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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队伍

作品名称:军人妻子      作者:大器晚成      发布时间:2020-02-01 23:23:34      字数:3213

  王善祥告诉妻子,他被几个儿童团员们押着下了山,去了桃花峪村,村里的干部们询问了他的来历后,就留下了他,让他先跟村里的儿童团员们一起站岗放哨。这时候,他才知道,刚才“抓捕”他的那个高个子是儿童团团长,叫高强,比他大两岁。
  高强跟他说,这一带是八路军游击队的根据地,八路军游击队在这一代活动频繁,经常出其不意地去偷袭日本鬼子的据点或者炮楼。但是,也有很多日本雇用的汉奸特务,化妆成普通村民或者八路军游击队队员来根据地这边刺探情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儿童团队的责任就尤为重要,他们要在高山上,设立几个观察哨所,团员们轮流站岗放哨;他们也在主要进村的路口,设置明暗哨位,盘查来往的可疑不明人员;另外,他们也会在人手紧张的情况下,给附近的八路军游击队送信,因为是孩子,便于隐蔽,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在这样的环境中,给他寻找八路军游击队,打鬼子,给爹报仇增添了更大的信心和力量。他坚信,来到这里,就离着他替爹报仇的日子不远啦!
  可是,这样过去了半年多时间,他也没见到八路军游击队的影子。有一次在站岗的时候,他问高强:“你说这里是革命根据地,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八路军游击队呢?”
  高强抢白他说:“八路军游击队都在前线打鬼子,怎么可能让你见到呢?你见到他们有什么用啊?你又帮不上忙!”
  “我怎么帮不上忙啊?我也可以打鬼子啊!”他不服气。
  “哼,你还没有枪高,也拿不动枪,你怎么打鬼子啊?”高强一脸不屑。
  “你别小看我,我也会长大的,总有一天我也会拿起枪,上前线打鬼子的!”他一字一句地回敬了高强,然后扭头走开了。
  他憋着一股气和一股劲,非要找到八路军游击队不可。
  经过观察,他看到村里的妇女们整天在忙着烙煎饼,做军鞋……然后半夜三更往前线给八路军游击队送去。
  终于,有一天晚上,他趁着黑天,躲在一个山坡上的树林子,树林旁边就是一条上山的小道,也是村里妇救会的妇女们给前线八路军送东西的必经之路。他已经观察好久啦。在月光下,一支几十人的队伍从桃花峪村出发,然后沿着小道上山。她们俩人一帮,一个在前面拉车,一个在后面推独轮车,车上满载着各种前线急需的物资。
  他从树林子闪出来,悄悄地跟随在这支队伍后面,翻过几道山梁后,在黎明时分,这支给八路军游击队送给养的队伍来到了八路军一支游击队的驻地。
  游击队的驻地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的一座大山洞里,这里山高林密,便于隐蔽。王善祥被在路口站岗的战士截住啦:“小孩,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桃花峪村的,跟着她们来给你们游击队送东西的。”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大人来送东西,你个小孩跟着有什么用?”站岗的战士怀疑地看着他。
  “我跟在后面给她们放哨,怕有鬼子跟踪啊。”他平生第一次撒谎,脸红了。
  “哈哈,你这小孩还挺会撒谎呢。”站岗的战士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话。
  “我没撒谎……我是来找八路军游击队……给俺爹报仇的……”他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自己憋在心底的话,眼泪流了出来。
  “还没撒谎?给我站好啦。你叫什么名字?”站岗的战士严肃地说道。
  “钢蛋!”
  “姓什么?”
  “姓王。”
  “我说王钢蛋小朋友,你给我站好了,待会我们队长回来,看看怎么处理你吧。”站岗的战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看了站岗的战士一眼,低头站在那里,不住地抹眼泪。
  这时候,天已经放亮了。整个山野被清晨的阳光笼罩着,一派迷蒙景象;此时正是秋天季节,山野五彩缤纷,红叶灿烂如霞,各种鸟儿,远近高低地放开歌喉,歌唱着这个美丽的秋天。
  对于这样的秋天美景,王钢蛋视而不见,只是委屈地低着头在抹眼泪,他仇恨日本鬼子的烈火在他小小的胸膛中熊熊燃烧,此刻,他那为爹报仇的决心更加强烈和坚决啦!
  来送东西的妇女们已经往山洞里卸完了煎饼,军鞋,粮食等物品。推着独轮小车从山坡上轻松地往回返,她们脸上洋溢着完成任务的喜悦,唱着那个时候在沂蒙根据地流传甚广的《缝好衣裳送前方》的歌曲:
  “秋山秃秃柳叶黄,阵阵的秋风吹战场。战场作战事,战士无衣裳,战场作战冷难熬,怎样安心打东洋。
  打东洋大家的事,不分前方和后方,前方多拼命,后方多帮忙……
  做衣裳来送前方,前方的将士喜洋洋……抗战有力量……哪怕鬼子多猖狂,军民齐心上战场……打得鬼子无处藏,最后把他消灭光!”
  ……
  她们路过山口岗哨的时候,有个妇女看见了在哨兵旁边站着的他,就停下车子问他:“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不是刚来俺村的那个小孩钢蛋吗?”
  “是啊孩子,你怎么在这里站着呢?”另一个妇女也停住车子问他。
  “我是来参加八路军游击队的,可他不让我上去见他们首长。”他仰起头来,对这两个关心他的婶子们说,一脸委屈。
  一个婶子就同情地跟那个哨兵说:“他是刚从惠民那边来俺村的,爹被日本鬼子打死了,娘也死了,是个孤儿,你就让他见见你们队长吧。”
  “俺们队长不在,他去支队开会去了。”哨兵对妇女说。
  “孩子,那你就在这里等他们队长回来吧。”妇女对他说。
  妇女们又唱起歌来,推着空车子走远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阵达达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一晚上没睡,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在那里打盹的他,突然被这声音惊得跳起身来。他远远看见,一个穿八路军军服,骑着一匹枣红大马的高个男人从远处往这边飞驰而来。
  骑马的军人来到这里后,勒住缰绳,枣红马扬起前蹄,停住了脚步。哨兵立正给军人行个军礼。
  他赶紧跑到马前大声对马背上的军人说:“你就是八路军首长吧?我是来参加八路军游击队的。”
  马背上的军人这才注意到他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和蔼地问:“你是谁啊孩子?”
  “我是来给俺爹报仇的……”他压抑许久的悲痛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只说了这半句话,就捂着脸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队长,别听他的,他是个小骗子……”哨兵并不同情他的哭,提醒军人说。
  “别哭了孩子。”军人跳下马来,抚摸着他的头安慰说。
  “你就是首长吧?我真的是来参加八路军游击队的,我要给俺爹报仇!”他停住哭声,仰脸望着眼前的高个军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哈哈……你这么小怎么参加八路军游击队啊?”军人蹲下身来笑着说。
  “别看我小,我可有劲啦。”他不服气地说。
  军人站起身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吧,跟我上去山再说吧。”
  就这样,军人把他抱上马背,军人又跃身上马,飞奔上了山坡上的游击队驻地。
  军人先让人给他端来饭吃,然后去召集人开会去了。
  开完会,军人把他带到一个山洞里改造的小房间里,这是他的办公室兼宿舍。屋里的洞壁上挂着一大张军用地图,用大石板做的桌子上,也放着军用地图水壶,钢笔,本子,望远镜等物品,杂乱无章。
  于是,军人就耐心听了他讲述了自己的悲痛和冤屈,以及要参军报仇的决心。最后军人简短地对她说:“孩子,你现在还小,还不能参加队伍。你的仇恨,也是我们共同的仇恨,日本帝国主义是我们民族共同的敌人,在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我们一定能够打败他们,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军人建议他还是回到桃花峪村去当儿童团员,等年龄大了,再来参加队伍。听了军人的话,他又一次哭了,说什么也不走,要跟着军人打鬼子。
  军人很为难。
  他就哭着哀求说:“叔叔,你能不能不撵我走,让我跟着你,等俺长大了跟你参加队伍,给俺爹报仇!”
  “我们经常打仗,东跑西颠的,而且战争也很残酷,会经常死人的,带着你是累赘。再说,你这么小,也没法上战场啊。你还是回到村里先去当儿童团员吧。”军人说。
  “说什么我也不走了,我就跟着你啦!”他坚决地说。
  “这样不行,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到村里去。”军人的话也很坚决严肃,一改刚才的和蔼可亲。
  “要不然,我给你喂马吧行不行?我对伺候牲口可有一套啦,我给地主家放了两年牛啊!”他这样自信地说。
  “有人给我喂马啊!”军人说。
  “我来给你喂马,可以省下人手去打鬼子啊!”
  “你这小孩还挺难缠的,好吧,你先给我伺候几天马我看看,如果伺候不好,别怪我派人把你送到村里去啊!”
  “我要是伺候不好你的枣红马,我自己回村里去继续干儿童团员。”
  就这样,他就留在了队伍里。
  这个高个军人就是八路军山东纵队某支队下面的一个中队的中队长张守仁,也就是张兰妮的爷。张守仁队长的妻子叫姜山菊,是张家湾的妇救会会长,也是张兰妮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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