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吃过晚饭，蔡芳在客厅看电视，江中蛟坐在书房里看书。
　　他有个习惯，就是正常情况下，睡觉前都要读读书。在他看来，这是工作与休憩之间的一种过渡状态，尤其作为官员，终日忙于事务，思维属于一种机械运转状态，形成了固定模式，很难脱离惯性，久而久之就会变得目光狭隘，就事论事，而读读书，则可以用文化滋润僵硬的思维模式，调整思维角度，跳出庸俗和具体，让思想廓清绵远。而他更喜欢读的是哲学、历史、文学类的原著。这几天，他对曾国藩发生了兴趣，在读清史中他发现曾国藩这个人很善于用人，便查阅了一些资料，更多了解曾国藩及其幕僚的情况。
　　“谋臣如云，猛将如虎”，历来是一个主政者是否有所成就的重要标志。孟尝君养门客三千，曹操唯才是举，有清一代，曾国藩可谓把幕府功能发挥到了极致，鼎盛时期达到四百余人，晚清名人李鸿章、左宗棠等皆由曾国藩幕府中脱颖而出，其中由曾国藩保奏推荐的三品以上官员多达七十余人，这些人胸怀鸿鹄之志，满腹经纶，或博或专，各展风采，把自己的才智发挥得淋漓尽致，立功于当代，遗泽于后世。
　　江中蛟深知，作为一名现代高官，不能抱残守缺，完全从古籍中寻找为官用人之道，但是，中国古人的为官用人智慧，却非常值得学习和借鉴。尤其现在，自己主政一方，开辟莲城经济社会发展新局面，必须博采众长，丰富工作经验，提升工作能力，这其中很重要的一条么就是如何用人。目前，从沙默就任教委主任开始，一批年富力强具有时代精神和开拓意识的干部，将陆续走上各部门领导岗位，但他觉得这还不够，实现莲城发展需要一大批这样的干部，尤其是富有经济工作经验和具备现代管理意识的干部。他很欣赏国正明，希望国正明能够负责政府工作，就在于其经济工作能力和魄力。
　　所以，最近，他很关注经济部门一些负责干部，也准备近期召开一个关于莲城经济发展方面的座谈会，期望能够发现一些新人才。这个想法，也是受曾国藩幕僚构成情况的启发。他发现曾国藩幕僚入幕情形不一而足，来自诸多方面，多达十几种途径，譬如有至亲好友，有亲朋子弟，有门生故吏，有慕名投效，也有他人推荐，不少，也是曾国藩亲自物色的，譬如朱孙诒、李宗羲等。因此，江中蛟也有意识地主动利用各种机会发现人才。
　　他读了一阵书之后，听到客厅里还有电视声音，便从书房来到客厅，见蔡芳正聚精会神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问：“什么电视剧让你如此痴迷？”
　　蔡芳没说话，扭脸把食指竖在双唇上，朝他做了一个勿言的提示动作，他只好无奈地摇摇头，也去看电视屏幕。
　　电视播放的是本年度最流行的电视连续剧《雍正王朝》最后一集。看了片刻，江中蛟也被吸引了：深夜，澹宁居内，八子允祀微笑着徐徐走来，说：“四哥，你累了，该歇歇了。你咬着牙苦苦地熬着，得到的只是身前身后的骂名罢了。你太放不下了。”雍正一惊，挣扎着起身拿出一粒丹药。然而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当夜，雍正暴毙。
　　剧终，蔡芳轻叹一声关了电视。
　　“怎么，好像很有感触的嘛！”江中蛟问。
　　“有些压抑！”蔡芳边甩甩胳膊边回答。
　　“那怎么不去看爱情片呢？可以轻松一些嘛！”
　　“你觉得我还适合看爱情片吗？”说着她扑哧一笑。
　　“哦……多少是有些超龄……不过，人老了心态还要保持年轻吧！”
　　“真不会说话，我老了吗？”蔡芳佯作生气地蹙蹙鼻子。
　　“呵呵，对不起，失言了！”江中蛟打量一下妻子说，“不老不老，稚气犹在！”
　　“看你，一会儿说超龄，一会儿又说孩子气，哪句话是真话？”
　　“嗯……都是真话，举止上肯定持重了，性情上嘛还不失活泼。”江中蛟中肯地说。
　　蔡芳摸摸自己的脸说：“咦，以前苏妍说要和我一起去做美容，我没敢答应，这不，昨天简春凤也撺掇我去呢，我也没答应！”
　　“如果觉得有必要，那就去嘛，毕竟是女人，美一美也是应该的，我老婆也是我形象的一部分，对不对？”
　　“认识挺高呀，再说吧，我可不想把脸搞得像唱戏，黑眉白脸红嘴唇，有点……”蔡芳兀自描绘着说。
　　“是，那可不好，作为一个局领导搞成那个样子，不严肃！不过，在自然美基础上搞搞皮肤护理，简洁做做头发还是不错的，也可以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有时，人注重仪表，也是对他人的尊重。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是不愿和她们去那些高档的地方。”
　　“什么地方？”
　　“好像是什么蓝天使，维纳斯的……”
　　“哦……”江中蛟记起来，在胜利大道旁是有一座叫蓝天使的美容中心，就说，“那也没什么，个人消费嘛，这也是生活品质提高的一个方面……”
　　“你还没明白，他们能让我买单吗，我不敢去就是这个原因！”
　　“哦……这可是个问题，看来，有人要走夫人路径啊！”江中蛟笑了。
　　“有人？你说的太轻巧了，应该是大有人在！告诉你，请吃饭的，请娱乐的，有意思的是，还有请我去打麻将的……我说，我连麻将多少张牌都不知道呢，人家说，没事，会和牌就行……”说着，蔡芳掩口笑了。
　　“唉，这些女人啊，可是无孔不入啊！”江中蛟意味深长地说。
　　“不过呀，你可千万别小瞧这些官员背后的女人，许多官场上男人办不了的事情她们还真能解决。你们男人有朋友圈关系网，女人也有，也讲什么铁姊妹呢！”
　　“那你属于那个圈，那个网？”江中蛟忽然有了兴致，调侃着问。
　　“我哪有什么圈呀、网呀，我是独来独往，倒是谁都拉我加入她们那个圈，我可不愿意拉拉扯扯的，保持友好尺度，不即不离，这态度怎么样？”
　　“唔，有定性！不愧是我老婆！不过，在不丧失原则的基础上，有几个要好的也是难免的，女人嘛，天生就是好聚群的动物，搞孤家寡人，自命清高也不好，还是随和一些得宜。”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总怕把握不好尺度，掉进别人的圈套，别人利用，我倒无所谓，就是担心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唔，谢谢老婆！”江中蛟点点头，想想又说，“也别太顾忌，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也不过是一个地级市委书记，没那么高深，正常行事嘛，人之常情还是要有的，水至清则无鱼！”
　　“实际吧，我之所以和她们保持这种不即不离的状态，主要就是一个目的，就是想多听到一些各种消息，然后提供给你做参考，你别小看这些女人，你们常委会上那些事没有不知道的，比如前一段沙默被罗市长否定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都知道是你的人，不少人问我谁是沙默，弄得我真不好回答呢。”
　　“是吗？”江中蛟想了想，“也是，还真不好回答，不过，你这个美女间谍倒是蛮出色的，提供了不少很有价值的情报呦！”
　　“敢情你真把我当成你的特务了！”蔡芳一撇嘴。
　　“不是吗？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了，那好，必要的时候可以搞一次嘉奖活动，授予你一枚无名英雄的勋章！不过啊，也要充分认识信息工作的重要性，毕竟，离我这个市委书记最近的就是你了，你的信息工作质量，直接关系到我的决策，这很重要嘛！”
　　“这是枕旁风！”
　　“对的，问题是什么样的枕旁风，据说诸葛亮的老婆很丑，也很有才气，帮助诸葛亮做了许多有益的事，这种枕旁风好，我这个老公愿意听！”
　　“你的意思是我丑呗，你怎么就不找个漂亮妻子来比喻呢！还有，你这有点自比诸葛亮的意味……”蔡芳揶揄丈夫一句。
　　“看看，说说又失言了，对了，李清照漂亮，可……可那个赵明诚，我不欣赏，估计你也不会喜欢……我是说，我们应该向诸葛亮夫妻学习，相携相伴同舟共济，这样总可以接受了吧！”
　　“看看，暴露出你的自私了吧，典型的重男轻女！”蔡芳娇嗔嘟哝道。
　　夫妻俩正在闲聊，忽然，电话铃声响起，蔡芳看了看座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就迟疑一下看看江中蛟。江中蛟也犹豫一下，还是朝蔡芳点点头。蔡芳拿起话筒，问道，请问，你找谁。对方笑着叫了一声嫂子，蔡芳也笑了说，是你啊，见是个陌生号码，我们俩正纳闷呢，你们说吧。说着，把话筒递给江中蛟。
　　电话那边耿中华说：“中蛟啊，我现在省城，这算是正式过来上任了，向你问好！”
　　“这么迅速啊，中华，事先怎么不打个招呼呢，我和蔡芳也好去接你！”江中蛟也兴奋地说。
　　“走得匆忙，又不便麻烦你们跑来跑去，省委办公厅和组织部来人接的，现在暂时安排在省委招待所，条件不错，这是我的新电话，告知你们一下！”
　　“那好，我和蔡芳明天过去看你！”
　　“好吧，正好我也想和你好好聊聊呢！另外啊，雅姿也过来了，我不让她来，她非来不可，说是主要想看看你们……看看，这不抢电话了……”
　　“中蛟啊，我是雅姿，你们好吧！”文雅姿问。
　　“好好！，你也好吧？你这大员怎么也有时间跑到北方来，莫不是卸了官陪中华来上任吧？”
　　“哪里呀，他这个官还帮人的呢，哪像你，独主一方，没必要携妻带子的，我就是过来看看条件怎么样，另外呢，看看你们，我挺想念芳姐呢！”
　　“哦，那明天我们去看望你们，顺带把你接过来住几天，让你们姐妹俩好好亲近……”
　　“这次恐怕不行，我准备后天返回京城，还有许多工作呢，不过，以后机会多了，再过去住几天也不迟。”
　　“那好，我这边蔡芳急得直跺脚呢，还是你们先聊吧……”江中蛟把电话递给在旁边急不可耐伸出手的蔡芳。
　　两个女人又聊了许久，蔡芳才放下电话。
　　第二天早晨，两个人驱车直奔省城。见了面，蔡芳和文雅姿手拉手进了卧室继续聊永远也聊不完的话。江中蛟和耿中华则坐在外间沙发上，一边吸烟一边交谈。
　　交谈中，江中蛟得知，省委组织部长甄惠来调任邻省任省委副书记，正好有这个空缺，陶冶便把耿中华要来接任组织部长，看来，陶冶一上任便把干部组织工作掌握在手中。由此，江中蛟在佩服之余，也思考曹斯德的接替人选，不过，手中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他觉得郭家栋倒很合适，只是现在还要接财政局长，一时还不能用。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捉襟见肘的感觉。又想起昨晚读曾国藩的官宦历史，膝下可谓人才济济，更觉得需要多接触和培养各种人才，在关键时刻才能游刃有余。
　　耿中华询问了一些莲城市的情况，江中蛟介绍了基本情况，又说了自己的一些发展构想，耿中华点头赞许说，你有能力，现在也有一块施展才能的地方，我和陶书记都会鼎力支持你。江中蛟也倾诉了自己的苦衷，主要是对外开放，引进外资方面迫切需要加强，他表情多少有些忧虑。又谈及陶冶给他介绍的外资企业。听到这里，耿中华笑了说，你真是员福将，雅姿最近从发改委下属研究院调任外资司司长，正好管着这一块，你和她谈谈，估计会有所收获。江中蛟大喜过望，说，你们两口子就是我的及时雨呀，一到关键时刻，总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莫大帮助。
　　耿中华便对里间大声叫文雅姿。文雅姿一边答应着，一边从里间出来，还没松开和蔡芳拉着的手。
　　“什么事啊，我们这聊得正尽情呢！”文雅姿娇嗔对丈夫说。
　　“说正事，中蛟这边要搞吸引外资，正苦于没头绪，你这新上任的司长给出个招，就算我新官上任给老同学一份见面礼吧！”耿中华笑着说。
　　“文司长，不知你另有高就，祝贺啊！”江中蛟也笑着贺喜。文雅姿原来是发改委下属一家经济研究院的副院长，现在到外资司任司长，是一种提拔重用。
　　“中蛟，你别那么叫，不过是工作需要，换个位置罢了，那么叫的话，可就要到办公室里去谈喽！”文雅姿也开着玩笑。
　　“雅姿啊，这个事还真需要你帮忙呢！我们莲城发展始终有一个瓶颈，就是吸引外资方面，在地域、交通和环境等方面都不具备优势，人家看不上眼，有意向的过来看看，之后就没了下文，很苦恼呦！”江中蛟说。
　　“这也正常嘛，人家来投资，肯定要选择交通便利，环境幽雅等条件，但这不是唯一条件，还有技术资源、人才资源、劳动力资源等等各方面要素，甚至还包括政策，这是一个综合考量的问题，而且，不同的投资也有各自不同的特点，也不能盲目引进，需要紧密结合本地的实际，才会有更好的发展。"
　　“看看，果然专业，干脆，我聘请你担任我们莲城市经济发展首席顾问得了！”江中蛟兴奋地说。
　　“那可不妥啊，我可是整个中国的外资司司长，怎么好这么做，犯纪律的，不过嘛，我倒可以做你的个人顾问！”
　　“行啊，别管什么顾问了，只要能顾一顾问一问我们就满足了，不拘形式！”江中蛟说。
　　“咦，老婆，我说过让你以后多支持我的工作，你还没答应呢，这怎么就成了人家的私家顾问，厚彼薄此嘛！”耿中华打趣说。
　　“怪了，这不正是支持你吗，莲城不是你们省的？你这省领导还没进入状态呀！”文雅姿笑着问。
　　“哦……哈哈哈……批评的好！”耿中华大笑起来。
　　“这样吧，中蛟，你最近搞一份你们莲城自然情况的详尽介绍，尤其在经济方面的优势，给我送去，我再看看，给你们一些建议，必要时也可以推荐一些外资方，不过，我只能是推荐，其余方面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争取了！”笑过之后，文雅姿正色说。
　　“谢谢雅姿，如果说，我们莲城引进外资是草船借箭，那么，雅姿的帮助就是东风了！这太好了！”江中蛟一拍巴掌。
　　这时，响起敲门声。耿中华和文雅姿同时站起身，耿中华朗声说道：“请进！”
　　门轻轻推开，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江中蛟大吃一惊。
　　“中华好！小文好！”来人对耿中华和文雅姿点头哈腰问好，“听说你们来了，我过来看望你们，不算不速之客吧！”
　　在耿中华和文雅姿略微惊愕之际，来人一扭脸，看到坐在沙发里的江中蛟，陡然脸色骤变，结结巴巴说：“江……江书记……你……你也在……”
　　倒是江中蛟已然冷静，淡淡一笑说：“哦，是肖总啊，幸会！”坐在江中蛟身边的蔡芳马上明白，这个来客就是肖逸群。
　　肖逸群的突然造访，让原本和谐轻松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也有些尴尬。
　　“逸群，你怎么来了？”耿中华表情平静地问。他率先打破沉默，但还是掩饰不住一种诧异和疑惑。
　　“你们昨天下午上了飞机，给你送行的一个朋友就给我打来电话，在这里我也算是个本地人了，能不过来看望两位领导吗？”
　　“哦，你和中蛟认识，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中蛟的妻子……”耿中华指指蔡芳，“这位呢，是我和雅姿小时候的校友吧，现在是大商人，肖总！”他又指指肖逸群。
　　“呵呵，不好意思，小生意，鄙人肖逸群！”肖逸群朝蔡芳点点头。
　　“肖逸群，你这个大商人，不去做买卖，突然跑来看我们两个穷人，有点奇怪啊！”文雅姿对肖逸群没什么好感，所以言辞有些冷。
　　“看你说的，小文……不，现在得叫文司长了，我们父一辈，子一辈的多年，还是有感情的嘛，现在中华老弟就任本省，我在这里做生意多年，焉有不来探望之理！”
　　“好，嫂子，让他们聊吧，我们进屋说话！”文雅姿没再理会肖逸群，拉着蔡芳的手进了里间。
　　“江书记，近来商务繁忙，也没去拜访您，请见谅！”肖逸群朝江中蛟笑了笑。
　　“肖总搞商务，我搞政务，可谓井水河水，没必要客气！”江中蛟也不冷不热地回应，不过他也笑了笑。
　　“咦，对了，逸群，你在这里搞生意，要遵规守法，不要总给地方上添麻烦，我可听过不少的传言呦！”耿中华说。
　　“哪里有呢，中华，那都是一些谣传，我还是知道深浅的，不过，你和江书记……”
　　“哦，我们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不错！”
　　“呵呵，看出来了，铁哥们！咦，江书记，有这层关系，我们以后可要多亲多近啊！”肖逸群皮笑肉不笑。
　　“好啊，只要肖总正大光明做生意，也算是支持地方经济发展嘛，这样的朋友可以交的！”
　　“是啊，逸群，中蛟说的是，你要是规规矩矩做生意，我们都会支持你，不过，要是搞一些乱七八槽的东西，影响了地方工作和经济发展，别说我不给你面子，就是陶书记也不会容忍，那时候，你在这里可就不好过了！”
　　“是是，谢谢中华和江书记指教，我一定注意。一定……”
　　“我和中蛟还要叙叙旧……”耿中华下了逐客令。
　　“那好。中华，我就先回去，哪天给你接风，江书记也要赏光呀！”
　　“算啦，估计我这接风酒不会少，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
　　肖逸群点头哈腰走了，蔡芳和文雅姿也从里间走出来。
　　文雅姿说：“油头粉面，油腔滑调，一看就是奸诈商人！”
　　“这就是那个肖总啊，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一副奸商嘴脸，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不踏实！”蔡芳说。
　　江中蛟说：“不过，在这里见到他，还真感觉意外！”
　　“这个人啊，就是恬不知耻，典型的奸商脸皮，厚！”文雅姿不屑地说。
　　“是这样，”耿中华说，“这个人中小学都和我们在一个学校读书，毕业后各走各的路，不过，在一些场合还是有见面的，碍于父母的老关系，我们还是给他一些面子，他呢，也是见缝插针，攀亲道故，趋炎附势，所以，大家对他都是不冷不热，保持一定距离，都怕他拉大旗作虎皮，惟恐坏了形象，脏了自己的羽毛。”
　　“中华，刚才我听蔡芳说，那个诬告中蛟的举报，背后主使可能就是他。”文雅姿说。
　　“是吗？落实了？”耿中华问江中蛟。
　　“根据调查，应该是，不过，还没有最后确定！”
　　“这个肖逸群啊，早晚要出事的！不过，他要是出了问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手软，一些高干子女的社会影响就是被这种人搞坏的，可谓害群之马！”耿中华严肃地说。
　　看看将近中午，四个人走出招待所。江中蛟让候在车里的韦伟找一处像样些的酒店，耿中华摆摆手说，不必了，我们就随便逛逛，看到什么可口的就吃点吧，正好，我也重温一下这座城市，看看有什么变化。江中蛟说也好。便让韦伟跟司机还在招待所门前等候，如果饿了，就近随便吃点。
　　耿中华看着韦伟的背影说，这个年轻人真不错。江中蛟便问秘书怎么解决。耿中华说，我正为这事犯愁呢，你看我一直跟着领导做秘书，却忘了自己现在也需要秘书，没有合适的人选啊，你那里怎么样，有合适的给我推荐一个。江中蛟想了想说，我看你挺喜欢韦伟，要不，让他跟你。耿中华笑着摇摇头说，我可不能夺人之爱。文雅姿插话说，中蛟最好给物色一个年轻一些的，毕竟现在我不在身边，很多事情也要秘书帮助照料呢。耿中华点点头说，你看，好像是找老婆呢。几个人都笑了。江中蛟知道耿中华也是这个意思，便想了想说，这样，我回去看看，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认真筛选一下。耿中华说，那好，我相信你的眼力，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暂时先从组织部找一个人代理一段。
　　耿中华对于秘书挑选还是格外慎重的，自己就是秘书出身，深知秘书工作的重要。所以，他不想从北京方面带来，这样人际距离太远工作起来不很方便，也不想由省委办公厅或者组织部推荐，那样也太近，又不很放心，最好就是从江中蛟的角度推荐，不近不远，而且还肯定信得过。至于年轻是首要条件，他想自己打磨出来一个自己的秘书，所以不怕稚嫩。上路之前，他就曾和文雅姿说起这件事，文雅姿也说，这件事最好交给江中蛟办，他深知你的脾性和工作特点，也清楚组织工作的重要性和严肃性，肯定会推荐一个你满意的，而且，政治上也会可靠。所以，他就放心地让江中蛟办这件事。
　　几个人说着走着，来到一家老边饺子馆门前，耿中华停住脚步说，就这里吧，东北人常说，好吃不如饺子，老边饺子在东北可是首数。进了饺子馆，觅个干净僻静桌子坐下，要了几盘饺子吃起来。江中蛟和耿中华还要了半斤烧酒小酌。
　　江中蛟一边吃喝，一边在心里琢磨，如何给耿中华挑选一个最合适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