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月风波
作品名称:青春谢幕 作者:曹123 发布时间:2012-07-21 12:30:20 字数:14786
一
上了初三以后,韦参军的家里人一反常态告诫他要抓紧最后一年的时间努力考上高中,这让他有些纳闷,但对于所有进入初三毕业班的同学来说,他们在紧张的学习之余也为自己的前途充满了忧虑和迷茫。夏学萍在一次班会上告诉同学们如果考上高中不仅能获取知识获得进入高等院校学习的机会,也能结识很多新的朋友,这将是弥足珍贵的,即使高中毕业去参军也同样有考取军队院校的机会……当前最重要的是要认真学习考上高中这是基础的也是必须的,无论谁原来的成绩有多差,只要在剩下的这一年努力了,就未必考不上高中。
夏学萍的话对韦参军的触动是很大的,他是一个敢想敢做的男孩,想通了道理便投入到了学习中去,他目前有两个基本的打算,如果考上高中后他想毕业后去参军考军校,如果考不上高中就去遥远的南方打工,村里的二狗告诉他,深圳那边女孩子找工作比较容易,男孩子就有点困难了,高中毕业以上学历的境遇好一些,这样就彻底推翻了韦参军原来那种简单而固执的想法。
日子在繁忙的学习中平淡地流逝着,十月中旬的一天韦参军从刘艳铃那里得到一个坏消息,一班的王小发大概从开学后又纠缠上了李彩艳,这真是让他哭笑不得,他想先去问问吴亚飞再说。
韦参军说不清楚为什么吴亚飞和他还有宋东玫的关系已经没有原来那样亲密了,他仔细地分析过其中的原因,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从吴亚飞和李彩艳有了暧昧关系以后开始的,多少次他亲眼目睹了吴亚飞为漂亮的李彩艳黯然伤神,甚至都不理睬他和宋东玫,这大概就是典型的重色轻友的人吧!吴亚飞的个子一直长的很快,现在已经有一米七零多一点了,比他更展脱一些,白皙的脸庞永远戴着一幅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总给人彬彬有礼的感觉。吴亚飞尽管长得蛮有书卷气但是遇事缺乏主见也容易忧愁和烦恼,韦参军觉得和他们两个比起来,宋东玫的优点有很多,他常常忽略了自己的利益,而对周围的人却能不遗余力地给予帮助,对于友谊他永远是那样的真诚,而且他的细心和柔韧的性格永远是他们不能比的,东玫平时的话很少,但所有人都能从他的一言一行中获得快乐,和他在一起,总能给人一种特别踏实的感觉,而吴亚飞给他的感觉往往是飘忽不定的。
韦参军问了吴亚飞关于李彩艳的事情,吴亚飞的眼神里又散发出了他那种迷茫和忧愁的光芒,恩,是啊,你也知道的,那个王小发是一个什么货色,吴亚飞长叹了口气。这个王小发真是让韦参军伤透了脑筋,眼下他对于王小发却没有一点办法,现在他只能提醒吴亚飞晚自习下了尽量送李彩艳回去或者让她搬回宿舍来,然后看事态会不会进一步发展。
王小发在开学后又搬回了养鸡场的那条巷子,韦参军好不容易碰着他的时候,他正穿着一件黑色宽大的T恤耳边扎着一个银色耳环坐在小镇街道边的小吃摊上喝着酒,看见韦参军他一把把他拉着坐了下来。听说你最近在追我们班的李彩艳,对吗?韦参军小心翼翼地试探他,没想到你兄弟消息挺灵通的啊,是谁告诉你的啊?王小发一脸疑问地问韦参军。是刘艳铃告诉我的,想必李彩艳把这件事告诉她了吧,韦参军淡定地回答他。这个刘艳铃真是个长舌妇,她不和我好还不让我和别人好啊,你回去告诉她再胡乱说话别怪我对她下手,王小发终于露出了他那种凶狠而凌厉的目光,一会他拍了拍韦参军的肩膀,我听人家说你们班的吴亚飞一直和李彩艳不清不楚,有这回事吧!韦参军一下子愣在了那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王小发皮笑肉不笑地冲他说了句,也难怪你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你们是朋友啊!韦参军的思维一下又停顿在了那一刻眼神呆滞地望着王小发,到目前为止王小发并不知道当年在养鸡场的巷子围欧他的那些人是谁,当时他一直在纠缠李彩艳,他会不会认为这伙人是吴亚飞支使的呢?他现在纠缠李彩艳,很有可能在伺机打击报复吴亚飞,现在真正危险的人是吴亚飞,直到此刻事情的根源还有和核心的矛盾才凸显了出来,他清楚王小发的性格,如果他确定是吴亚飞做的那件事肯定会更加疯狂地报复的,王小发离开后,韦参军陷入了沉思和痛苦之中,现在让他担心的不仅是吴亚飞的安危,如果吴亚飞还有王小发都知道了他就是当年那件养鸡场事件的始作俑者时,将会发生些,他简直不敢去想象。
天色渐渐暗下来以后,他依然长久地徘徊在小镇街头,秋已深了,天色黑暗后街上的行人就少了起来,此刻他又该去向那里呢?路过学校斜对面的那家书刊音像店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莫名地走了进去,走进小店时他自己都惊了一跳怎么到这里来了,印象中他只来过小店两三次而且每次都是陪着谢小钟,而最近的一次已经是半年前了。从小店的布置还有坐在柜台后面喝着茶水聊天的两位女孩来看,这里的主人已经由原来的那个阿姨变成了现在端着一杯热茶低头看书的女孩子,她的年龄看起来和她相差无几,小眼睛圆润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尖下巴,留着长长的直发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袖外套,两双修长的手指正托举着小巧的玻璃杯眼神落在了柜台上的一本书上,她的头低垂下来长长的直发也垂落下来,遮住了她两边眼角的睫毛。旁边那个比她大几岁穿灰色外套的女孩他认识,是隔壁商店大叔的女子,他听东玫说前段时间这个女孩一直在找对象,不知道现在结婚了没有,这个女孩显然已经察觉了他的到来,你今天怎么会想起租书来了,女孩笑吟吟地招呼起他,旁边那个小眼睛的女孩这时抬起了头瞥了一眼韦参军,浅浅的微笑算是对他打了一个招呼。
韦参军在那一刻心乱如麻不知道怎样去回答认识女孩的话,迟疑了两三秒钟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来租几本书,思考片刻他对这个女孩说,你们店里有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这本书吗?女孩抱歉地一笑,这个你应该问她,圆圆,她喊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原来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圆圆,女孩此刻合起了她手中的那本书,脸上绽放开了灿烂的笑容,她把那本书举在了半空中,韦参军看清了这就是他要租的那本《多情剑客无情剑》,女孩没有开口但他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想到你也爱看古龙的这本书,女孩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谈不上喜欢,只是听许多人提起过这本书而已。韦参军故作镇定地回答女孩,女孩简单几句问了他的情况便邀他一起坐下来喝杯茶,他婉言拒绝了她,女孩没有收他的押金,他捏着这本厚厚的书走出了书店,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霏霏细雨,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视线变的更加迷离,也许刚才他应该坐下来和两个女孩一起喝会茶再聊聊天,可是他总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
窗外的雨还在悄无声息地下着,韦参军坐在窗前的书桌上,点亮了一根蜡烛又细细地读起了这本书,一种淡淡的香味总在他手指翻动的瞬间袭上他的心头,他知道这是那个叫圆圆的女孩子留下来的味道。
第二天下午的活动课上,宋东玫问起了他昨天晚自习时的踪迹,为了掩饰韦参军没有请假这样一个事实,他头一次向数学老师撒了慌,说说看,你昨晚到底去了那里,没干什么坏事吧?真是难为你了,昨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有做,就是租了本书。韦参军有点歉意地说道。租书?不可能吧!我可从没见过你租一回书,你不会是去和那个叫园园的女孩套近乎去了吧?宋东玫微笑着对韦参军说。那个叫园园的女孩你认识?对呀!她比我大一岁,是我的小学同学,怎么了?宋东玫忽然觉得眼前的韦参军有点不可思议。韦参军可能还想向宋东玫打听一些女孩的情况,可自从昨天下午就开始的深深的忧虑打断了他的思维,他在痛苦地思索着该不该把他和王小发之间的那些事说出来,脸上也露出了苦闷的神情。你应该有什么心事吧,说出来吧,我们两个人一起就会想出更多一些应对的办法,宋东玫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灿烂的夕阳余光正透过云层落在了他们身上。韦参军索性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宋东玫,宋东玫平静如水的表情使韦参军感到十分的诧异。其实我早就猜到这件事了,我了解你的脾气性格,在王小发当着当时并不认识的我们的面欺侮李彩艳之后的几天,你却反常地一直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再过了没几天就发生了王小发住院的事,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应该和你有着很大的关联,其实也没什么的,只不过我总觉得当时下手的确太狠了一些。是的,王争他们出手的确狠。韦参军说道。那王小发会不会把怀疑的对象放在王争身上呢?宋东玫像悟到了什么似的问韦参军。应该不会,虽然打断别人的肋骨是王争他们惯使的招数,但当时王争曾立下规矩任何人不能平白无故地在学生身上打主意,这也许也是让小镇上一些黑恶势力匪夷所思的地方。你是说王小发和这些人有着密切的联系吗?那他是不是有可能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去报复他看来嫌疑最大的吴亚飞呢?韦参军点了点默许了宋东玫的假设。两个人也都重新陷入了沉思。
什么,你说王小发有可能报复我,凭什么,我又没招惹他,他凭什么,吴亚飞十分不解地冲韦参军发着火,沉默了片刻韦参军抬起头望着吴亚飞那双愤怒的眼睛,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还嫌欺负李彩艳不够吗?还要来找我的麻烦是吗?那就让他来好了,吴亚飞也许愤怒到了极点,白皙的脖子涨的通红,细边眼镜也在挺拔的鼻梁上跳起了笨拙的舞蹈,我只是说有可能他会找你的麻烦,只是让你最近注意一下安全,韦参军竭力压抑着自己复杂的心情看着花坛北面银灰色的教学楼,最后又抬头望向了蔚蓝色一望无际的天空,一行大雁正排成斜斜的之字形状向南飞去,秋已深了,他的烦恼也越来越多了。
韦参军最近一直处在一种极度焦虑不安的状态之中,他有时会自潮地想,不就是一个王小发吗?自己至于这么紧张吗?让他一直担心的是王小发如果暗中伤害了吴亚飞而吴亚飞一旦知道就是因为他招惹来这场祸端的时候他该如何去面对他呢,他开始深深后悔起当时的那个荒唐的决定,他总感觉真相不久就要被王小发还有吴亚飞和所有人知道了,到时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呢,他难以想象,王小发疯狂的报复还有吴亚飞气愤的拂袖而去,他们的友谊将不可能再去挽回了。他难以想象当初他在布下这个谜局的时候给现在的自己也设置了重重难题和考验,王小发呢,他最近在干些什么呢,韦参军问过好几次谢小钟,谢小钟都说王小发这段时间每到放学就不见了踪影,可能又去镇上参与赌博去了吧。
一连两三个晚上他一直在苦闷地抽着烟卷茫然地思索着,王小发究竟到那里去干什么了呢?难道仅仅是赌博,他现在和些什么人在一起,韦参军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于王小发这一段日子的踪迹几乎一无所知,拧灭了一跟烟蒂之后,他的脑海里又冒出了那个大胆的想法,跟踪王小发。
星期四晚上离最后一节自习还有10分钟的样子韦参军悄悄溜出了学校,在学校大门斜对面附近那条相对黑暗的巷子口他蹲了下来,两三分钟之后他看见王小发穿着一身暗红色宽大的西装大摇要摆地从学校里走了出来,王小发走进商店里应该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然后就走了出来,开始站在街道与店铺之间的空地上等待一些什么,韦参军猜他应该等人吧,又过了两分钟一辆红色的夏利车停在了王小发面前,王小发匆忙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韦参军看见那辆车朝左转了个弯正沿着秦长公路驶去,由于距离太远,韦参军没能看清车牌号,这么晚了王小发究竟坐着谁的车他们要去那里呢?
二
从往年小镇初中毕业升高中的考试的一些特点看,处在班级前10名的同学机率都很大,因为二班的整体成绩一直在年级遥遥领先,那么现在就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全班的前15名都将有很大可能考入高中,但段立民平时的考试成绩却一直维持在中游水平大概就是15名到20名之间,这样他就要狠下功夫了,刘艳铃曾经开玩笑地和他说过,谈恋爱是一门附加课程,如果他不能处理好学业和恋爱的关系,她就去找别的男生谈去。他很多次想过从这场美好的感情中抽身出来,可一次次面对刘艳铃那灼热大胆的目光,一次次他又在犹豫之中变得徘徊起来,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大胆泼辣的女孩子,已经深深占据了他的心,他又怎么能够伤害她呢?
开学后他住进了宿舍,进入初三几乎每天的晚自习都有几门主课的代课老师做一些试卷测验还有试题辅导,也经常拖堂,等晚自习下一回到宿舍每个同学都已疲惫不堪了,学期开始学校制定了一项新规定,熄灯前校外住的同学必须离开学校,住校的同学必须返回,如果发现有夜不归宿行为的将一律开除,看来政策还是偏向于住在外面的同学,这就牵扯到了一个问题,住在校内的段立民和住在外面的刘艳铃每天几乎没有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有时一天下来他们几乎说不上几句话。
虽然学习越来越紧张,但班里的女生还是花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放在穿衣打扮上,这一点与男孩子有着天壤之别,二班的美女应该是全年级最多的,在课间10分钟的短暂时间,经常可以看到别的几个班级的调皮男生爬在二班的窗户上仔细地观察,女生们也早已对这种把戏心照不宣视若无睹了。男生宿舍的吴亚飞曾经评价二班的三位美女,成伊茜身上充满了知性之美,李彩艳则充满了柔婉时尚的古典美感,而刘艳铃铃则更多地体现出了妖冶的野性之美,此言一出,男生们纷纷表示赞同,可能这番理论也只能从书卷气十足的吴亚飞口中得出了。
秋天已经很深了,刘艳铃穿起了厚厚的长筒袜子还有漆红色的皮靴,从去年夏天的时候大家都发现这个大胆泼辣的女孩已经率先抹起了银色眼影和粉红色的口红,头发也部分挑染成了金黄色,常常穿一袭方格短裙的她走在校园里比任何人都能吸引那些纷繁复杂的目光,有些心怀不轨的男生总有意无意地将目光集中在她挺拔的胸部,而她总是视若无睹地在这些男生面前闪烁而过,整个年级还有高年级的男生有不少都写了情书给她,有好多次,当着众多同学的面,刘艳铃声色俱厉手舞足蹈地训斥了几个年级一直骚扰她的男生,起泼辣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那几个厚颜无耻至极的男生也大概领略到了她的厉害没有再来烦她,但暗地给她写信的人却是有增无减。在1998年的中学校园里,时尚前卫这样的词汇似乎成了刘艳铃的标签和象征,在许多同学苦于没有课外读物时,刘艳铃已经在翻看《女友》《上海服饰》《人之初》这样新潮的杂志了,在女生中间,她不仅喜欢评价明星的穿衣打扮还爱和她们讨论男女恋爱星座命理生理婚育等许多令男生大跌眼镜的话题,在这一年的夏天和秋天,刘艳铃在小镇校园已经势不可挡地杀出了一股时尚潮流旋风。
在小镇校园里,刘艳铃表现得独特另类而又我行我素,我们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裙在三天两头地换,而且连挎包的式样还有手腕和脖子上的饰品也不例外,如果你偷偷打开她的挎包,除了眉笔口红镜子睫毛膏指甲油和一堆的化妆品你不会看到一本书,看来在爱打扮和善于打扮上,刘艳铃是有非凡的天赋的,从她现在这种新潮的装扮上,已经看不出来她还是一名在校的初三学生了。对于学习她越来越不屑一顾了,在九月的模拟考试中,她的名次已经下滑到了班级的32名,其实刘艳铃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老爸是县招待所的经理,妈妈在财政局上班,家庭优越的她对学业原本就没抱多大希望,老爸老妈早就承诺过如果考不上高中就想办法为她找工作,这就彻底地去除了肩上的压力,不过她不愿意呆在这个空间狭小的县城里,她一直梦想生活在繁华似锦的大都市,她一直渴望自己能够在初中毕业后去南方的上海和深圳,即使从事苦累的打工生活,她也是愿意的。初三一个学年的时间对于刘艳铃来说就是彻底放松和解脱的一年,而这种放松和解脱莫过于自己对服饰的酷爱还有与段立民的恋爱了,或许一开始她只是出于一种懵懂的喜欢还有一些好奇牢牢地抓住了段立民的心,但不久之后她就发现段立民不仅有健康阳光的外表更有一颗纯朴善良的心,和他在一起,总会给她一些安定塌实的感觉,她曾无数次浪漫地想过,初中毕业后她和段立民一起去外面精彩的世界里闯荡。由于许多客观原因,她一直很少有时间和机会和段立民长时间地单独呆在一起,好几次她看见他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她理解他内心的痛楚和压力,她不愿过多影响他的学习,但又特别渴望自己能在这初中生涯的最后一年时光和一个喜欢的男孩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时间对她来说,一分一秒都将是十分宝贵和美好的,她相信段立民和她现在都处在一个犹豫不决的境地,她不愿去影响他,而他或许更不愿意不伤她的心,也许这就是初恋的味道吧,甜过之后还会有一些淡淡的苦涩和酸楚,有好几次刘艳铃也在想着放弃段立民,找其他喜欢的男生谈恋爱,她甚至把班里的好几个男生同段立民暗暗做了比较,吴亚飞虽然长的帅但眼睛近视戴幅眼镜也不够段立民有男子汉气质,韦参军虽说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她觉得这个人根本不懂得风月和情调,还有一个宋东玫什么都好就是个子太低了和他走在一块根本就不搭配,其他的男生不是已经有了归属就是她看不眼,别的班的男生她根本就懒的瞧上一眼,她是断然不会和这些好色之徒去谈一场很重要的恋爱的,算计来算计来,全世界好像也只有一个完美的段立民了。
十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刘艳铃假装平静但一腔春水柔情早已在柔波似的心胸里泛滥开来,开学后她已经很少和段立民单独约会过了,她已经压抑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她觉得很有必要约段立民出来听听他内心现在最真实的想法。刘艳铃特意把这个约会的时间放在了十五月圆迷人的晚上,在沐浴着白色月光的夜里和喜欢的人约会,该是多么的浪漫和惬意啊!上学期她一直喜欢和段立民在学校操场南边的几棵高大的白杨树下约会,但不久她们发现这块风水宝地许多高年级的师哥师姐也很惦记,就把这次约会的地点放在了教学楼南面的花坛里,她仔细地观察过,一到晚上虽然花坛边上的小径不时会晃过几个人影,但花坛里面却没有一个人,而且花坛里茂盛蓬勃擎开的植物使在这里约会变得隐蔽而安全,花坛里种了很多花,菊花百合月季的缠绵悱恻的香气常常会使人陶醉地闭上眼睛。
刘艳铃和段立民绝对不会想到,在这个月光轻柔如水的夜晚他们约会的过程中会发生意外,可意外还是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在这个晚上,我们可以看到爱美的刘艳铃似乎为了这次约会脸颊上还轻轻涂了层闪光的亮粉,她穿着一件牛仔外套还有低领的紧身毛衣脸上绽放着烂漫的笑容,而站在他面前的段立民却显得有些腼腆和不安。立民,你最近怎么搞的吗?连人家都不好好看一眼,你看,我今天晚上漂亮吗?你倒是快说呀!与以往不同,今夜的刘艳铃倒像一个真正的怀春少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刘艳铃透着妩媚的表情使段立民更加烦躁不安起来,起初他以为她找他来是想让他处理好学习和恋爱的关系,结果看来出乎他的意料,面对她的柔情似水,他不知道到底是应该接受呢还是保持缄默。
段立民呆立在在凉亭的石凳边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刘艳铃有点不高兴了,他抓起了段立民的手有点撒娇意味地不停摇晃着,说嘛,快说嘛,今夜我美不美?刘艳铃的银色眼影恍如一泓不断闪动的秋水和妖冶光鲜的脸庞魅惑地拨动着段立民的心铉,段立民在不经意间就碰触到了刘艳铃的胸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刹那传遍了全身,刘艳铃点此时没有注意到段立民内心这一点小小的变化,段立民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变得锐利而复杂,密集而兴奋地射向了刘艳铃的上半身。艳玲,让我抱抱你吧!段立民半是乞求半是做梦似的张开渴望的眼神对刘艳铃说,在他看来,只有刘艳铃可以不断地在他身上挖空心思地寻找乐趣,而他是断然不能向她提出任何非分要求的。想抱我就快点啊,难道你想一个女孩子主动吗?刘艳铃对旁边傻站着的段立民说道,她这样直接明了地说出来,段立民反而又有一些不好意思了,所以在一小段时间后还是刘艳铃主动拥抱段立民的,段立民从来没有和她挨的这么近,花坛里花草和女孩头发身体上的香气使他禁不住心猿意马,在宿舍里大家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讨论接吻是什么感觉,而现在不正是个难得的机会吗?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贴着女孩涂了粉红色唇膏的两枚性感的嘴唇,竭力压抑着自己浊重的呼吸,此时的他在脑海里迅疾地重复着那个简单的想法,和刘艳铃接吻,只是他暂时还不能贸然出手,要是惹恼了刘艳铃,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两个人在花坛边的凉亭里拥抱了很久,刘艳铃轻轻推开了段立民,对他说咱们到亭子旁边的竹林里坐坐吧,这样要是被路过的人发现可就不好了。凉亭边的那片高高的竹林是花坛里最隐蔽的地方,在夜晚从一米多高的密而且厚的竹林外边望进来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段立民此刻跃动的心倒如女生一样在小鹿乱撞,他在慌乱地猜测甜蜜的拥抱是结束了呢,还是即将发生一些更加浪漫的事情。立民,我这里有两张白手帕,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会话吧,刘艳铃深情眷恋地望着段立民。段立民还在浮想联翩的时候,刘艳铃一把拉着他坐了下来,尖长的指甲在段立民宽大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这时段立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了,他疯狂地抱住了刘艳铃斜倚在了她坐在竹林边的身体上,他的吻疾如雨点般地落在了刘艳铃的脸颊和脖子上,没过一会,刘艳铃已经从惊诧中清醒过来,她料定他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出现了,索性这样也好,反正不会有人看见,两个人痛痛快快地搂抱一场,毕了她再给段立民一个甜甜的香吻,这一切还是在她的掌握之中。
意外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发生了,这时最后一节晚自习下了也有20多分钟了,教学楼大多数的班级都陷入了一片空旷和黑暗之中,回到教师宿舍的年级主任湖胡老师发现自己养的那只叫花花的花猫不见了,这花猫平常最爱去花坛里和他捉迷藏,他便不假思索地从单身宿舍里拿出了一只手电筒来到了花坛边,他在花坛边上驻足了几分钟,却一直没有听到花花的咪咪声,他便用手电筒朝着花坛里扫射了一遍,却连花花的一点踪迹也没发现,正在他懊恼不已的时候他发现竹林里隐隐约约地传来竹子响动的声音,他想这该死的花花肯定就躲在竹子后面,为了不惊扰花花他拧灭了手电筒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凉亭边,起初他以为看见茂密的竹子后面的两个黑圈是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当他拧亮手电筒的时候,便传出了刘艳铃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事实上,胡老师那会打开手电筒从她和段立民身上掠过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她的警觉,她一把推开了身边的段立民,问他是不是有人来了,段立民不假思索的说这是有人路过而已,两个人又开始了肌肤之亲,当段立民试探着把嘴唇贴在刘艳铃嘴唇上的时候,胡老师的手电筒亮了,第一次接吻留给他的不是甜蜜而是无比的恐惧,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话,说不上也和刘艳铃一样放声尖叫了,和他们一样,当年级主任胡老师发现躲在竹子后面的不是他的花花而是自己年级的两个学生时,他脸上的表情也由惊吓变成了愠怒,在他打开手电筒的一刹,这两个大活人也把他生生的吓了一跳,沉默了几秒钟,他关掉了手电筒走出了花坛,继续寻找他的花花去了,头发蓬乱衣杉不整的刘艳铃已经不顾一切地哭了起来,手里不停地抓着地上的泥土,段立民在那一刹似乎变傻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刘艳铃的哭声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唇,这次他们两个人的祸可闯大了,段立民有些绝望地想,他和刘艳铃很有可能就要被学校开除了。
相信这个月色撩人的晚上他们两个人都感到了如坐针毡般的痛苦和绝望,刘艳铃伤心欲绝地哭了一个晚上,和她住一起的张芳芳关切地问起她的缘由,她却闭口不答。女孩子就是女孩子,遇到紧急的状况时只知道哭却没有一点主意,此时躺在学校宿舍冰冷床铺上的段立民已经在苦想解决令他现在无比棘手的这件事情了。年级主任胡老师今年三十岁,一直未婚,瘦削黝黑的脸庞,深陷的眼睛使他的目光看上去凌厉而又有不可逾越的距离感,他常留着三七分的发型,虽然还很年轻但满嘴的黄板牙已经掉了好几颗了,平时的话很少但有两个很大的嗜好,一个是养一些花花草草和宠物,还有就是抽烟了,在对待同学们的管理上,胡老师一直是以过分苛刻和严厉而著称的,同学们都私底下叫他黑脸包公,落在他手里,这次看来真的是九死一生了。段立民神情落寞地回到宿舍时,高铭还有郭永平几个男生还在大谈几个年级的漂亮女生,他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床铺边便躺了下去,这是个让他异常焦灼不安的夜晚,他想抽烟但摸摸烟盒里面却空空如也。他想明天胡老师就有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学校了,天知道它会在学校掀起什么惊涛骇浪,他开始在心里一遍遍地咒骂自己,要不是自己贪恋温柔顿起色心也许就不会招惹来这场灾祸了,可现在说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必须想办法赶在胡老师告诉学校之前阻止他,他又该怎样去面对这个古怪而严厉的人呢?段立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三
经过韦参军的暗中调查,开红色夏利车的人是小镇上做木材生意的柴亮。原来他听王争说起过柴亮在王争还没有浮出水面的时候就已经是小镇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了,那时候和王争闹不和的基本上也就是孙彪和柴亮两伙人,孙彪和柴亮暗地里拜过把子,实际上是一丘之貉,王争当时的出现曾带给他们极度的愤怒和仇恨,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他们在对付年轻气盛的王争时却经验匮乏,对于老皮孙彪和柴亮是不屑一顾的,没想到王争收编了老皮之后,这混蛋就趾高气扬地凌驾在了他们之上,他们惹不起王争当然也惹不起老皮,孙彪当时的处境比柴亮差远去了,王争断了他的财路最后又被老皮打断了肋骨,最后他怀揣着满腔仇恨离开了小镇,投奔了市区黑社会团伙的老大胡述义,所以小镇上只剩下了一个柴亮,他一直做着木材生意有着不错的收入,在孙彪离开以后他就很少再露脸了,这几年来他为人低调,除了应酬生意也并没有干多少坏事,王小发最近一直和柴亮在一起吗?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今小镇看来虽然太平,但原来属于王争在小镇的所有势力都一一散去了,现在的他也成了一个不再过问江湖是非的读书人,如果王小发找柴亮报复吴亚飞的话可怎么办呢?到时他又该去依靠谁呢?
第二天一早,段立民火急火燎地找到了他,神色凝重地把他拉到了教室外面。韦参军怎么也想不到不小心的段立民和刘艳铃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他明白段立民此刻能求助于他除了十分信任他也希望他能给他出出主意。韦参军了解胡老师的性格,看来在这件事情上他真的爱莫能助了,就在段立民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时,他的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韦参军喜出望外地对一脸懵懂的段立民说,胡老师不是喜欢抽烟吗?我们索性就来个投其所好。可胡老师能接受吗?听了韦参军的这个主意,段立民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不是不知道,那个胡老师可一向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去学校对门的商店买一条熊猫烟,胡老师一直对熊猫烟情有独钟,看在熊猫香烟的面子上,或许真的能放你一马。韦参军叮嘱段立民,一定要赶在今天之内胡老师宿舍没人的时候把烟送过去,不要向胡老师申辩或解释这件事,只要一味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这样类似的错误,这样你的希望就更大了。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啊!到时候我怕自己一紧张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白费了。韦参军望着段立民略带哭腔焦头烂额的面容,心里一阵好笑,到时你把烟先夹在自己的腋窝下不要拿出来,进了胡老师的办公室你什么都先别说,最好声色惧厉地嚎啕大哭个四五分钟的样子,只说几句话,胡老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正错误,你就给我一个获得重生的机会吧!在胡老师犹豫不定的时候你赶紧把烟放在桌子上,然后就马上离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你就可以搞定这些事了。可我到时候哭不出来怎么办啊,段立民此刻已完全没有了一个男子汉的形象,六神无主地像个忧愁满面的小孩子。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了,实在不行在进胡老师的办公室之前,你拿青色的辣椒在眼圈周围抹几圈,这样一会眼泪就有了,哭起来就容易多了,韦参军终于忍不住地噗嗤笑出了声,而段立民像已得到真传的弟子脚步似乎轻快了一截回教室早读去了。韦参军几乎是开玩笑地给段立民出的这个主意,成功与否他没有多大把握,不过这个方法倒也值得一试。
早自习上,韦参军发现班里的刘艳铃并没有在教室,或许是他这段时间想一些复杂的事情想多了,便不免为刘艳铃担心起来,下课后他马上向和刘艳铃住在一块的张芳芳问了情况,张芳芳一脸不解地告诉他昨天晚上刘艳铃莫名其妙地哭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她头疼的厉害,便让她帮忙请了假,韦参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上午的几节课上,他瞅了段立民几眼,不知道这家伙一直在笔记本上涂抹些什么,他的神情焦灼又显得不安,看来漂亮女孩还是少招惹的好,没准就给自己带来个祸患呢,古今中外,红颜祸水的例子还少吗?周幽王与褒姒,纣王与妲己,吕布与貂禅,多少朝代和君王英雄的一世英名就败坏在了这女人的色相上,他韦参军一定要牢记这一条,以后少去沾花惹草。
下午饭以后,韦参军在自己住的地方等来了段立民,从他轻松喜悦的表情上来看,他的事应该八成办成了。参军啊,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段立民说着便握住了韦参军的胳膊,他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丝毫没有注意到韦参军的胳膊都快被他捏断了,韦参军示意让段立民坐下来,段立民边比画边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了事情的经过,在胡老师办公室门前他用辣椒擦了自己的眼圈,进门之后他按照韦参军的主意先是哭接着态度诚恳地承认错误最后放下烟要夺门而出时,突然胡老师从背后叫住了他,你猜胡老师对我说了句什么话?段立民满脸灿烂地问韦参军,没等韦参军来得及猜想他便接着说出了那句话,罢了,罢了,年轻人难免犯错,老师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啊……段立民的话音刚落,韦参军就把刚咽到嘴边的茶水喷了一桌子,两个人前仰后合地狂笑了半天渐渐平静下来。对了,你到隔壁看过刘艳铃了吗?韦参军问道,看过了,我告诉了她这件事情的全部经过,她乐坏了,说也只有你能想的出来这样的点子。段立民依然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过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韦参军说,虽然你帮了大忙但我还是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韦参军娴熟地点燃了一根烟吐出了几个眼圈,他早就想到段立民的这点小心思了,如果他猜的不错,过不了几天等他的手头宽展了一定少不了给他买几盒好烟或者拿一瓶二锅头。
晚上的时候街道上起了风,韦参军和宋东玫还有乔娟散步在行人寂寥的街上,冰凉的秋风吹拂着路边枯黄的落叶,场景倒颇有几分契合武侠小说里肃杀萧瑟的情调,这时许多个体户的门店都关了门,从厚厚的塑料门帘和窗户里渗出许多昏黄而温暖的灯光,韦参军忽然想起了学校斜对面书店的女孩园园,也是奇怪了,几乎每天都从书店边上过,他却没有记得进去看看,甚至没想起来书店里有一位和他有着奇特的一面之缘的女孩,对了,那本《多情剑客无情剑》他已经看完了,抽空也应该去还一下了。真正的朋友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默挈,停下脚步,宋东玫忽然问起韦参军还记得学校对面商店大叔的那个女孩吗?就是园园的书店隔壁的那个女孩。记得啊,她怎么了?那天晚上我去租书的时候她们就在一起。韦参军看来对这个他叫不上名字但一直熟识的女孩倒有几分关心。也没什么,前段时间我不是跟你说起过她要结婚了吗?半月前她嫁了一个杀猪的屠户,婚后的日子一点都不幸福,她的那个做事笨拙相貌粗俗的男人经常无缘由地对她拳打脚踢,很多时间她都不回家,身上也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宋东玫不无感伤地叹了口气。她为什么会想起要嫁一个杀猪的屠户呢?她虽然长的不是很美,倒也清秀,韦参军疑惑地问道。这就是无从改变的宿命了,她现在的这个男人虽然粗俗但是家境富裕,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让他嫁给这个人,她身负着巨大的压力,宋东玫面露悲伤地说。可金钱怎么能和感情一起相提并论呢?有了富裕的物质生活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粗俗暴力的男人在一起,又怎会体验到半点幸福,不开心就意味着这份感情没有真爱的依据,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他多么低微和卑贱,我觉得都应该是开心和幸福的,乔娟痴痴地望着宋东玫说道,眼睛里闪烁着一些奇异的光彩。她或许想到过反抗想到过私奔,可那个她真正喜欢的男人究竟究竟又在那里呢?相信爱情,我们便在冥冥宇宙中学会了等待,有些人用去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有等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所以对中国的许多普普通通的家庭来讲,婚姻只是出于一种简单的承诺和世俗的要求和负累,人的一生既漫长又何其短暂,即使那些真正相遇且真心相爱的人又要经历多少磨难和考验,活着本就是一种痛苦,而所有的梦想都只不过是一场华丽的幻觉,梦想一旦破灭,我们心中的光明和信念都要伴随着我们的躯体永久地离开这个世界了。在乔娟和韦参军的印象里,宋东玫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不过他们也都很快沉浸在宋东玫感伤的情绪里了,我一直在可以地让自己相信人有灵魂有来生,如果可以在过奈何桥时不喝下那令人失忆的孟婆汤,如果可以这样历经很多生世,或许真的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韦参军一直认真地听完宋东玫说的这些话,他觉得东玫的话很有道理,可是爱情这东西离他们三个人都太遥远了,他们都太年轻,还肩负着沉重的学业,即使内心有些朦胧而美好的感情,也只好暗暗地把它们掩埋在了心底零落成泥。三个人分手后,在路过园园的书店的时候,韦参军看见书店的门已经关了灯也没有开,他想这个叫园园的女孩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韦参军一直担心的事情就是在这个起风的夜晚发生的,开学后吴亚飞和李彩艳一直没有好好的单独呆过,这个晚上他们又去了原来经常去的那片麦地,割完麦子后麦地便种上了玉米,如今收获完的玉米地一片狼籍和混乱,两个人手牵着手又像原来那样充满了甜蜜和幸福,在回到校门前的时候已经晚了,意犹未尽的他们又去了学校附近就是原来吴亚飞和韦参军住过的那条巷子,后来他们又正好遇到了王小发。
王小发能在这条飘撒淡淡的木屑香味的巷子碰到吴亚飞和李彩艳纯属意外,巷子里的一户人家正好是柴亮的父母留给他的一处家宅,也是他们一伙人秘密赌博的窝点,开学后的许多个晚上他就是在这里打发的,每当天亮的时候他就打着满嘴的呵欠去学校了,不用说,白天课堂上他一直是昏昏欲睡的,他却一直很少请假和旷课,但是学习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王小发早就想对吴亚飞下手了,可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寻找当初对他下手的那些人,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就只好把这口气出在嫌疑最大的吴亚飞身上了,在王小发看来,吴亚飞撞在他的面前而且当着李彩艳的面,那就是活该。当王小发的一记重拳打在吴亚飞脸上时,吴亚飞的细边眼镜便掉在地上玻璃摔成了碎片,李彩艳惊恐不已地尖叫着抱住了吴亚飞,被王小发一把摔倒在了巷子里。王小发望着身后平静如水的柴亮埋怨地说,你们怎么还不动手啊?柴亮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笑话,对付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半大孩子用不着我出手吧。躺倒在地的吴亚飞摸了一把自己流血的鼻子,惊恐地望着王小发还有他身后的柴亮他们,当他刚刚站起身子的时候,王小发又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吴亚飞顺势跌倒在了地上,李彩艳哭喊着奔跑在来时的路上,她伤心而又茫然无措地一路奔跑着,灼热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夺眶而出。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脸上一直流血的吴亚飞似乎从刚开始极度的恐惧中解脱了出来,他似乎什么都不害怕了开始无边的漫骂起王小发还有柴亮他们来,柴亮手下的几个人似乎已经忍受不了这个小青年无边的辱骂和絮叨了,拳头便雨点般地砸在了吴亚飞的身上。这时和韦参军分开的宋东玫和乔娟正好在巷子口碰见了伤心欲绝的李彩艳。他们三个人便匆忙地赶了过来,你们都别打了,宋东玫喝了一声柴亮的几个人便收起了拳头,他们也担心这样继续打下去会把这个小青年打成残疾。宋东玫,这是我和吴亚飞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管,王小发咄咄逼人地对宋东玫说。他是我的朋友,从现在起,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能碰他一根手指头,否则就先把我打倒再说,宋东玫望着穷凶极恶的王小发说道。乔娟一直紧紧地握着宋东玫的手心,她惊恐地注意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手心里沁出了汗,宋东玫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神态,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在月光的映衬下,吴亚飞的脸上落满了伤痕衣服上也沾满了血迹和灰尘。你为什么要欺辱我的朋友,为什么?宋东玫的眼里迸射出了愤怒的火苗。两年前我挨打受气的时候,你在那里,你现在最好滚开,否则你不会有好下场,暴跳如雷的王小发捏紧了拳头,脸色涨红地盯着宋东玫。那件事是我干的,吴亚飞并不知道与他无关,你要算帐的话尽管冲着我来,宋东玫表情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时,坐靠在路边的吴亚飞一时懵在了那里没反映过来,愤怒至极的王小发已经伸出了壮硕的拳头。慢着,王小发身后的柴亮喝了一声,王小发转过身不解地望着柴亮,柴亮一字一顿地说,不要动他,他是我的朋友,这时王小发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住了,王小发满怀疑问地对柴亮说,你们是朋友,怎么会呢?这个你就别管了,既然这位小兄弟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便说声对不起了,如果你想报复的话可以尽管来找我,我绝不还手,柴亮说完就要离去,王小发不解地问他,你们是朋友,难道我们不是吗?你这样的酒肉朋友,不交也罢,柴亮扔下这句话便和他的一帮人离开了,剩下王小发孤零零地站在宋东玫他们面前。王小发,这件事情到此结束吧!如果让更多人知道,你和吴亚飞甚至我都免不了被学校开除,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宋东玫说完便搀扶起了吴亚飞走过了呆站在那里的王小发身旁。东玫,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吴亚飞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似乎并不相信,还有,那个叫柴亮的人说你是他的朋友,这是怎么回事啊?那是我很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小镇街道上还没有铺石子贩运木材的柴亮坐卡车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一场暴雨,他的卡车陷在了泥泞之中,听到了车号声我便奔出了家门,我那时候最喜欢听过往车辆的声音了,它们总是能够把我带到想象的远方去,我打着一把小花伞赤脚穿着鞋用木棍和砖头帮柴亮把他的卡车从路中央停靠在了路边,就这样一件事,没想到这个人还记在心上,宋东玫回忆起了这件事,他旁边的乔娟和李彩艳复杂沉重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