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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望春走了

作品名称:女人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19-11-20 16:27:26      字数:6290

  正月十九那天早起望春一拍屁股走了之后,小米也不知道咋的了,老觉得自己有啥子心思给提溜起来了。好在每天白天有望春爹娘长长短短地操心问着,夜晚有玉米陪着说话儿,自己才觉得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朝前过着,只是对望春提溜着的心思还是藏在自己的心里,在自己不小心的时候就会蹦出来让自己心里扑腾一阵子。
  望夏成亲之后就住到了那层院子里,虽然还是跟爹娘他们一个锅灶里吃饭,但是,一天三顿饭之后,两个人就躲进了那层院子里很少出门了,除非家里有了啥活儿,望夏才会拽上他的新媳妇儿跟爹和望秋一同忙活。
  牛二筢子瞅着望夏这小两口儿整天这个热乎劲儿,心里乐得跟吃了一罐子的蜂蜜水似的滋润。他跟望春娘商量着说这个家就这样在一起过日子,别想着分家了。
  “家还是得分,不过现在不急,要等个一年半载的。”望春娘瞅着牛二筢子说,“不分家不是个事儿,早晚这家都得分,晚分不如早分。早分,他们就能早一天立脚儿。不过,这一年半载里不能分,咋的咱们得陪着他们往前走上一截儿,等这两个儿媳妇儿都有了孩子,咱们帮着他们过完他们的第一宗子事儿,到那时候再分这个家。现在就把家分了,他们还没站稳脚儿,第一宗子的事儿就来了,他们应酬着费劲儿。”
  “一家人在一块儿热热闹闹地过日子,那有多好。”牛二筢子听了望春娘的话,叹了口气说,“打他们自小把他们小心扒拉着养大了,这一成亲,闺女也嫁了,儿子也要就要分家过日子,想着让人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看见那些家雀儿没?那些家雀儿下蛋孵窝,等小家雀儿出来了,就整天南来北去地飞着给小家雀儿找食儿吃。等小家雀儿能出窝飞着自己找食儿吃了,也就离开老家雀儿了。这人呐,跟家雀儿一样,到时候也要自己飞着过日子。”望春娘听了牛二筢子的话,也叹了口气,瞅着牛二筢子说,“咱们老两口子呀,再护着他们帮他们做了第一宗子的事儿,也就把他们分开了过,撒开手儿让他们自己去挠事儿吃去。”
  “到时候怕是心里还是舍不得分呀。”牛二筢子围着被窝子拧了一根大炮,抬头瞅了一眼吊在上面的电灯泡子,埋怨似的接着说了一句,“这玩意儿亮倒是亮,就是这点儿不好,不能跟洋油灯似的对火儿了,想吸根烟,还得划洋火点火儿。说着,他摸出掖在床头前儿的洋火,哧啦一声点出火来,歪着头眯缝着两眼把拧的大炮吸出烟雾来。然后咳嗽着嗓子用手把吸着了的大炮从嘴里捏着拿了下来。
  “你又不咋的会吸烟,这马上就要睡觉了,咋的发癔怔似的想着拧根大炮吸了?”望春娘见牛二筢子给大炮的烟雾呛得咳嗽了,瞅着牛二筢子怪罪似的说,“我跟你说,以后不能在两个儿媳妇儿跟前吸这东西,别把儿媳妇儿给呛着。”
  “听你这么一说早晚这个家得分,心里觉得空落。”牛二筢子把捏在手里的大炮又放到嘴里吸了一口,撅着嘴唇子把吸到嘴里的烟雾又吐了出来。
  望春娘瞅了一眼牛二筢子,一排屁股坐到了床沿儿上,两脚交替着蹬掉了脚上的鞋子,两腿往上一翘,屁股下面安了轴承似的一转悠,两条腿就悠到了床上。她欠着屁股脱下了棉裤,一扯盖被就坐进了被窝子的另一头。
  牛二筢子把盖被向望春娘这边儿圈了圈,瞅着望春娘说:“我合计着等到明年的秋上把望秋的房子也盖起来,到那时候咱们再琢磨分家的事儿。”
  “你这样琢磨倒是。”望春娘眨巴了两下眼,抬手揉了一下鼻子,说,“知道不?小米这孩子上个月身上就没来,我估摸着会是怀上了。”
  牛二筢子听望春娘这么一说,立马把手里的大炮甩到了床沿儿前的地上,一脸开花儿地瞅着望春娘,问:“真的?”
  望春娘喜笑着向牛二筢子点了点头,说:“她结亲那天身上来的,上个月的二十三、四、五、六这几天就该来了,结果没来。我担心着会推后了,到今儿都不见啥子动静儿,估摸着十有八九是怀上了。”
  “准成?”牛二筢子心里扑扑腾腾地问。
  “应该准成了。这个月再看吧,要是二十三、四、五、六那几天还不见她身上有动静儿,就差不多是准成了。”望春娘向牛二筢子点着头说,“这些日子你就得更加小心着伺候着她别累着,别热着凉着的。”
  “那是。”望春娘把脱下来的棉裤叠巴叠巴当枕头放到了床头,回头瞅着牛二筢子说,“这些日子我都小心着呢。小米这闺女年龄小,啥事儿也不咋的一个懂法儿,我这做婆母娘的再不小心着,让她一个孩子家啥也不顾忌着瞎来呀?倒是望夏他媳妇儿那儿我不咋的操心,再咋有她娘说叨着,该咋的一回事儿了,她娘会交代她,她心里也就会明白。就是小米这闺女,我得像春梅一样说叨她,照看她。”
  “你也当心着别让望夏他媳妇儿看着觉得你偏心了。”牛二筢子提醒着望春娘说,“反正我觉得这两个儿媳妇儿,望夏的媳妇儿没有小米心宽。”
  “人哪有一样的。”望春娘说,“不管咋的,都是咱们的儿媳妇儿,咱得一碗水端平了对待,心也不偏哪个向哪个。咱们这样对待她们,就顾不了她们会在心里咋的一个想法儿了。”
  “这两个儿媳妇儿都进门儿了,就剩下望秋这小子了。”牛二筢子瞅着望春娘说,“虽说望秋结亲还得几年,倒也快,眨眼就会到跟前了。”
  “倒是这几年儿能喘口气儿了。”望春娘说,“这娶一个儿媳妇儿就得几年张罗着忙活。”
  “也喘不消停。”牛二筢子苦笑了一下说,“望夏这一成亲,把望秋撵得没地儿住了,一个大小伙子圪蹴在那间牲口屋里,咱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我是打算着明年的秋上把望秋的房子也给盖起来,那样,他就有个落脚的地儿了。”
  “明年秋上?说着是容易,嘴一张就出来了,明年秋上拿啥子盖?这些年张罗的都在这两层院子上了,剩下些也都用在发嫁闺女和娶这两个儿媳妇儿上了,就算是你再能张罗,到明年秋上能张罗出一层院子出来?我也想着明年秋上把望秋的房子给盖起来,可这盖房子的事儿不是吹猪水泡,鼓着嘴巴几口气儿就能把一个猪水泡吹得滴溜圆,那一砖一瓦都得花钱买呀。”望春娘瞅着牛二筢子,说着就开始解上衣的扣子,“早点儿睡吧,啥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琢磨出来的,明年秋上能不能盖房子,那还要看这两年的收成。”
  “我琢磨了,这两天就去农机站看看,咬咬牙跺跺脚,买辆小四轮子拖拉机回来,再弄个车斗子给人跑活儿去,再咋这两年也能挣出一层院子出来。”牛二筢子说,“再说了,望夏和望秋都在家,咱们家有人手儿,这两年挣出一层院子没啥难。”
  “你到哪儿弄那么多钱去买小四轮子?”望春娘愣怔在那儿,盯着牛二筢子问。
  “咱们几家亲戚那儿筹点儿,然后去找牛笔帮着给贷点儿款,凑凑也就够了。”牛二筢子很轻松似的说,“等钱凑得差不多了,再把家里的这辆手扶拖拉机给卖了,买了小四轮子回来就用不着手扶拖拉机了。”
  望春娘不说话了,整个人只是怔怔地坐在被窝子里。
  “咋的了?”牛二筢子瞅着望春娘发愣的样子,笑着说,“现在着点儿急凑钱,这也没啥儿,有个一年两年的就把小四轮子挣回来了。”
  “能那么容易?”望春娘这时才缓过神儿似的说,“要是这么容易,都该买小四轮子了。”
  “你呀。”牛二筢子向望春娘摇了摇头,说,“都知道小四轮子能挣钱,但又都怕花这老些的钱买这个铁家伙,也就很少有人去买它了。就跟前些年我要把牛卖了买手扶拖拉机一样,当时你还不同意。买回来之后那一年,单是午季儿给人打麦子犁地,就把手扶拖拉机给挣回来了一大半,再加上秋季儿给人犁地,一年的时间就挣了辆手扶拖拉机。往后你就看着吧,小四轮子要比手扶拖拉机用处大多了,庄稼季儿上能收种庄稼,平时还能拉个脚儿。”
  望春娘琢磨了一阵儿,说:“小四轮子要比手扶拖拉机花钱多不少吧。”
  “好像一个车头就是七、八千块钱吧。”牛二筢子也拿不准地说,“还有人说是五、六千块钱,到底是多少钱,我这两天就去问问,然后好根据这个价钱去筹钱。”
  望春娘给牛二筢子说的钱数吓了一瞪眼,张着嘴巴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不管多少钱,我心里是打算着买了。”牛二筢子瞅着望春娘说,“这两年望夏和望秋也出不去,咋的也得给他们找个支事儿干,不能全靠着那几亩地的收成。现在这是一大家子的人了,那几亩地只能应付着这一大家子人的口粮,平时的花钱还得想着法子挣。”
  望春娘听了牛二筢子的这话,点了点头。
  “一大家子人现在就看着咱们老两口子安持着该咋的向前过日月呢。”牛二筢子欠着身子又把刚才扔到地上的大炮捡了起来,他撮着嘴巴吸了两口,这才发现大炮已经灭火儿了。他重新摸出掖在床头前儿的洋火,小心着又把大炮给点上了。
  望春娘瞅着牛二筢子这下神仙儿一样地吸着了大炮,没有怪罪着让他不要吸烟了,而是心里思摸着牛二筢子说的这句话。可不是咋的,这个家虽说现在有了两个儿媳妇儿,儿子儿媳都是大人了,但是,他们不会咋的操心着这个家该咋的,在他们的心里难免都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儿。这个家的日子咋的要往前一个过法儿,还真的靠着这老两口子领着朝前奔。
  “望春这一走,把媳妇儿扔在家里不管了,她的吃穿住行得咱们老两口子操心着吧。还有,望夏虽说没出门儿,但这孩子实诚,有个啥事儿咱也得替他琢磨着。”牛二筢子两根指头捏着大炮,小心地吸着,眨巴着两眼琢磨着说,“小米要是真的怀上了,这眼看着秋上又是一宗子的事儿。再说了,望夏媳妇儿也不会停长,也又是一宗子的事儿。这些事儿你搁在一起琢磨,不找个挣钱的营生儿能成吗?”
  望春娘一直没有言语地瞅着牛二筢子,她觉得牛二筢子的话说得很对。是啊,单指望那几亩地,虽说能顾上这一家人的口粮,但手里就不宽敞了。这些年指望着地里的收成,加上那辆手扶拖拉机午秋两季儿,还有望春他爹在外面没停没歇地捯饬,两层院子加上这年前年后这几宗子事儿一过,整个家里也算是空了,再没有个能长远挣钱的营生儿,整个家这些人的出来进去的花销就紧手儿了。
  “现在虽说家里还有千把块钱,这千把块钱够这一大家子人咋的一个支摆法儿,放开手花,眨瞪眼儿就没了。”牛二筢子说,“要是光花不挣,说空就空了。”
  要说大事儿上,还真得指望着男人!望春娘听着牛二筢子的话,不言不语地瞅着牛二筢子,心里扑腾扑腾地琢磨着牛二筢子的这些话,一下子觉得自己平日里在整个家里像很精明似的,其实,这些精明都是在他牛二筢子能往这个家里搂家景儿的基础上。要是他牛二筢子这些年没能把这个家搂出景儿来,自己指靠着啥子显得精明?他牛二筢子平日回到家也不咋的言语,可整个家都在他心里装着啊。眼下他这个盘算也是想着整个家能有个顺当的日子,自己也该支持着他这个盘算。
  牛二筢子把手里捏着的大炮在床沿儿前抖了抖烟灰,然后又放到嘴巴上小心着吸了两口,轴起嘴巴把系到嘴里的烟雾又吐了出来,两眼眨巴着又在心里琢磨着啥子。
  “拉灭灯睡吧。”望春娘瞅着牛二筢子很费心思的样子,很心疼地催了一句,然后自己就呼呼哧哧地把上身的棉袄脱掉了。她把脱下来的棉袄往盖被上一盖,拽着盖被头子就钻到被窝儿里去了,说,“这两天你先去打听打听价钱,回来再琢磨着从哪儿筹这些钱。”
  “那样吧,这两天你去望春他两个舅舅那儿看看,先蹚蹚他们的话儿,看他们能帮上多大的忙儿。”牛二筢子把手里的大炮扔了,解着衣裳扣子向望春娘说。
  “他们两个怕是指望不上,他大舅穷得叮当响,手里哪会有钱帮这个忙?他二舅手里可能有两个,可他不当家儿,钱都在他二妗子手里放着,怕是借不出来。”望春娘翘起头来向牛二筢子说,“他二妗子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能占别人的便宜,别人谁也别想占他们家的便宜。想跟他们家借点啥儿,她能说得比你都苦呢。”
  “那就算了,别到她跟前张这个嘴了。”牛二筢子背着膀子拽下了一个棉袄袖子,然后把两只膀子转悠到脸面前儿又脱下了另一只棉袄袖子,两个光膀子抖了抖脱下来的棉袄,也盖到了盖被上,两手抓住被头子,一蹶弓屁股就钻到了被窝儿里,“今年的天气也真怪了,雨水都过了,马上就是惊蛰节气了,眼看着就要动犁子春耕了,天还这么凉。”说着,他伸手咔哒一声拉灭了电灯。顿时,整个屋里给一种带有啥子声响的黑暗填满了。
  “也没几天凉头儿了。”望春娘欠了欠身子,紧贴着牛二筢子说,“你看你这脚,凉得跟石头蛋子似的,放我怀里我给你暖暖吧。”说着,她就紧紧地搂着了牛二筢子的两只脚。
  牛二筢子动了动两脚,想把两只脚从望春娘的怀里挣脱开了,但是,望春娘把他的两只脚搂得太紧了,他没能把两脚从望春娘的怀里挣脱出来。他有点儿怪罪似的说:“不成,别再把你给冰着了!你身上也没多大的火气,放旁边慢慢暖着吧。”
  望春娘没有依着牛二筢子的话把他的两只脚放开了,而是紧紧地搂着说:“当年咱们结亲的时候,这脚跟火炭儿似的烫,现在是老了,身上没啥子火力了,这脚也不热乎了。”
  “一年不如一年了。趁着这几年咱们还能忙活,就多给孩子忙活点儿东西出来吧。”牛二筢子接着望春娘的话说,“等咱们都动不了了,再想帮孩子忙点儿啥都没这个力儿了。”
  “这当爹娘的就是这个命啊!”望春娘把整个身子都贴到了牛二筢子的腿上,“这两只脚一凉,两条腿也没个热乎气儿了。”
  “人老先从脚上老哇。”牛二筢子叹了一口气,也把望春娘的两脚搂进了怀里,“你这两脚也是石头蛋子一样的冰凉。按说,咱们这四、五十岁的人不该这样儿。”
  “年轻的时候没啥好日子过,吃不好穿不好的。等这有好日子过了,又整天忙个不歇。这是累的!”望春娘两个膀子紧搂着牛二筢子的两只脚,应着牛二筢子的话说,“年轻时咱们要是有好吃好喝的,这个岁数再没啥子操心出力的活儿,身子骨一准比现在好多了。”
  “这就是命,咱们老农民的命。咱要是有个一官半职的,整天价不操心不着急的,能会是这样的身子骨吗?你没看驴堆儿集镇上的那些干部,几十岁的人了还都满脸油光,身子骨白白胖胖的,跟养肥了的猪羔子似的招人喜欢看,五十几岁的人看上去就像四十来岁儿。远的不说,就拿牛笔来说,咋看也不像三十来岁的人,一年一年地过去了,老像二十三、四岁的摸样。”牛二筢子无可奈何地说,“咱们老农民,生下来就得熬趁着过日子,一年一年地熬着,最后跟油灯似的,油熬干了,灯也就灭了,这辈子也就完了。”
  外面的也已经不像冬天里的那么静了,虽然天气还很凉,但毕竟节气赶到了这儿,有些物件儿开始试探着在这样的夜里活动了,把这样的也弄出了些许的声响,也弄出了些许的生机。倒是那些老鼠们,在它们的世界里好像没有啥子四季之分,每天夜里,这个世界就是它们的天地了,轰轰隆隆地把整个夜晚闹得像战场似的不咋的安静。尽管它们如此张狂,但已经习惯了它们闹嚷的农人们还是会很安静地睡到梦里去,在梦里盘算着他们的日子,在梦里盘算着今年开春儿后的庄稼安排,在梦里盘算着到年底会是咋样的一个收成。
  渐渐地,牛二筢子和望春娘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越来越迷糊的话睡去了,这个院子里的夜似乎该安静下来了。但是,这个院子里的夜并不平静,除了那些偷吃饱了之后就动了淫念的老鼠互相追赶着趴羔子,或者公老鼠为争夺母老鼠发生的战争声响之外,躺在牲口屋子里的望秋似乎也在扑腾扑腾地寻思着一些心事儿。他把身上的盖被紧了紧,整个身子蜷缩着干瞪着两眼没有一点儿想睡的意思。他自己也说不清因为啥子,心里老觉得为小米感到窝屈得慌,一个和自己年龄上下不差的闺女家嫁给了比自己大了十来岁的望春哥,这咋的都让人觉得像一只长满老茧子的老手掐了一朵没开的花儿一样,要是望春哥是个安分的人倒还能说得过去。可是,自打望春哥学了开汽车南里北里地跑之后,不光是自己觉得他变了,就连村子里的好多人都说他变了,变得不像是一个实诚的后生了。前些年望春哥一走就是整年整年地不回家,这一走,不知道会不会还整年整年地不伸头儿看看家。要是他还像前几年那样整年地不回来,让小米嫂子这样守着这个家整天盼着他,那就把小米嫂子害苦了。
  尽管拉灭灯的房间里很黑,但是,隔壁那些羊很有节奏地咕咕喳喳地咀嚼声还是很清晰地传过来,有点儿像锅里炒豆子似的。望秋听着这些羊反刍的声响,被窝儿里伸开两腿翻了个身儿。他这个时候很想爬起来去跟小米嫂子说些话儿,说些能让小米嫂子听起来觉得高兴的话,帮着小米嫂子打发这样的夜。
  隔壁那间房子里的羊不知咋的了,纷纷叫嚷起来,叫声似乎很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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