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蜂鸟校园（3）

　　我的心情糟透了，神经错乱地构思着漫画，让我十天没有创作出一幅漫画，即使大纲就在眼里。
　　我真的后悔把这件事讲给达莲娜，我想她一定比我痛心。
　　在这个早晨，我漫步在小树林里。瑞恩陪着我，我们手牵手走着。我望着前边那支独领风骚的向日葵花，想起了凯莉.斯宾塞女公爵。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我明白我是遍地野花中的一个。
　　瑞恩仰视着我说：“你知道褒曼是谁吗？”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说：“谁对你说的褒曼？”
　　“是新来的牧师，他说你长的像褒曼。”
　　“你知道牧师的名字吗？”
　　“他叫达西，是格拉斯哥人。”
　　“格拉斯哥！”我情不自禁说，想起了巴克。
　　瑞恩说：“牧师说蜂鸟是世界上最小的鸟，蜂鸟是世界上唯一会倒飞的鸟。我去找妮娜求证，她说牧师从不说谎。我想搞清楚，你的笔名为什么叫‘蜂鸟’呢？”
　　倒飞这个词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后在教堂与巴克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让我想起了六岁时巴克送我《灰姑娘》漫画书的情景。
　　瑞恩说：“你怎么哭了呢？”
　　我微笑地看着他说：“我们都是蜂鸟，真的。我爱巴克，真的。”
　　“我相信。”瑞恩甜甜地笑着，一双眼睛特有神，“我最初想你嫁给巴克，因为费奇说巴克为了你不顾一切。”
　　“你想费奇吗？”
　　瑞恩眼神忧伤地点了点头，他耸了一耸肩说：“可是，我要保护妈妈。我不恨他赌钱，我恨他对妈妈施暴。”
　　“我很难过，瑞恩。”
　　“我知道，我们是爱他的。他失去了巴克，他一直不原谅妈妈。莉莉说男人和男人的感情深的可以互相舍命，我是这么理解。但愿上帝保佑他，他其实还是我的爸爸。”
　　“你恨花心的男人吗？”
　　“当然，背叛是可耻的。幸好费奇没有花心，他做到了不是嘛！”
　　“你如何对付花心的男人？”
　　“知道蒂娜的下场吧！就那样。”
　　“我认识一个城里的女人，她的丈夫很花心，背叛了她，可是她怀孕了。”
　　瑞恩看了看我微隆的肚子，认真对我说：“这个女人不会是你吧！”
　　我强颜欢笑说：“我是农村人，我说的是城里人。”
　　“小孩有可耻的爸爸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我的心里有泪浪在翻滚，我强颜欢笑说：“可是她深爱着丈夫，丈夫也很爱她。”
　　“我要去问莉莉，她懂的爱情。”
　　我点了点头，牵着他的手漫步向那支独领风骚的向日葵花。
　　中午天气闷热，我躺在了浴缸里享受着温水的滋润。我闭着脸上的双眼，睁着心里的双眼。我在逃避光明，我在审视黑夜里的自己。
　　明明知道他已经背叛我为何要屈服？
　　也许答案是孩子吧!
　　“乔安妮！”门外传来了瑞恩的叫声。
　　“什么事亲爱的。”
　　“我问过莉莉了。”
　　我开心笑了笑：“你说说吧！”
　　“莉莉说爱情是独一无二的，爱情是宽容的。”
　　“好的，谢谢你瑞恩，代我谢谢莉莉，拿些奶酪送给她。”
　　“好的，乔安妮。”
　　其实，我心里明白一切，只是被逼无奈接受这个事实，毕竟我们相爱。
　　过了几天，秋意浓了。天气转凉，人们起早贪黑下田收割。达莲娜天天在院门外望着去往远方的路，万幸的是她的左眼恢复了光明。不幸的是韦伯斯特没有请来教师，蜂鸟校园就那么荒废着。
　　我本打算四个月后回去伯明翰，现在我打算创作完《蜂鸟校园》再回伯明翰。这算是一种逃避，因为我没有准备好面对维克多。
　　我来教堂给维克多通了电话，说达莲娜的伤势还需要一个月好，维克多没有察觉什么，他说想我想的快疯了。如果我不知道他的秘密，我一定会乐疯。有的情感被伤害了真的无法复原，而我要佯装乐疯来回敬他。
　　再过两个月就是1991年了，巴克的生命只有两个月了。我全身心投入在漫画中，我希望我的努力上帝能够开恩。
　　突然的一天，在没有任何预兆的下一个恶梦在这个傍晚降临了。
　　瑞恩慌里慌张推开了我的房门，对我大叫：“来了一个很凶的女人说要见你。”
　　“女人！”我惊讶说，惊讶地放下了手里的画笔。
　　瑞恩心急叫：“你快点躲起来，那个女人把妮娜给打了。”
　　“什么！”我惊愕地站了起来，刚转过身突见她站在了房门外。一张很霸气的脸，她穿着深绿色的大衣，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我的肚子，她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我非常纳闷，强颜欢笑说：“艾琳你怎么来了？”
　　瑞恩跑到了我身前，伸开双臂对着艾琳大叫：“你要对你的行为负责，我们蜂鸟村人很团结。”
　　“请你出去。”随后赶来的妮娜急叫，她左脸发青地冲进了房门。
　　达莲娜也冲了进来，她们挡在了我身前。
　　艾琳不理不睬地白了一眼妮娜和达莲娜，她走到了床边坐上了床。看样子，她是讨债来了。
　　“韦伯斯特夫人，我没有恶意，我想和你谈谈，就一会儿。”
　　我没有感觉到带来了恶意，我微笑说：“你说吧！”
　　艾琳微笑说：“让他们出去吧！孩子是无辜的。”
　　听口气，她很真诚。
　　“我不出去。”瑞恩冲她大叫。
　　达莲娜背后的双臂护着瑞恩，她害怕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蜂鸟村人可不好欺负。你敢乱来，绝对会死在这里。”
　　艾琳微笑对达莲娜说：“夫人，我不想死。”
　　我想她不敢伤害我，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我淡定说：“你们出去一会儿，艾琳是我的客人。”
　　瑞恩冲我大叫：“她拿着手枪。”
　　我惊的身体有点踉跄，急忙把瑞恩拉在了我身后，瑞恩又挡在了我身前，我愤怒地对艾琳说：“你要干什么？”
　　艾琳微笑说：“放心好了，我只是用来防身。我没有那么傻，我还年轻。”
　　妮娜心急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对我说：“夫人，千万不要相信她，看样子她是来找夫人算账的，她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艾琳冷冷大笑地站起了身，对我说，“韦伯斯特夫人，我直说了。”
　　我瞪着她：“好的，你说。”
　　艾琳冷笑说：“维克多欺骗了我，把我骗的无法自拔。我很不甘心，所以找你来说说心里话。”
　　达莲娜急叫：“他欺骗了你的感情？”
　　艾琳冷笑摇了摇头，苦笑皱眉地坐上了床。
　　达莲娜强颜欢笑说：“小姐，有事好商量，我想你千里迢迢地赶来，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艾琳微笑对达莲娜说：“夫人，你说的很对。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咽不下这口气。你放心，我怕死，我不会伤害乔安妮，我很欣赏乔安妮。”
　　达莲娜回过头拿不准主意看着我，我微笑点了点头。达莲娜无奈地笑了笑，转过头对艾琳微笑说：“好的小姐，我们相信你，我去给你准备晚餐，请你稍等。”
　　艾琳站了起来，微笑点头：“谢谢你夫人。”
　　“没什么，请坐下说。”说毕，达莲娜走出了房间。
　　我对瑞恩说：“瑞恩快去帮助妈妈，她的腿刚好。”
　　“你怎么办？”瑞恩眼睛焦急地看着我。
　　我微笑说：“有妮娜在，快去。”
　　瑞恩不太情愿点了点头，跑出了房间。
　　艾琳坐上了床，善意地对我笑着：“夫人，你有身孕坐下来吧！”
　　我微笑点了点头，用手把软椅转了过来，我坐上了软椅，微笑看着她。
　　“我看过夫人的漫画以后，认为很有商业价值，于是，我对维克多说，建议你们自费出版，这样名利双收。维克多说为了长期合作，愿意让我入股。我想这是好事，就答应了他。我把所有的积蓄全投资给了《天蓝色的右腿》，一共七万英镑。我以为《天蓝色的右腿》在英国畅销了十万册，出口是二十万册。谁知，维克多买通了社长，欺骗了我，出口真实的数据是六十万册。”
　　能畅销到六十万册我心里很惊喜，我微笑说：“你怎么知道是六十万册？”
　　“我以上帝的名义保证，绝对是六十万册。”艾琳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握紧双拳对我说：“我找到了维克多，他否认这个事实。我把证据亮给他看，他承认了这个事实。他说钱都在你这里，他需要时间。为了尽快拿到这笔钱，我当天和他上床了。”
　　“天呐！”妮娜吃惊地看向了我。
　　我的心的确被维克多用刀子捅了进来，我苦笑地看了看妮娜那双委屈的眼睛。妮娜眼睛闪躲地低下了头，我看向艾琳说：“后来呢！”
　　艾琳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维克多对我说，你要看到我的证据才给钱。我没有多想，就把证据给了维克多。从心底来说，我很信任维克多。第三天夜里，我去找他。他说你把证据撕了，还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为了补偿我，说要新建一家酒店，就把欠我的那笔钱投资到酒店，他答应给我百分之七的股份，我毫无办法只能同意。上个星期，我去找他签合同。他说其余的股东撤资了，给我一万英镑了事。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她委屈地哭了起来，很伤心哭了起来。
　　我心里恨死了维克多，强颜欢笑说：“维克多欠你多少钱？”
　　“七万英镑。”
　　我果断说：“我给你。”
　　“真的么夫人。”她激动地站了起来，很难为情笑着。
　　我微笑说：“我回去就会给你。”
　　她心急：“夫人不会骗我吧！”
　　我微笑说：“我给你写个欠条。”
　　“谢谢你夫人。”她卑躬屈膝对我笑着。
　　我微笑说：“你已经来了，就在这里住几天散散心。我请你帮我审稿，你看行吗？”
　　她愧疚地笑道：“这，这，太意外了，我很乐意夫人。”
　　“好吧！”我站起了身，笑道，“走吧，去吃晚餐。”
　　妮娜慌忙挡住了我的身体，头不回地说：“她有枪，夫人。”
　　“对不起，对不起。”艾琳急忙掏出了大衣兜里的手枪，放在了床上对我笑道：“送给你了夫人，防身用得着它。”
　　我微笑说：“你不怕我拿枪把你赶出去啊？”
　　艾琳呵呵一笑，耸耸肩摊开双臂说：“当然怕了，我相信夫人不会那样做。因为我很无辜，真的很无辜。”她对妮娜笑道，“我很抱歉，我太冲动了。”
　　妮娜翻了个白眼，急匆匆走到了床边，拿起了手枪，忽然惊讶地对我叫道：“夫人，玩具枪。”
　　“哈哈哈哈……”三个女人大笑了起来。
　　如果金钱能摆平一个女人，艾琳绝对服服帖帖。我把修改好的部分《蜂鸟校园》的原稿拿给她审，她住进了瑞恩的房间。
　　妮娜担心我的安危，在我的房间里一直陪着我。我坐在软椅上，她坐在床上。房间没有开灯，我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端详着左手上的婚戒。
　　妮娜央求地说：“夫人，真的该休息了。为了小姐，求你了夫人。”
　　“妮娜，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夫人，我不知道说什么能让夫人好起来。”
　　“你害怕他吧！”
　　“夫人，我……的确是的。有钱人都这样，亚历克斯先生就是典型的例子。”
　　“你说错了，你真的很单纯。无论亚历克斯玩多少女人，他是结束了一个女人再开始另一个女人。”
　　“这有什么区别呢，他对爱情很随便的。”
　　“他玩的那些女人也很随便，都是为了他的钱。”
　　“哎……”妮娜叹气说，“买不起房子租房子就好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卖给房主呢！我真的搞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要玩那么多女人，一个女人为什么要陪那么多男人，金钱也没让他们这么做啊！”
　　“是贪婪。”我伤心哭了起来。
　　妮娜急忙站起身走来说：“夫人，这种事的确很要命。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夫人舍不得先生。”
　　我抽泣地说：“我不是舍不得他，我是爱他。他忍心背叛我，就忍心背叛我们的孩子。”
　　“哎……”妮娜叹气地流出了眼泪，郁闷说，“先生真的很不值得那样做，为了七万英镑伤害了夫人。先生都那么有钱了，真没必要。”
　　我越加伤心了，右手用力捂紧左手上的婚戒：“你说的很对，在他的眼里金钱最重要。”
　　“夫人，我说句大胆的话。艾琳小姐没有做错，她是来要回属于她的钱。我是夫人就会忍受，孩子不能失去父爱。”
　　我无言以对，默默地猛掉泪。
　　在相遇巴克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的哭要为值得的人哭，人生的叫要为值得叫住的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