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该结婚了

　　如果说婚姻是一纸协议的话，没有人会去赌。白露也是如此，不用自己的明天去做赌注。别人越是催促自己就越会犹豫，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或许就是不甘心而已。
　　结婚，和另一个陌生男人陌生家庭要捆缚在一起，而且要厮守终生，的确是女孩子到女人的一个飞跃和转变。要从家庭妇女，转变成女人，不是二人世界而是去承担生儿育女延续子嗣的职责，去扶老携幼。白露一直以来不愿意去想去接受的或许就是如此。
　　哎！做个有思想的人很是麻烦！还不如不去多想那么单纯那么天真那么无牵无挂无忧无虑。
　　但是，人总要长大，或许人的一生都是这么渡过去的，几分无奈几分不甘几分不愿几分无助。人或许本来就是一个矛盾复杂的结合体，该面对就得去坦然面对。
　　从小长大的玩伴在湖北襄阳结婚了！自己的同事也一个个名花有主。你心里还会坦然面对吗？
　　张杰用他的踏板摩托车载着白露行走在乡间小路上，他的嘴里一直在轻轻哼唱着。他不知道白露在想什么！回到白露家里取了户口豆本，再返回县城要拍合影，于是两个人去影楼拍照。
　　在大石城一中北面有一家照相馆，白露很小的时候在那里照过像的。一块儿布景挂在后面，自己骑着一个三个轱辘的小车子，皱着眉头，没睡醒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关键是照片是黑白的，还带着波浪花纹的花边呢！一看就是陈年旧货。记得拍照时候，中年男人吹着喇叭“嘟嘟”响，然后就是一道亮光闪过，然后就是一周以后去出这张丑孩子的照片。老照片留下多少童年的记忆和故事？
　　张杰载着白露停在大石城婚纱影楼门口。这是县城第一家婚纱影楼，也是白露小时候的照相馆扩建改建成的。只不过时光荏苒，中年男人已经是满头白发了。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幕布多了很多，追光灯也有四个。
　　“我们不拍婚纱照好不好？”
　　“为什么？我们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为什么不拍？”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新娘是最漂亮的！今天就是你，你是最漂亮的！”张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热气弄的她的耳朵痒索索的。白露想起张茵和苏婷讨论婚纱照的事情。自己当时还真的没有拿定主意拍不拍，看来，张杰今天是铁了心要拍照的。
　　只是白露太保守了。婚纱露半个肩膀和胸脯。露肉太多，很不习惯。张杰已经穿着燕尾服出来了，白露还在墨迹。化妆师弄的她的脸上极其不舒服，感觉一动和话，脸上都往下掉渣渣！
　　“白露，你真美！”张杰很少赞美白露，白露也知道自己长相平平还不爱打扮，于是张杰已经习惯了素颜的她了。原来女人化妆这么美，变了一个人！
　　于是，两个人按照年轻摄影师的要求，或坐或站或卧，完成了指定动作。“六百块！”我的娘啊！我三个月工资嗬！“就这一次！咱们不是就拍一次嘛！”张杰宽慰她，看出她不忍的神色。
　　“张杰，咱们没有拍证件照。”
　　是的，忙活了半天，这就是拍上今天也取不出来，看来这结婚证是不用今天领了。
　　所谓“快照”，就是立等可取的照片，人家影楼大门写着呢！张杰指一指那里，白露撇一撇嘴。
　　于是在蓝底照片上有两个人第一次的合影照片，于是4月13日，就是结婚的日子。民政局在县城北面，还是他们俩去办。
　　“白露，你结婚啊？！”白露还没有走进大厅，就听到有人打招呼。
　　“怎么都不通知一下呢？你爱人呢？”白露一时还没有醒过味来，后来才看清楚是董洁啊！这一毕业都好多年没见了。
　　“你是白露同学啊！”张杰看白露一脸茫然的样子，替她打了个招呼。董洁还是那么爱说，刨根问底地在审张杰。
　　“好了，我把白露交给你了，若敢欺负她，我都不算你！”
　　“好了，别闹了。你来做什么？”
　　“噢，忘了告诉你，我在大石城县医院当护士，这会儿来这里办业务，这不就碰上你了吗？都快当新娘子了，也不通知一声。”白露说，这不是刚刚打算结婚吗？其实，前一段时间她已经通知陈冰冰了，因为她知道陈冰冰回不来，想着早点告诉她。至于就近的亲友，也是打算领结婚证以后再说的，其实张杰这边亲友早就知道张杰要在“五一”结婚的。从去年他俩认识以来，张杰就没有再见过别的女孩子，当然这是他告诉白露的，至于他见谁不见谁，白露倒是没有关心多少！毕竟她还管不了他，当时也没有心思去管他。白露还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现在，不一样了。
　　当大红的结婚证盖上同样的红印章时，白露有些莫名的情愫。就这样结束了，开始了？
　　“你就是不愿意长大，没别的！”张杰看她表情怪怪的，就说她。她牵他的手，没有再躲避，只是手有些出汗，虽然天气并不很热，但是白露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自然。
　　张杰暗暗笑她，真是没有谈过恋爱，看来什么都得教她。这可不是一个好学生，接下来任重道远。
　　再一次，她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厚实的后背上，此时此刻，真希望时间静止下来，哪怕是摩托车一直不停地行驶下去。
　　“张杰，咱们去哪里？”白露第一次使用“咱”，这一次把张杰当作自己家里人对待了，张杰心里说，我终于把你的心带了过来，这一路走来，我容易吗？你的心到底在哪里，这个女孩子的心思怎么如此难以琢磨。
　　“当然回家，你我的家。”
　　“咱们都结婚了，你送我回家吧！”
　　“回咱们的家。”
　　张杰不再搭理她，直接加大油门，回到他的家里。白露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都到家门口了，硬着头皮进去吧。晚饭很随便，小米粥和青菜，白露一看，这就是把自己当自家人一样看待了，白露这会儿才明白，自己已经是这一家人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还真是说对了。
　　迟早的事了，把心横下来。是福还是祸，自己也不清楚，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只能如此了。
　　于是，路还得自己一步一步去走，趟过岁月长河，你会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或许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命运。
　　这一晚，白露留下来了，这一晚在灼灼桃花中，她结束了她的处子之心。只是，当她把自己给了张杰的时候，她有些不甘心不愿意，那个魏峰、孙易阳，在她眼前闪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张杰看到她的青春的脸庞上面变幻的表情，问她在想什么？
　　她把她的过去一股脑儿的全讲给他听，她告诉他，自己也曾经爱过一个人，只是这个人不肯承担责任，他说他自己将来不知道怎样，如何对白露负责任！
　　张杰沉吟一下：“白露，你的前任是好男人，他是对你负责任的。”
　　白露很是诧异，他怎么不吃醋？
　　“只是，以后的日子是我们俩过，别人永远是别人，你懂不懂！”
　　一直以来的压抑，无所适从，或许还是源于自己的放不下，尤其是魏峰，白露恨他啊！恨他的不负责任。对于孙易阳，白露现在倒觉得也没有什么亏欠了。或许，青春年华里，他来过，就已经足够了。自己也曾经陪他走过一段路，算是对得起他了。只是，魏峰……
　　张杰不去诋毁和贬低魏峰，这让白露自然高看他一眼。是啊！以后的日子就是谁过谁的了，就如同生活中的线条一般，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点，哪怕无限延长，也只会隔空相望罢了！
　　自己一直以来的心不在焉不在状态，或许还是因为放不下的缘故。白露知道自己是一个纯情并且长情的人。很难从一段感情中拔了出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和张杰相处的过程中，她放不开她自己。等到她有结婚的需求的时候，才会放下。原来爱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一个结婚的对象，然后居家过日子，好好地去爱他。忽然之间，白露感觉好轻松好轻松。自己在各个方面都是一个保守的女人，在情爱方面也是如此，如此压抑自己，不敢去爱去恨，究其原因还是自己从未走出过自己的小圈子，接触的人和事情太少，她的世界很单纯，从学校出来到学校中去，没有经受过生活中任何的惊涛骇浪，怎么会考虑如此众多的事情。原来对魏峰和孙易阳的念念不忘，也只是在恋恋不舍地沉浸在回忆和怀念中，人不可能在回忆之中渡过自己的一辈子。青春年华只在短暂的几年中，时间不饶人，原来时空总会拉开距离的，或者是观念或者是习惯或者是三观。
　　一直以来闷闷不乐的白露，终于走出雾霾，我们结婚吧！
　　《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规定了两性依法结合的法定条件、年龄及结合后配偶双方的权利义务及由此而产生的其他责任及义务。婚姻关系的成立有三个基本的法律特征：结婚的主体是男女两性。不是由男女两性生理差别的结合，便不构成结婚。同性别的人之间不能结婚。结婚行为是法律行为。申请结婚的双方当事人必须遵守法律的规定，履行法律规定的结婚登记程序。否则，婚姻关系不产生法律后果。即：不受法律保护的无效婚姻，须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所规定的实质要件和形式要件，否则不具有合法婚姻的效力。结婚行为的法律后果是，确立双方的夫妻关系。并承担由此而产生的责任、权利、义务。这种已确立的夫妻关系，未经法律程序，任何单位、个人或夫妻双方都无权解除夫妻关系。结婚的必备条件：一是男女双方完全自愿，二是必须达到法定年龄，三是必须符合一夫一妻制。结婚的禁止条件：一是禁止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结婚。二是禁止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疾病的人结婚。
　　昨天只顾着和董洁谈论，匆忙之中就把婚结了。晚上有空拿出结婚证来，摩挲着塑封的红色的小本本，一条一条念出声来。
　　张杰暗暗笑她的刻板，白露还是一条条读出来。
　　“你听听啊，婚姻受法律保护。”
　　“什么啊！权利和义务是相等的。来吧，到我怀里来，享受妻子的权利和义务。”警校毕业的高材生毕竟是不一样。
　　“你欺负我！”
　　“你可以欺负我！”
　　“坏人！”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一次，他们成为事实夫妻了！原来结婚就这么简单啊，白露也暗暗笑自己的痴傻！
　　一夜无眠。晨起，白露害羞，张杰说，下去吧，都等你开饭呢！
　　第三顿饭了！
　　
　　婆婆依然那么热情，但是她只是说，让白露挑自己喜欢的菜吃，不像农村人那样，吃吧吃吧，一勺饭就添进去了，也不管吃饱吃不饱。在白露他们这里，习惯还是两代人或许三代人居住的大家庭。张婷和苏茵说过，她们要小两口在一起，白露当时想，随张杰吧！张婷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女人结婚叫“找婆婆”，这婆媳关系是最难处的关系。你想啊，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大小伙子，一夜之间，去护着你疼着你，谁受的了？眼不见心不烦，所以还是分开住好。苏茵说：好像你结过婚似的，啥都懂！张婷说：没啥，姐就是见多识广，想过和谐家庭生活。你想啊，一个屋檐下，难免有矛盾。一个锅里吃饭，瓢和碗儿还有磕碰的时候呢！说的也是这个理儿！
　　几分畏惧几分新鲜几分甜蜜几分苦涩，于是，生活的大书已经翻开新的一页了。
　　白露坐在办公室在看书。苏茵一把把书拽走，“咯咯”地笑着。
　　“怎么啦！把你都笑得喘不过气来了？”白露疑惑地瞪大眼睛。
　　“白露，你结婚了吗？”
　　“你怎么知道？”
　　“你脸上写着呢！”
　　果然让我诈出来了：“张婷说见你去民政局了！”
　　大石城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就民政局这个小小单位，居然见到好几个熟人。白露呵呵笑了一下。
　　“我们也领证了！”
　　其实，那个年代，在乡镇中学找对象也是讲究门当户对的。老师找老师、老师找医生、老师找乡镇工作人员，于是，这个成为白露他们难以逃脱的圈子一样。
　　“你们不会睡在一起了吧？”
　　白露脸红了，怎么她什么都知道。
　　“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我要考国家级心理咨询师，你这点儿表情可是逃不过我的眼睛呢！”
　　苏茵说，她要给白露讲一件事情。
　　张志文，知道不？这小子还行，看上大石城职教中心那位女老师了！找我们商量怎么追上女孩子呢！张婷鬼点子多，告诉他一个办法，没想到，恶作剧居然玉成一桩好事情！
　　苏茵喝了一口水，继续她的讲述。
　　张志文窜到大石城职教中心车棚，他早就盯好了白丽的粉红色坤车。那种没有大梁的，很是时髦拉风的26型小车子。“捷安特”牌子的，很是扎眼也很是好认呢！
　　张婷告诉他，临放学前半个小时再动手，用圆规扎了她的自行车车胎。
　　张志文闭上眼睛，狠下心来，扎上去了，“嘿”这臭手，扎到钢圈上了。
　　“那边是谁，在干什么？”吓了张志文一大跳。
　　原来是门卫师傅在吆喝门口的小贩。
　　抹抹头上的冷汗，这一次是睁着眼睛，瞅准轮胎扎下去了。完了之后，袖子里塞好圆规，悄悄溜了出来。
　　从来没有干过坏事，连杀鸡都手抖的张志文竟然为了白丽做了这件事情。要不然苏茵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吗？白露听听也好笑，不过白丽，是白家庄的，虽然她们都姓白，但是并不是本家。而白家村自从乔家姐妹之后，几乎年年都有考上大学的。还是那句话，像白露他们一样，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最终还是回来做老师、医生……
　　“苏茵老公是化工厂的车间主任。”白露正在想的时候，张婷说。
　　“他们也是五一结婚。”
　　不知道有多少人选择在五一结婚了。国际劳动节又称“五一国际劳动节”、“国际示威游行日”（InternationalWorkers'Day或者MayDay），是世界上80多个国家的全国性节日。定在每年的五月一日。它是全世界劳动人民共同拥有的节日。1889年7月，由恩格斯领导的第二国际在巴黎举行代表大会。会议通过决议，规定1890年5月1日国际劳动者举行游行，并决定把5月1日这一天定为国际劳动节。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于1949年12月做出决定，将5月1日确定为劳动节。1989年后，国务院基本上每5年表彰一次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每次表彰3000人左右。年年在电视节目上看批红挂彩的劳动者获奖。今年的五一劳动节会更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