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傲霜斗雪晓风寒，春事闹人意阑珊

　　由于张长如和梅香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本来并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梅香，也成了整个青山行政村的名人了。因为成了名人，所以关注的人也就多了。其中有个叫陶金贵的男人，认识并了解了梅香后，就一门心思地想得到梅香。此人是青山村治保主任陶得宝的儿子，二十三岁，在青山小学教书。
　　说到陶金贵教书，那真叫一个误人子弟，他不仅人品不行，而且还胸无点墨。陶金贵只不过是在解放后进了几天的扫盲班。两年前，青山村刚开办小学时，他老子为了让他逃避农村艰苦的生产劳动，就硬生生地把他塞进青山小学，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
　　陶金贵自从第一次见到梅香，就被梅香的漂亮和端庄所吸引。当陶金贵知道吸引他的这个女孩就是那个名人梅香时，他就动了坏心思，暗自发誓：一定要把梅香从“反革命分子”张长如手里抢过来，占为己有，永远独霸她的美丽。
　　这不，没几天陶主任就托人跟梅香的父母提亲了。梅香知道后死活不同意，她的父母再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香儿！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呀？人家老子是主任，家里的条件也不错，他自己本人又教书，挣的工分也不比别人少，你要是嫁到他家去，我们的脸面都是好看的，而且你自己的日子也好过……”
　　“要嫁你们嫁，我除了长如谁也不嫁！”梅香坚定地对她父母说道。
　　“长如、长如，就知道你心里只装着他反长如！他反长如有什么好的？一个一无所有的‘反革命分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你是瞎了眼了，还是着了魔了？非要往火坑里跳！”梅香父母也很强硬地说，“以前托人给你讲了那么多人家，你连面都不见。告诉你：这次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也不小了，和你差不多大的姑娘还有谁没有成亲啊？不要再让人家笑话我们梅家了，明天就让媒人去答复陶家，尽快把婚事办了算了，省得心烦……”
　　听了父母这样的话后梅香扔下一句:“你们爱咋的咋的，反正我就是不嫁！”然后气呼呼地走开了。
　　在梅香的心里，这一生就认定张长如了，宁可一辈子独身，也绝不嫁他人！
　　晚上，梅香约了张长如。为了避人耳目，他俩偷偷跑到他们经常去的村后的小山坡上。那是一九五八年的深秋时分，小山上的树叶基本全都枯萎，秋风吹来瑟瑟作响，偶偶飘落下一片两片或更多片的枯叶。小山下的青山村，在秋的夜幕里一片寂静，唯见几盏闪烁着的油灯的火苗，表示那儿还是个有人烟的地方。
　　梅香拉着张长如坐在一块较平的石头上。刚坐下，梅香就含着泪倒在张长如的怀里，然后急切地抱着张长如的脖子，吻他的额头、鼻子、脸颊……最后他们四唇相聚。他们忘我的亲吻、爱抚……就这样沐浴在爱的海洋里，沉浸在这个秋月下的夜晚……
　　“长如哥！我父母要我嫁给陶主任陶得宝的儿子。”梅香慢声地说。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张长如轻声地问。
　　“我怎么打算？你说我能怎么打算呢？”梅香说，“我和我父母已经吵翻了，他们逼我嫁给陶金贵，我跟他们说我这一辈子非你不嫁！”
　　“那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
　　“当然不会同意，他们已经答应陶家了，很快就要择日子办酒席了。”
　　“那你还是嫁给陶金贵吧！总比跟我这个‘反革命分子’强多了！”
　　“你说什么呀？人家为了你和家里人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可你还要把人家往别人那里推，伤不伤我的心啊？”
　　“伤心也没办法啊！你知道我的处境在这里，我自己现在连自由都没有，哪里还能够给你的幸福呢？”
　　“我不要什么幸福，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那怕让我也当‘反革命’都可以！”
　　“瞎说什么啊?”张长如赶紧捂住梅香的嘴巴，“要是被别人听见了，那你就真的是‘反革命’了！”
　　“‘反革命’就‘反革命’！那样就没人敢娶我了，我们两个‘反革命’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梅香小声地嘟着嘴说道。
　　“傻瓜！你以为‘反革命’就那么好当的呀？”张长如捋了捋落在梅香脸上的几缕头发，将额头压在梅香的头顶上，抱紧了梅香说道，“当了‘反革命’，受苦遭罪不说，还意味着这一辈子的前途和命运都完了，甚至会影响到下一代、下下一代。”
　　“不说那么多了，我不懂那么多，也不管那么多。我就想像现在这样，永远躺在你的怀里，直到死去！”梅香大概已经困了，她眯着眼睛小声说道。
　　张长如见状也合上眼睛，一只手轻轻地拍打在梅香的身上，就像哄着婴儿入睡一般……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到了午夜。张长如推醒梅香说：“香！不早了，你的父母一定找你找急了，我们快回去吧。”
　　梅香睡眼惺忪，她懒洋洋地站起来说道：“长如哥，你背我下去吧！”
　　张长如把梅香连背带抱地弄下了山坡，然后悄悄地各回各的家。
　　第二天中午，张长如打了饭菜后，独自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自顾自地吃他的午饭。这在吃“大锅饭”以来，张长如总是这样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独自存在，那些说说笑笑的群落，根本没有他的立足之处。
　　张长如刚吃了几口，梅香的父亲就来到他的跟前。张长如感觉面前有人，就停止了正在咀嚼的动作，马上站起身来，两眼直直地看着梅香的父亲。
　　“反长如！你给老子听好了！”梅香的父亲恶狠狠地指着张长如的鼻子说，“下次要是再跟我家梅香来往，我就打断你的狗腿！别白日做梦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告诉你，梅香就要嫁人了，请你离她远点，否则就有你好看的……”
　　梅香父亲说完板着脸走了。张长如呆呆地站在那儿足有三分钟，而后又蹲下来，打算继续吃他的午饭。可张长如将饭菜送进嘴里后，他感觉这饭菜没有一点滋味，虽然上午干了半天的苦活。
　　“怎么不吃饭？”梅香见张长如看着自己手里的碗在发呆，她走过来问道，“瞅着你的碗，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我……吃不下去。”张长如说。
　　“上了半天的工，不饿呀？”梅香小声地问，“哪儿不舒服吗？”
　　“没——没有，只是不想吃饭，没胃口。”
　　“刚才看我爸从这边过去的，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梅香，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们不合适，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不能害你！”
　　“你快告诉我，我爸爸跟你说什么了？”梅香急切地问道。
　　“没，没，没说什么，我就是觉得我俩不能在一起！我，我……”
　　“我我什么呀？现在快吃饭，马上就要上工了，其它事晚上再说……”梅香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地把自己碗里的饭菜扒了一些，倒进张长如的碗里，然后捧着所剩不多的饭碗走开了。
　　下午上工的时候，张长如始终是心不在焉，感觉没有一点力气，节奏也跟不上大家，不像平时，他总是比别人先干完活，然后去帮助梅香。因此，下午半天还被队长斥责了几次。
　　到了晚上，大家都带着劳累的身躯休息了。这时梅香又溜出了家门，偷偷地叫上张长如，两人又来到后山上。还是在那个月光下，还是在那道小山坡上，一对恋影融入在斑驳的树林中，复制着曾经N次在那儿发生过的故事……
　　梅香的父母共生育了三个儿女。梅香上面是两个哥哥，村里人叫他俩“梅大”、“梅小”。最小的哥哥比她大五岁，他们都已成家，并且都与爹娘分开过起了小家庭的日子。如今只有梅香还和父母在一起生活。
　　虽说梅香的两个哥哥都跟父母分开过了，但是这兄弟俩相当自私自利，一个比一个会卡父母的油，今天你挖点盐，明天他倒点醋，相互之间，唯恐自己少占了爹妈的便宜！
　　梅大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孩六岁，小的也是个女孩三岁。如今他老婆的肚子又大又圆，大家都说她肚子里肯定又是一个屎泡丫头。梅小也生了两个孩子，大的是儿子四岁，小的是女儿两岁。梅香的父母就喜欢小儿子生的这个孙子，那三个孙女一点都不受他们待见。但凡有一点好吃的东西，老两口都会偷偷摸摸地拿给他们这个宝贝孙子吃，其它三个孙女只能靠边站着。
　　梅香父母对待孙辈的这种做法，引起了大儿子和大儿媳的强烈不满！他们到处说老头老太偏心。他们不说老头老太偏向孙子，而是说他们偏向小儿子那一房。如此一来，梅大夫妻俩闹的这个大家庭总是不能和睦相处，经常出现一些完全可以避免的磕磕碰碰，没事也能发生一些无中生有的矛盾冲突。
　　尽管这个大家庭不能够和睦共处，可梅香的两个哥哥嫂子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要尽快把梅香给嫁出去，这样他们才能得到男方的彩礼。为了利益的最大化，梅香的两个哥哥嫂子抢着不停地给梅香拉媒。可是在婚姻的问题上，梅香是绝对自主的！谁也动摇不了她。所以，每一次的媒妁之言、兄嫂之命，都被梅香坚决地拒之于千里之外。
　　大约五年前，梅香的父母到处张罗着为梅小找媳妇。梅小看上了邻村一个姓黄的姑娘，于是他父母就托人到女方家去说媒。这个黄姑娘家有四个兄弟，姐妹两个，兄弟中才成家两个，而且是两个最小的兄弟。由于家境穷困，那两个未成家的大兄弟岁数已大，所以他们的婚事一直无人问津。姐妹两个中的姐姐也已经嫁出家门。
　　由于黄家还有两个大光棍没有成家，因此，黄家打算用家里的小女儿与别人家交换一个媳妇回来。刚好有媒婆来为梅小和黄姑娘说亲，又刚好梅小还有个未婚的妹妹，所以黄家提出让梅香嫁入黄家，才愿意把女儿嫁到梅家。这在当地叫做“换亲”！这是个穷穷联合的婚配办法。黄家的大女儿就是换亲嫁出去的，如今黄家还想用换亲这种办法来再解决家里的一个老大难。当地除了换亲，还有“串亲”的，就是三家或三家以上在一起“换亲”。比如：A家的男儿娶B的女儿；B家的男儿娶C家的女儿；C家的男儿又娶A家的女儿。
　　黄家提出“换亲”，作为梅小来讲，他表示愿意。尽管那时梅香才只有十七岁！比起黄家的那两个光棍至少相差十岁左右。梅香当然是坚决不同意的！而梅小却不断地撺掇自己的父母，天天劝说梅香或对她施压。由于梅香执拗的性格和坚定的态度，最终导致了梅小这个“换亲”的计划失败。
　　梅小与黄家婚事的告吹，心怡的黄姑娘对他来讲已不再可能，心中那种向往和期待一下变成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失落和伤感！这种失落和伤感对梅小来说，似乎有个东西堵在他心里，这个堵物便是他的心头之恨。因此，从那时起，梅小就对这个比他小五岁的妹妹耿耿于怀了。
　　两年后，也就是在梅香十九岁那年，梅大又逼迫梅香嫁给同村的张久寿。这个张久寿也比梅香大到十岁左右，他家一共有兄弟五个，他排行老四。老大张久来是个老光棍，一个人过活；老二张久福和老三张久禄都已结婚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现剩下老四张久寿和老五张久喜跟年迈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张久寿是个斗大字都不识的大文盲，他是个偷鸡摸狗、横行作恶的主，也只有他经常欺负别人，却没人敢去招惹他。
　　梅大为什么要梅香嫁给张久寿这种人呢？那是有他个人原因的。事由要从两只狗说起：张久寿家饲养了一只雄性田园犬，体态硕大，但没有什么膘。梅大也饲养了一只田园犬，是母的。由于都在一个村上住着，这两个畜牲自然而然地相当熟悉。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日久就好上了。
　　一天，梅大在上工歇晌的时候回家喝水。当他刚到门口时，就听到屋里传出一种不高但却凄厉的怪叫声。他定睛一看，大门开一扇闭一扇，他清楚地记得出门时虽然没有锁门，却是将门关上的，怎么现在半边开着，半边隐着？而且里面还有奇怪的动静。
　　梅大悄悄地把头探进门里。这一看，把梅大气坏了！原来是张久寿家的那只公狗跑到他家里来猥亵自己家的那只母狗，并且已经得了手。此时两个畜牲正在屁股连着屁股难解难分！公狗大概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有点惊慌，想赶快离开这案发现场，所以要摆脱母狗的“束缚”。情急之下，一边挣扎着，一边发出那种痛苦的凄叫声。
　　梅大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显露出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公狗举着它的脑袋，盯着梅大看了数秒后，它似乎读懂了梅大那种来者不善的心理。于是公狗用两条前腿奋力地向前刨，可是，后退却不能与前腿配合一致，几乎用屁股半吊着母狗。如此行径，两个偷情的东西始终是在原地打转转。
　　这时梅大的脑子里流淌出一种歹欲，眼睛里看到的已不是一只侵犯他家母狗的公狗，而分明是自动送到他家饭桌上来的香喷喷的狗肉。梅大想他家已经好久没有开荤了，他需要改善伙食，他要大开杀戒！于是梅大抄起门后的一把农用羊角铁叉，照着公狗的颈项使劲地按捺下去。
　　在梅大对公狗强有力的擒制下，母狗终于挣脱了公狗。母狗顾不得看上主人一眼，匆忙中，它带着哀嚎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梅大用铁叉已将公狗牢牢地控制在地上。接着，他又腾出一只手来，拿起桌上一根粗大的擀面杖，狠狠地向公狗的脑袋敲砸。梅大用擀面杖连续猛烈击打着公狗的脑袋，不知打了多少下，直到公狗再无声息，直到擀面杖断为两截，梅大方才住手。
　　公狗终于从匍匐状态变成了侧睡状态，这说明它已经被梅大杀死。梅大拎起公狗的两条后腿，然后又往地上一扔，确实是只死狗。可梅大不放心，怕它会复活，于是他又用菜刀将公狗的气管给割断，这才放心地把公狗藏在自家的锅灶后，再用烧火草盖上。接着，梅大收拾了一下屋里的战场，完成了这一切后，梅大将自家的门重新关好，然后又返回到地里上工去了。
　　晚上，等村里的人都睡觉后，梅大开始盘弄他白天的战利品。梅大乘着夜晚，点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给公狗解体分尸。他扒掉狗皮，掏出狗肠，再将狗肉剁块，然后，连夜把一只狗的肉全部炖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梅大将狗皮、狗肠和狗杂碎等偷偷地埋在自家的菜地里。这连续几天，梅大都过着顿顿有肉的幸福日子。
　　再说张久寿，自家的狗无影无踪的就没有了，自然得到处寻找。可是找了几天没有下落，张久寿认为这狗不可能跑出去不回来，它也不可能跑出这个村子。所以，他认定他家的狗已经被人家打杀了，也许早已下了人家的肚子，此时可能化为屎尿了。因此，张久寿对他们这个自然村几十户的人家进行了地毯式的排查和搜寻。
　　就在张久寿这样大肆的动作时，村上有个妇女告诉他，说前两天她问梅大4岁的女儿吃了什么？小孩告诉她吃了肉肉。这一提醒，让张久寿直接把目标投向了梅大。
　　一开始，张久寿质问梅大，梅大一口否认偷宰了张久寿家的公狗。这个张久寿是个破案的好手，他在梅大家里找到了血迹，他让梅大解释，梅大说是他杀鸡留下的。张久寿又问，杀鸡怎么能把血溅到桌面的背面？梅大说鸡没有杀死，是鸡蹦跳把血喷到上面去的。张久寿心中知道梅大是在说谎，他憋住一肚子的火气，又到梅大家屋后去查找证据。
　　当张久寿来到梅大家的菜地边，发现了一块地明显是几天前翻的土。于是张久寿立刻将那块地刨开，果然找到了埋在那里的狗皮、狗肠等物。
　　在这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梅大再也无法抵赖了。张久寿问梅大为什么要偷宰他家的狗？梅大说：“你家的狗日了我家的狗！”张久寿说：“我家的狗日了你家的狗，它又没有日了你家的人！你怎么就把它宰了吃啦？再说，母狗就是给公狗日的，不给公狗日，难道要给你日啊……”
　　在梅大家里，张久寿撒起了泼，他不依不挠地纠缠着梅大，扬言要烧掉梅大家的房子，还要弄死他一家子！门口的邻居出来调解，让梅大赔钱给张久寿。张久寿说他家的狗能耕田，所以要梅大赔一头牛钱。梅大自然不肯，张久寿说，你既然不肯赔一头牛钱，那我还要我原来的那只大灰狗。梅大夫妻俩自知理亏，哑口无言地坐在那里，任凭张久寿的谩骂和叫嚷。
　　张久寿在梅大家大闹了好一会，感觉暂时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就抱走了梅大床上所有的被单，又拎走了梅大家的两口铁锅。
　　话说梅大家没了被单和锅具，这睡也不好睡，吃也没法吃，一家四口真是遭罪！梅大托生产队队长出来跟张久寿说情，张久寿哪里是个好说话的主呀？他非要梅大赔他一头牛不可！队长说一只狗赔一头牛有点过分了，可不可以想个其它的解决办法？张久寿说，除非他梅大答应把他的妹妹梅香嫁给我，否则一头牛，一根毛都别想少！要不，就赔我原来的那只狗。
　　队长把张久寿的话带给了梅大，梅大当即就同意了张久寿意见。他让队长传话给张久寿，要张久寿放心，他保证会把妹妹嫁给张久寿。只是现在要张久寿先把被单和铁锅还给他家，亲事需从长计议，慢慢来。
　　梅大拿回被单和铁锅后，开始劝说梅香，让梅香嫁给张久寿，梅香一口回绝了梅大。梅大又撺掇自己的父母，让父母对梅香施压，梅香仍然向换亲那次一样，誓死不从。没办法，梅大想用妹妹梅香来摆平他犯的“狗罪”，最终没有实现；张久寿妄图用一只公狗换回一个漂亮的媳妇，也终于没能得逞。
　　张久寿知道娶梅香做媳妇无望后，就强行牵走梅大辛苦饲养了大半年的一头肥猪。至此，张久寿与梅大之间的狗事才算停息。而梅大家的那只母狗自从那天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后，吓得两天没敢归家。直到四个月后，那只母狗竟然给他的主人下了六只小狗崽子。梅大心想，一头肥猪换取一只公狗和六只狗崽子，也吃不了多大的亏了……
　　由于梅香在婚姻问题上不肯顺从家里的意思，尤其是不能遵从梅大和梅小的心愿，这让梅大梅小在内心里对梅香产生了一种怨恨。如今，梅香又偷偷地和“反革命分子”张长如搞起了恋爱，这让梅大梅小坚决不能容忍！他们知道，张长如再也不是从前的张长如了。如果梅香跟张长如成了婚姻，这对于他们没有半点好处，不仅在经济上得不到一毛钱的利益，在政治上还会受到无限的牵连。
　　梅香这几天晚上私自溜出门去和张长如幽会，引起了她父母的注意。父母把这事告诉了梅大梅小，他哥俩得知此事后，立马就怒火中烧。于是乎，在梅香出门后的这个夜晚，梅大梅小带着木棍，趁着黑夜，一同外出寻找他们撒气消火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