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2

　　21
　　过年了，儿子没有打电话回来，也不知道孩子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于是，他拨通了儿子的电话：“云海，在哪过的年，你那里情况还好吧？”
　　接到父亲的电话，云海立刻从屋里跑了出去。他压低声音回答道：“我……我……在南方呢，我这里挺好的，你和妈妈还好吧？”
　　张云海撒了谎，他没有对父亲说真话。刚才那一刹那，他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按理说，按照老传统，做子女的，都必须回家和父母团聚，和老人们一块过年。可是，自己竟没有回家，……他觉得对不父母，尽管他在他婚礼这件事情上对父母不理解，有意见，但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和父母一直怄气。他想，啥时候回去的时候，再向父母解释。
　　打完电话，回到屋里，周丽梓发现张云海表情不太对劲，便把他叫到了自己的房子里问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出了啥事？”
　　“是爸爸打来的，他问我的情况。”
　　“你怎么说？”
　　“我……我……算啦，你别问了。”
　　“我就说嘛，结婚头一年，应该先回你家。”
　　“没关系，以后多回去几次就可以了。”
　　时间过得真快，过完年，张云海又要返回海城了。按照约定，周丽梓留了下来。
　　临离别的时候，张云海对周丽梓说：“委屈你了，你先待在这里。到生孩子的时候，如果能请上假，我一定会来看你，照料你和孩子。平常一定注意休息，千万别累着了。按理说，你怀孕了，我应该时刻在你身边，照顾你，照料你。可是，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天各一方，暂时分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里没有 Ｗｉｆｆｉ，以后一个星期我给你打两次电话。你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电话费你不用操心了，我每月在网上给你交。”
　　“那好吧，现在只能这样了。你一个人在那里也要搞好生活，不要老吃方便面，叫外卖，瞎凑合，有时间了，做一点好吃的。等到快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到时候，我把孩子的照片传给你，让你看看，”周丽梓深情地说。
　　离别前夕，张云海来到了岳父岳母跟前。他先是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给二老鞠了一躬，然后诚心地说道：“爸爸妈妈，女婿我不懂事，让你们生气了，对不起，女婿我请求爸妈的原谅。由于工作的原因，我不能在家陪伴丽梓，实在抱歉。等丽梓生孩子的时候，我尽量请假，我一定会来。我走了以后，那就辛苦二老了，丽梓就交给你们了。”
　　“孩子，看你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岳父闲得很客气。
　　然而，岳母始终不讲话。她始终认为，这个女婿不中用，没有多大本事。人家女人怀孩子，丈夫都会陪在身边，可是，他一拍屁股走人，这算什么呀？
　　时间总是那样匆忙。转眼间，张云海已经走了近两个月了。晚上，妈妈把饭端上了来，周丽梓一点胃口呀没有。这两天吐得很厉害。妊娠反应剧烈，吃什么都吐。她一点都吃不进去。
　　看着女儿这样，妈妈很着急，也很心疼：“丽丽，多少吃一点，哪怕喝一点鸡汤也行，一点不吃可不行啊。”
　　“妈妈，我不想吃，看见油腻的东西我就想吐。”
　　爸爸见状，说道：“明天我下山，到镇上买点小米，每天给孩子熬点小米粥。”
　　小米粥很有营养，孕妇喝它对胎儿的生长很有好处。
　　胎儿越来越大，周丽梓饭吃不好，晚上睡觉也很困难，怎么睡都觉得难受。无奈，她又给丈夫打起了电话：“云海，我太难受了，不想吃饭，晚上没有办法睡觉。”
　　妻子的诉苦令张云海十分不安。他坐卧不宁，一再劝解妻子；“丽丽，你还是要吃一点，不吃饭身体会垮的。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就让妈妈给你熬点稀粥也行。晚上不能侧着睡，就平躺着。坚持坚持，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怎么样，我怀孕咋觉得这么难受？我快撑不下去了。”
　　“丽丽，千万不能这样想，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再坚持坚持。你说，你需要我做什么？”电话那头，张云海心急如焚，毕竟他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从太行山返回来以后，张云海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妻子，关注着她的一切。可以说，妻子就是他的天，她的一切。
　　听妻子身体不舒服的消息，张云海十分焦虑，他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可是他别的办法，只能通过电话安慰妻子。放下电话，他感到十分的自责，照顾妻子是他应尽的责任，可是，看现在，却无能为力。
　　通完电话，周丽梓心里舒服了许多。自从自己有了身孕后，每当身体不舒服时，她只能想自己的丈夫倾诉，不愿对父母说。
　　吃过午饭，突然，周丽梓感到肚子一阵剧痛，过一会儿，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淌下来。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妈妈担心地问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肚子特别疼。”
　　“这怎么办？快给张云海打电话！”妈妈心急如焚。
　　“行啦，这会给女婿去打电话有啥用？赶快把孩子送诊所吧！”爸爸当机立断，在一旁说道。随机，他跑到村上，借来了电动三轮车，立刻把女儿送到了乡诊所。诊所里开了一个计划生育服务站，可以做孕检，也可以接生。
　　“大夫，快给我女儿……看看，她肚子……疼得很厉害，”爸爸气喘吁吁的说道。
　　“不用着急，说说情况，是怎么回事？”医生不慌不忙，她让孕妇走进检查室。伫立着，她拿着听诊器听了听，用手摸了摸，然后问道：“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生？”
　　“9个多月了，大约在11月份生。”
　　“据初步判断，有早产的迹象，诊所里条件有限，我建议尽快到县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否则会流产的！”
　　一听说要流产，这可吓坏了丽梓的爸妈。“这可怎么办？不行，我要给张云海打电话！”
　　“妈妈，干啥，你别打！”周丽梓竭力阻止母亲的鲁莽。
　　“你别在添乱了，不要打电话了，还是赶紧把人送县医院吧，”危急关头，还是爸爸能够起到关键的作用。
　　“不，都是这混小子惹的，我不能轻饶了他，必须给他打电话！”妈妈很固执。于是她拨通了张云海的电话：“你在哪里？赶快回来，你的媳妇要流产了！”
　　“你们现在在哪里，在家里还是医院？你们不用着急，赶快把人送到医院，我这里先给你打上些钱过去，不行我请假回去，”知道妻子快要流产的消息，张云海被吓蒙了。他心里很清楚，流产意味着什么？如果惨剧发生，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有危险。
　　放下岳母的电话，张云海又给周丽梓打了过去。这时周丽梓已经被送进了县医院妇产科，正在接受检查，岳父拿着她的手机，接上了电话：“喂，丽丽！”
　　“我是爸爸，丽丽正在做检查，”爸爸回答道。
　　“丽丽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检查，等会才能知道结果。”
　　“等结果出来马上告诉我，”电话这头的张云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心烦意乱。
　　大约过了十分钟，医生走了出来，他告诉周丽梓的爸爸妈妈：“你们幸亏来得及时，孕妇的情况很危险，刚才我给她做了处理。再来晚一会儿，胎儿就保不住了。”
　　听着孩子保住了，女儿安然无恙，两位老人如释重负，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谢谢医生，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女儿！”
　　远在南方的张云海心急如焚，他还守候在手机旁，时刻等待着那边打来的消息。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还没有消息，张云海心里急得直冒烟。
　　“怎么回事？急死人了！”此时此刻，张云海有点后悔，当初不应该把妻子留在太行山，应该让她和自己一块回来，你这次如果出了大事，那将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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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医院，周丽子拿起手机，立刻给丈夫回了电话，报了平安。她知道张云海肯定在着急，一定在焦急地等着她的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是摔着了还是累着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疼了起来。”
　　“好啦，没事就好，丽丽，吓死我了，以后你可要注意呀，千万小心，只要感到身体不舒服，马上去医院，”张云海不厌其烦，再三叮嘱。
　　眼看孩子就要出生了，丽梓妈妈开始忙碌起来。只见她买了一些花布、棉花等。多少年了，世世代代留下了一个传统。孩子要降生了做奶奶或者姥姥的要给孩子，做花鞋、肚兜和小棉袄等。鞋面上用手工绣着老虎或者猫的图案，外观漂亮，鞋底柔软，小孩穿上非常舒服；肚兜是要系在孩子的肚子上，起到保护的作用，以免孩子受凉；小棉袄，实际上就是一个襁褓，用它包住小孩，非常舒服保暖。
　　看你妈忙碌起来，做这些东西，周丽梓笑着说道：“妈妈，你又开始做这些了，看把你忙的，太辛苦了，我看还不如到街上买上几件就行了呗。”
　　“那咋行，买的东西不耐用，还是自己做的好，孩子用起来我才放心。”
　　自怀孕以来，尤其是近段时间，周丽梓特别喜欢吃酸的东西，妈妈经常给她做酸汤面条，一次吃就能吃两大碗。另外在太行山区，到处生长着一种特别酸的小果子。果子体型不大，有点像杏子，颜色金黄，父亲上山回来，总要给女儿带回了很多这样的果子。
　　女儿如此爱吃酸的东西，妈妈自然高兴。按照老传统，酸儿辣女，妈妈判断，女孩一定会生一个胖小子。
　　“丽丽，你说你会生一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你说呢，妈妈？”
　　依照她的判断肯定会是男孩。站在一旁的父亲笑了，他觉得老伴太自负了？生男孩生女孩，这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昨天晚上，周丽梓又没休息好，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男孩向他走来，大声喊着：“”妈妈，我在这呢，快来找我呀！”她特别高兴，伸手去抱他时，忽然间，那孩子不见了。周丽梓连忙呼喊道：“孩子孩子，我的孩子，你回来！”
　　第二天，周丽梓把电话打给了张云海，告诉他昨天晚上做梦的事情。张云海很激动，问道：“你看见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
　　“那就太好了，你肯定会生儿子！”
　　“为什么？”
　　张云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老家有一种说法，只要梦里梦到是男孩，肯定生男孩；梦到女孩，就生女孩。
　　“很在乎男孩女孩吗？”周丽梓问道。
　　“管他是啥，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儿子结婚已经快一年了，儿媳妇应该有了，张云海父亲和老伴商量，还是接儿子他们回来吧，毕竟他们怀着张家的孙子。本来，云海妈压根就没看上丽梓，嫌她太懒惰，也不会干活。她一直主张不要和儿子小两口来往，更别提他们回来的事情。她坚决反对这门婚事？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儿子也结婚了，说不定也有孩子了，是该让儿子回来的时候。所以老伴提出要等儿子回来，云海妈也就没有反对。别看他话说得那么硬气，可是刀子嘴豆腐心。时间一久，她也想念儿子，更想早日抱上孙子。
　　“云海吗？现在还忙不忙？你们现在在哪里？”爸爸问道。
　　爸爸主动打来电话，着实让让张云海感到意外。他连忙拿起电话回应道：“爸爸，你和我妈妈身体还好吧？我这会儿不太忙，我现在还在南方。”
　　儿子在电话里只是说了他自己，没有提到儿媳妇。让老爸有些纳闷，于是又多问了一句：“你媳妇呢？她不在南方吗？”
　　云海告诉爸爸，他媳妇回娘家了，她在太行山，快要生了，所以把她送回家了。听说媳妇快要生了，还在娘家，爸爸妈妈立刻着急起来，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同意把孙子生在别人家里。随后，爸爸马上对儿子说：“云海，你赶快把儿媳妇带回来，一定要让她把孩子生在咱们家，那可是咱们张家的命根啊！”
　　“这……恐怕……，”张宇吞吞吐吐，吱吱呜呜。
　　在一旁的妈妈更着急了，只见她暴跳如雷：“云海，你必须把媳妇带回来，我想抱孙子！”
　　电话里，妈妈很生气，张云海不敢多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说道：“爸爸、妈妈，丽梓她马上就要生了，不能来回折腾了，所以等孩子生了以后，我把他们带回家吧。”说完，张云海就挂了电话。
　　“喂……喂，云海……”电话这头，爸爸还在喊着，只听到手机里发出了“嘟”“嘟”的声音。老两口很生气，这不争气的儿子，竟然挂他们的电话？在一旁的妈妈急得大哭起来，她哭着说道，这是怎么了？抱怨她的命好苦！为什么她连自己的孙子都看不上，她祈求老天爷开开恩，让她看看孙子！
　　“别哭了，都是你，烦死了！”云海爸埋怨道。
　　父母的电话让张云海思绪乱麻，心如刀绞。此时此刻，妻子已经快生了，行动不便，自己怎么能把她接回老家？如果不接，自己又太不孝了，太对不住父母了。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就在这时，质检员找到张云海，他抱歉地说：“张云海这几天是怎么搞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了？总是不专心，工作当中老出错。看你做的这些东西很多都不合格，没有过关，按照厂里的规定这可是要扣奖金的啊！”
　　张云海一阵紧张，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自己出来打工已经六七年了，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的确，这一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导致工作上差错不断。他羞怯地对质检员说：“对不起，我一定注意，下次不会再出错了。”
　　一连几天，没有妻子的消息，张云海不免有些惆怅。夜深人静，躺在床上，他怎么也睡不着。他披上衣服，带上手机，下了楼。此时此刻，他与妻子天各一方，无时不思念着她。妻子最近身体怎么样，去孕检了吗？能不能吃进去饭呀，所有这些问题都让他揪心不已。
　　“喂，喂，丽丽吗？”
　　“云……海，是……我，”话没说几句，丽梓就哭了。妻子的哭泣声让张云海心碎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妻子这么伤心。他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从云海走了以后，虽说在自己的家里，可是她需要云海的照顾。周丽梓还是觉得很孤单，她想时时刻刻让丈夫在自己的身边。每当她身体不适时，每当她心里烦躁的时候，就想把许多话向丈夫倾诉，说给丈夫听。可是，现在只能忍着。
　　“云海，每天晚上我都在想你，你要是在我的身边该多好呀！孩子出生的日期越临近，我越感到害怕，到时候万一出现了意外情况怎么办？”
　　“我也想你，天天为你的身体担心。放心吧，没有那么多的意外，到时候我们的孩子会平安出生的。对了，最近做孕检了没有？身体感觉怎么样？”
　　周丽梓汇报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在父母的精心照顾下，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一切还好。周丽梓说，为了也让她安心静养，爸爸妈妈不让她干活，想方设法给她做好的，他们希望自己的外孙能够平安降生。听到了这些，张云海放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