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1.小广场晚外
　　【龙雪梅仔细地打量着赵瘸子和贾老汉，心里涌起一股热浪，不禁为之感慨不已。
　　【她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赶忙挺身而出，向秧歌队员们连连招手。
　　龙雪梅：（郑重其事）这个场面很难得，我提个建议，咱们龙队就请他们二位老人家扭上一场子，咱们一起陪扭，你们说好不好啊？
　　【龙队的秧歌队员们一起聚拢过来，争先恐后地嚷着：
　　好啊！
　　那还等啥，大家赶紧扭起来吧！
　　……
　　【赵瘸子显得格外亢奋，盯住龙雪梅。
　　赵瘸子：龙书记，这咋的，你是想让我们两个老东西来一个专场演出吗？
　　龙雪梅：（频频颔首）就算是吧！
　　【众人一起热烈鼓掌，欢迎赵瘸子和贾老汉上场。
　　【贾老汉转向小龙，连连招手示意。
　　【小龙快步上前，抓起鼓槌，用力敲打起来。
　　【撩人的唢呐声响了起来，一时间鼓乐喧天，营造出一种欢快的气氛。
　　【吴玉英快步上前，将手中的扇子和彩绢递到赵瘸子手中，同时为其扶住轮椅，脚上踩着锣鼓点儿，缓步向前推动着。
　　【贾老汉振作精神，舞动拐杖，上前与赵瘸子扭在一处。
　　【他迈开摇摇摆摆的步伐，看上去每一步都有摔倒的可能，却又恰好踩在锣鼓点儿上，不能不让人叹为观止。
　　【秧歌队员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把赵瘸子和贾老汉围在中间，他们不停地叫好喝彩，也随着鼓乐一同扭了起来。
　　【赵瘸子和贾老汉越扭越来劲儿，两人动作协调，配合默契。
　　【赵瘸子挺直腰板，双手舞动彩扇，不停地向贾老汉挑逗着。
　　【贾老汉故作含羞状，似躲还迎，把一个女角演绎得活灵活现。
　　【小龙轮动鼓槌，在奋力击鼓。
　　【姚大喇叭高举手中的唢呐，吹得格外卖力。
　　【秧歌队员们越扭越欢，高潮迭起。
　　【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一次次热烈鼓掌，场面显得极为火爆，把气氛逐步推向极致。
　　
　　2.场外晚外
　　【小峰、大峰、莉莉等男女初中生聚在一起，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着。
　　小峰：（振振有词）大家听我说，今儿个咱们来了，就得拿出点儿新鲜玩意儿来，光扭她们那种老式秧歌，也就没啥意思了不是。
　　莉莉：（正中下怀）也对，是这么回事儿，二十一世纪的初中生嘛，咱们总得有点儿新纪元的气派呀!
　　大峰：（讨好地一笑）莉莉，有啥想法你尽管说，我们都听你的好了。
　　【小峰推了大峰一把，高声嚷了起来。
　　小峰：哥，干啥都听她武莉莉的呀!你那脑瓜就白长了，就不能自个儿也出个主意啊!
　　大峰：（迟迟疑疑）我寻思着，咱们唱唱歌也挺好啊!那就可以发挥我的专长了不是。
　　【莉莉很不高兴，她白了小峰一眼，而后笑吟吟地转向大峰。
　　莉莉：大峰，你光顾着唱歌不行，还得和舞蹈结合起来才好。
　　大峰：那咋个结合法儿啊?
　　莉莉：咱们可以来个歌伴舞啊!大家在学校都练过秧歌舞，这不正好派上用场吗?
　　大峰：（不无担心）光是歌伴舞也不行，一旦上场，还得和龙队的大秧歌配合好，两支队伍不能整乱套了呀！
　　莉莉：我看，这个场面还得有人从中主持一下才行！
　　大峰：可不。
　　莉莉：（自报奋勇）我来主持这个场面，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小峰已变得大不高兴，在一旁气哼哼地抢过话头。
　　小峰：尽听你俩一唱一和了，我知道。（他一指大峰）你的志向是当歌手!（他又一指莉莉）你的志向是当主持人!（末了一拍自己的胸膛）可你们知道本人的志向是什么吗?
　　莉莉：小峰，那你就说说吧！
　　大峰：（插话）我这当哥的还真不知道!
　　【小峰昂首挺胸，显得趾高气扬。
　　小峰：我告诉你们吧!将来我要做一个投资商兼经纪人，不管你是歌手还是主持人，都得归我管理不是。
　　莉莉：（咯咯一笑）将来归将来，今儿个晚上你还当不成投资商兼经纪人吧?
　　小峰：那咋的呀?
　　莉莉：你得有资可投啊!两手空空，你还当得成投资商吗?
　　小峰：那也得我这个未来的投资商说了算数——（依次指点着大峰和莉莉）你们两个的方案我都批准了，咱们就这么办吧!
　　【初中生们都朝小峰扮着鬼脸儿，在一旁“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
　　
　　3.街道上晚外
　　【人流如潮，观众们拥拥挤挤地朝龙队这个方向推进着。
　　【大家一边快步向前走着，一边议论纷纷：
　　听说龙队也添了生力军啦!今儿个晚上扭得相当精彩!
　　可不，咱们快走两步，得赶紧过去开一开眼哪!
　　这咋的，龙队也变招子啦？
　　不变行吗?有人家虎队在那儿比着哪!
　　就是。
　　好，好啊！两支秧歌队搞起龙虎斗，咱们可是有热闹看了。
　　……
　　
　　4.场上晚外
　　【大峰指挥着初中生们忙碌着，把随身带来的音响设备逐一布置妥当。
　　【莉莉拿起话筒，款款上前，看上去颇有一副节目主持人的派头。
　　莉莉：大家晚上好!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我们八名初中生和中华龙秧歌队将在这里联合演出，为大家表演精彩的歌伴舞和大秧歌，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下面，有请歌手大峰同学出场……
　　【大峰随即上场，准备正式演唱。
　　莉莉：（高声宣布）音响打开，唢呐吹响，大家一起舞动起来吧!
　　【大峰亮开歌喉，他的歌声高亢激昂，与唢呐的奏鸣显得非常和谐。
　　【初中生们的秧歌舞与龙队的传统秧歌各具特色，异彩纷呈。
　　【观众们纷纷为之喝彩，掌声一阵比一阵热烈。
　　【赵瘸子和贾老汉在一旁指指点点，笑得格外开心。
　　
　　5.虎队场地晚外
　　【小王在卖力地吹着唢呐，场上的秧歌队员们扭得正欢。
　　【场外的观众却在逐渐减少，看上去场面显得有些冷清。
　　【张大虎一直在场外逡巡着，他发现华长龙后，赶忙悄悄地凑了过来。
　　张大虎：老华，今儿个观众可不多呀!你知道是咋回事儿吗?
　　华长龙：看热闹的人都走了，听说是说龙队那边搞出新花样了呀！
　　张大虎：我也听说了，这可不是啥好兆头啊!
　　华长龙：老张，你说错了，这才是个好兆头哪!
　　【张大虎似有不解，盯住华长龙看了又看。
　　张大虎：那……那咋说呢?
　　华长龙：你不知道，这是一个信号，说明她们龙队就快撑不住啦!这是在找救命稻草呐，搞来八个初中生算啥呀!赶明儿个咱们把张惠妹和刘德华也请过来，你看咋样啊?
　　张大虎：笑话!咱们请得起吗?
　　【刘老美冷冷一笑，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
　　刘老美：请得起咱也不请，这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华长龙略一沉吟，陡地一拍大腿。
　　华长龙：我有办法了，她们能搞花样儿，咱们也能搞，就不信玩不过她们一帮小脚老太婆！
　　
　　6.小广场晚外
　　【观众们前呼后拥而来，人已越聚越多。
　　【场上的表演逐步推向高潮，已是渐入佳境。
　　【莉莉与大峰在表演二重唱，两人配合默契，临场发挥效果极佳。
　　【初中生们的秧歌舞和龙队的传统秧歌相互映衬，越扭越欢，相得益彰。
　　【观众们在不停地喝彩，掌声此起伏彼，一浪高过一浪。
　　
　　7.虎队场地晚外
　　【鼓乐已停了下来，秧歌队员们也不再扭动。
　　【大家无精打采地彼此观望着，场面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刘老美：（比比划划）她们龙队不就是个能唱嘛，咱们不会唱还是咋的，她们能唱新曲，咱们就来老调，我提议，先来上一出二人转小帽《送情郎》咋样啊?
　　华长龙：（高声附和）好啊!这才叫一场对台戏呐，那得谁来唱啊?
　　马大扯：（声嘶力竭）这扯不扯，活人咋也不能让尿憋死不是，我唱!
　　刘老美：你可歇歇吧！就你那五音不全捎带跑调的嗓子，压根儿代表不了咱们虎队的最高水平……
　　马大扯：（打断）老美，你还别小瞧我，论唱，咱们虎队还没谁能比得上我吧！
　　刘老美：你得了吧！谁不知道谁呀！咱们虎队还是得让宋文生和冯大兰出马，他俩一丑一旦正合适，送情郎嘛，没有女角哪儿行哪!
　　马大扯：（撇嘴）咋的，就他宋文生能当那个情郎啊!我马大扯一不头秃，二不眼斜，往那儿一戳也是五尺多高，我咋就不行呢?
　　刘老美：大扯，你这是扯到哪儿去了，咋还越扯越远了呢？
　　【刘老美用力把马大扯推了开去，张开双手，拉过宋文生和冯大兰。
　　刘老美：今儿个非你们两个不可，咱们就来上一出小戏，我看比啥都强!
　　【宋文生与冯大兰彼此相对一笑，在众人的掌声中款款上前。
　　【马大扯气咻咻地抬腿就走，走出几步之后，他回头一指宋文生，恨恨地吼出了一声。
　　马大扯：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有你好瞧的就是。
　　【宋文生朝马大扯摆了摆手，径自回过身来，开始和冯大兰满怀深情地边扭边唱：
　　送情郎送至在大门东
　　偏赶上老天爷刮起了西北风
　　刮风哪如下点儿小雨好啊
　　下小雨留我的郎多待几分钟
　　……
　　
　　8.街道上晚外
　　【一群观众正快步向虎队场地走来，一个个都在大呼小叫着：
　　哎——听说虎队唱二人转小调呐，得赶紧过去听听啊！
　　是嘛。
　　今儿个晚上这是咋的了，两支秧歌队咋都搞得这么热闹呢？
　　别说，这才叫个龙虎斗哪！
　　……
　　
　　9.虎队场地晚外
　　【宋文生和冯大兰两人的二人转小调还在进行中。
　　【马大扯带着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场上。
　　【那中年男子戴着眼镜，抹着黑胡，头顶彩帽，身着长袍马褂，右手持一高幡，上书四个大字。“算命白算”，左手拿一竹竿，连连叩击着地面。
　　【马大扯连连以手势朝小王示意，唢呐声顿时停了下来。
　　【刘老美冲了过来，恨恨地推了马大扯一把。
　　刘老美：大扯，你这又是扯啥呀？人家宋文生和冯大兰的小曲还没唱完哪！
　　马大扯：他俩那都是老掉牙的曲牌了，还唱个啥劲儿啊！（转向算命先生，不无夸张地做出一个手势）这位可是一位秧歌高手，咱们虎队就请他上场表演一回，那该有多来劲儿啊！
　　【刘老美打量着那位中年男子，一时竟不知所措。
　　【马大扯径自转向众人，高声吆喝起来。
　　马大扯：诸位，下面就请大家欣赏传统秧歌节目“瞎子拉杆”，一来是为大家助兴，二来也算是为虎队争光，你们说好不好啊？
　　【饰演瞎子的秧歌高手双手抱拳，有模有样地朝场外连连施礼。
　　【鼓乐响起，场上的秧歌队员们一起扭动起来，“瞎子拉杆”的节目也正式上演。
　　【饰演瞎子的高手右手举幡，连连摇摆，左手拉动竹竿，做出探路状，双腿时而弯曲，时而高抬，动作连续变换，一路跳跃向前，那一系列表演果然耐看得很。
　　【而后，马大扯及时上前，牵住拉杆，两人扭在一起，显得十分默契。
　　【观众们仍在陆续赶来，围观者已是越聚越多。
　　【看上去大家对“瞎子拉杆”这一节目极感兴趣，一起热烈鼓掌，并为之议论纷纷：
　　你还别说，这个“瞎子拉杆”扭得真不错，马大扯这是打哪儿淘弄来的高手啊？
　　我认出来了，这不是马大扯的表弟嘛。
　　喂，你看明白没有，那“算命白算”到底是个啥意思啊？
　　那四个字妙就妙在一语双关嘛，算命不花钱，算了也是白算，压根儿就是不准账的事儿嘛，等于白扯一回！
　　【鼓乐一停，马大扯就朝着观众们嚷叫起来。
　　马大扯：大伙说说，我表弟的“瞎子拉杆”整得咋样啊？
　　观众们：（齐声吆喝）好，好啊！
　　一观众：整得确实不错，这一回还真是让我们开了眼了。
　　另一观众：马大扯，你还真不白扯，把自己的表弟抬举出来，这不就给虎队扯出彩儿来了嘛。
　　【马大扯竖起大拇指，朝他的表弟比划两下，又不无显摆地朝着自己的鼻尖连连比划着，神态得意已极。
　　马大扯：那是，咱是谁呀！不光不白扯，更不白给，节骨眼儿上正经有两下子哪！
　　【观众们越看越觉滑稽，一个个拍手打掌地大笑起来。
　　
　　10.街道上晚外
　　【龙雪梅与吴玉英一左一右扶持着赵瘸子乘坐的轮椅，三个人慢慢腾腾地向前走动着。
　　【赵瘸子显得兴致极浓，有意引出话题。
　　赵瘸子：龙书记，你们龙队这秧歌扭得还挺有名堂嘛。
　　龙雪梅：嗐，名堂不敢说，人老了，也就是替自个儿找点儿乐子，总比一日日混吃等死强得多吧!
　　赵瘸子：那倒也是，人活着，光是一天三个饱一个倒哪行，总得替自个儿找点儿乐趣吧!要不咋说光有物质生活没有精神生活不行哪！
　　龙雪梅：老赵，你这境界挺高嘛，不佩服还真不行啊！（转向吴玉英）吴老师，咋样啊？今儿个晚上效果还算不错吧?
　　吴玉英：（怏怏不快）本来效果还可以，让虎队的“瞎子拉杆”又给冲击了一下，唉——不管咋说，咱们龙队这种状态都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啊!
　　龙雪梅：也是，咱们慢慢地再想别的办法吧!
　　【吴玉英沉吟有顷，终于开口试探。
　　吴玉英：龙姐，从根本上说，咱们还是应该招一批男队员进来，把秧歌队的组织形式改进一下。
　　龙雪梅：（一怔）吴老师，你咋又提这个呐，咱们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
　　【吴玉英轻轻一拍轮椅后背，就势朝赵瘸子递了一个眼色。
　　吴玉英：我看也没有啥办法可想了，老赵，你说说看……
　　赵瘸子：（不理不睬）我不想说，你也别说了。
　　【吴玉英顿生气恼，当即噤口。
　　吴玉英：得，得，我啥也不说了!
　　【龙雪梅颇感纳闷，她一一打量着吴玉英和赵瘸子。
　　龙雪梅：这老两口子，说着说着，咋还都啥也不说了呢？
　　
　　11.赵家夜内
　　【吴玉英坐在炕头上一言不发，看上去心情郁闷得很。
　　【赵瘸子手拄双拐，直直地站在对面，用一种祈求的神态看着吴玉英。
　　赵瘸子：（可怜巴巴）咋的呀!今儿个是不是不想侍候我了呀?
　　吴玉英：我就非得侍候你不可呀!是我上辈子欠下你了还是咋的呀!
　　【赵瘸子蔫头耷脑，努力做出一副可怜相来。
　　赵瘸子：你别这么说呀!我老人家是个残疾人，可经不起你这么残酷打击呀!你讲点儿人道主义好不好啊!
　　吴玉英：（嗔怪）那我问你，今儿个晚上为啥不趁热打铁，帮我劝劝龙姐，你说话有力度，应该比我好使啊！
　　赵瘸子：我倒想劝劝你那龙姐，不是火候还没到吗?
　　吴玉英：那你说多咱才能到火候啊?
　　赵瘸子：你也不想想，你们龙队今儿个晚上扭得多红火呀!你那龙姐正在兴头上，赶在这节骨眼儿上说别的，她能听得进去吗？
　　吴玉英：红火个啥呀!这能长久得了吗?初中生们一撤，那不就输得更惨了吗?告诉你吧!这一回我是见好就收，全身而退，得趁早撤出龙队了!
　　赵瘸子：你别那么悲观呐，咱们可以再想想办法呀!
　　吴玉英：（抱怨）想啥办法啊?你都不帮我劝说龙姐了，我还指望谁去呀!
　　【赵瘸子一脸苦笑，赶忙表白。
　　赵瘸子：我不是不帮你，空口说白话，谁也不好使，那得看准时机，用上一点儿招数才行！
　　【吴玉英精神为之一振，上前扶住赵瘸子。
　　吴玉英：我倒想听听，你这个高人还能有啥招数可使啊?
　　赵瘸子：（板起面孔）你都不想侍候我了，我还能帮你这个忙吗?
　　吴玉英：（赶忙改口）那好，我这就侍候你就是了，你赶紧说吧!
　　【她一下子变得热情而又殷勤，当即开始动手整理铺盖。
　　赵瘸子：这还差不多，其实你也不用问我，你刚才不是替自个儿出了一个高招儿嘛，就照那个路子办好了。
　　吴玉英：（不解）我……我自个儿能有啥高招儿啊?
　　
　　12.街道上晚外
　　【鲁刚拉着尤梅一同向前走着，两人兴致勃勃地谈起有关发布广告的话题。
　　鲁刚：尤梅，赶紧走几步，咱们也上虎队那儿看看秧歌去，听说他们这些日子扭得正经不赖劲儿哪!
　　尤梅：也是，咱们还真得关注着点儿才对，运动会上还指望着人家给做广告哪!
　　鲁刚：（不无担心）眼瞅着就到最后关头了，可别让咱们闹一个空欢喜呀!
　　【尤梅恨恨地白了鲁刚一眼，禁不住冷冷一笑。
　　尤梅：你说啥呐，有那心思你往正经地方上用用，多少也能帮帮虎队不是。
　　【夫妇俩正往前走着，迎面遇上了打扮得不伦不类的一个中年汉子。宋半疯。
　　【宋半疯酒没少喝，红头胀脸，走路一步三晃，已是醉态十足。
　　【鲁刚突然生出一个歪主意，他迎上去朝宋半疯连连招手。
　　尤梅：（不解）鲁刚，你搭理他干啥呀!他准是又喝高了，那可是一个出了名的半疯啊！
　　鲁刚：（窃笑）你瞧我的，他一个半疯喝高了才好玩哪!
　　【宋半疯迎住鲁刚，把手中的拐棍一挥。
　　宋半疯：我说小爷们儿，你想干啥，跟我玩玩劫道的把戏还是咋的呀?
　　【鲁刚和宋半疯拉拉扯扯，故做亲热状。
　　鲁刚：我劫你——你有个啥呀!我是能劫财还是劫色呀!
　　宋半疯：（推开鲁刚）那你这是干啥呀？
　　鲁刚：我这是关心你哪!
　　宋半疯：（嬉皮笑脸）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活得比神仙还快活，用得着你来关心我呀!
　　【鲁刚往前凑了凑，拉住宋半疯，不无做作地压低了嗓门儿。
　　鲁刚：你连个女人都没有，一个老光棍子，日日夜夜受着熬煎，你快活得了吗?
　　宋半疯：那……那有啥招儿啊!也没有哪个女人乐意搭理咱哪!
　　鲁刚：这事儿好办呐，我给你出个高招儿行不行啊?
　　宋半疯：你小子能有啥高招儿，我才不信哪!
　　鲁刚：你还别不信，女人不乐意搭理你，你可以上赶着搭理她们呀！现成的好事儿搁那儿摆着呐，你上龙队去扭秧歌呀!
　　宋半疯：说啥？让我上龙队去扭秧歌！
　　鲁刚：对呀！龙队不都是些半老婆子吗?哪一个配你都合适，再说她们龙队没有一个男人，你去了还不得拿你当个稀罕宝似的待承啊!
　　宋半疯：我才不去呐，一帮小脚老太婆，一个个都赶上我妈老了。
　　鲁刚：你也别那么说，老点儿咋的，终归是女人吧！有一句话说得好，老干巴姜，嚼着更香，味道好极了呀！
　　【尤梅忍住笑，赶忙上前帮腔。
　　尤梅：可不是咋的，就你，还挑拣不小呐，也不说扳起鞋底照照自个儿那副模样，三岁留胡子——瞅你那一副小老样儿吧!
　　
　　13.小广场晚外
　　【龙队的秧歌队员们在无精打采地扭着秧歌，队形渐已不够整齐。
　　【龙雪梅独自一人在场外指挥着，她不时地左右逡巡一回，却迟迟不见吴玉英到场，让她感到大失所望。
　　【宋半疯突然出现在场上，他二话不说，手舞拐棍强行加入队列中，舞舞扎扎地扭了起来。
　　【他简直横冲直撞一般，众人不得不纷纷躲避开去，整个队形一下子被弄得七零八落。
　　【龙雪梅见状赶忙冲上前去，叉开双臂拦住宋半疯，开口厉声呵斥。
　　龙雪梅：你这是干啥呀?
　　宋半疯：（摇头晃脑）我不干啥，也就是跟你们扭扭秧歌，随便玩耍玩耍！
　　龙雪梅：玩耍也没你这么个玩耍法儿啊!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宋半疯：别管咋个玩耍法儿，你让我玩耍痛快了就行!
　　【他避开龙雪梅，舞动拐棍又扭了起来。
　　【龙雪梅气极，索性吹响了口哨。
　　龙雪梅：休息，休息，大家都歇一会儿再扭吧!
　　【鼓乐一停，众人纷纷坐下去休息，她们都把目光投向宋半疯，一个个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宋半疯独自干干巴巴地扭了一会儿，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宋半疯：（不无尴尬）真没劲，得了，不陪你们玩耍了，走人！
　　【他拄着拐棍，摇摇晃晃地转身就走，引起全场一片哄笑。
　　
　　14.广场一端晚外
　　【龙雪梅尾随宋半疯，一直送出场外。
　　【她看着宋半疯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后转向吕大芬和林金凤连连招手。
　　【吕大芬拉着林金凤，快步走了过来。
　　龙雪梅：（颇感纳闷）哎——今儿个这是咋的了呀?该来的迟迟不到场，不该来的反倒冲上来了。
　　吕大芬：（劝慰）龙姐，你别生气，那就是个酒懵子！
　　林金凤：就是。
　　龙雪梅：我不是和宋半疯生气，不值当的，哎——你们两个知道吴老师是咋回事儿吗?
　　吕大芬：不知道啊!
　　林金凤：也没听谁说过她咋回事儿呀!
　　龙雪梅：那就奇了怪了，我一连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都不接。
　　林金凤：（摇头）按说呐，她有啥情况也该提前给咱们打个招呼吧!
　　吕大芬：（双手一摊）就是，吴老师时间观念最强，在她身上还从来没发生过迟到的情况哪！
　　【龙雪梅沉吟片刻，抬头朝吕大芬一笑。
　　龙雪梅：我说大芬啊!你不是总想着要当个三把手吗?
　　吕大芬：（羞涩）龙姐，你还提这个话茬干啥!你说，我一直在前边拉大衫，除了你们一、二把手，往下不就轮到我了吗?啥三把手不三把手的，那都是大伙乱说一气罢了。
　　【林金凤忍不住笑了起来，在背后悄悄地一捅吕大芬。
　　林金凤：瞧瞧，瞧瞧，脸皮倒挺薄，说到节骨眼儿上，这咋还不好意思了呢？
　　【龙雪梅收起脸上的笑，变得严肃而又认真。
　　龙雪梅：你呀!也别不好意思了，今儿个我就让你当个名正言顺的三把手咋样啊?
　　吕大芬：（赶忙表白）龙姐，你说啥呐，这不就显得外道了嘛，要是有啥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吩咐就是了。
　　龙雪梅：我去找找吴老师，这里就交给你和老林两个人了，行不?
　　【吕大芬爽快得很，朝龙雪梅连连点头。
　　【龙雪梅在吕大芬肩上拍了两下，匆匆忙忙地转身而去。
　　【林金凤上前握住吕大芬的手摇了又摇，郑重其事地表示祝贺。
　　林金凤：恭喜你呀!这一回到底名正言顺地把个三把手当上了!
　　【吕大芬显得颇有派头，连连拍打着林金凤的肩头。
　　吕大芬：谢谢你了，金凤，依我看呐，你这个四把手也有门儿了吧！
　　
　　15.街道上晚外
　　【龙雪梅在大步流星地向前赶路，速度越来越快。
　　【路过虎队场地时，她突然发现张大虎身影一闪，却又转瞬即逝。
　　【她并未看得准确，似乎不敢确认，于是快步向前，试图看个究竟。
　　【这一切，恰好都被马大扯看在了眼里，他赶忙向张大虎做出一个示意性动作。
　　【张大虎发现龙雪梅后，迅速将自己隐入人群中。
　　【马大扯赶忙朝龙雪梅迎了过来，故意提高嗓门儿吆喝着。
　　马大扯：（咋咋呼呼）这扯不扯，中华龙秧歌队的龙队长大驾光临，让我们东北虎秧歌队深感荣幸啊!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龙雪梅，或招手致意，或表示问候。
　　【龙雪梅忙于回应众人，无奈只好中断了自己的搜索。
　　龙雪梅：（大大方方）你们别客气呀!我只是从这儿路过，随便看看而已！
　　马大扯：（故意张扬）龙队长，你这是说到哪儿去了，欢迎参观指导，大家热烈鼓掌!
　　【马大扯带头鼓掌，众人纷纷表示响应，全场响起一片掌声。
　　【龙雪梅尴尬得很，只能连连向众人招手致意。
　　龙雪梅：（高声）说是参观学习还可以，要说指导根本就谈不上，你们虎队扭得蛮好的嘛。
　　马大扯：哪儿啊!我们还差得远哪!（他转过身去，面向全场吆喝起来）中华龙秧歌队的龙队长大驾光临，这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宾呐，咱们东北虎秧歌队是不是得卖把子力气，好好地扭上一场，也算是展示一下咱们虎队的实力啊!
　　
　　16.赵家晚内
　　【吴玉英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一副焦虑不安的神态。
　　【她一次次地向墙上的挂钟看去，明显地是在等待着什么。
　　
　　17.里屋晚内
　　【赵瘸子拄着拐棍，直挺挺地站在窗前，也在探头探脑地朝外面张望着。
　　
　　18.外屋晚内
　　【蓦地，赵瘸子探出头来，朝吴玉英做了一个示意性的手势。
　　【吴玉英当即采取行动，开始收拾脚下那一堆十分凌乱的东西。
　　【门被推开，龙雪梅走了进来。
　　【她打量着吴玉英的一举一动，禁不住露出冷冷一笑。
　　【吴玉英似乎刚刚有所察觉，于忙乱中猛地抬起头来。
　　吴玉英：（故作惊诧）哟，龙姐，你咋来了!快坐，快坐呀!
　　龙雪梅：你是咱们龙队公认的二把手，无缘无故地玩上消失了，你说我能不过来看一看吗?
　　吴玉英：哪能是无缘无故呐，也就是忘了跟你告个假了，明儿个我要走亲戚去，这不今儿个晚上得好好地收拾一下东西嘛。
　　龙雪梅：你走啥亲戚呀?
　　吴玉英：我想回一趟娘家！
　　【龙雪梅似已有所觉察，故意试探一回。
　　龙雪梅：看这样子操办还不算小，你是不是得住上一些日子啊?
　　吴玉英：可不，一时半会儿地只怕赶不回来！
　　龙雪梅：（调侃）你没准备带上点儿啥礼物吗?
　　吴玉英：（支支吾吾）那倒用不着吧！
　　【龙雪梅忍不住笑，恨恨地指点着吴玉英。
　　龙雪梅：你呀!让我说你个啥好呐，撒谎你都撒不圆全，就凭你我这个年岁，不年不节，也没个大事小情，你可是回的哪份娘家啊!
　　【吴玉英欲言又止。
　　龙雪梅：（抢白）得了，得了，有啥实情，你就赶紧说出来吧!
　　【吴玉英低下头去，迟迟不肯开口。
　　
　　19.里屋晚内
　　【赵瘸子拄着拐棍，一直守在门口仔细地倾听着外屋两个人的对话，他把一切都已听得清清楚楚。
　　【他略一沉吟，猛地推开房门。
　　
　　20.外屋晚内
　　【赵瘸子移动双拐缓步向前，他立足未稳之际，差一点儿就栽倒在地。
　　【龙雪梅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赵瘸子。
　　【赵瘸子手扶沙发靠背，慢慢地坐了下去。
　　赵瘸子：你也坐吧!龙队长，你这可是稀客呀!（他转向吴玉英）去，把我的好茶叶拿出来，给龙队长泡上一壶！
　　龙雪梅：（连连摆手）老赵，我这人没有品茶的习惯，你可千万别张罗这码事儿，我呐，也就几句话，说完了就走！
　　赵瘸子：急啥？有啥话尽管坐下慢慢说呀!
　　龙雪梅：（不动声色）不用，不用，我过来也就是通知吴老师一声，咱们中华龙秧歌队没法儿再搞下去了，干脆宣布解散得了。
　　吴玉英：（颇感诧异）说啥！你要解散龙队!
　　龙雪梅：是啊，到了这一步上，不解散又能咋的呢？
　　吴玉英：那……那不太可惜了吗?你可千万不能宣布解散哪!
　　龙雪梅：也没啥可惜的，连你这个二把手都撒手不管了，我又能有啥好办法呢?为了办好中华龙秧歌队，家里家外整出不少事儿来，正经麻烦着呐，说声解散，啥事儿就都没了，这不好吗?
　　吴玉英：不好，不好……
　　龙雪梅：咋就不好，先说闹了个省心，我看比啥都强！
　　【吴玉英听了不禁为之一怔，她再也想不到龙雪梅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赶紧把求援的目光投向赵瘸子。
　　【赵瘸子悄悄向吴玉英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千万要沉得住气，静观事态发展。
　　赵瘸子：（朗朗一笑）让我说呀!宣布解散也好，好歹也得算是你们自个儿主动采取行动，总比让人家给弄黄汤了强吧!如此一来，也就省得让别人看笑话了不是。
　　【吴玉英终于明白了赵瘸子的用意，她也嘻嘻一笑。
　　吴玉英：那倒也是，龙姐，我赞同你这个主意，只是还想跟你提个要求，你可一定要答应我呀!
　　龙雪梅：吴老师，你别客气，有啥要求尽管提出来好了，我一定尽量满足你！
　　吴玉英：我的要求就一个，等我走后，你再正式宣布散伙，可以吗？
　　【龙雪梅略一沉吟，几乎笑了出来。
　　龙雪梅：闹了半天，你就是为这个呀!
　　
　　21.小广场晚外
　　【龙队仍在休息中，大家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把吕大芬团团围在中间。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都在半真半假地奉承着吕大芬：
　　我说三把手，今儿个一、二把手都不在场，你可是一步登天，成了咱们龙队的老大了。
　　当了老大，就得领着大伙扭出个样子来呀!
　　吕大芬：（不无得意）这点儿工作能力我还能没有吗?也就看咱老姐妹们捧不捧我的场了呀！
　　【大家对这个话题似乎都很感兴趣，就此纷纷议论起来：
　　这还用说，都是多少年的老姐儿老妹儿了，我们哪能不捧你的场呢？
　　就是，没看这都是谁跟谁呀!
　　唉——就是咱们这秧歌越扭越没劲呐，眼瞅着观众一天比一天见少，真要给咱们晒了台，往后还咋个扭法儿啊!
　　可不，这秧歌扭的，扭得我都不想再扭了呀！
　　你呀!我看多余操这份闲心，扭你自个儿的秧歌得了，大事小情不是还有领导在嘛。
　　我说，今儿个真是奇了怪了，咋还一、二把手一起消失了呐，是不是出啥岔头了呀?
　　……
　　
　　22.赵家晚内
　　【龙雪梅似已看出吴玉英和赵瘸子夫妇二人的用意所在，她淡淡一笑，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龙雪梅：吴老师，我明白了，你是怕丢不起那份人呐，那也好办，我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
　　吴玉英：那我可得好好谢谢龙姐了。
　　龙雪梅：（话里有话）谢啥呀!咱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我能不够意思吗?
　　吴玉英：龙姐，你啥也别说了，不够意思的是我，行了吧！
　　龙雪梅：是我！
　　吴玉英：是我！
　　【赵瘸子再也忍不住，在一旁笑了起来。
　　赵瘸子：哎呀!我说，两位就别再斗口了，要说就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行不行啊?
　　龙雪梅：人家一门儿心思要走，咱们还跟人家说个啥呀!啥都免谈了不是。
　　赵瘸子：她要是不走的话，你又想说个啥呢?
　　【龙雪梅略一沉吟，郑重其事地转向吴玉英。
　　龙雪梅：吴老师，你真想听我说说心里话吗?
　　吴玉英：你尽管说，我听着就是了。
　　龙雪梅：（侃侃而谈）那我就说说，说句心里话，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初中生让咱们龙队红火了几天，可不能总指望着人家呀!咱们得反省自己，改变自己呀!思来想去，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咱们还是请个教练吧！
　　吴玉英：（诧异）请个教练！
　　龙雪梅：对呀！你没看初中生们的秧歌舞多招人看呐，索性咱们就请个教练，好好地练一练秧歌舞，我看准行！
　　【吴玉英语塞。
　　赵瘸子：我看不行！年轻人跳一跳秧歌舞是挺好看的，可你们都是老胳膊老腿的，还跳得起来吗？
　　龙雪梅：那依你说咋办好呢？
　　赵瘸子：东北大秧歌是一种民间舞蹈形式，在咱们这块黑土地上可以算得上历史悠久啊！早些年，扭秧歌的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的，那咋办呐，就得来个男扮女装，也叫包头的，为的就是男女搭配，扭起来才有看头儿嘛。
　　龙雪梅：（沉吟）你说的那不是旧社会嘛，女人不能上场，没有办法才男扮女装的呀！
　　赵瘸子：只可惜你们都是女的，也就没有逗丑的了，缺了一大面子，咋扭都热闹不起来，还是我给你们出一个主意吧！
　　龙雪梅：啥主意呀？
　　赵瘸子：你们也可以来个女扮男装，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龙雪梅：（嗔怪）老赵，这可是新社会了，让我们一群老太婆搞啥女扮男装，那不是惹人家笑话吗？
　　赵瘸子：这个办法是不大高明，可对你们龙队来说，也得算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吧！
　　【龙雪梅越听越觉好笑，她几乎笑出声来，连连指点着赵瘸子。
　　龙雪梅：老赵啊老赵，你的意思我也算是明白了。
　　赵瘸子：龙队长，你明白了啥呀？
　　龙雪梅：也难得你们老两口子的一番苦心呐，那……那就依了你们二位，咱们龙队还是开个口子，正式招收男队员吧！
　　【吴玉英乍一听似乎不大敢相信，怔怔地打量着龙雪梅，一下子变得激动以极。
　　吴玉英：龙姐，要这么说的话，你撵我走我都不走了。
　　龙雪梅：其实呐，你要真是甩手一走的话，我也不想再干下去了。
　　吴玉英：你就舍得了咱们龙队呀?
　　龙雪梅：你能舍得，我咋就舍不得呢?
　　赵瘸子：（哈哈一笑）其实你们谁也舍不得，人到了这把年纪，乐趣越来越少，说啥也不能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吴玉英：（握拳一挥）就是，龙姐，咱们一定要把中华龙秧歌队办好，决不能输给他们那一窝子东北虎就是了!
　　龙雪梅：（抢上一步）吴老师，我的好妹妹，老姐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呀!
　　【吴玉英迎了上来，与龙雪梅紧紧地抱在一起。
　　
　　23.小广场晚外
　　【秧歌队员们面面相觑，似乎都已无话可说。
　　【吕大芬左看右看，忙向林金凤递了一个眼神。
　　【林金凤心领神会，当即朝秧歌队员们连连摆手。
　　林金凤：你们呐，一个个咋都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呐，都别没精打采地好不好啊!我跟你们说吧!咱们龙队有这么好的一、二把手，那可是大家的福分哪!
　　【秧歌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乱纷纷地调侃着。
　　听听，瞧瞧，咱们的四把手也上岗了呀！
　　就是，要说咱们龙队啊!一、二把手不赖劲儿，三、四把手也够劲儿，让我说呀!个顶个都是一把硬手，咋就凑到一块了呢？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林金凤，一起哄笑起来。
　　【吕大芬不失时机地站起身来，高声宣布。
　　吕大芬：好了，好了，我看也都歇得差不多了，大家起来再扭上一阵吧!
　　【秧歌队员懒懒散散地各自站起身来，在鼓乐声中开始列队。
　　
　　24.赵家晚内
　　【龙雪梅和吴玉英似已忘情，依旧紧紧地抱在一起。
　　【赵瘸子左看右看，在一旁响响地拍起巴掌。
　　【龙雪梅和吴玉英这才意识到赵瘸子的存在，迅即不好意思地分开。
　　龙雪梅：（调侃）哟，我倒忘了，这还有个第三者哪!
　　赵瘸子：（故做委屈状）我咋就成了第三者呐，这可让我上哪儿喊冤去呀!
　　吴玉英：你也别抱屈，想不当第三者也行，赶紧给我们龙队出个主意，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吧!
　　赵瘸子：看看，还是得让我给你们出主意吧!
　　龙雪梅：老赵，那敢情好了，你有啥好主意尽管说出来吧!
　　赵瘸子：（神气十足）让我说，干啥都是没钱玩不转转，这方面你们也得解放思想，学学人家虎队，出去拉拉赞助，一来呐，添点儿活动经费，二来呐，也算是借借人气儿，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嘛。
　　龙雪梅：（连连点头）也对，能拉到赞助当然好了，可咱们找谁去呢?
　　赵瘸子：现成的嘛，你们可以去找丽梦影楼的钱丽老板，她应该是首选目标之一，我估摸着十有八九能成！
　　吴玉英：（不解）你凭啥这么说呢?
　　赵瘸子：你也不想想看，虎队的赞助商是华长龙，听说他老伴儿刘老美打算在运动会上给自己女儿的影楼大做广告，做生意就讲究个同行竞争，丽梦影楼眼瞅着就要正式开业了，她钱丽能就此甘拜下风吗?
　　龙雪梅：有道理，有道理！
　　赵瘸子：放心好了，你们听我的准保没错！
　　【吴玉英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手一指赵瘸子。
　　吴玉英：瞅瞅，来不来的，你又牛上了呀!
　　赵瘸子：（不无卖弄）反正主意我出了，事儿得你俩去办，招收男队员和拉赞助都耽搁不得，你俩最好也分一分工，抓紧时间行动，可别糟塌了我的一番心血啊!
　　
　　25．华兴商店日内
　　【刘老美一脸怒气，正在向华长龙寻衅。
　　刘老美：老华，你知道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可没少跟你生闲气呀！
　　华长龙：（冷笑）我还真不知道，你跟我到底有啥闲气可生啊？
　　刘老美：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对吧？
　　华长龙：我也没说不对呀！
　　刘老美：那我问你，我和你没有二心吧？
　　华长龙：我对你也没有二心哪！
　　刘老美：你有二心！你要没有二心，就应该痛痛快快地答应把咱们虎队的广告让给尤梅的影楼才是。
　　【华长龙听得直皱眉头，嘴上支支吾吾。
　　华长龙：你……你咋这么说呐，要不是差在咱们华兴商店也需要做一回广告，我不早就答应让给尤梅了嘛。
　　刘老美：说得好听！咱们一直华兴商店干得挺好，做不做广告也没啥大不了的吧！哼，让我看，你就是没拿我们娘们儿当一家人待承！
　　华长龙：你别这么说好不好啊！
　　【刘老美一指华长龙，恨恨地抱怨起来。
　　刘老美：华大老板，你不拿我们娘们儿当一家人待承，我还跟你过个啥意思啊！干脆一点儿，咱俩散伙算了。
　　【华长龙愕然无语。
　　刘老美：告诉你，你再不答应我，我就跟你散伙！
　　华长龙：（一脸无奈）得，得，你可别跟我闹扯了，动不动就拿散伙当话说，这是吓唬谁呢？
　　刘老美：我可不是吓唬你，这码事儿你必须答应我！
　　【华长龙有意示弱，朝刘老美连连拱手。
　　华长龙：你就消停点儿吧！这码事儿还早着呐，还是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