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市长汪清波在秘书和办公厅主任景海涛的陪同下，走出市政府大楼，他望了望宽阔的中心广场和周边林立的高楼大厦，多少觉得有些生疏，不过他还是喜欢这座城市。
　　上任一周多时间，他还没有完全介入工作，更多的是熟悉和了解情况。与江中蛟搭班子让他多少感觉一种压力，毕竟，江中蛟如日中天，在几位主要省领导的支持下如鱼得水，干劲十足。而且他也得知，省委有把莲城升格的计划，这就意味着江中蛟很快就会加入省委常委行列，说心里话，对此他心里难免有些羡慕或者也是嫉妒，毕竟一年多前，他们还同是地级市的市委副书记。不过，他还是牢记省委领导谈话时对他的叮嘱，要他全力配合江中蛟把莲城工作搞上去，这也是省委对他的一个考验。从长远看，莲城升格对他也是一种激励，莲城绝非江中蛟久栖之地，这只凤凰总要另择梧桐的，那么只要自己在莲城发展中表现突出，政绩卓著，就很有可能继江中蛟之后成为市委书记，也可顺其自然成为省委常委。所以，之后要做的就是如何配合江中蛟搞发展，而且，也不能被江中蛟的巨大背影说遮掩，还要自我有所凸显。这倒是个难题，几天来，他一直苦苦思索这个问题。
　　秋风掠过，略带凉意，他拉拉短风衣衣领，加快了脚步。
　　走进江中蛟办公室，两人坐定，江中蛟便问：“清波市长，怎么样，初到莲城，还适应吗？”
　　汪清波说：“还好，调来调去，我也习惯了，当干部这也是一个基本能力吧！”说完，笑了。
　　“是啊，身不由己，接受组织调遣，是这个层面干部面临的正常情况，必须适应，如果你在工作生活方面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不必拘谨，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中蛟书记是家长，我全力配合，这没问题！”汪清波马上表态，摆正位置。
　　“哈哈，言过了，清波市长，”江中蛟大笑两声，“我是班长，可不是家长呦，不过我们相互配合，形成合力还是必须的！省委把你安排过来，也是对你能力水平的看重，我想我们是可以默契配合，戮力同心的！”
　　“没问题，这一点请中蛟书记放心，还是那句话，全力配合你！”
　　“好，那就书归正传，今天请清波市长过来，主要研究一下外资引进问题，是这样……”江中蛟点燃一支香烟，“国家发改委外资司给我们推荐了一家欧洲企业，主要是搞薄板生产。”
　　“哦，我知道一些，野风副市长和我介绍了些情况，特意说是中蛟书记的关系照顾我们的。”
　　“是的，我们搞建设发展，不仅要依赖集体力量、部门力量，还要调动个人力量嘛，只要对莲城经济社会发展有好处，就要各尽所能，出力献策，我们做领导的更要率先垂范，从我做起，对吧！”江中蛟说。
　　“中蛟书记说的好，这倒启发了我，哦……对了，我也接触过一些港商，在省里时还真咨询过我，让我推荐一些可以投资的地方，现在，可以考虑和他们沟通一下！”汪清波说。
　　“好啊！”江中蛟一拍巴掌，“现在我们这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广开渠道，多管齐下，把招商引资工作落实，摆开架势，之后就好办了！”
　　“嗯，回去我就办这件事！”汪清波点点头。
　　“我们先接着说这家欧洲企业，”江中蛟猛吸一口烟后，掐灭烟蒂，“据我了解，在工业发达的国家中，钢板产量约占全部钢材产量的50～60%，其中薄钢板的产量又占全部钢板的半数以上。薄钢板及带钢生产近年来的巨大发展，一方面是由于一些重要工业部门的迅速发展对原材料品质与数量的要求有了巨大的增长；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在现代化的技术条件下,有可能大量供应品种繁多且价廉质优的薄板、带钢，这就使各工业部门中的自动化金属加工线愈来愈多地使用薄钢板与带钢作为原料，反过来又进一步促进了薄板带钢生产的发展。现今的薄板生产综合利用了近代冶金、机电及计算技术等科学的最新成就，成为轧钢车间中能率最为庞大、生产过程机械化与自动化程度最高的车间，实为轧钢生产向现代化发展的先锋。莲城是重工业城市，在钢铁生产上还是居有一定实力的，只是在工艺和技术水平上相对滞后而已，如果我们和莲山钢铁公司联手，与这家欧洲企业合资建一座新型薄板企业，还是大有可为的！”
　　“嗯，好主意，这可是动辄几十亿上百亿的投资，不管其他项目，只此一项，就足以在省里稳居前三了，前景可观啊！”汪清波欣喜地说。
　　“我这一段时间比较忙，我看，这个项目的前期工作你就负责好了！”
　　“这……中蛟书记，这是你一手操办的项目，我来接手，恐怕……”汪清波感到有些意外，也有种夺人之美的顾虑。
　　“别多想，这个项目太大，交给其他人办我还不太放心，还是你来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和水平！”江中蛟说。
　　“既然中蛟书记信任我，那我就接了，不过，关键时候你还是要掌舵的！”汪清波欣然接受。
　　“这你放心！”江中蛟想了想，又说，“既然如此，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外资司朋友给引荐一下，然后你就带几个专业人员去欧洲考察，顺便也邀请人家过来看看，最好能尽快达成一个投资意向，你看怎么样？”
　　“好，近日内我就动身，对了，不如这样，我先去香港，跟几个港商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适合的投资项目，然后再直接去欧洲！”
　　“嗯，这样也好，免得跑来跑去，不过，倘若香港那方面确实有什么好的项目，我看我们就再安排其他副市长去洽谈，你还是以欧洲为重点，全力拿下这个项目！”江中蛟思考片刻后说。
　　两人商议之后，汪清波回了市政府安排相关事宜。江中蛟又给国正明挂电话，说关于吉安县委书记人选，他与省委沟通一下，定了张旭昶接任，让国正明和曹斯德马上落实此事。
　　国正明正与人在办公室谈话，他放下电话沉吟片刻，对来人说：“海东啊，吉安县委书记已经确定了，县长人选马上也要研究，你的情况我已经向中蛟书记透露过，他也知道你这个人，我看，你也不必太焦急，干部问题不是着急的事情，需要按照程序一步步来，你跟了我多年，苏妍对你印象也不错，多次和我提起你们夫妻两个，关键时候我会说话的！”
　　四十多岁的乔海东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此时有些顾虑地说：“谢谢老领导的关怀，您也知道，我没有什么背景，只能依赖老领导和苏团长培养诱掖不断进步，所以，我只是怕夜长梦多，有其他……”他欲言又止，面露忧虑。
　　“哦，不过……”国正明想了想，“不过目前还没有很明显的人选，你还是很有希望的，退一步讲，即使这次没有上去，也是件好事嘛，至少在一些市委领导心目中有了你这个人，这对你的将来还是很重要的！”
　　“那好，老领导对我恩重如山，我不会忘记的！我回去了！”乔海东从椅子上站起来。
　　国正明伸出手说：“回去安心工作，耐心等待吧！”
　　乔海东魁梧的身影刚一消失，国正明便准备给曹斯德挂电话。还没伸手，电话响了。
　　来电话的是宣传部长郑恺。郑恺说，国书记提到那个叫欧阳的女同志调入的事情，我安排干部处办了，可是刚才组织部那边给我们干部处回信，说她不符合调入条件，理由是企业一般干部不能直接调入市委机关，所以我向你汇报一下这个情况。国正明想了想说，那就没办法了，我们也做到了仁至义尽，这件事就先放下吧。
　　国正明找来曹斯德说了江中蛟的意见，曹斯德说，我也知道了这个决定。国正明说，那就按照这个意见办，尽快下文安排，时间长了会影响县里的正常工作。说完，国正明忽然想起郑恺刚才说的事，就问曹斯德干部调入相关政策。曹斯德说，企业一般干部时不能调入市委机关工作的，不过，如果是大二企业的领导，也就是副处级以上干部还是可以调入的，但需要在市委机关任实职副处长或者正处长，否则不予调入。而且，这个也需要国书记签字同意的。
　　曹斯德走后，国正明想给沙默挂电话通知他一声，但思考片刻还是没有挂。他想，沙默得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来电话咨询的，自己没必要过于上心。现在自己是市委书记了，不是之前的宣传部长，这个层次感还是要有的。另外，倘若沙默借此求自己帮忙办这个事，岂不是变公事为私事，自找麻烦。于是，他彻底打消了告知沙默这个消息的想法。也觉得沙默得到这个消息会偃旗息鼓，毕竟这个难度更大，不是一般人可以运作的。
　　其实，在国正明思考的同时，沙默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
　　欧阳若岫一进编辑室，崔雪就告诉她干部处长葛啸刚才来电话找她谈话。欧阳若岫一猜就是关于调转的事情，急忙上楼来到干部处。葛啸把她叫到里间处长办公室说，组织部那边来了回信，由于你是企业干部，不符合调入条件，不能调入市委宣传部机关工作，只能回原单位。欧阳若岫心里咯噔一下，彻底绝望了。她神情恍惚地回到编辑室，崔雪关切地问什么事。欧阳若岫淡淡一笑说，我不符合调入条件，回原单位。崔雪闻言，大惊失色，问我呢。欧阳若岫没再说话，只是摇摇头。崔雪便匆匆出门上楼去探听消息。
　　欧阳若岫想收拾东西，可大脑一片混乱，打开抽屉又关上了，不知做什么好。就双肘柱在桌面上托起下颌闭上眼睛想镇静一会儿。崔雪很快回来，得到准确消息自己可以正常调入，便想安慰欧阳若岫几句，可看到欧阳若岫忧郁愁闷的样子，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把编辑室房门轻轻关严，悄然离开。
　　欧阳若岫平静良久，才睁开眼睛，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见东西不少，便给洛志伟挂电话，让他过一会儿带辆车过来把东西先送回家里。洛志伟已经就任总公司办公室主任，叫台车出去办事很寻常。他听了妻子的话，马上疑窦顿生，便追问拉什么东西。欧阳若岫说，回家再说。洛志伟大为诧异，早晨刚上班就要回家，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意外，也预感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便继续追问。欧阳若岫只好把经过说了一遍。洛志伟一听马上问她给没给沙默挂电话。欧阳若岫说，这个时候还给人家挂什么电话，人家已经尽力了，这也不是他所能解决的，之后再说吧，她现在一秒钟也不愿待在这里。洛志伟便一口一个老婆地安慰她，说一定要给沙默挂个电话，你不挂我挂，至少要第一时间让他知道这件事。见丈夫坚持，欧阳若岫赌气地挂断了电话。
　　沙默正在与一所重点高中的校长谈话，闻听此言，便对洛志伟说，你告诉她，十分钟之后我给她挂电话。沙默草草与这位校长结束谈话，之后便与欧阳若岫联系，了解详细情况之后，马上与组织部汤亮通话，询问相关政策。然后又给国正明挂了电话。
　　国正明把情况说了一下后说：“你我都尽到了责任，只能这样了！”
　　沙默说：“谢谢国书记百忙之中过问这件事，不过听说，还是有可能的？”
　　国正明说：“是的，可那条渠道难度太大，需要基层首先给她晋为副处级，你真想……”国正明陡然想起，之前部里就有人开玩笑说沙默和那个叫欧阳的女人关系不一般，看来似乎如此。
　　沙默说：“国书记，我想，我把这个情况告诉她，看看她自己有什么能力，倘若她真能达到那个条件，那还要您首肯啊！”
　　国正明笑了，说：“嗯，要是那样，我就帮到底，公一半私一半，我同意！”他乐得送个顺水人情，便随口答应。
　　沙默说：“我先替她谢谢国书记，能不能行，就看她自己的能力了！”
　　放下电话，国正明微笑着摇摇头。沙默如此上心，让国正明觉得那些舆论并不完全是玩笑，也非空穴来风，不过，也未必就是那种关系，时下人际关系千丝万缕，各种可能都存在，也不必大惊小怪。他又觉得沙默在这点上似乎有些轻狂，以为当上教委主任就万事皆通了。继而一想，也难怪他敢于尝试，毕竟，如果他把江中蛟推出来的话，这还真是小事一桩。可见，他与江中蛟的关系绝非一般。
　　在这点上，国正明多想了。沙默压根就没想为这件事惊动江中蛟。不过，他确实要尝试一下，一是出于对欧阳若岫负责，二是也想借此机会交交朋友，检验一下自己在官场上的力度。他清楚，办这件事难度确实很大，从公交公司角度肯定办不了，因为他与公交公司领导并无深厚交情，而且，公交公司也只能推荐，没有任命权，任命权在市公用事业局党委手里。所以，他想到了泠水秋的丈夫，公用事业局党委副书记邱岩田，虽然他是副书记，却行使着党委书记的职权。关键问题是，如何取得局长栾鸣镝的认可，只要栾鸣镝默许，这件事便可告成。
　　正好，泠水秋说她丈夫安排的酒局就在今晚，还有几位朋友，她让沙默把柳淑彦也带去。沙默想了想对泠水秋说，主要是男人聚会，以后机会多呢。他担心妻子会对欧阳若岫调转一事产生怀疑，觉得还是隐蔽些为妙。
　　沙默思考着，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个女人。沙默略微一愣，随即起身招呼说：“你好，侯区长！”
　　来人是横山区主抓教育的副区长侯萍，她的到来让沙默略感吃惊。让座之后，沙默端详面前这个不速之客，心里忖度她的来意。侯萍是个纤弱精明的女人，自知来的突兀，便微微一笑，说明来意。
　　“沙主任，来之前也没有和您事先约一下，又觉得电话里说也不够尊重沙主任，所以就冒昧前来。”侯萍把垂落的鬓发理了理，露出清秀脸庞说。
　　“侯区长不必客气，我们都是一条战线的嘛！不知侯区长来有什么事？”沙默见侯萍秀丽端庄，人又态度平和谦逊，便欠欠身微笑着说。他对女人素无恶感，大凡不会冷落。
　　“是这样，五十二中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们区里反思一下，觉得确实影响不好，引起社会对教育的质疑和指责，而周琦校长那天也属实在外面聚餐，喝了不少酒，应该受到相应的处理，所以虽然有些阻力，我们还是做出决定，免去周琦校长职务另行安排！”
　　“哦，侯区长，我看到了你们区教委的汇报材料，教委对于横山区的处理决定还是满意的！这说明侯区长工作也是很有魄力的！”沙默称赞。
　　“沙主任过奖了，我也是教师出身，对于玩忽职守的现象也深恶痛绝，最近市教委开展整顿‘三乱’活动，就很有必要也很及时，我们区正在按照市教委要求逐项落实。”
　　沙默一听，感觉有些不对头，微微蹙蹙眉。按理说，作为主抓教育的副区长，没有必要出面向市教委汇报工作，即使是汇报，也应该由区教委主任出面。他愈加疑惑，不免又对这个女人的来意产生警惕。
　　“是啊，侯区长能够理解，这就是对我们市教委工作的大力支持！”
　　“是这样，沙主任，关于五十二中校长人选，我们区里目前还真没有合适的，我们也很挠头，所以……”侯萍迟疑一下，“唔……所以，想请市教委这方面帮助我们调剂一下，沙主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沙默闻言，心中疑云更浓。大凡各部门都是揽权，尤其在用人方面更是不容他人插手，这个侯萍居然主动送权，其意何在？他想了想笑道：“不妥吧，区里负责这一块，我们市教委不好插手，尤其一个区十几所学校，还是很有人才的，我看你们还是……”
　　“沙主任应该知道，我们区地处相对偏僻，教育资源相对匮乏，不仅师资薄弱，教育管理人才也同样是凤毛麟角，虽然区里有人推荐了一些干部，但我觉得还是差强人意，所以才向沙主任求援来了！”
　　沙默此时略微明白一些，应该是侯萍自己没有合适的人选，又不愿安排其他的人，所以才打破常规，请市教委出面调剂，既解决了难题，又给自己送了个人情。但他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惟恐其中有其他隐情。
　　见沙默沉思不语，侯萍又说：“沙主任不必过虑，其实，我们早就应该认识了！”
　　“是吗？”沙默又是一愣。
　　“沙主任，我是市委组织部汤亮的妻子，你家嫂子柳姐我也很熟呢！”侯萍笑着说。
　　“哦，是吗？这……这确实有些意外！”沙默吃惊地打量侯萍。他记得，一次喝酒汤亮确实提到过他的妻子在区里工作，当时他也没细问，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接着说，“刚才我们还通过电话，看来，这个莲城很小啊，可谓举目皆亲……”
　　“是呀，”侯萍得意地笑了，“那我以后应该冒昧地叫你大哥了！”说完，朝门口方向瞥了一眼。
　　“别……这……哦，也好也好，应该叫哥……”沙默一阵尴尬，他怕侯萍也随着汤亮叫他妹夫。
　　既然是如此关系，之后的谈话也就没了虚与委蛇，变得自然随和。由此沙默知道，侯萍也是本市师院中文系毕业，与汤亮和柳淑彦同届，后来加入民主党派，逐步选拔到现在位置，虽然身为副区长，但在区里无足轻重，好在是个女干部，也不甚计较，倒也与其他领导相处比较和谐。但对于其他领导不时干预区教委工作，也有些不悦，只是憋在心里而已。
　　侯萍对沙默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机会结识。上次因为五十二中教学事故见了沙默，氛围不妥，也没有提及。但回家后和汤亮提及此事。汤亮说，你和他提嘛，他这个人我了解，不是贵人青眼贱人白眼的人，不管官多大，还是会认我这个老弟的。你工作上有难心的事，尽可跟他说。侯萍便讲了有几个区里领导推荐校长人选之事，她说，我总想给他们一个软钉子，让他们有所顾忌，却又没有出处，张不开嘴。汤亮说，这还不简单，你就说市教委推荐了人选，这是专业干部，教委的意见还是很有力度的，他们自然会明智而退。侯萍依言而行，这才有了今天此行。
　　沙默说：“唉，你也不容易啊！”
　　“是啊，不过我也习惯了，我的身份本也不适合多说什么，但有些人对教育伸手太长，我也总不能无动于衷啊，毕竟，是我分管教育，我要对全区教育负责！”
　　“我理解你，这样，这个忙我帮你，你怎么跟区领导说都可以，这个五十二中的校长就由教委安排了，另外，以后工作上你也不妨大胆一些，教育为本嘛，必要时，我可以从教育角度和相关市长以及市委领导反映一下，保证支持你的工作！不过，这个话似乎不适合我来说，毕竟，你是区里的干部，可是……”
　　“沙主任，我懂！”侯萍心领神会点点头，“我和汤亮谢谢你！”
　　侯萍走后，沙默马上找到杨国威，谈了五十二中的事，并把侯萍的意思大致介绍一下。沙默此举一是表示对杨国伟的尊重，二是要一个共同研究的形式。扬国威是多年的老教育，自然明白沙默用意，他说这是行政业务工作，你是主任，决定就好了，我觉得人家既然有这个请求，那就由我们安排也未尝不可，只是，任命可要由他们区里来出。沙默点点头，说这是自然。又问扬国威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扬国威说，我这里还真没有，你就安排吧。沙默走完这个形式，马上让教委组织部通知莲山区教委，要一份姚总经理妻子秦玉贞的个人简历。
　　他准备把秦玉贞调到五十二中，不仅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还提升为正职校长，这让姚总不得不对洛志伟高看一眼，至少不敢再在洛志伟身上有非分之想。但马上又改变了注意，觉得对秦校长了解还是很肤浅，先给她个副校长调入市内再说，这样就需要再挑选一个人去五十二中。忽然记起，妻子曾提到过，她的一个朋友在一所学校做副校长多年，想到这里里，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又想，既然侯萍是汤亮的妻子，那么，以后应该对横山区的工作有所倾斜，至少，在教委工作这一块，要帮她在区里硬气起来，让区里其他领导刮目相待。他由此悟出，官场虽然不乏严肃，更多时候还是充满人文情怀的。即使在一些看似寻常的工作中，也蕴含着丰富的人情味儿。因为，社会是人类社会，人终归是感情动物。
　　电话铃声响起，是主抓教育的副市长龚德秘书打来的。他说，龚市长请沙主任过来一趟，了解一下教育界治理“三乱”工作的进展情况。沙默便整理一下桌面，拿起皮包，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主任梁宇光站在走廊一侧问：“沙主任，您出去……”
　　“唔，我去市政府，向龚市长汇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