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提拔年轻人

　　
　　炎热的夏季转眼过去，又迎来了金风送爽的秋天。
　　十月初，80所副所长、原党委副书记康茂廷持恒通公司干股数额不大，其他受贿嫌疑证据不足，检察院令他取保候审。康茂廷一出来即辞去了副所长职务，办了内退手续。迫于舆论压力，其妻蒋玉芝也主动辞去了财务处长的职务，不久又提前退休，两口子在80所安享晚年。
　　原“黛眉酒吧”法人代表满小宝，经理苏黛眉因贩毒和容留他人吸毒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和三年，为他们的贪欲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林子健犯受贿罪，被判刑四年，并处罚金十万元；那位绝色小蜜雅菲早已投入了另一个大款的怀抱。
　　在狱中，林子健对自己的行为遭际进行了反省。80所低温电子四大天王数他混得最惨，竟然坐上了班房！他败在哪里？主要是运气不好，撞上了郑老板这个奸商！否则以他绝顶聪明的头脑，多年为官的经验，又怎么会倒呢？
　　钟祺、高远、黄汉麟也不帮他遮掩此事，所里不报警，他林子健也不会出事！大家在80所共事这么多年，一旦有难，他们非但不帮他，反而落井下石！真是人心莫测，世情如霜啊！
　　所谓“商场如战场，官场如赌场。”经商方面，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他已是精明老到，百战不殆；而在官场，他却因和康茂廷走得近而赌输了。当初如果他独具慧眼，跟钟祺高远黄汉麟搞好关系，是不是可以躲过这一劫呢？林子健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一天，子健正在号房内面壁苦想，看守叫：“林子健，有人找！”
　　来人是前妻舒慧，神色甚是恻然。子健愧悔万分，他出事后，舒慧把离婚时分给她的那套大房子卖了，和他父母一道，替他退赃并交清了罚款；她现在带女儿住在她父母家里。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起码还念个结发之情；那个雅菲，他被抓后一次也没来过。舒慧这么好的老婆，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林子健没头没脑的问：“东西带来了吗？”
　　“什么东西？”舒慧一脸茫然。
　　“借条啊！我好在上面签字。你把房子卖了，为我垫了这么多钱，以后我还是要还给你的！”
　　舒慧苦笑着说：“算了吧。那套房子本来就是你买的！我是来看你的，不是来找你打借条的！”
　　林子健黯然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舒慧，我只想说一句，对不起！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带好我们的女儿。”
　　“我会的。”舒慧哽咽道。“子健，你也不要自暴自弃。四年很快就过去了，你年纪又不算大，出来后还可以重新开始。”
　　“谢谢你的鼓励！我会挺过去的。四年后我林子健一定会重出江湖，搏击商海，再展宏图！”子健掣动嘴角，乐观地笑道；但他眼里却现出了晶莹的泪花。
　　星期一上班，钟祺带着高远和程谧前往低温工程部和电子工程部，检查军品的研发与生产工作。
　　康茂廷出事后，钟祺任命程谧为所长助理，让她兼了康茂廷所管的基建后勤工作；康茂廷在瑞龙公司的董事资格也由她顶替。所以程谧现在身兼数职，异常繁忙。
　　来到低温工程部，文珪主任和章小青副主任都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地干着活。见到所领导，两人忙起身招呼。钟祺笑呵呵地问：“文主任，章副主任，你们都在忙些什么呢？”
　　文珪略显拘谨地笑道：“是这样，所长。‘星载长寿命斯特林制冷机’初样我们已经提前三个月完成，我现在正在设计正样。”
　　章小青口齿响亮地说：“报告所长，我们部接了一批整体式斯特林制冷机，是横向任务，我负责设计，这会儿正在画图呢！”
　　“好啊，好。”钟祺喜之不胜。“部里的工作，你们俩是怎么分工的？”
　　文珪说：“我们俩现在和老主任勤自励一样，既搞课题又搞管理。我主要负责‘星载长寿命’和分置式斯特林等军品课题，以及斯特林制冷机的市场开发推广；章小青主要负责整体式斯特林等军品课题，此外，她还和工艺部曹彬主任一道，负责车间的生产管理工作。”
　　钟祺称赞说：“能者多劳，你们俩很辛苦啊，”
　　高远插话道：“低温工程部明年的任务也下来了，有一百二十台分置式斯特林和六十台整体式斯特林，他们俩可有的忙了！”
　　钟祺说：“不管有多忙，有多难，都要坚决完成任务！文主任，章副主任，你们有信心吗？”
　　文珪点点头：“有！”
　　章小青底气十足说：“所长请放心，任务越多，我们干劲越大！完不成任务，你把我们都撤了！”
　　钟祺满意地笑了：“好，有你们这话我就放心了！带我们去各处看看吧。”
　　文珪和章小青陪钟祺他们来到隔壁的技术室，七、八个中青年技术人员正坐在电脑前一丝不苟地工作，或画图，或整理资料，或分析数据，没有一个人闲着。钟祺不住地点头，欣慰地说：“好啊！勤自励主任走了，可他的精神还在！低温工程部有这些专业扎实，积极肯干的好同志，一定能蓬蓬勃勃地发展壮大，成为80所最重要的一根顶梁柱！”
　　下到一楼车间，工人们都在站在床子边干活，磬磬轰轰的金属切削声不绝于耳。工艺部主任曹彬正站在一台数控车床旁，和操作工人商量图纸上的事情。钟祺走过去，饶有兴致地说：“曹主任，你们这是在加工什么东西啊？”
　　曹彬笑眯眯地说：“所长好。我们加工的是制冷机气缸和活塞；我们改进了热处理工艺及加工工艺，使活塞和气缸之间的运动摩擦副磨损情况得到很大改善，降低了摩擦系数。”
　　“嗯，不错。”钟祺赞许地说。“曹主任，你的工艺工作做得有声有色啊，高副所长没有看错人！”
　　“所长过奖了！”曹彬毕恭毕敬地说。“感谢所长和高副所长的栽培，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尽职尽责，绝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高远说：“曹彬，工艺部是负责全所军品生产的，低温工程部明年的军品任务很繁重，加工方面，你就多费点心了。”
　　曹彬朗声说：“请所长和高副所长放心，我会配合文主任和章副主任，把好加工关，确保明年的军品任务全部按时完成！”
　　钟祺等三人走进电子工程部实验室的时候，刚好马保毅和柳月辉都在，他俩身穿白大褂，正领着技术人员和工人装配、调试一批微波组件。见到所长他们，连忙站起来，笑脸相迎。
　　钟祺笑吟吟地说：“马主任，柳副主任，你们身先士卒，奋战在科研生产第一线，精神可嘉啊！”
　　“所长过奖了！”马保毅略带几分自豪地说。“这是我们今年的最后一批任务，这批任务完成了，再干的就是明年的活了！”
　　柳月辉笑着说：“这批放大器调试有点难度，所以我和马主任在现场指导他们一下。”
　　钟祺点头赞叹：“好，好。年轻人就是要你们这些老专家带一带，这样他们成长得更快！”
　　马保毅道：“说到专家，电子方面没有谁比得上高副所长，有他给我们掌舵，我们电子口管保人才辈出，薪火相传。”
　　当年马保毅扶正，就是高远极力举荐；作了这么多年的上下级，两人的关系已非同一般。马保毅对高远心存感激，敬畏有加，一有机会便要奉承赞美几句。
　　高远连声笑骂：“马主任，你还是少拍点马屁，多干点实事；今年的任务要是完不成，我唯你是问！”
　　马保毅嘿嘿笑着，不作声。柳月辉说：“这个高副所长大可放心，今年的任务我们这个月肯定能完成，下个月干的就是明年的任务了！”
　　“好啊，好啊！电子工程部科研生产形势也是一片大好啊！”钟祺喜溢眉宇地说。“活多得干不完！今年的产值和明年的任务都有多少啊？”
　　马保毅声若洪钟地说：“电子工程部今年的产值已经超过了两千万，明年的任务定下来的有五百多万，还有一千多万正在洽谈中！反正我们是不愁没活干了！”
　　“好，好。”钟祺笑得合不拢嘴。“在完成这些科研生产任务的同时，你们也别忘了还有一件大事，嫦娥工程。‘嫦娥一号’发射在即，你们也该派人去天文台了！”
　　马保毅说：“所长放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我和柳副主任亲自带队，这个月中旬就启程赶赴天文台，为‘嫦娥一号’发射保驾护航！”
　　高远说：“电子工程部这边是没问题了，就看瑞龙公司准备得怎么样了。”
　　钟祺看了看手表说：“你马上就知道了。我们现在下楼，开一个瑞龙公司董事会，汉麟要提两个副总，我们表决一下。”
　　三人来到二楼会议室，黄汉麟和瑞龙公司的两位民营董事韦总、郭总已经就座了。钟祺、高远和韦总、郭总握手寒暄。瑞龙公司董事会正式开始，五位董事钟祺、黄汉麟、程谧、韦总、郭总都到齐了，高远以控股方副所长的身份列席旁听。
　　董事长钟祺主持会议。他着急地说：“汉麟，进入正题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嫦娥一号’马上就要发射了，天文台的低温接收机需要我们去人值班，你们瑞龙公司准备得怎样了？”
　　黄汉麟成竹在胸：“所长请放心，去四个天文台的八名技术人员我们已经确定了，池恒和韩东都去，另外六名同志也都是我们瑞龙公司的骨干，他们在天文台值班，我保证我们的制冷机万无一失！”
　　钟祺满意地点点头：“唔，这可是件大事，我们准备得越充分越主动。电子工程部和瑞龙公司都已准备就绪，整装待发，我就放心了。现在正式开会，汉麟，你说吧。”
　　黄汉麟恭敬地说：“董事长，各位董事，为了培养和锻炼管理人才，为了公司更好地发展，我准备在公司提两个副总经理，请董事会批准。”
　　钟祺道：“说这么多客套话干吗，你就说是谁吧？”
　　黄汉麟笑了笑，说：“我想提产品二部主任况建伟为第一副总，主管研发和生产；提产品一部主任池恒为第二副总，主管质量和销售。”
　　瑞龙公司成立之初，黄汉麟对公司的产品做过一些预测。制冷机低温泵将形成年产五十台的批量，高低温环境实验箱的年产量也将在五十台左右；石油测井保温瓶由于技术不甚复杂，国内还有几家公司在做，可能会成为强弩之末，销售量逐年递减，行将完成其历史使命。低温真空系统等定制项目会发展起来，成为公司新的经济增长点。现在三年过去了，低温泵的年产量台仍在十台左右徘徊，高低温箱勉强做到了五十台，石油测井保温瓶销量略有下滑，但基本上维持了现状。倒是低温真空系统等大项目红红火火地发展了起来，先是云电的“超导电缆制冷系统”，再是后来的“军用浮空器”氦气保障设备和巴基斯坦20K低温系统，瑞龙公司因此而创下了不菲的产值，在国内低温界声名大振，起到了品牌效应。
　　这三个大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况建伟，从设计到加工，再到安装调试，他倾注了太多的精力和心血。论功行赏的话，他是首功！黄汉麟原来设想瑞龙公司会靠低温泵等产品吃饭，可是他想错了，低温泵一直没能发展起来！但东方不亮西方亮，大项目发展起来了，成了公司生存最大的饭碗！也是公司将来重点发展的方向。这就是黄汉麟提况建伟当第一副总的原因。
　　池恒和况建伟一直是黄汉麟最倚重的两个产品部主任，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心腹爱将。两人才干都很突出，性格各有短长。池恒沉稳老练，不急不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但办事拖沓，缺少激情。况建伟工作拚命，充满斗志，热情洋溢，活力四射；可就是豪放有余，深沉不足。相比较而言，还是况建伟适合做第一副总。当然，如果低温泵发展起来了，公司靠它吃饭，那第一副总就是池恒，跑不掉的。黄汉麟用人，向来是看能力，论业绩，不存私心。
　　钟祺笑呵呵地说：“我早料到会是这样！这几年瑞龙公司靠大项目吃饭，搞大项目出身的况建伟自然是第一副总；池恒没把低温泵搞起来，只好屈居第二。”
　　黄汉麟说：“低温泵没搞起来，也不能怪池恒。国内市场主要被进口泵占据了，由于技术上的原因，我们的泵和进口泵还是有差距的，竞争不过人家！”
　　钟祺说：“不管什么原因，低温泵没打开局面都是事实，只怪池恒运气差了点。现在开始表决，同意这一提议的请举手。”说着举手过头，表示赞成。
　　黄汉麟、程谧、韦总、郭总也都举起了右手，提议全票通过。
　　文件印发后，黄汉麟怕池恒想不通，特地去池恒家找他谈心，说：“论资历，你比况建伟老；论能力，你们俩不相上下。但瑞龙公司要靠大项目生存，大项目况建伟要熟一些，所以同样是副总，他排在你前面！希望你不要背包袱，积极配合他的工作，齐心协力把公司搞好！”
　　池恒豁达地说：“我没有背包袱。你的安排很合理，低温泵市场没打开，我难辞其咎，自然不适合作第一副总。但我是不会气馁的，配合况建伟工作的同时，我会继续经营低温泵，争取使我们的泵在国内市场占一席之地，最终实现出口，和国外的泵一较高低。”
　　黄汉麟高兴地说：“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嫦娥一号’发射在即，你还要带着技术人员去天文台值班呢，这个时候可不能有情绪。你还年轻，来日方长，工作做好了，将来机会有的是！”
　　池恒充满自信地说：“黄总，你还不了解我吗？这点挫折难不到我，我会更加发奋拚搏！你瞧着吧，这次去天文台，我一定给你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