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二、星辰再现

　　连如江咧咧嘴，这下子有点弄巧成拙了，本来以为身为一个省部级干部，殷部长不可能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就像刚才黄院长去范家的时候，宁肯躲在车里不出来，也不愿意去面对范老，因为那样传扬出去就会有人说他走上层路线了，更是会被一些自命清高的人嘲讽为奴颜婢膝，极其在乎自己名声的黄院长是不希望给别人留下话柄的。不过显然不能按照常理琢磨殷部长，这位堪称大特务头子的家伙做事有自己的一套。
　　他很沮丧的放下电话：“黄老，今晚不好意思，可能要打扰您了。”
　　黄院长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呵呵一笑：“我家里可是家常便饭，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吃得惯吃得惯。不过我爱人在家等着我呢，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她来不来？”今天是新千禧年第一个春节，连如江本来准备和程姐以及妻女一起吃晚饭呢，去年武毅兄妹俩带他去吃了那家有名的私房菜，今年他就想尝尝武家厨师的水平，现在看来有点不可能了，既然殷部长要来，那这顿饭肯定不好吃，连如江想叫妻子过来也是分担一下自己的压力，殷部长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他借口国家利益把连如江吃得死死的，上次在巴黎几乎让连同学粉身碎骨，这次不知道要念什么经，但不得不防。
　　“好呀。我可是参加过你俩的婚礼，我和你夫人也见过几面，快打电话吧，我也给家里说一声多预备点菜。”黄院长习惯吃素，家里老伴陪他也经常是很素雅的口味，这一增加连如江一家，恐怕要多准备点荤菜了。
　　连如江急忙拨打妻子的电话，没想到王凌雪竟然没有接，他只得拨武义程的号码，一下子就通了，果不其然武义程和王凌雪在一起，她俩带着采采在泡温泉，听说晚上要去黄院长家里吃饭，武义程显然不愿意：“家里可是都准备好了，我和另学打算包饺子呢。你这是乱串门啊。”
　　连如江叹口气，想要汇报武毅的事情，偏巧黄院长又一直坐在他旁边，只得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殷部长听说我在这里，他非要跑过来，我不想让他去武家大院胡咧咧，程姐，你们要不方便就别来也行。我和小毅随便吃点就回去，不知道殷部长找我啥事呢？反正他找我基本没有什么好事。”
　　武义程笑了起来：“上午殷叔叔来给爷爷拜年的时候就问起你来，说是你来了要给他拜年，你怎么没去他家，是不是他觉得你没给他面子才追杀过来呢？小毅也和你在一起吗？”
　　车已经停在了黄院长楼下，连如江很认真的扶着黄院长下车，一边对武义程说道：“你问问凌雪来吗？不来就算了，要来的话带点熟食，另外带着我们采采，我忽然觉得该给他们家要红包了。”
　　“当然去。我给你助阵，不然很有可能让殷叔叔把你忽悠掉。”武义程笑着说，“我们马上出发，采采一听到红包两个字就眼睛发光。”
　　黄院长在旁边说道：“红包找子婵要。我这里没有。”
　　武毅应该早就从楼上看到了他们回来，没等连如江按门铃就急急忙忙打开了门：“连哥，您回来了？”
　　黄院长很不满意的哼了一声，似乎觉得武毅问的不对，这可不是他的家，“回来”这个词并不是随随便便要的。徐子婵也露出头来：“外公。刚才看你和连大哥有说有笑的，发现可什么可乐的事情。”她的脸上一片红云，显得格外娇艳。
　　“一会儿武毅的姑姑，我老婆孩子要过来吃饭，尝尝你们家的手艺。”连如江说道。
　　徐子婵很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她第一反应是看看武毅，思考连如江此举有何意义？他可不是随随便便做事的人，上次在济南她见过王凌雪母女，当时因为刚拿到二胎指标，王凌雪兴高采烈的样子历历在目，但是武义程要来就出乎预料了，莫不是武家借此机会来考察自己？虽然现在和武毅上没有明确男女朋友身份，但是徐子婵却也有顾虑，她比这位武家大少可是大了不止五六岁，都说女大五赛老母，自己的年龄犹若天堑，因此她和武毅的交往也能做到发乎情止乎礼，这次武毅的姑姑可并不是什么期待的事情。
　　连如江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想多了，解释道：“和别人无关，主要是殷部长要来，我拉一些人过来替我护驾。我怕一个人见那个老头。”武毅率先笑了。“连哥，看来你也有怕的人呀。”
　　“怎么没有？多着呢！黄老我就很害怕？武毅你难道不怕？”连如江现在有充足的心里优势面对自己这个小弟，在他心里徐子婵可不是一般人，怪不得那些藏传喇嘛们视她为转世的活佛，就连他的火眼金睛在徐子婵面前都如遇到了铜墙铁壁，别的且不说，单就对武毅的未来事业发展，这都是颇为难得的贤内助。
　　“我怕！我怕！”武毅看了一眼已经走进自己卧室去换衣服的黄院长一眼，伸手装模作样的去擦冷汗，徐子婵在旁边颇为不满的白了他一眼。“真能装！”
　　黄院长家的客厅很大，本来为了过春节就进行过一番收拾，那种中国红的色调尤为引人注目，颇有一种大气磅礴的优雅豪气。尤其是传统中式吊灯色彩明艳，有点民国怀旧色调的电视背景古画中蕴育着深厚的历史情结。案几与中式沙发都是经过改良但不失中式味道，落地大窗搭配荷花叶田田窗帘，蜻蜓在灯光的照射下律动着。连如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徐子婵不在身边，悄悄问武毅：“如何？我给你挤出来的这二小时时间享尽温柔了吧。”
　　武毅苦恼的摇摇头：“哥，你想什么呢？我们刚才就是品茶聊天，子婵给我说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俄罗斯之行，没想到你弄来这么多人。”
　　连如江很鄙视的看了武毅一眼：“你小子怎么像个初哥呀。你当时不是谈过恋爱吗？怎么现在高山仰止起来？你可别说你们畅谈人生了？”
　　武毅刚要辩驳，忽然听到门铃响，连如江噌的一声蹦了起来，他以为是妻子女儿到了，飞跑到门口差点和从厨房出来的徐子婵撞个满怀，徐子婵白他一眼：“在我家你急什么？”
　　连如江嘿嘿一笑拉开了门，不过随即他的笑容凝固了，门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同时是一老一少，虽然他都认识，但显然一生一熟，年长的自然是殷部长，看他满脸严肃，丝毫没有过年的那种喜庆气氛，旁边那女子却是左晴，在法国护送设计图纸回来的那个留学生，很显然她应该是安全部的人。
　　“殷部长，这个晚上好。”连如江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述，幸好武毅跟着他跑了过来，他叫了一声“爷爷”，才让有点尴尬的气氛松弛了不少。
　　“如江，你现在说谎话越来越溜，不是在黄老这里吃饭吗？怎么什么也没有？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殷部长说话带着审问的口气，他很了解连如江的性格，必须一开始就要占据上风，否则真降服不了他。
　　连如江看一眼左晴，这个看似文弱的女子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高手中的高手，像是董芳空那样的高手在她面前走不了三个回合，另外她的哥哥号称大内第一高手，她今天跟随殷部长来有什么含义，不会就是做一个简单的保镖吧，似乎在四九城内不必她出马：“左姑娘，好久不见，你哥哥好吗？”
　　左晴说话总带点害羞的意味：“谢谢连大哥，他挺好的。”
　　黄院长也迎了出来，他也认识殷部长，二人寒暄了一会儿，这种虚妄的场面才让连如江放下心来，人多就是可以缓解压力呀。
　　大家坐定之后，黄院长看出殷部长找连如江有事，忙唤徐子婵到厨房收拾东西，自己则是去了书房说是给老友打几个电话，这一下又变成了殷部长和连如江直接面对了，连如江硬着头皮：“殷部长，这个你找我啥事呀？”
　　尹部长看了一眼四周，尤其是左晴点了点头，他才说道：“最近你的一些老朋友和你联系过吗？法国的，不，严格意义上说就是星辰组织？”
　　“没有呀？我们说过井水不犯河水。再说当时我当时代表的是国家，自己和他们没有很深的交情。”连如江很是严肃，这可不是小事，自己是奉公守法的公民，真要和纳粹组织有来往那可说不清楚。虽然我们国家和纳粹没有发生过仇视乃至对抗，但不得不说作为胜利的一方，可并不想和当时彻底的战败方发生什么联系，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内部出事了！”殷部长看出连如江没有撒谎。“左晴，你简单说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