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向无垠(5)

　　一、再访永恒号
　　上节说到陆丽静和李伟波划拳，结果是李伟波蠃了，他们决定执行李伟波的方案。
　　李伟波说：“我想，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我自己去飞船取东西，你们母子俩在这里原地等我，大约两三个小时我就会回来的。你们不要移动地点哦。”说着就要走了。
　　陆丽静叫住他道：“伟波，我们也一起去。”
　　“你们就不去了吧，来回一趟多辛苦啊！”李伟波说：“我去去就来。一个人跑得快的。”
　　“伟波，我们也要一起去，因为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再说，在这什么情况都不明的陌生星球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出现，我们也彼此知情，也好商量应对。你一个人离去我们不放心，你丢下我们俩在这，你放心得了吗？”陆丽静语重心长地说，“如今我们三人，是仅有的地球人种，万一我们之间一个出了事，就意味着断绝了地球人种，辜负了我们祖先的一番苦心啊！从今日起，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分开，都不要独立行动，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坚强地活下去，不要轻易想到死！我们决不能死！我们要在这个星球上繁衍地球人的后代。这是地球人类赋予我们伟大的历史使命。”
　　李伟波点头称是。于是三人又互相挽着手，踏着松软的沙子，一同向海边、向那遗弃飞船的方向走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到了永恒号浅搁的地方。只见那飞船依旧静静地伏在那里，它没有爆炸，没有起火，也没有冒烟。李伟波并没有立刻就靠近那艘飞船，他凝神肃立，深沉的在那里望着它，良久不语。他的神态是那样的严肃和庄重，他好像是在向它致敬，又好像是在向它默哀。在这四周寂静的广漠的空间，本来风驰电掣的大家伙，却在荒凉的海岸上死去。它没有破损，没有伤痕，一切还是当初设计的老样子。它只是失去了生命，它在那里定了格。它的身体是那样的硕大魁梧，它的姿势是那样巍峨崇高，它的形像还是那样的英俊完美。此情此景，不免使李伟波凄然下泪。
　　“伟波，你快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看着你。”陆丽静理解伟波此时的心情，她何尝不是这样，她同样对这尊庞大雄伟的超级智能机器肃然起敬，把它当作父母一般的尊重和敬爱。
　　李伟波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轻手轻脚地在永恒号的内仓里，寻找一些野外求生必须的东西。他不想拆卸机器原来的固定机件，就像不想损伤父母的身体一样虔诚。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李伟波背出一只不大不小的旅行袋，袋子里装满了东西。陆丽静迎上几步问：“都装了些什么呢？有吃的没有？”
　　“你也知道的，以前我们在飞船里，吃的都是智能机器人通过极其复杂的设备和过程，还原和重复使用的原料合成的，而且食物都是从机壳壁上的管道输出的。如今机器人死了，这一切都停止了，哪来的食物呢？”李伟波解释道。
　　这一切陆丽静也都十分清楚，十分不必要让李伟波解释。是由于饥饿的原因，才使她这样明知故问。
　　李伟波又说：“我拿了最关键的东西，果刀、水瓶、小锅、打火机和氯化钠。有了这东西，今天中午我们就可以像五万年前的地球人一样，享受‘人间烟火’了。”
　　“好啊！好啊！”陆丽静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她像小孩一样，欢快地说，“电视上我经常看到，餐馆厨师在火房炒菜做饭、家庭主妇在厨房炒菜熬汤，还有淘米煎鱼、杀鸡取卵之类，我都记得了的，这回要让我实习了，我要当家庭主妇了！多好啊！”
　　他们一边说着趣话和笑话，一边朝着草原的方向往回走，倒把饥饿感打发了。李伟波说，“刚才你说的‘杀鸡取卵’那是一名成语，是贬义的。应该说‘杀鸡打蛋’，那才是厨房的活计。”
　　陆丽静道：“我不管这些了，我只想今天中午我们怎样才能煮些东西填肚子的事，这是个上上要紧的事，现在我饿得差点受不了了。哎！伟波！我们就在这煮东西吧！”
　　“阿静啊！这怎么行呢，你想，这儿哪有水？哪有柴？哪有野菜啊？煮不成的。快！快！我们快走，到了草原我们再找这些东西。”
　　“啊！鱼！鱼！我们太傻了，我们刚才在海边，为什么不设法捉条鱼回来，美美地吃一顿呢？”陆丽静突然想到这一茬，建议道：“我们再折回头捉鱼去吧！”
　　“不行啊，阿静，这一着我早就想到了的。”李伟波说。
　　李伟波的话使陆丽静十分不理解，就问他：“难道你不想吃鱼吗？”李伟波答道：“不是的。昨天从飞船上岸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海里看不到一条鱼，就是在海滩边也看不到任何游动的海中生物的，更不用说鱼了。刚才我在进入船仓的过程中，再一次注意观察海滩、海角和海面，真的是一点有鱼的迹像都没有的。你没发现问题吗？这沙滩是这样的纯粹——清一色的沙子，没有一只螺壳和贝壳的，你说这不奇怪吗？”
　　“啊！果然是这样！真如你所说的，一只螺壳、一只贝壳都没有啊！伟波，依你之见，这是怎么回事呢？”陆丽静恍然大悟似的说。
　　李伟波答道：“我猜有两种可能：一是本星球从来就没有鱼类；二是这里的海水特别的咸或带有某种毒素使得海泮生物无法生活。”
　　“是啊，我们到这里才两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我们未知的。”陆丽静说。
　　“对于我们来说，这个世界是神秘的，不知要有多少事物要让我们吃惊呢。正是因为如此，我们的面前充满着难以意料的危机。”李伟波不无担忧情绪的喃喃地说。
　　“无论如何，我们首先考虑的是保护我们的生命，其次才是探索这个世界的奥密。”陆丽静表明了她的主张——保命为主，探索为次。
　　聪明的李伟波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呢，他只是不说而已。他更懂得一个道理：深入的了解情况，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
　　他们俩一边讨论问题，一边走，不觉已到昨天到达过的地方。他们在这十分辽阔空旷的大地里行走，却那么准确的到达目标，这是因为自从降落到此星球以来，不曾刮过一丝风，这使他们走在沙滩上的脚印能够长时间的保留着，他们是沿着自己的脚印走的。
　　
　　二、第一次野炊
　　却说李伟波、陆丽静重新回到了昨天到过的地点，他们又饥又渴。陆丽静道：“伟波，我饿的不行了，我们煮点吃的吧。”李伟波道：“好的，你在这坐着好好休息，看好小莉，我就去取水和找柴火来。”
　　李伟波提着铜制小水瓶、拿着水果刀，向那个小水洼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捡拾着那些干枯的草杆，到了那个水洼时，他已捡到了一大抱干草了，估计足够烧了的。他放下柴草，将瓶子斜放着按进水洼的淤泥里，使瓶嘴刚好低过洼水的水面，那些少得可怜的水就都自觉地往瓶子钻去。他再按一按瓶子，尽量调低那瓶嘴的位置，使得洼中的水全都流进去了。这时他拔起瓶子，抓些草叶抹净瓶上所沾的泥浆，一看，哈哈！还没装满呢，只得0.8瓶左右。他知道，这大约能有四五斤，够煮一餐的了。
　　李伟波快乐地回到陆丽静身边，好像他完成了一件大事，又好像他要办喜事一样，脸上流露出愉快的神色。他对她打趣地说：“薪、水已备，等下就看我的了。”
　　陆丽静见他这样的乐观，心想他一定是胸有成竹的，但她却故意问：“就吃这些干草吗？我可吞不下呢，你食得了我不一定食得了啊！”
　　“放心，等着瞧吧！”李伟波回头应了一句，又向野草丛中奔去。昨天他与丽静看了那本书，书中介绍各种能食的植物，可是这星球上的草没有一种是与地球相同的。十分聪敏的他这样想，只要相似的就可以采摘，是否可食回去再作道理。他凭着极强的记忆力，采摘了一大抱“野菜”回来，共有十多个种类。
　　丽静笑道：“这些草能食吗？你想拿你的性命做试验吗？”
　　“为了夫人不饿死，我就得试验，就是死了也心甘！哈哈！”
　　“你可不能死！”丽静红着脸调侃道：“你若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我死了不还有你和小莉在吗？怎么说是什么都完了呢？”
　　“呵呵！你是装糊涂的吧，我们俩个都是母的，没有你，我们怎么生出孩子来呢？该打的你啊！”
　　“哈哈哈哈！说到点子上了！”
　　丽静笑着走近了李伟波，李伟波一把抱住了她，给了她一个甜蜜的吻。丽静道：“我们煮东西吧，我实在饿了。”
　　李伟波递给丽静水果刀，叫她在地上挖个坑当灶。陆丽静答应了，她凭着从电视上学来的知识，认真地挖起土来，并把挖出的新土揉捏成团，围在土坑边沿，这样才好架锅和透烟。
　　李伟波将采来的草分类好，每一种摘下几片叶子。他先将其中一种放在铜锅里，小心地捣烂它，然后注入一些水，再搅拌它几下，然后从药箱里取出‘试毒纸’，蘸着锅里的水，看它变不变颜色。他就这样完成了十多种草的测试。还好，其中只有三种草是变色的，有毒性。李伟波将能食用的草记住了。他的一举一动，陆丽静都看在眼里。她在心里暗暗赞叹他丈夫的聪明和能干。
　　陆丽静将一种能食的草抱来，把它的叶子全剥落放在锅里。李伟波道：“你每种都要一点，不能单食一种啊！”
　　“单食一种味道纯一些不好吗？”陆丽静道，“这次吃这种，下次吃那种，一种一种地吃，就会知道哪一种是最好吃的。”
　　“这话虽有道理，但是最好不要这样做，”李伟波分析说，“万一有的草有微毒，我们只吃它一种，毒性迭加就变大了，吃了有危险的。每种要一点有两种好处：一是假若有微毒的，它占比例份额小，毒量也不大；二是多种不同的毒在混一起，有互相化解的可能。这样做有利于减少毒性，还能降低危险指数呢。”
　　丽静听了，点了点头，就照伟波说的办。
　　“野菜”洗好了，他们架锅生火，在这寂寞的星球上，第一次冒起了地球人类带来的火烟。
　　“野菜”将熟了，他们闻到了一阵阵新鲜的香味，馋得他们直吞口水。再煮一煮，“野菜”熟透了，所发出的香气又更好闻了，他们将菜锅从土灶上拿下，就地取材地折了枝草杆当筷子。夫妻俩对坐锅边，夹着热腾腾的“野菜”品尝起来。
　　“恩好吃！恩恩好吃！”
　　“恩好吃！恩恩好吃！”
　　“我要吃！”小莉在一旁张开小嘴等着，夫妻俩轮流给她喂着。夫妻俩有说有笑，他们是第一次降落在地上，第一次站在这个星球上，第一次亲自煮东西，第一次品尝人间烟火，第一次吃这种“野菜”，他们感到无比的快乐。
　　“哎！真想不到野草煮熟了却这样的好食，真想不通五万年前的地球人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栽种水稻、玉米、高粱和小麦呢？”陆丽静说起她的感想来。
　　“啊，啊！忘了！忘了！”李伟波唿地站起来说：“说起地球人我倒记起来了，地球人煮菜是要放油盐的！盐！盐！氯化钠！我忘了放了！”
　　“啊——，我以为你已经放了的啊！”
　　“你刚才是寸步不离灶边的，我什么时候放盐你会不看见？你没有提醒我，你也是忘了的，哈哈！”李伟波辨道。
　　“别推责任了，我又不追究，赶快放些氯化钠来，看看味道又将如何变化。”陆丽静笑道。
　　李伟波从旅行袋取出一小瓶盐，搁了一点到菜锅里。然后搅了搅。大家又争先恐后地品尝起来。
　　“啊！啊！好吃死了！好吃死了！”
　　“啊！啊！好吃死了！好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