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首长视察“军用浮空器”

　　
　　瑞龙公司新址与76所在高新区的新址毗邻，仅隔着一条马路。这天早上，黄汉麟正在办公室埋头工作，76所吴副所长和“军用浮空器”负责人宁工突然造访，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军委胡主席将于明日视察76所，同行的有国防部长、总装备部部长、空军司令等高层大员。首长们主要想看的就是“军用浮空器”的预警效果，76所马上要去实验基地做演习准备，请瑞龙公司提供氦气保障设备的技术支持。黄汉麟顿感任务重大，立刻叫来况建伟和师谨，与吴副所长、宁工一起商讨氦气保障的技术方案。一直商量到到正午时分，各个细节均已敲定，可保万无一失，吴副所长和宁工方告辞回所。
　　当日下午，况建伟、师谨就带着几个年轻的技术人员和工人去了76所“军用浮空器”的实验基地，连夜进行氦气纯化工作。黄汉麟又将此事向钟祺作了汇报，钟祺非常激动，当即表示他们三个所领导明天都去76所实验基地，见一见亲爱的胡主席，并为80所的氦气保障设备加油打气。
　　第二天上午，胡主席一行在省市领导的陪同下，准时抵达高新区76所；76所所长、书记、吴副所长、宁工、空军军代表井参谋以及部分76所员工热烈欢迎。参观过76所科研大楼、实验室、生产流水线后，胡主席一行即驱车前往“军用浮空器”实验基地，观看预警演习。基地的76所员工、80所所长钟祺、副所长高远、瑞龙公司黄汉麟、况建伟、师谨等人早已恭候多时。胡主席一下车，大家便迎上去，热烈鼓掌，欢声雷动。胡主席、国防部长等军队及地方首长就座后，演习正式开始。吴副所长高喊：“放飞！”鲸鱼状的浮空器便冉冉上升，胡主席等首长都手搭凉篷，目送浮空器升空。
　　钟祺不免有些紧张，扭头问师谨：“师总，我们纯化的氦气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师谨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所长，我们把76所百分之六十七的氦气纯化到了百分之九十七，浮空器绝对能放上去！”
　　果然，浮空器越升越快，越升越高，最后在明蓝的天空中变成了一个小点。吴副所长宣布，浮空器已达到预定高度。空军司令说，空军派出的两架战斗机已经起飞，马上就要进入警戒区了，请胡主席到监控室察看预警效果。胡主席颔首同意。
　　大家随胡主席来到监控室，宽大的雷达监示屏幕下坐着一排技术人员。须臾，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亮点；技术人员报告：“发现目标！”空军司令激动地说：“胡主席，看，那就是我们的战斗机！”胡主席点头微笑，并鼓掌表示祝贺，大家紧跟着鼓掌，霎时间监控室内掌声如潮，直达户外。
　　预警演习结束后，胡主席一行离开基地，视察驻扎在附近的空军部队去了。76所所长和钟祺、黄汉麟、高远一一握手，向80所表示感谢，钟祺则向76所表示祝贺。76所所长说，“军用浮空器”即将转场北京，为明年的北京奥运会预警护航，届时还要请80所提供氦气保障技术支持。钟祺一口答应，笑容满面地说，“军用浮空器”为奥运会保驾护航是76所的光荣，也是80所的光荣；80所一定会全力以赴，派出最好的技术人员，配合76所完成这个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光荣任务。
　　回到所里，钟祺叫来科技市场部主任程谧，问她今年的科研项目设计定型及成果鉴定会准备得怎么样了？程谧微笑着说，已经全部准备就绪；今年共有八个项目参加鉴定，其中低温工程部三项，电子工程部两项，瑞龙公司三项。鉴定日期就定在明天。钟祺连声说好，明天他将亲自主持鉴定会。
　　翌日上午九时，80所年末科研项目设计定型及成果鉴定会在所二楼多功能厅准时召开。所领导钟祺、高远、黄汉麟全部到会，所科技委委员也都来齐了；八个项目负责人分别是，低温工程部的文珪、章小青，电子工程部的柳月辉、马保毅，瑞龙公司的池恒、韩东以及两个进所不久的80后技术人员。与会的专家有，一位低温院士、三位大学教授、五位研究所的研究员和空军军代表井参谋。另外，应邀参加鉴定会的还有总装合同办、信息产业部军工局、省国防工办、省科技厅的相关领导。
　　80所所长钟祺主持会议并致欢迎词。他热情洋溢地说：“各位专家、各位领导，上午好！
　　“各位都是我国低温电子领域的资深专家和上级机关的重要领导，你们在百忙之中拨冗前来，参加我所的科研成果鉴定会，我代表我们所领导及全所职工表示热烈欢迎和衷心感谢！
　　“80所是一个比较大的元器件所，我们的专业是深冷技术以及与深冷相关的电子技术，在我国的光电武器夜视侦察、预警探测、火控制导、光电对抗等国防科技领域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我们和大的整机所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但经过这些年的艰苦奋斗和不断发展，我们已经摆脱了困境，经济效益有了很大提高！所容所貌今非昔比，焕然一新！各位专家领导是来为80所服务的，我们将尽地主之谊，热情款待。当然，我们的条件不能和大所比，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总装合同办领导和空军军代表井参谋相继讲话，盛赞80所把科研项目当做精品来做，完成质量很高，为国家的国防建设做出了突出贡献。
　　领导讲完话，文珪、章小青、柳月辉、马保毅、池恒、韩东等项目负责人开始作课题报告。每个人讲十五分钟，然后是专家提问和讨论。
　　报告人讲的是所承担课题的核心内容，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却凝聚了报告人及项目组其他成员太多的心血和劳动，每一个报告都是一份沉甸甸的果实，金灿灿的收获！
　　报告和提问结束后，专家们进行了认真研究和讨论，最后八个项目全部完成了设计定型鉴定，并顺利通过了成果鉴定。其中五项填补了国内空白，属国内领先水平，三项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
　　十二月下旬，集团公司人事部考核组来到80所，对现任所领导班子进行换届考核。
　　明年四月，80所将迎来两件大事。四月上旬，是80所建所四十周年纪念日，所里将举行庆典，隆重庆祝。所庆结束，四月中旬，所领导换届，所长兼党委书记钟祺光荣退休，集团公司任命新一届所领导班子。
　　钟祺今年已满六十周岁，但他的任期要到明年四月才结束，所以换届定在四月上旬所庆之后。
　　考核组来所后的第一件事，是进行民主访谈；在所会议室与所里的中干、职工代表和副高以上人员四十多人进行个别谈话，听取他们对本届所领导工作业绩的看法以及对下一届所领导人选的建议。随后又在多功能厅召开了全所中层干部、职工代表和高级职称以上人员会议，对现任班子进行评议。钟祺在会上做了工作报告。他说，80所每年都超额完成了集团公司下达的经济指标和各项任务，经过五年的奋斗，全所总产值在五年前五千多万元的基础上，达到了现在的一亿元以上，基本上翻了一番，实现了任期目标。接着，副所长高远、黄汉麟也对他们五年来的工作作了一个全面总结，接受考核组领导及与会人员的考评。会议最后，还请每一位到会人员填写了民主推荐表，每个人都把自己认为合适的新班子候选人写上去，供考核组参考。
　　考核组在离所之前，又和所长兼党委书记钟祺进行了一次重要谈话，认真听取了他对下一届所领导班子人选的通盘考虑。钟祺的意见至关重要，将直接影响到集团公司对新班子的任命。
　　和往年换届一样，这次新老班子更替，全所上下众说纷纭，小道消息满天飞，当然都是在猜测新班子的人选。多数人都倾向认为，高远当所长的可能性最大，因为钟祺和他关系厚密，不可能不传位给他！至于黄汉麟，他有可能还干他的副所长，也有可能当书记；但有相当一部分研高室主任认为，书记有可能是后起之秀程谧，黄汉麟将远离权力核心，当主管全所技术的总工。总工这一职位已经虚了好多年了，它的级别相当于副所，但在决策上插不上话，有职无权。副所长将在文珪博士、马保毅、池恒、况建伟等人中产生。具体是谁，也得看钟祺的意见。
　　黄汉麟这些年只顾埋头工作，不爱和人说话，不善交际，尤其是和所里一些老室主任关系不好。所里的人对他的印象有两个，一个是直，一个是傲。因为直和傲，就难免会得罪人，所以他在所里人缘和口碑都不是很好，认为他能当上所长的人不多，大家觉得他能保住副所长的位置就不错了，有可能都保不住！
　　考核组走后，钟祺曾和他的两个副手开玩笑说：“你们两个都有希望，可不许泄气噢！”此外就没有多的话了。黄汉麟和高远心里都明白，尽管钟祺向考核组作了推荐，他也不能断定谁是所长。最终的决定权在集团公司，更确切地说，在集团公司高层，也就是总经理刘星魁和他的副手手里。他们俩此时要做的是，什么都不做，耐心等待上级任命。
　　官场就是这样，尽人事，听天命。每个官员的前途和命运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他得听从上级的安排。就像是金字塔，从上而下，一级决定一级，既稳固又冷酷，与个人意志无关。
　　黄汉麟和高远就是抱着这种听天由命的态度对待这次换届的。一切听集团公司安排，无论谁当所长，他们都将一如既往，勤奋工作，自强不息，为国家的低温电子事业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