。华嶽仙掌，等明天观日出后再游览吧。”
　　
　　走出八景宫，蕊莲笑吟吟的：“嗨，这些道人倒挺会做生意的。”
　　芳莲说：“现在就是提倡做生意呗。长安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不就是为了做生意才打通的吗？”
　　天杰说：“每年三月庙会，登山的人成群结队，人们背着面，背着油，朝山拜神，晚上回不去，还能不让人家好赖住上一晚？”
　　说话之间，到了南峰落雁峰。它是华山诸峰中最高的山峰，众人站在南峰顶上，只见头顶上朵朵白云，飘来飘去，伸手可触。耳畔风声呼呼，充耳欲满。倒是一株株松树傲然挺立，在与山风的搏击中发出声声怒吼，形成了不绝于耳的阵阵松涛。落雁峰的南侧，绝壁千丈，与南边的千山万岭，截然隔断，使它更加显
　　得突兀高傲。站在高高的峰顶，向东方极目远眺，只见黄河如线，群山如倾，正是：西华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
　　
　　众人正在欣赏华岳美景，突然从谷底刮起一阵猛烈的狂风，吹得松树剧烈摇晃，飒飒作响。蕊莲站立不稳，喊了一声妈呀，就把天杰紧紧地抱住了，芳莲也乘势紧紧地抱住了天雄……耳畔风声呼呼。天杰、天雄也搂紧了怀里的姑娘。待到大风刮过，风平浪静，蕊莲睁眼一看，搂着她的怎么是天雄呀，她红着脸喊道：“哎呀，搂错了！”
　　芳莲也连连喊着：“搂错了！搂错了！”
　　于是，她俩换了人，再重新搂抱起来……
　　
　　他们在南峰的道观里仍然没有找到百岁道长，那位老年道人却说出一句话来：要寻百岁老，须向栈道行。栈道，栈道在哪里？他们东寻西找，总算在一片松树从中找到一个山洞，上面写着老君洞，小小的山洞黑虎虎的，猫着腰才能钻进去，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一尊老君像。绕到老君洞的北面，竟然有一个明镜一般不大的水池，叫太上泉，又称仰天池，泉水终年不干。他们欣喜若狂，跑到水池边掬起泉水就喝起来。有一罐水已经喝完了，天杰就在天池里又灌了一罐子水。
　　可是，栈道，栈道在哪里呢？天雄小心翼翼地在悬崖边观察着，突然发现松树丛中有一条小路淹没在荒草里，顺着小路慢慢地往下走，竟然与一段悬空的栈道连通起来，。栈道一尺来宽，仅容一人通过，不过栈道设有栏杆，在惊险中也就增加了几分安全感。天雄叫过天杰说：“我俩先去察看一下，说不定百岁长老就在这里。芳莲、蕊莲，你们往后站，千万要小心！”
　　
　　天雄和天杰顺着小路慢慢地走到栈道上，也就走进云雾中间，顿时脚下轻飘飘的，好在栈道只有一丈多长，就出现一个小小的山洞，洞壁写着“长生洞”三字。
　　天雄推开洞门，轻轻地喊着：“长老，长老，我们看望你老人家来了。”
　　洞里有点昏暗，推开门扇，里面立即亮堂起来。这是一个不大的山洞，高、宽各七尺，长约一丈，里面石床上一个白眉、白须、白发老道，闭目盘腿端坐，两手自然置于膝上。天雄轻轻近前觑视，只见长老鹤发童颜，红光满面，心平气和，呼吸匀称，对这些不速之客并未理睬……天雄环视石洞，门后有一锅灶，炉
　　灶上方凿有小洞，将烟排于室外。灶前堆有干柴，小缸内盛有清水。石台上堆满了三月庙会时乡民送来的米面油盐菜。天雄和天杰不敢打搅老人，就静静地垂手伫立等候。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逝着，洞内甚至宁静得能够听见时间前进的声音，一种奇怪的微弱的铮铮的声音……天雄和天杰就这么耐心地等待着，许久，许久。老人终于慢慢地睁开眼睛，启动双唇，一字一句，顿挫分明地迸发着词语：“生于贞观20年，与孙思邈为友，少思，少想，少欲，少念，清静无为。”
　　老人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们。天雄拽了拽天杰，两人便悄悄退出石洞。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栈道，对芳莲、蕊莲说了情况。蕊莲和芳莲想进洞去看看老人，天雄和天杰说：“算了，算了。太危险了。”
　　蕊莲说：“我们拼着性命爬上华山，已经来到长生洞口，再见不上百岁长老一面，岂不是遗憾终生？”
　　芳莲也和蕊莲一样态度坚决。天雄、天杰一看，不让她们进洞是不行了，于是男女交错，缓缓前行，轻轻地越过栈道，悄悄地进入山洞，屏息静气，近前观望长老一回，然后悄悄地退出山洞。越过栈道，来到平坦地带，憋的这一口气儿，实在撑不住了，便爆发出冲天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