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草

　　牛汉手捂着脸，笑嘻嘻说：“你问清了再打。”
　　金七七疾言厉色叫道：“老娘警告你，别犯病。否则，老娘就去死。”
　　牛汉点头哈腰说：“不敢不敢，你误会了。我和琥珀打了只野兔，她把野兔捡来给我看。琥珀是我们的好妹妹，我兔子不吃窝边草。”
　　最后一句话朱二黑听明白了，他感觉有一股大火从脚底直窜头顶。这个年代的男人能娶三妻四妾，但不能接受媳妇红杏出墙。这种坏门风的事一旦传出去，去世的爹娘在九泉下都蒙羞。于是，他忍不住气愤地哼了一声。
　　“哼！”
　　“大哥都生气了，你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金七七误以为朱二黑站在她这边，她满脸得意瞧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琥珀。而她不懂她的话重重打了朱二黑的脸，她对朱二黑说：“不要只看牛汉的外表，他心里花着呢！”
　　朱二黑说不出话，低着头咬着牙。这不是兄弟，这是王八蛋，勾引大嫂，罪该万死。
　　牛汉生气说：“别胡说，我和琥珀就是哥哥妹妹。”
　　“是么？”金七七说。
　　牛汉喝道：“请你认清我们的处境，别没事找事。”
　　金七七有些后悔了，但嘴上不依不饶：“我哪有没事找事啊，谁心里有鬼谁清楚。哎呀呀，花心鬼啊。”
　　牛汉气得全身都疼，却只能压抑着。他心中那个机灵就像精灵的金七七，在此刻荡然无存。他发现金七七就是个神经病，根本不顾大局。他现在很后悔认识金七七，只是无法改变了。
　　琥珀心慌慌吐了口气，她认定牛汉在保护她的名声。她一下子变的特别灵活，其实是被金七七逼的。她气呼呼走过来，把手里的野兔扔在了金七七脚前。她白了一眼金七七，理直气壮对牛汉说：“俺以后不敢和你打猎了，你太让姐姐不放心了。”
　　牛汉没想到琥珀会演戏，他认真说：“都是误会，你别生气。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哥早说过她在生气的时候她的话不能听。”
　　金七七有点糊涂了，心想自己太敏感了吧！在她心里琥珀单纯的就像水，根本不会演技。
　　琥珀斜视金七七：“哼！俺早对你说过了，俺的男人叫朱富仓。你听懂了吧，俺早订婚了。”
　　朱二黑看不穿他们演戏，心想琥珀没有这么大胆子吧。于是笑了，抬起了头说：“弟妹，你想多了。哥没脑子，差点被你带进去。你不放心汉子，可俺放心琥珀。俺们村里人不比城里人，俺想你是多虑了。”
　　“哦，我只是怀疑啦。”金七七羞愧看着牛汉。
　　“你真可以。”牛汉郁闷叹着气，心里拿金七七毫无办法。
　　金七七委屈说：“我怎么知道啊！谁叫你原来有那毛病。”
　　看来，牛汉果真花着呢！朱二黑非常后悔认这个亲弟，他强颜欢笑对金七七说：“你快去哄哄琥珀，咱们现在是一伙人。”
　　金七七赶紧去追琥珀，笑道：“姐没怪你呀！你怎么能生姐的气啊！姐不对你说了嘛，对男人不能手软。”
　　琥珀一边走，一边说：“算了吧，你太小心眼了。别跟着俺啊，俺不想理你。”
　　金七七停住了脚步，说：“你才小心眼呢！谁叫你长这么漂亮。”
　　琥珀转过身冷嘲热讽说：“哎哟！看把你厉害的哇！你管天管地管男人，偏管不着俺长的漂亮。”
　　金七七走来笑道：“瞧把你得意的，摇头尾巴晃的。姐好心提醒你，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琥珀望了望夜空，纳闷说：“哪有星星啊！你说啥呢！别绕着弯的骂俺，俺不是那样的人。”
　　金七七忽然出手挠起了琥珀的身体，就把琥珀挠得蹲了下来。
　　琥珀一边扑打着金七七的双手，一边不由自主躺在了雪地上打滚。
　　“哎呀，干啥呀，哈哈哈哈，你，哎呀，哈哈哈哈，别咯吱俺，哈哈哈哈。”
　　金七七使劲挠着琥珀的痒痒，笑道：“你给姐乖点，哼哼，姐有的是手段收拾你，知道吧！”
　　琥珀实在是招架不起，忙说：“知道啦，不敢啦，俺怕了你了，俺离他远远的行了吧！”
　　金七七收了双手，笑道：“那倒不必，姐没那么小气。起来吧，妹妹。”
　　“真烦人。”琥珀笑着呛，伸来手拉住了金七七的手。其实，琥珀心里认为有些对不住金七七。
　　金七七把琥珀拉了起来，她拍着琥珀大衣上的雪花说：“你长这么漂亮，肯定能嫁个高富帅。”她说完就后悔了，忙笑来掩，“哈哈哈哈。”
　　朱二黑大惊失色盯着金七七，心道：“她咋认识高富帅？”
　　朱二黑越来越提防他们了，甚至有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特务的想法。因为金七七说出琥珀嫁给高富帅的话，这话在很多人的耳里是非常的恶毒。
　　“笑啥呀笑！俺才不嫁给高富帅。他那人出了名的花街问柳，迟早得花柳病病死。”琥珀忍不住的瞟了一眼牛汉，就感心里有团火在烧。可是烧不旺又熄不灭，怪难受的。
　　朱二黑强颜欢笑对牛汉说：“弟妹咋认识高富帅？”
　　牛汉苦笑：“这，你问她吧！”
　　金七七心里郁闷极了，哪能料到真有高富帅这个人。她看去了朱二黑，笑道：“我听说过他。”
　　朱二黑说：“俺们也听说过他，真没想到他的臭名都去了太原。”
　　琥珀轻蔑说：“他就是仗着他爹是县长在应县横行霸道，其实就是个废物。俺爹说是高县长和鬼子里勾外连把乔军打败了，高县长现在是出了名的汉奸走狗。”
　　牛汉捡起了雪地上的野兔，笑道：“我们走吧！”
　　“愁死我了。”金七七望天叹气。
　　牛汉走来关心说：“怎么了？”
　　金七七愁眉苦脸说：“山里太冷了，我真受不了。我想刷牙洗脸，我想吃大鱼大肉。”
　　琥珀笑着呛：“麻烦事真多哎，俺真受不了你。你是逃命，不是享福。你们城里女人真是矫情，你可别指望俺伺候你啊。”
　　朱二黑心想特务有这么挑剔嘛！
　　牛汉笑道：“刷牙解决不了，其余的都能解决。”
　　金七七撒娇说：“我要刷牙嘛！我要刷牙嘛！”
　　朱二黑哭笑不得：“哎呦！弟妹就像个小女娃。挺好挺好的。”
　　琥珀对金七七笑道：“俺知道刷牙，可俺们一辈子没刷过牙，这不活的好好的嘛！”
　　金七七仰视着牛汉的脸，生气说：“我必须刷牙！”
　　牛汉认真说：“是，夫人。县城里一定有商店，我保证给你解决。我们先找到山洞，我给你烤兔肉吃。”
　　金七七开心说：“就因你说到做到，我毫不犹豫爱上了你。”
　　“呀！”琥珀忙背身。
　　朱二黑忙低头。
　　……
　　一个游击队员气喘吁吁的跑来了第二座山下的雪沟里，他跑来了赵百康身前说：“赵司令，前一山来了两个鬼子。”
　　赵百康心里盘算着别的事，满不在乎说：“慌啥，两颗子弹就摆平了。”
　　游击队员心急说：“鬼子放了一枪，说明要地毯式搜山。”
　　赵百康拧紧了眉头，掉落了手里的半支烟。
　　海子赶紧捡起半支烟仔细擦了擦烟嘴递给了赵百康，心急说：“快撤吧，高木不灭俺们不死心。俺们是乡里最硬的队伍，高木一直睡不踏实。”
　　赵百康凝视着雪沟里的三十多个弟兄，他心想不上梁山也要上了。他面色无奈望了一眼天下大雪，他对弟兄们说：“弟兄们跟着俺打鬼子从不怕死，俺死了都会牢记弟兄们这份情义。俺们的爹妈都被鬼子杀死了，俺们必须杀光鬼子才能死。现在鬼子来搜山，把俺们逼的只有一条活路了。愿意跟俺落草的弟兄跟俺走，不愿意落草的弟兄俺不埋怨。俺是杀陀的亲大哥，杀陀死都要听俺的。”
　　弟兄们面面相觑，才知赵百康和杀陀是亲兄弟。杀陀无恶不作，出名的恶人。赵百康居然和杀陀是兄弟，看来赵百康是无路可走了。大家心里琢磨着利害，有的人打了退堂鼓。他们认为杀不了鬼子就做个顺民，绝不能落草为寇那名声可就坏了。
　　海子大叫：“俺愿意跟着赵司令落草，俺的命是赵司令救的。弟兄们，落草也能杀鬼子。钱柜大哥说过，杀鬼子不分八路和土匪。”
　　一个弟兄大叫：“赵司令，俺们愿意跟着你。就是你现在让俺们死，俺们绝不摇头。”
　　赵百康环视着弟兄们坚定的脸色，他大叫：“好，跟俺走。”
　　海子：“赵司令，俺想去冯庄接应嫂子和钱柜大哥。”
　　赵百康一想亲人生死未卜，他泪光闪闪。他摇了摇头，说：“鬼子搜山，他们不会来。等鬼子走了，你再去冯庄。你一定要活着，为了六花。”
　　海子：“是。”
　　“走。”赵百康一挥手，带领弟兄步向了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