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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集(上)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9-12-19 09:37:51      字数:4563

  1
  晚上。
  龙泉岭。
  吴启兰家。
  吴启兰的房间里。
  吴启兰坐在抽屉桌前,面对镜子中的自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画外音――
  吴启兰虽然为母亲眼下的处境忧虑,可她自己,也被烦恼缠身。
  这烦恼,并不仅仅是李昌龙的父母,横加阻挠她和李昌龙的婚事,更主要的是她自己的病。她得的这种易于传染的病,究竟能不能完全治愈?将来会不会复发?对婚后夫妻的正常生活会不会有影响?会不会殃及生儿育女?都是吴启兰所忧虑的问题。
  她爱李昌龙,李昌龙也爱她。他们的爱是真诚的,绝对不会因为李昌龙的父母从中作梗而分道扬镳。但是,吴启兰却不止一次忧虑地想到,也许将来成为她和李昌龙之间的最大屏障,甚至于把她和李昌龙无情地拆散,就是那可恶的顽疾!
  也许李昌龙本人并不在意她的这种病,不会离她而去。可是,正因为这样,她更是不忍心伤害她心爱的人。
  她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一段话,“世界上任何一对相亲相爱的挚诚恋人,不仅希望自己能够过得幸福,更希望自己的爱人一生一世幸福美满。纵然是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迫使双方不得不忍痛割舍,也绝对不会因为顾全自己的幸福而伤害自己的爱人。否则,那种爱情,并无真诚可言,至少也隐伏着单厢的偏激情愫”。
  她也曾经多次想到,断然地拒绝李昌龙的爱。可是,她既不忍心让李昌龙因为失去她而悲痛,也实在是难以割舍她对李昌龙的那份爱。在这种进退维谷、举步维艰的情况下,她既不便对任何人倾诉,更不便求助于人;就连她的母亲,她也不敢去打扰。
  母亲因为老爹而常常寝食不安。她既同情老爹,也可怜自己的母亲。老爹默默地爱着他心爱的女人几十年了。几十年如一日,至今不能如愿以偿,他也无怨无悔。母亲被那远古的妇道所束缚,对老爹却又割舍不下;还常常腾出心来,去想那早已死去的丈夫;同时,母亲更为吴启兰的病而常常伤心落泪;也没有间断过为儿子的婚事而忧愁。重叠的精神重压,已经使得母亲喘不过气来,吴启兰又怎么忍心将自己的苦愁,再度强加给母亲,给母亲增添更多的烦恼与苦愁呢?
  有时,她在怜悯母亲的同时,也会对母亲的那种固执的、而实际上是愚昧地固守节操的行为,萌生出淡淡的幽怨。可是,她却又不忍心撕碎母亲那梦幻般痴迷的虔诚。她知道,母亲那种对神灵偏激的虔敬,本身就是一种可笑的愚昧;而那种可笑的愚昧,也实在是母亲除了她和哥哥以外的又一精神支柱。她还知道,母亲那种为亡夫固守节操的行为,实际上是充当了封建礼教的牺牲品和陪葬品。尽管如此,但她深知,母亲那种对亡夫的思念,确实是母亲除开儿女以外的又一精神寄托。
  母亲的那些行为,在吴启兰看来是滑稽而可笑的愚昧、是迷信的盲从。可是,在她的母亲看来,却是那样的神圣、那样的崇高!啊,吴启兰又岂能忍心将母亲那神圣、崇高而又甜蜜的梦幻撕碎呢?
  眼下,吴启兰和母亲的遭遇,既有着某种共同之处,也有着某种实质上的区别。母亲欲爱不能,女儿爱得艰难;母亲割舍不掉,女儿欲弃还难——母亲的阻碍,是那死去的丈夫的阴影和封建礼教模糊了她的视线;女儿则是,因为粗暴的干预和疾病侵扰,而笼罩着她的整个身心——这便是她们母女俩的命运桎梏与精神枷锁。
  这种现象,也许是中国妇女眼前所面临的最大隐患;同时,也是当今妇女美德的突出表现。好多个寂寥的夜晚,吴启兰躺在床上,为自己和母亲眼下的忧愁与苦楚而伤心落泪、暗暗饮泣……
  
  镜头回归――
  所幸的是,吴启兰在李昌龙的悉心关怀下、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她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那一脸白里泛黄的怏怏病态,已经渐渐隐退;美丽的脸上,重新泛出了可人的红润。
  
  2
  上午。
  龙泉岭。
  吴启兰房后的柴山上。
  吴启兰在这段时间里,无论大事小事,母亲都不让她插手,而是让她专心养病、专心耍狗。
  现在,两条小狗儿已经长大了不少,该训练的项目,已经全部训练过关,根本就不需要她继续训练了——有虎子带着它们,会别出心裁地将它的同类,训练得更加出色。
  她每天来到山上,安闲地读着李昌龙为她找来的小说打发时光。看累了,便合上书浏览群山、仰望蓝天白云、聆听林中的雀噪,更多的则是研究那龙泉观上喷涌的龙泉……
  吴启兰想:“那么高的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水,长年累月不断地涌流?这源远流长的泉流下面,难道真的住着龙?龙真的会自动发水?那些能发水降雨的龙,是不是亿万年前的那些早已灭绝的恐龙呢?今天的人们,谁又真正看到过龙呢?龙难道真是长得像画上的那种样子吗?如果真的是那种样子,它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发水和降雨呢?龙难道真的就是神吗……”
  
  画外音――
  吴启兰读的书不多,仅仅只是一个不太合格的初中生。对地壳中的秘密,她根本就无法弄通;对于这种神奇的天然龙泉,也只能用一则简单的神话故事来诠释了。
  的确,关于龙泉、关于龙泉观上的壁像、关于秦始皇和小龙女,是一则由来已久的神话故事。尽管她分明知道,那神话故事虚构的成分太多,真实性却微乎甚微,甚至于根本就不存在,可她还是常常为被玉帝压在龙泉山下的珍妮而忧戚,也常常被她的爱情故事所感动。
  同时,她也对玉帝的残忍,怀有极大的愤恨!她同情秦始皇,同情他身为一朝天子,竟然能够如此地怀念那一夜恩爱。但是,她却又鄙视秦始皇,鄙视它身为一朝天子,不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竟会被情所困,以至于令江山落入胡亥之手,害得公子扶苏客死他乡!而那企图固若金汤的大秦江山,却被昏庸而残暴的胡亥,折腾得饿殍遍野、烽火四起,以至于被那四起的烽火所焚烧……
  
  镜头回归――
  吴启兰突然想到,也许李昌龙的父母的想法是对的;李昌龙最初主张不要孩子,并无错可言。李昌龙应该有他自己的事业和前途,而不应该被女人所困而贻误前程。
  
  3
  龙泉岭。
  吴启兰房后的柴山上。
  当李昌龙再次来到吴启兰的眼前,她心襟坦荡地对李昌龙说:“我们还是分手吧!”
  李昌龙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仿佛她是一个星外来客:“你今儿又是怎么啦?”
  她温柔地安抚着李昌龙,让他不要急躁。她心平气和地将自己、将母亲,以及自己对秦始皇和小龙女的爱情纠葛的种种看法和认识,原原本本地向李昌龙讲了出来。起初,李昌龙还真当是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也就按捺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也不想听。”
  “你别急,你听我慢慢说。”她好言相劝,“你还年轻,应该以事业和前途为重。”
  “没有你我要事业和前途有屁用?”李昌龙显然动气了。
  “你听我说,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只要你听你姐夫的话,调入市司法局,多少漂亮姑娘任你挑选。”她并不气馁,而要将她的这一伟大工作,努力地深入下去,“你听我的,绝对没错!”
  “我不听!”李昌龙说,“我不要,给我个仙女我也不要——我只要你!”
  吴启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呀!”
  “我就是倔!”李昌龙大声吼叫,“这回我倔定了我!”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她有些动摇了,“又不是吵架,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怕人听不见呀?”
  李昌龙说:“你这样我就要吵架,谁爱听谁来听!”
  吴启兰说:“好好,我不跟你吵架。”
  李昌龙问:“你答应啦?”
  吴启兰反问:“答应什么啦?”
  李昌龙说:“答应不离开我呀!”
  “我……”她被动得无言以对。
  李昌龙紧紧地搂住她说:“不要离开我,我们结婚吧!”
  吴启兰说:“我还病着哩!”
  李昌龙说:“我们先把《结婚证》拿了,再慢慢治病,不然,我实在是不放心!”
  吴启兰举手投降了。就连她的那些狗儿,也为之兴奋欢腾。
  
  4
  晚上。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
  陈贤忠的寝室里。
  灯光下。
  陈贤忠对周卫民说:“到目前为止,昌龙的父母及他的亲戚家门,只是变着法地找吴启兰的母亲和她的哥哥寻茬麻缠,变相地施加压力,却并未直接找吴启兰的麻烦。”
  周卫民说:“这并不是他们心存仁慈,姑息病中的吴启兰,经受不住过于沉重的打击,所萌发的恻隐之心。而是他们都知道,吴启兰每天有三条忠实的狗护驾左右,谁也不敢冒犯。”
  陈贤忠说:“尤其是她的那条凶猛如狼的虎子,连奸诈狡猾的刘进财,都被咬得瘸了好长时间,还有谁敢视它如儿戏?”
  刘良华说:“李昌龙对父母的所作所为早已悉知。正因为如此,他才刻意躲着他的父母,躲避他的所有亲戚家门。”
  周卫民说:“俗话说得好,‘惹不起躲得起’。”
  刘良华笑了笑说:“李昌龙不敢只身犯众,但他可以孤身藏匿。”
  周卫民也笑了笑说:“昌龙这小子,还真有他的!他这样来个将军不见面,令堂上的二老极为伤心。尽管二老使出了一切可以使出的手段,也没能将那对冤孽拆散。也确实令他的父母,更是忧心忡忡,却又无计可施。”
  刘良华说:“但是,有着近一辈子生活阅历的父母,什么事情没有看透?儿子的这一招,是跟他们‘论持久战!’”
  周卫民说:“无论是速战速决,还是持久战,二十挂边的儿子,总是没有年逾六旬的父母老道。他们又岂能就此善罢甘休,轻言妥协呢?”
  
  5
  上午。
  龙泉岭。
  吴启兰房后的柴山上。
  吴启兰正看琼瑶的小说《一帘幽梦》。
  虎子突然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并及时地发出了严正的警告。
  没曾想,那老太太虽然听见了狗叫,却没有当回事儿,仍然继续往前闯。
  虎子立即发出了第二次警告,两条小狗也仗着虎子的虎胆,叫唤着往老太太跟前冲去。老太太到底还是胆怯地停滞不前了。
  吴启兰将目光撤离书本瞭了那么一眼,发现李昌龙的母亲朝她走了过来。她阖上书,喝住了狗儿。
  吴启兰热情地迎了上去,亲昵地说:“大妈,您找我有事儿吗?”
  老太太心虚地瞅了瞅狗们,忧戚地说:“我那龙儿,有好多日子没回家了,找也找不到。”
  “他不在烟站里吗?”吴启兰说,“您到烟站去找找看。”
  “我去过,他爸也去过。”老太太说,“就是找不到!”
  “那就怪了。他不在烟站里,到哪儿去了呢?”吴启兰略皱柳眉,思虑了一阵后,似有所悟,“他不在烟站里,就可能在陈乡长那儿;若是陈乡长那里找不到,噢,他常去舞厅玩舞,一准在那儿!”
  老太太说:“都找过,没见着。”
  吴启兰又问:“您没问问烟站里的人?”
  老太太说:“能不问吗?都说不知道。”
  吴启兰的内心有些紧张了:李昌龙上次来找她的时候,曾经说过要“先斩后奏”,提前办理结婚登记。可一去四、五天不见踪迹,该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吧?吴启兰的内心虽然紧张,可她还是尽量地故作镇静,表现出心平气和地说:“您不用担心,既然街上找不到他,那他一定是到下面的烟叶收购点去了。噢,您找他的时候,见到了陈乡长吗?”
  老太太说:“见到了。”
  吴启兰说:“陈乡长没说什么?”
  老太太说:“我问过了,他说不知道。”
  吴启兰明白了。她那颗悬挂的心落下去了。既然陈乡长显得那么镇定,李昌龙就是存心躲着他的父母,他也绝对安全。可是,吴启兰却没有将这层揭开,而是好言安慰:“他一定是到下面烟叶收购点去了,您就放心好了!”
  “要真是那样,我也就不担心了。”老太太说,“怕就怕他有意躲着我们呀!”
  “大妈,您放心。”吴启兰说,“我要是看见了他,一定劝他回去看您。”
  “那大妈就拜托你了!”老太太泪流满面地说,“我们可就只他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丢不起呀!”
  你只有一个儿子,难道吴启兰的母亲就有第二个女儿吗?你丢不起儿子,别人的母亲就丢得起女儿吗?退一步说,就算是吴启兰有三秭四妹,哪个女儿不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呀?谁又割舍得下?谁又舍得丢弃?真是荒谬!吴启兰完全可以驳斥这位自私的荒谬母亲。
  可是,她却竭力抑制内心的忧愤,善言以待:“大妈放心,我只要看到他,一定劝他回家看望两个老人!”
  其实,老太太今天来找吴启兰,是想兴师问罪。可是,她却被吴启兰的美丽和善良所感动而改变了主意。她擦掉眼泪蹒跚而去,留下吴启兰独自饮泣。
  令吴启兰惊奇的是,老太太前脚离去,李昌龙后脚便踏入了虎子的警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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