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八、愿赌服输

　　连如江一屁股坐在了秦汝阳对面，他笑着解释道：“昨晚我他妈的让人下蒙汗药了，不过倒是让我睡了一个好觉。”
　　秦汝阳瞪瞪他的牛眼，想问问连如江是不是在开玩笑，就在这时，赵翠萍也端着盘子坐了下来，不过她盘子里什么也没盛，就是只占一个地方：“如江。我去端几杯豆腐花，这东西的味道和咱们老家的味道一点也不一样，还可以加糖！你们都尝尝。”
　　连如江急忙站起来：“姐，咱们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可端不了那么多。”
　　赵翠萍点点头：“多吃点好，我从新闻上看着俄罗斯现在什么食品都没有，说不定我们过去每人发俩土豆就打发了我们呢。”她认识秦汝阳，但是一直不喜欢这个“国产资本家”，因此并没和他说话！
　　去端豆腐花的时候，赵翠萍看左右无人注意，忽然说道：“如江，我们出门在外，可是要对得起家人呀。凌雪和采采都在家里等着我们，晚上能不出去就别出去，虽然说是的在北京，但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人呀？尤其是女人，有很多都是有病的！”好像生怕连如江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样，过了一会儿才说一句：“艾滋病！”
　　连如江面红耳赤，知道肯定是后来自己出去被大姐看到了，但是很多事情不好解释，他做的事情远远超出了赵翠萍的理解范围，只好“嗯”了一声，也算有个态度。
　　“这吃饭就和我们接触到的人一样，别看去年我们吃了那么多的法国大餐，但是和我们国内的东西比较起来，我还是喜欢咱们的东西，油条馒头等！”她往自己餐盘上加了一根油条，又去夹了两块豆腐乳。
　　连如江哈哈笑道：“姐姐，咱们应该学会兼收并蓄！可不能一味的守着咱们的老传统。就像日本人，原来他们的早餐里不喝粥，因为日本文化里粥是给病人才用的，可是现在的小鬼子们早饭都有一点味噌豆腐汤，这也是进步对吧？”
　　“连先生，您这是误解！味噌汤绝对不同于您嘴里所谓的粥。”一个很文雅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连如江侧身看去，果然不出所料，就是井下花开。
　　“井下先生！”连如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刚才自己提到了小鬼子这个称呼，似乎有点不太礼貌。其实他心里对井下的出现是很有预感的，自从知道他昨天是井下预测的时间，就知道二人的会晤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愿赌服输，好像自己也没答应他什么，就是说要和平共处罢了。
　　赵翠萍也看了一眼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她也认出这是一位日本人，但对方既然没给她打招呼，她也就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连如江笑着拱拱手：“我听说贵国的早餐必有鱼是吧？”
　　井下走了过来，连如江见他的餐盘里可真的算是令人瞠目结舌，并不是吃的东西很多，而是里边碗碗碟碟足有十几个，个个都不大但是很精致。他记不清楚谁给他介绍过，日本人吃饭不像咱们中国人，我们一份菜用一个碗盛，汤水是在一个碗里大家分着喝。早餐一碗豆浆、一根油条，跷着二郎腿呼噜呼噜吃下去就很过瘾。日本人的仪式感更重，盛装饭菜的碟子小巧、丰富又精致。日本人吃饭时即使每个人的菜式一模一样，也一定要分成几等份盛上来，分餐不怕盘子多啊。他们最喜欢用各种小杯小碟小碗装些小菜、小点，连酱汁都不嫌麻烦地备出几份，每人一小碗，井下明显是中西合璧的早餐，一碗日本大酱汤、一小碗白米饭、海苔和生菜的拌菜、盐煎三文鱼和日本咸菜。一杯牛奶、一块三明治、外加一个煮鸡蛋，几乎每种菜都单独盛放，以至于餐盘很是绚丽多彩。
　　井下说道：“不但是有鱼，还有一些很多民族的东西！连先生，有机会欢迎你要到我们东京做客。”
　　开口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这般客气，连如江也只好表示感谢，赵翠萍则端着盘子回了刚才的位子，连如江和井下点头致意后也想跟着大姐过去，没想到井下亦步亦趋也走了过来，他显然认识秦汝阳，点头鞠躬：“秦总好！”
　　秦汝阳并没看出他是日本人，以为是连如江的一个朋友，也忙微笑着打招呼。
　　连如江知道井下花开绝对不是那种良善之辈，因此多了几分小心，就笑着解释：“汝阳，这位是日本易学大师，外务省参赞，也就是大使馆的官员井下花开先生。”
　　这句介绍显然是有点本末倒置，第一句话竟然用易学大师开头，也就等于告诉秦汝阳：这丫的和我是同行！
　　秦汝阳吃饭很快，刚才已经吃了个半饱，他和连如江二个人的时候可以聊得天昏地暗，但只要有第三者在场，往往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听连如江介绍这位居然是日本人，不由仔细看了井下几眼。
　　井下的汉语水平极高，他恭维道：“秦总真的是天纵英才，您设计的几台机械设备我曾经见过，很有技术含量，希望我们将来有合作的机会。数控机床也是我们大和民族的优势项目之一。”
　　秦汝阳点点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习惯性的看看连如江，井下又说道：“我们知道秦总的公司里，连先生也占有很高的股份，因此可能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合作的。”他这席话惹得连如江有点不快，他拥有秦汝阳公司的股份不假，这是他俩创业之初就商量好的，后来武家介入，股份基本上是三家各占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公司骨干人员的期股，但连如江身为国家工作人员，按照相关规定，是不应该持有私人企业股份的，因此那部分股份也都是挂的连爸爸名字，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可被井下当场说出来，仍是让场面略显尴尬。
　　井下似乎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转换话题，其实也可以说这是正式接触主题：“连先生，昨晚我可是一直在电梯那里等候您呀。像等您回来的时候给你问候晚安。”
　　连如江马上表态：“愿赌服输！我知道昨天那个赌注我输了。井下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算出我那个时辰回来的！很是厉害！”
　　井下笑了起来：“连先生太过于谦虚，我其实久仰您的大名，知道您才是此道高手。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能不能多交流，把这项技艺发扬光大，其实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连如江哈哈一笑，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井下始终把自己摆在一个卑微的位置上，让他又无从发力的感觉。听井下继续说道：
　　“其实这次也是连先生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有了继续握手的机会，让我有机会能出现在您的左右多请教。”
　　旁边又过来几个吃饭的人，他们中很多人都认识连如江，纷纷到招呼：“连团长，您昨天到的呀！”
　　连如江拱手致意：“大家好，你们先吃饭，中午咱们培训结束一起来这里吃饭。”
　　看那几个人走远，连如江才说道：“井下先生，刚才您也看到了，我估计您也知道我很快就要出国走一圈，恐怕我即便答应了你，咱们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太多。不过我连如江说话算数，愿赌服输，以后我们一旦能够保持团结友爱的态度，中日友谊源远流长！”他忽然想起这么一句略带讽刺的宣传语。
　　井下笑了，这种笑里有一种暧昧，甚至说是嘲讽：“连先生，恕我直言，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下一步安排，我也即将和你们一起飞往俄罗斯，至少在飞机上我们还是可以朝夕相处的！”
　　“什么？”连如江忽然有一种抑压感，感觉好像被人紧紧抓住无法脱身。“井下先生，你这不是跟踪我们吗？岂有此理！”
　　井下似乎早就判断出了他的反应，双手一摊说道：“连先生，这应该是我们有缘呀，千里有缘，你怎么会觉得不合适？”
　　连如江现在认定井下一定是某方势力的代表，目的就是盯紧自己，不过想想波拿巴已经成功离开，事情也就成功了一大半，因此倒并不在乎身边多些人。他点点头：“合适，很合适！那咱们飞机上一定好好切磋一下。我想你昨天说的樱道一定值得我学习。”
　　井下再度点头鞠躬，然后几个人一起吃饭，这次可能各有心腹事，也可能是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几个人默默吃完饭，相继离开了餐厅。
　　今天上午连如江的日程是参加他这个考察团出国培训的毕业仪式，原本按照规定是除了几位外国专家以外都要参加，但是其中几位领导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过毕业仪式要求大家都到场的，而且中午安排了午宴，加上翻译人员一共是五十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