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只是为了让他活得像个男人
作品名称:离婚不要再提 作者:张文富 发布时间:2020-01-20 12:08:33 字数:3025
其实张少梅这段时间以来并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输了一万多两万,七千多倒确实是输了,现在她的那张邮政储蓄卡上还有一万二不到一点。之所以要这样逼辛山一下,是因为昨天下午经常会约在一起打麻将,以前在河川大酒店的夜场里做酒水推销时也算熟识,通过当坐台小姐的她们卖出了不少红酒和啤酒的老英,刘金萍,小芬她们请她一起去“鱼香园”吃饭的时候问起来:“少梅,你老倌(云南人大多都只习惯把老公称之为老倌,但是那些彼此相处或相守的时间稍长一点的年轻情侣,女方还是会称呼男朋友为老公的)现在在做哪样?”
说起这事,每次跟朋友们在一起聚会的张少梅都会感到相当尴尬。最怕的就是听她们夸说起她们的现任男友和“老公”如何如何的有能耐,这个月又赚了多少多少钱。就连以赌为生,以帮人看赌场,替人追收高利贷为业的老英她男朋友“黑娃”,也经常会被老英拿了来在张少梅的面前显摆。昨天又听她说起这个月她们家黑娃又赢了七万多,加上帮人看场子的工资就是八万多九万不到一小点,前两天还给她买了一条六千多的金项链和给了她五千块的零用钱。至于那个做了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的刘金萍就更爱在张少梅面前显夸她家“牛师”有多厉害了,只要几个朋友一聚在一起吃饭唱歌,就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夸说起她那个做彩钢瓦工程和小装修工程的牛师,每天的进账至少是三四千,昨前天又给她买了什么什么,今日又拿了三千给她打麻将,过两个月么打算去买辆十多二十万的小车来玩玩。
喏,就连平日最不喜欢显摆的小芬,昨天下午也在说她男朋友开着一辆小货车又帮人拉了几趟木材,钢材和沙子,苦得了一千七八。人家个个的男人都能挣钱来给自己的女人花,唯独她张少梅的男人要靠她一个女人来养活,她怎么不鬼火嘛?本来要是不跟朋友一起吃饭,不听见她们夸赞自己的男人,不问起她所相好着的辛山在做哪样,是不是还像以前似的写他那些看不见任何起色,也一下子换不来吃喝的小说的事情时,她倒还不会怎么难过和冒火。自己的苦闷自己独自个装在肚子里慢慢承受,人前照样如常地去故作幸福就得了,偏偏这群不省事的婆娘又要故意找些话来说了打击她。听听人家那些男人,个个都能挣钱,能让他们的女人面上有光。张少梅真是越听越有气,越想越憋屈,所以她就决定编个谎,该是好好点醒一下辛山,好好逼逼他的时候了。
从认识他至今,纵容,包涵,忍耐他四年多了,也说不好为什么当初竟然会看上一穷二白的他,且左一次右一次容忍他的不务正业,容忍他的懒惰,和屈辱地活在他数次背叛出轨的伤害阴影里。
是贪图他的英俊相貌和他的那副好身板么?自己原先在河川大酒店当客服经理做酒水推销时,比他帅气,比他气质好的男人见多了,而且那些男人随便拖一个出来,无论哪方面的条件都要比他好得多。那为什么会独独看上了他呢?且还憨傻愣愣地甘愿四年如一日地陪着他一起做那越发遥远得难以企及的作家梦。
反正这一回无论咋个都要狠狠逼一逼他了,如果他这次没有从他们家里借来钱的话,一定是要好好跟他闹闹的,要他去找家里人借钱,并不是主要目的,而是想把他逼出去打工挣钱。人家别的女人到了我张少梅这个年龄,哪一个不是活的无忧无虑,滋滋润润,有车有房有保障的。每一个的老公个个都那么能赚钱,可是我呢?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可做立足之地,银行里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可做依赖和保障的存款。
辛山他倒是还耗得起,虽说也是三十五六的人了,但由于这几年有自己这个瓜女子(瓜,是四川方言里傻和笨,以及老实得过分的意思)的付出和操心,不受风吹雨淋,不需为吃穿去操劳苦挣,保养得就跟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一样的他,即使再拖个三五年,跟我分了以后,想去重另找个年轻漂亮点的女人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在近一二年里,他不也是相好了一个据说小着他十四五岁的女孩了么?而我张少梅是真的耗不起了,本身我就大着他三岁,加上这三四年来,为他操心吃穿用度,为他的出轨偷情伤神累心,更是显老得快。有时早上起床未作梳洗打扮之前,连镜子都不敢去照,那等衰相和那种红颜易逝的苍老可怕,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个镜中容颜枯槁的老女人是自己。
真的是得好好逼他一次了,哪怕狠着心把他逼得离开我也得把戏演下去,要是能把他逼得收起东西走了也好,说真的,自己确实是供不起他了,也供累了,他若能真的离开了,自己也可省下不少钱来去照顾照顾父母和女儿……何况这四年当中,他又不是没有收起东西离开过。
第一二次闹得不可开交,是因为他爱上了那个叫什么“小可爱”的女孩,抱着我睡,梦里却喊出了那个女孩的昵称,那一刻,自己心头的那种惊讶和愤怒,不喊他立马起来收着东西滚蛋,也就不是我张少梅的性格了。第三次甚至是第四五六七次,也是因为发觉他还跟那个女孩藕断丝连,未如他所发誓的已经断绝了来往,暧昧的短信和电话不断,背着自己继续勾扯难断,才伤心不已地把他赶出了家门。有两次则是因为让他去想法借钱,他不去借或者是借不到的原因而让自己失望,吵嚷着撵走他,让他自己去找他的活路;只可惜以往的每次让他离家分手,都不是那么的成功,顶多分开了十多天,自己心软就又重新收留了他,甚至有两次,才在他拎着包出门不到一分钟,自己就追着出去抱住他,不想他走,哭哭笑笑地互相道歉,各自做了一番自我检讨后,便又重归于好了。
他温柔脾性好,对她时时呵护体贴有加,天冷了,会用两腿夹着她那双冷冰的脚,替她暖脚,她夜半咳嗽了,会为她轻轻捶背缓气。她来月事了,从不舍得她去沾碰冷水,会给她洗衣服,会争抢着去洗碗和擦抹灶台,做一切家务;特别是近一二年来就更疼她了,经常两人穿脏了的衣物,盖脏了的床单被套枕套都是他在洗,就连拖地抹桌椅板凳,洗涮碗筷锅盆也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做。她病了,忙前忙后为她去买药,陪她去输液,去给她寻找海通县有名的老中医,并亲自给她熬药,倒好在小瓷碗里让她喝。
不舍难离,完全就是因为他待她的这些生活点滴和忍耐她的坏脾气,正因为念着他对她的爱和好,才会一再容忍他那些会出去偷嘴的毛病,才会一心一意地供他养他,给他一年一月地添置好看好穿的四季衣物鞋袜和给他买喜欢的书籍和爱听的音乐光碟。
可是那么爱他,纵容他,换来的结局又是什么呢?自己越来越老,他呢越来越懒,越发的事事都想依靠她一个女人……
“反正这回我不能再心软了。”张少梅又硬了硬心肠,为了把这场逼他成熟,逼他像个男人一样活着的戏演到底,在今早上八九点把他撵出门去他们家海通县的村子里找他爸妈借钱之后,张少梅又赶紧去他写小说的那张桌子抽屉里把钱夹里剩着的八百块钱拿了装进自己的小坤包里,另外又把二人共同存款的那张邮政储蓄卡收起来,并在随便煮了点东西吃过以后,立马就去邮政储蓄银行把卡里的八千块钱取出来转存进自己刚办不久,辛山还不知道的农村信用社的那张卡里面。并提前想好了辛山回来后问起这些钱和卡的去向的应对之词,就说是卡里的钱昨天不是和他讲过了,剩下的两千昨天上午取出来拿去打麻将,输掉了一千六七,至于皮夹里的那八百是因为今日上午,大前天打麻将输了差着小芬七百,今天她打电话来家里要,就拿了还她了。反正他也不会去找小芬求证,实在不行我就提前打个电话给小芬,让她配合着撒个谎就是。
做好这一切应对的准备工作,张少梅又去了一趟农贸市场,他们好久都没有吃过鱼了,打算去买一条大点的草鱼来吃一下,全部把它炸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五香鱼,想要干嚼着吃起耍也行,想煮成汤鱼来吃也可以;另外呢她也想着假如今天辛山能从他们家借来五六千块钱的话,顺带着也犒赏奖励他一下,给他个笑脸,不然万一以后再碰上什么困难的时候,想再让他出去找人借钱,恐怕就会有点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