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停刊
作品名称:大道人生 作者:李维奇 发布时间:2019-11-20 18:31:58 字数:4050
田川一看自己的想法完全不能和孔部长的观点吻合,所以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偶尔说两句衔接性的话或调节气氛的话,然后就是跟吃跟喝,随意逍遥了。
连续跑了好几次的白塔人武部,孔部长觉得经验学到手了,就开始向李部长汇报,李部长说这事就由你主抓了,他就开始找教育局,教育局说如果给学生做军服必须有教育主管部门的文件,否则教育局不敢做出这个决定,孔部长说那就不做军服了,就是开展活动,教育局长说只是开展活动你自己找小学校长谈吧,如果小学校长同意,教育局没意见。
孔部长又直接找第三小学的校长谈,因为第三小学是比较好的小学,开展活动有可能容易些,但三小校长说,办少年军校主要是学生的服装,是用服装来提起学生的精神,如果不做服装,学生没有兴趣,另外也没法接受验收,一个没法接受验收的活动不称其为活动,也得不到任何表彰,学校为什么要搞这样的活动呢?
校长的话把孔部长说得哑口无言,孔部长说那就以后再说吧,就带田川回来了。
其实田川早就想到校长会说这样的话的,但他没有提醒孔部长,他觉得孔部长不是愿意听别人意见的人,他老提意见也有伤和气,所以就只能任他了。
少年军校的事就算过去了,到白塔喝了好几顿酒,孔部长的感觉还不错。当有人问他这几天忙什么的时候,他把脑袋摇得象波浪鼓似的,说:“忙啊,办少年军校呢。”
别人还以为是真的,觉得宣传部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除了宣传,还办军校。
田川就不免在心里打一个咳声,觉得是白吃了党的俸禄,是在糟蹋人民的税款,是拿自己的无能来愚弄老百姓的无知。
到了八月份,各种报刊杂志又开始订阅了,孔部长和李部长说,《致富指南》就别办了,不如把那个钱订《邑水县报》,孔部长提这个建议有他自己的目的,报社的杨总编明年就离岗了,孔部长有心接这个总编,他想为《邑水县报》的订阅打点基础,将来他当了总编日子会好过一些。
李部长经过考虑采纳了孔部长的意见,但他没说停办《致富指南》,他说把《致富指南》拿到《邑水县报》去办,就是《邑水县报》每一个月出一期《致富指南》专刊,这样《致富指南》不等于停刊,而是换了一个出版方式,稿件仍由宣传部提供,出版由报社出版。
但对董部长和田川来说,《致富指南》已经停刊了,因为宣传部没有征订了,也没有收入了,也没有版费了,要领稿费得到报社去领了,但也没什么责任了,划版不归田川划了,归报社划,稿件够不够也不用田川管了,所以,对于宣传部和董部长及田川来说《致富指南》就是黄了,董部长和田川每月都少得二百多块钱。
董部长也后悔了,没想到《致富指南》会黄,如果早知道这样,给部里领导每人都给个百吧的,也许孔部长就不会提出这个意见了,即便提出了,李部长也不一定采纳,但如果部里每一个领导都给点钱,那点经费好象还不够,并且《致富指南》一开始就是这么办的,他也没想起来换一个方式。
但董部长也没太往心里去,明年他也离岗了,如果这个制度不变,他也只能享受一年了,但对于田川来说,好象是一个挺大的损失。好在政工职称正是火热的时候,田川也并不在意那每月的二百多块钱,并且一个月要组织十多篇新闻稿件也是很操心的事,《致富指南》黄了,他也省了一股肠,心情也轻松了很多。
市职称办要搞一个中高级政工师的培训,请滨江大学的教授来讲课,田川和周主任说能不能把培训地点放在邑水,因为邑水宾馆条件也是挺好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去过邑州,但有很多人没去过邑水,应该叫他们换一个环境,周主任一听也有道理,就决定把培训地点放在邑水宾馆。
邑水宾馆自然是高兴了,经理副经理对田川都是远接近送的,田川也觉得身价提高了很多。
两天的培训结束了,晚上要吃一个散伙饭,李部长也来参加,但这是职称办的饭,而不是宣传部的饭,李部长来吃是属于白吃。
周主任不能喝酒,但李部长非叫她喝,好象李部长是东道主了,周主任实在推脱不过,就喝了一点,但李部长非叫他满上,田川觉得这已经不是一种热情了,而是一种虐待,为什么要叫一个女同志喝那么多的酒呢?并且这顿饭也不是你李部长做东啊,周主任还是市职称办的主任,从级别上来说和你是平级,你有什么权利命令人家喝酒啊,但周主任好象还不敢和李部长闹僵,所以就是一个劲的推脱,也没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但不喝一杯总得喝半杯吧,半杯酒下肚,周主任基本就不行了,一头就趴在了桌子上。
晚宴结束了,田川打车送周主任和刘叔回邑州市,田川对李部长的做法很不满,他居然都没说用宣传部的车送周主任,他的屁股是离不开宣传部那台车的,其实周主任自己打车回去也可以,职称办不缺钱,但周主任喝多了,刘叔也喝多了,田川怎么能叫他俩单独回邑州呢,所以他就决定打车送他们回邑州。
早晨上班李部长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问他昨天晚上是不是送周主任了,他说送了,李部长没问他是什么时间回来的,但李部长批评他说:
“你昨天晚上怎么能帮周主任喝酒呢?谁里谁外你都不知道了吗?”
田川有点愕然,昨天晚上的事,他觉得李部长不对,怎么能逼一个女同志喝那么多的酒呢?况且还是市里的领导,就是男同志也不应该啊,他当时就怀疑这是交情还是过节,如果是交情不应该这么喝,但也许喝酒人都有这个习惯,不醉不休。但怎么到了今天的早晨还要特意提起这件事呢?还要分家人和外人呢?领导不是家人,但领导也不是外人啊,应该尊敬领导,爱护领导,怎么能用酒灌领导呢?这是不是他们有什么过节呢?
“我寻思周主任不会喝酒,就帮她喝了一点。”
田川不紧不慢,也有点不卑不亢,他早就从心里瞧不起这个部长了,他想如果李部长有过分的那一天他就开始反击,那就是他威风扫地的日子。
“以后这样可不行啊,喝酒得分里外面啊。”
李部长继续说,虽然是很严肃,但口气没怎么加重,所以,他也没准备反击。
“我知道了。”
他想,还是给他一个台阶吧,毕竟他是常委,和他闹翻了也不好,不到万不得以,他不反击他。`
从李部长屋里出来他还在琢磨,这究竟是李部长错了还是他错了呢,李部长当常委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是不是当官的都这样喝酒啊,他一时也没琢磨出来一个结果来。
高级政工师要到省里去答辩,田川自然要带队出行。孔部长说他也要去,田川也没法说不叫他去,孔部长是主管职称的副部长,说到省里参加答辩活动,田川有什么权利说不叫去呢?不过田川确实是讨厌孔部长,他觉得他和李部长是两个锅里熬汤其实是一个味。
邑水县一共是五个进高级政工师的人,这其中包括邑水县报社的总编辑刘总编和文化市场管理办公室的朱主任。
刘总编也没怎么看题,他说他没有时间看,其实他就是懒,当一把手的人没有几个再认真的学点什么了,能拿钱打点就拿钱打点,能拿权打点的就拿权打点,临行前他请田川吃了一顿大餐,吃完饭后还给田川揣了五百块钱,他就仰仗田川给他说话了,田川和周姐的关系不错,也答应尽量给他说。
孔部长和文化市场办朱主任的关系不错,孔部长有一个亲戚是开歌厅的,文化市场办管歌厅,孔部长这次来省城恐怕就是为了朱主任来的,但关于这些,孔部长自己也没说。
答辩快进行完了,周主任和田川说:
“田川啊,邑水县的五个高级只能取四个,刘总编和朱主任二选一,但孔部长和我说一定要把朱主任整上,你看这事咋办啊。”
“那不行啊,得整刘总编啊,这也是李部长的意思啊。”
田川紧锁眉头,觉得这个事有点严重。
“那孔部长的意见也不能不听啊,人家是主管副部长啊?”
周姐显得非常为难。
“我和刘总编说。”
他找到了刘总编,说了周主任的意思,最后说:
“你给李部长打一个电话吧,叫他和孔部长说,叫他别替朱主任说话了。”
刘总编说行,田川就回来和周主任汇报,说还是要保刘总编,不能保朱主任。
刘总编给李部长打了电话,李部长说我再给你找一个人吧,他就找了省委宣传部宣传处的邓处长,职称工作是归干部处管,处长姓才,还有一个干事姓裴,邓处长答应了李部长说给说说,结果他就和姓裴的干事说了,没和才处长说,为什么没和才处长说呢?因为他和才处长不对付。
邓处长来评委会的身影叫才处长看见了,他准知道是为谁说话来了,他就问裴干事,说邓处长是为谁说话来了,裴干事就说是为邑水县的一个姓刘的总编说话来了,才处长就说,他不说还有可能行,他一说反倒不行了,那个刘总遍不合格,就这样,刘总编就没有通过。
回来以后刘总编就大闹李部长,说以后宣传部有什么事都不好使,报社和宣传部就断交了,弄得李部长很下不来台。李部长把田川叫到了办公室,说:
“你说你这事办的,给部里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啊,报社以后和宣传部断交了,这责任你负了吗?”
田川觉得他该反击了,李部长有点欺人太甚。
“刘总编没整上高级责任并不在我,他本身连一道题都没看,连三个代表是什么都回答不上来,我怎么保他呀,另外孔部长还和周主任说了,要保朱主任,我也及时给你打了电话,刘总编也和我说了,说你找了省委宣传部的人,怎么后来把责任又搁我身上了呢?”
田川板着严肃的面孔和李部长说。
很明显李部长没想到田川会对付他,他以为宣传部没人敢对付他呢?所以他就得寸进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田川这么一对付他,他还没话了,李部长就这点能耐。
“以后要注意啊。”
想了老半天他整出这样一句话来。
田川也没再说什么,他觉得和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他觉得很窝囊,倒不是因为李部长批评了他而窝囊,而是觉得摊上这样的领导而窝囊,简直就是一个情理不知,是非不分,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昏君。
刘总编没有评上高级政工师主要是他自己不努力,人家都背题他不背,他说十个高级政工师也顶不上一个报社总编,结果没评上他又迁怒别人,其实这事就怨李部长,是他找人没找好,如果他不找省委宣传部的人,直接和市里周主任说,由周主任和省里说这事也就成了,谁叫他显有能耐和省委宣传部的人说呢,人家刘总编并没有怨田川,而李部长却把责任都搁田川身上了,其实他也是不敢惹人家刘总编,或者是在刘总编的手里有点短,要不然一个报社的总编怎么敢和宣传部长这样说话呢?你是宣传部的下级,下级对上级是这样说话吗?并且还是为了私人的事,并且别人还没有什么过错,所以田川判断李部长一定是在刘总编的手里有短。
田川真不想在宣传部干了,他觉得跟李部长这样的人干工作太憋气,他不想再伺候他了,但职称工作他确实还舍不得撒手,他在等待时机,他在观察情况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