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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集(中)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20-01-21 09:11:14      字数:3174

  1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龙泉乡乡党委办公室里。
  周卫民对刘良华说:“今年的烟叶普遍遭到病症的侵害,许多烟农所种的烟叶根本就没有上架入炉;大部分烟农即使是烤出了几炉烟叶,也是大部分烟叶够不着级别。今年的烤烟分四十个等级,连最低的等级都达不到,烟草局绝对不会收。”
  刘良华叹息声声地说:“是呀!为此,多少人痛心疾首,怨天、怨地、怨命运。可是,怨有什么用呢?能怨得烟叶不走症吗?”
  周卫民叹息一声说:“唉!辛辛苦苦地忙碌了一年,别说是发家致富,反而倒贴了一大笔资金投入。更为令人痛心的是,眼下,人无饭吃,牛无草吃,那些农业税和提留款,却分文少不得。”
  刘良华说:“种田交粮,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谁都无法改变。”
  周卫民说:“由于今年的烤烟失败,乡党委和乡政府经过了县委、县政府的批准,曾经专门召开了一个会议,着重强调在今年征收农业税和提留款的过程中,要以事论事,切切不可概而统之。对那些实在是灾情严重的家庭,要尽可能地做到‘减与缓’,即减免提留款与缓期缴纳农业税。”
  刘良华说:“可是,谁的灾重?谁的灾轻?谁又根本无灾?就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周卫民说:“对于减免与缓期缴纳农业税及三提五统,就跟往日发放扶贫物资与救济款项一样,谁该发?谁不该发?弄得村干部、办事处干部、甚至于连乡政府和乡直机关的公职人员,都来你抢我夺——人人声称自己贫困、人人声称自己的爹娘或七大姑八大姨困难,需要照顾、需要扶贫、需要救灾,个个将嘴伸得老长,拼起来要扶贫、要救灾。”
  刘良华说:“为这些事呀,连我有时候也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卫民又叹了一口气说:“为此,每每有扶贫救灾物资来到乡里,我就觉得头疼脑胀,也就常常被一班又一班讨灾、讨扶贫的人,缠得心烦意乱。”
  
  2
  镜头逆转――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龙泉乡乡党委办公室里。
  周卫民被缠急了,他嘣地给你放上一炮:“你灾在哪儿呀?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真是岂有此理!无灾要灾,小心报应来了真灾哩!这事我不管,该民政办,要灾找民政去!”
  从此,凡属救济、扶贫或救灾之类的事情,就再也没有人敢去找周卫民了,他也就清闲了许多。
  救济和扶贫之类的事情,不应该麻烦周书记。可是,眼下烟叶走症,你周书记看得清楚,减税、免费、缓期上交,你周书记总该说句话吧?
  于是,一班又一班的讨灾队伍,便将周卫民缠得板起了紫铜色的脸膛,将烟锅敲得嘣嘣响:“不行!烟叶受灾应该由村组上报,主管烟叶生产的乡长审查批阅,报请党委研究了以后才能形成决定——我个人无权决定——真是岂有此理!”
  至于后来者,他就更是砸着烟锅怒喝:“滚,给我滚的远远的!”
  至于后来者,周卫民一发火甚至于动粗骂娘。
  周卫民终于可以清静一些日子了。
  于是,人们便转移了视角,去找马乡长。可是,马乡长却笑眯眯地指指陈贤忠的房间:“找谁也无用,他才是主管。”
  周书记清静了,马乡长也舒心了。
  可是,陈贤忠的寝室门槛,只差被人踩烂。
  
  3
  镜头回归――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龙泉乡乡党委办公室里。
  周卫民对刘良华说:“看来,贤忠这回又摊上麻烦事儿了!”
  刘良华说:“也真是难为他了!”
  
  4
  镜头逆转――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龙泉乡乡政府办公室里。
  陈贤忠本身就是主管烟叶生产的副乡长,周书记又点明了,只有找主管烟叶生产的副乡长审查之后才管用;马乡长又将烫手的球踢给了他。毫无疑问,那些讨灾的人们则蜂拥而至,个个诉着、求着;有的甚至于鼻涕眼泪和涎水糊满了面庞:“我那烟呀,一两也没有烤出来。别说是发财了,就连人也得饿死、牛也得饿死、猪也得饿死。要不,就是我吃牛的肉、牛吃猪的肉、猪吃我的肉——不然哪,都得饿死!”
  这话听了确实令人心寒。
  可是,再心寒也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擅自做主批条子。否则,再来个爹吃儿子的肉,又该怎么办?
  陈贤忠说:“既然灾情属实,就应该找村组反映,按照程序上报到乡政府才有可能酌情处理。倘若这种直达一旦形成,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陈贤忠这些话在那些烟农面前根本就不起作用。
  起先,陈贤忠只是躲,可是,躲到哪里都有人尾随、都有人堵截、都有人见缝插针地“讨灾”。
  陈贤忠好性子,只是好言相劝:“放心,情况我记住了,我们一定会尽量地酌情解决。”
  于是便问:“什么叫尽量?尽多大的量呀?”
  还有人这样问:“酌情解决,该怎么解决呢?”
  于是,就有人要求他立即拍板、立即签字解决。
  陈贤忠真是好脾气,语言委婉、语音柔和,继续好言相劝:“回去吧,回去哦!回去让村组查实之后上报到乡里,由乡政府和乡党委集体研究以后才能决定。”
  来者便说:“周书记不是说归您审批吗?现在您就审批吧!”
  还有烟农这样说:“马乡长说找谁也无用,只有您才能批。”
  陈贤忠依然语言柔和,却也流露出碍难:“我没有看到村组的材料,怎么批呀?”
  烟农居然给陈贤忠做主了:“我们家的情况,别人不知道,您陈乡长还不清楚吗?材料我已经写好了,让不让村组通过又有什么关系?您一签字就算定了。”
  “真是岂有此理!那还要村组干部干什么?”陈贤忠终于忍不住动气了,“有灾情去找你们组长去,没有组长的意见、村里的证明,我是任何材料也不会批的。”
  陈贤忠为了尽可能地少费口舌,用毛笔专门写了一堆告示,贴在自己的寝室外,贴在街道上显眼的地方。告示的内容千篇一律,却也简单明了:
  
  决定烟农种植的烤烟是否受灾?必须由村组开出证明,上报乡政府,由乡政府和乡党委集体研究决定,任何个人都不得越级讨情!
  
  5
  龙泉山下。
  龙泉乡内。
  至此,陈贤忠确实清闲了不少。
  可是,下面的小组长们,却一个个红火起来。至于那些小组长红火成什么样子,就要看他们各自的本领了。
  于是,送礼与受礼,献花与采花,五花八门全用上了。
  于是,欢喜的,哭泣的,就演练开来,甚至于发展到怒骂与打斗的程度。
  陈贤忠刚才听詹书连说,大崖办事处天坑三组,就因为烟灾的事情而大打出手。
  
  6
  镜头回归――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龙泉乡乡政府办公室里。
  陈贤忠来到办公室,拨通了大崖办事处。接电话的是大崖办事处总支书记兰平勋。
  陈贤忠关切地问:“兰书记,问题不太严重吧?”
  兰平勋说:“双方都负有轻伤,但问题不算严重。好在张部长及时赶去了,制止了那场打斗。”
  陈贤忠说:“兰书记呀,一定要妥善解决好那件事情,可不能再出乱子啊!”
  兰平勋说:“放心吧陈乡长,张部长已经将那闹事的家伙,捆到了办事处。”
  陈贤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捆到了办事处?”
  “是的,捆到了办事处。”兰平勋说,“对这种家伙,不给点颜色他瞧瞧,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天高地厚!”
  “兰书记呀,赶快去制止张部长。”陈贤忠迫切地说,“不然的话,怕是要出问题呀!”
  对方回答得轻描淡写:“出什么问题?没事儿。”
  可是,陈贤忠的心立刻被揪成了一团。他刻不容缓地拨通了派出所,要求派出所一同下去,阻止恶性事端发生。
  派出所接电话的是指导员戴家兴,他答应立即带两名警员一同前往。
  
  7
  中午。
  大崖办事处。
  然而,当陈贤忠和戴家兴一行风风火火地赶到大崖办事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已经血肉模糊地躺倒在大崖办事处的总支办公室里了。
  悲剧发生了。陈贤忠马不停蹄地赶来阻止,还是晚了一步。
  陈贤忠和戴家兴不约而同地睃视着兰平勋和张重武,却见二人耷拉着脑袋。
  陈贤忠一反常态地叫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畏罪自杀。”张重武梗了梗脖子骂骂咧咧地说,“他狗日的死了活该!”
  “畏罪自杀!他有什么罪?”陈贤忠不敢面对那一团模糊的血肉。他将目光由张重武身上转移到了兰平勋的脸上,严肃地问,“真是这样吗?”
  兰平勋说:“我没看见。我接完你的电话来到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
  陈贤忠说:“你为什么不阻止?”
  兰平勋说:“我根本就来不及呀。”
  陈贤忠说:“你先干什么去了?”
  兰平勋说:“我先……”
  “亏你还是总支书记呀!”陈贤忠痛心疾首地说,“你叫我怎么说你呀!”
  现场被保护起来了。一小时之后,县公安局技术人员前来勘查了现场,并作了初步的判断:死者并非自杀,而是属于刑毙。
  太残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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