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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九龙河风云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19-12-20 16:39:18      字数:3240

  序
  
  祖国东海岸的宁波西乡,它的西面有个叫九龙乡的地方,它西接四明山鹿,东靠宁波市区,南近栎社机场,北临杭州湾大桥,高速公路在它境内穿过,民营企业兴旺发达,农村一片繁荣富强。人们住着宽敞明亮的高楼大屋,吃着营养丰富的鸡蛋鱼肉,家家门前放着电瓶车,摩托车,有的人家还放着小轿车,大都过上了小康生活。
  更叫令人神往的,这里有座世界著名的梁祝公园,一年四季,游人络绎不绝,成为一方向往爱情的神圣土地。由此带来了宽阔的公路,热闹的街市,一刻钟一辆的公交车和首尾连接的小轿车,而且现在还有了地铁,乘上地铁一刻钟就能到达城里,使这里人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但是七十年前,这里交通闭塞,农田不旱即涝,广大人民受着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残酷压迫和剥削,一年四季过着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自己种田的人家,即所谓佃农们,很多人家是沙尖(割稻的镰刀)放下没饭吃。至于做五个月的(这里做长工分为五个月和三个月两种:五个月即是从农历二月底到七月初的五个月;和九月到十一月的三个月),所以当地人称长工谓“做五个月的”那就更苦了,当地人说:“早稻米饭芋艿羹,五个月头壁外张”。他们起早落夜含辛茹苦,给老板们耕耘了半年,等到稻子成熟了,却被主人家辞了出来,享受不到劳动果实。于是他们只得去打铁做小炉,或到江对岸慈溪余姚去割胡白稻(一种介于早稻和晚稻之间的中心稻)打忙工等来养家糊口,苦渡生涯。
  为此,这四明山畔,宁波西乡梁山伯庙一带地方的雇农们,为了应付艰难的生活,几乎都熟悉两种行业,农忙时给人家做五个月或打忙工;农闲时便与人搭伙,租一只小农船搭上船蓬,船里放上砧头、风箱和各种火钳、榔头等工具与一些旧钢烂铁煤碳等原材料,把小炉船摇到东到西去周游四乡,在各村各庄做小炉打锄头铁耙修理农具和炊具。一个秋场,梁山伯庙脚下,可以开出几十只小炉船。以致后来在宁波城里和四乡八镇开打铁店的,都是西乡梁山伯庙脚下的人。
  如从今且说梁山伯庙左前方,二里路外的九龙乡的一个小村庄,名叫芦苇漕。因为当年该村河漕头有丛乌蓬蓬的芦苇而得名。如今芦苇早在几十年前叫罗家桥的大老板罗震山,说是挡住了他们村里的风水给砍掉了,只剩下一些小芦苇和芦根,但是人们仍习惯地叫他为芦苇漕。这芦苇漕村庄虽小,只有几十户人家,倒也有个象模象样的祠堂,坐落在村后头的祠堂门口,一付黑漆金字的对联上写着“闽水家声远,鄞西水泽长”的字样,相传上代太公还是个福建人。而再追上去查证,那福建的张姓是从四川迁徙过来的,他们的老祖宗是南宋抗金名将张浚。当年因迫于秦槐的陷害躲避到四川去的。之后,他的子孙一部分流落到福建,之后再由福建流回到浙江……当年因逃荒流落到这地方。老祖宗当时和妻子逃出来时,只挑一付箩筐,一头坐个孩子;一头放着些锅碗瓢盆。当他们流落到这鄞西地面时,看这地方山明水秀,土地肥沃,便在河漕头搭了个草棚安了家。还把路上检来的一根芦根扔在河漕里,几年后,这里便成了一个芦苇漕,几百年后子孙繁衍,便成了芦苇漕村。
  上代虽是一个太公的,但如今下代早都贫富悬殊了,四分五裂了。村里除了当保长的张芝青和张兴发、张兴旺等与几户杂姓人家,还都种着几十亩的田外,大部分人家都已沦落为做五个月的和打铁的了。
  俗话说百姓百心一百个性,一个村庄虽只有三四十户人家,也难以一一尽述。如今我们且说住在村中央的老成章一家的变故吧。
  老成章今年五十二岁,生有三儿一女,除小女儿从小领给四明山一户人家做童养媳妇外,身边尚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祥荣,从小给人家看牛做五个月;二儿子祥青生得有点呆,在家里帮帮父亲种三亩二分田脚,农忙时给人家打打忙工;小儿子祥青跟自己长年出外打铁做小炉。父子四个壮劳力,一年到头爬爬挖挖,却仍喂不饱四张嘴。要说老成章从来没有好过,也不尽然。当年他年轻时和父亲种田打铁做小炉,也曾兴旺过,直到他父亲去世时,自家养着一头小牛娘,租种着罗家十几亩田脚爿(地主的田,要交地主和政府双层租税)他和父亲一起在春头和秋场做做小炉,日子过得也还可以。过年时光,自家也能酿半缸老酒,做一石米年糕,到年晚头也能够高高兴兴地请左邻右舍欢欢喜喜地来吃一顿年糕汤。
  可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坏运道就来了,那年正是老成章妻子生他小儿子祥甫时光,先是大旱三个月,晒得河底可种茄子,稻田龟裂得可以揣进去小孩子的脚,禾苗都成了干草。而后又来了一场十二级大台风,把干枯的稻杆子上结着的几粒瘪谷子也甩得精光。田稻籽粒无收,可捐税田租却照样要解,罗震山的父亲罗益富来逼租,老成章向他求情说:“罗老板,我眼前是自己的口粮都一点没了,这租谷只好捱到明后年解你了!利钱我会照加给你的。当时罗益富头一摇说:“我不想放债,有收没收我不管!反正这田你种着,就是一粒没收,我也要把租谷如数弄清!谷称不出,可以用别样东西代嘛!”结果硬是把老成章养了十多年视作生命一样的一头小母牛给牵了去。还扬言要来拆屋,害得刚生下孩子的妻子受这一惊,得了生姆痨。一气之下,扔下四个孩子与老成章含冤去世了。当时老成章气啊!急啊!逼得他捶胸顿足,几乎上吊。为着大儿小女哭哭啼啼拖着他,左邻右舍再三劝慰他才咬着牙齿挨过来。这下子破产不说,弄得连个管家婆都没了。这留下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小,象梯子一样;最小的祥甫才生下来还不到一个月,呜哇呜哇的撕心裂肺地哭着爬在妈妈的遗体上找奶吃。其他几个大点的孩子也都立在母亲的遗体旁“阿妈呀,阿妈呀”地哭,哭得老成章的心都碎了。在亲戚朋友和众邻舍的帮助下,从望春桥棺材店赊来一口白皮棺材,草草的收拾过妻子的遗体,老成章只好硬着心肠,把六岁的祥荣送到同村宝华家去看牛;把四岁和两岁的两个女儿秀娥送给人家去做童养媳;把才生下来的一个月的小毛头祥甫,硬着心肠只好托给堂阿嫂阿木妻子去抚养;自己带着两岁的祥青和老阿木开一只小炉船,到外乡去打铁做小炉。从此自己是再种不起田了。
  但是老成章是个三不相信的人,倾家荡产妻亡子散的沉重打击,并没有挫折他对生活的勇气,他坚强地站起来。照样满怀信心地撑绷着,打算以后东山再起,重建家园。
  “娘的!我不相信!我老成章就这样完结了?五百年风水团团转,看我老成章永生永世翻不了身啦?”几杯酒落肚,老成章常常愤愤地对老阿木等这样说。
  随着儿子们的成长,日子稍为宽绰一点,他对复兴家业的信心就更强烈了。
  “看着!罗家人弄不倒我!”他说,“再过几年,我和祥甫俩个打打铁,家里再买它一头小母娘,挣一付农具,租他十几亩田,把祥荣叫回来与祥青一道在家莳弄莳弄,等过两年再一个一个讨上媳妇,那时我老成章不又轰轰烈烈好起来了!”
  可是这仅仅是老成章的幻想而已,在那个年代,一个农民破了产想东山再起,无异如盼望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因此老成章是这年想着那年好,却年年是两件布衫当夹袄。他和三个儿子一年做到头,辛辛苦苦挣来的工钱交了这个捐那个税,除了糊口,至今连老伴死时赊的棺材钱都没有还出过。如今大儿子祥荣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还连个媳妇的影子都没有。仍是一家子四条光棍。
  人说“衣裳贼破,胆子贼大”,这句话有一定道理,老成章这样不行时运,却并不心灰意懒,反而更加天不怕地不怕了。以前他还有点瞻前顾后,为了老婆孩子,为了求个太平,常常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如今他说:“除死无大事,讨饭永不穷。”有时一口酒落肚,便红着脖子对老兄弟们说,“嘿,他娘的!从前我都太老实,如今黑无常再要欺侮我,我没有这样好给欺侮了,老子横竖给他弄成这样子了,我还怕他啥西!他是两个肩膀扛个头,我也是两个肩膀扛个头,怕他咋的!穷也要穷得有点骨气!”因此村里族里遇到黑无常和张芝青等来欺侮时,别人不敢,他就敢义手横臂挺胸凸肚地去打抱不平。他又是族里的干事,为此左邻右舍和村坊上人,每遇到急难之处,都来找他,连族长老阿来有事也常来向他讨主意。因而保长张芝青等虽然当面不敢顶撞他,而背后却十分忌恨他,黑无常也把他看作是芦苇漕村里的一株稗草。一个不好吃的烂芋头。侍机要报复他。
  但是老成章仍不肯安静,这回为村里河头埠一株大樟树事体,老成章和张芝青针锋对麦芒地又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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