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赵女士

　　从林西县寻找梅梅失望而归后，我正式开始了我在邢州市的第二次求婚之路。
　　和易珊在一块浑浑噩噩几年，没离婚则罢，一离婚才知道邢州市还有那么多的高大上美女，法院的，粮食局的，二中的等等等等，都还没有结婚，更有对婚姻不如意离婚的好女子掺杂在其中，我感觉我简直掉进了蜜糖罐里。可有一件，我知道我必须和这些美女产生交集才行，否则我再想入非非最终也只能是空想。那如何才能和美女产生交集呢，最好是美女让歹徒袭击，正好让自己赶上，来个英雄救美。不过这几年严打，社会治安大为好转，英雄救美于我可能性不大。再有即使真遇到歹徒袭击美女，以我这身板，冲上前去，估计美女救不了，倒要把自己白搭进去。英雄救美不行，剩下的就是盯梢，弄清美女上下班吃饭睡觉作息规律，然后在美女心情大好，阳光灿烂的时候，手持鲜花，或直接到单位，或直接到家里，或在路上截住美女也行，来个毛遂自荐。我感觉第二种方法是可行的，你想一个男士独居一室，空几个月没有房事受不了，何况空了那么长时间的寂寞年轻女性。
　　有想法就要有行动，我把目标选为在法院上班的赵女士。赵女士，河北政法学校毕业，据传先处过一个对象，可在结婚的前几天没了踪影，有的说是和洗脚店的一个乡下妹私奔了，有的说是受贿事发跑路了，也有的说是到南方求大发展去了。不管怎样，婚变使赵女士伤透了心，发誓今生不娶不嫁。可赵女士的父母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她独身父母自然不同意。在软泡硬磨苦口婆心劝说无果的情况下，赵女士母亲给赵女士下了一跪，才使赵女士回心转意。赵女士回心转了意，可似我等佳男早已有了归属，而赵女士又不肯随便扒拉一个屈就自己，就这样一晃二去如今已经三十五岁了，还未婚配。
　　我大学毕业，高就邢州师范学校，办公室副主任，工资一个月三千元，在邢州市目前也算属于高薪阶层，我认为自己完全配得上赵女士。
　　经过一番精心准备，我手持鲜花，前去邢州市法院。
　　你找谁，门卫问我，我说找赵晓玲女士。你和她什么关系，我说我是赵晓玲的朋友。有她电话吗，我说没有。没有她电话，那你叫什么，我说我叫孙立强。那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门卫拿起电话，还没拨出去，我落荒而逃。
　　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还想蒙我，门卫冲着我破口大骂。
　　单位进不去，我晚上找到赵女士的家。咚咚咚，我把门敲了三下，里面没反应，我咚咚咚又敲了三下。
　　谁呀，一个老太太开了门，可看到我象看到个怪物似地，啪，把门又合上了。我再敲，里面没了动静。我回身下楼的霎那，里面老太太大声骂道，赶紧滚，再不滚我们就报警了。
　　两条路不通，只剩最后一条路，那就是在赵女士上下班路上截住她。
　　跟在赵女士上下班几次，我对赵女士的上下班路线早已了如指掌，我打算在距离她家不远的拐弯处，她正在等红灯的时候，截住她和她搭上话。可我实在倒运，我骑着自行车跟在她后面，连续几天她经过拐弯时，都是绿灯放行。等我决定再不行换一个地方截住她时，红灯终于挡在了前面。
　　我把自行车停在一旁，从车筐里拿出鲜花走上前去。
　　你是赵晓玲吧，对，我是赵晓玲，有什么事吗？我仰慕你很久了，想请你吃顿饭，你和我又不认识，吃什么饭。
　　是这样，我打算和你。。。，没等我往下说，绿灯亮了。赵女士双脚用力，丢下一句神经病，箭一般飞逝而去。
　　靠我自己的力量没办法和赵女士产生交集，我不得不采用传统的方法，让熟人牵线搭桥。尽管赵女士在邢州市名声大得很，可我们学校谁和她熟识我不知道，自己邢州市的几个朋友谁和她熟识我也不知道。我苦思冥想，晚上躺在床上灵光一闪，又想起了赵海。赵海在市委，大小是个干部，或多或少会与法院打交道，那样的话，肯定会认识赵女士。
　　有了主意，第二天我匆匆给赵海去了电话，询问他是否认识邢州市法院的赵晓玲。我话一出口，赵海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不过赵海说他不认识。在我失望之余，赵海又说他的交游有的可能认识。
　　两天后，赵海请我傍晚去玉堂春酒楼吃饭，让我结识一下赵晓玲。
　　此去，我自然心情很激动。到达饭场，赵海、赵女士还有赵海的一个同事已经就坐。
　　这是我的高中同学，邢州师范学校的办公室副主任孙立强，他久闻您大名，对您仰慕已久，想和您交个朋友，看得起我赵海，您就点点头，不愿和他交往，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落座，赵海直奔主题。
　　赵女士初一片茫然，等听到和我处朋友，自然心知肚明，脸色红了一红，但如疾风过湖面，瞬间恢复常态。
　　赵科长说哪里话，我一个平明百姓，无才无德，你同学人家是国家干部，和人家交朋友，我荣幸之至，哪有拒绝的道理，来孙主任，咱先干了这杯。赵女士说着，把酒杯举到我面前，我慌忙举杯相迎。
　　我说吗，赵女士一看就是个爽快人，来咱们喝酒，赵女士落座，赵海宣布饭局正式开始。
　　我虽为赵女士而来，但察言观色自不敢怠慢了赵海和赵海同事。赵海他们各走了两圈，我走了三圈。意犹未尽，赵海说他和同事还个饭局，让我和赵女士先回去。我去结账，帐台服务员说赵海已经结了。
　　临出门，赵海把我叫到一旁，嘱咐我把赵女士送回家，再回学校去。
　　虽已是暮春，夜晚还带着徐徐凉意，大街上行人稀疏，出租车一辆接一辆驶过，我招手了几次，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赵女士弓身进了车，我要跟着她进去，赵女士挥挥手，要我坐到前面副驾驶座位上去。
　　一路上，赵女士没有搭理我，琢磨不透赵女士的心理，我也不敢贸然去打扰人家。
　　下了车，赵女士问，那天在大街上碰到的是你吗，我连声说是。我说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这么吧，咱们交往一段先试一试，双方中意咱们自然会走到一块，不中意，咱们也好聚好散。我正担心自己不入赵女士的法眼，至此，赶紧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赵女士，我要赵女士电话号码，赵女士说不必了，她以后会主动和我联系。
　　和女士交到一块，后果虽还不明朗，但我如吃了颗定心丸，心里踏实多了。去易珊那里看了趟儿子，儿子咿咿呀呀已能蹒跚走路，然看到我象看到陌生人似地，直往易珊怀里钻。我问易珊她的事怎么样了，她说不用我操心，我告诉她我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易珊冷笑说，祝你早日洞房花烛啊。从易珊那里出来，太阳白花花的，春天说结束就快结束了。
　　一天两天，半个月过去了，赵女士迟迟没有给我来电话，我再次如锅台上的蚂蚁，焦躁不安起来。怎么办，是再等下去，还是主动找上门去，或者重新选择新的攻击目标，我一连几天盘算来盘算去。恰此时，父亲从家里打来电话，要我回老家相亲去。我说我打算找一个市里的，父亲说再找也不允许我找市里的，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儿子。
　　父命难违，星期天我只好赶回老家去。
　　家里给我介绍的这个对象是邻村的，父亲说他看过了，模样周正，吃苦能干，完全配得上我。再怎么周正，也是个二婚，何况我在市里，吃着皇粮。我心里暗自打定主意，却又不得不与父亲虚与委蛇。
　　吃中午饭的时候，我家二婶子领着一个光灿靓丽的年轻女子进来，母亲告诉我这就是给我介绍的对象，要我和人家在东屋里坐会儿，单独谈谈。
　　年轻女子看着眼熟，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不认得我了，我叫刘春梅，是你的初中同学，我疑惑间，女子报上名来。
　　阿，阿，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快坐快坐。
　　刘春梅，天水初中大名鼎鼎的美人，又是一个班的，名字既已报出，我怎么会想不起来呢。
　　家里给我介绍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你，果不其然，看来咱俩还或许真有点缘分呢。
　　也许吧，不过当时，你和陈强那么好，怎么就离婚了呢？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有了几个钱把他烧的，在外面找女人。我可不是咱同学李春花，任凭男人由着性子胡来。我提出离婚，陈强给我下跪打包票，我一脚把他踹出了门。
　　你就不怕我也和陈强一样。
　　你上过大学，怎么可能会和他一样，你的事你父亲已经给我说了，正因为相信你，我才来和你见面。
　　春梅的语气好像我高攀她似的，女人的相貌就是一种资本，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恐怕也是。
　　刘春梅天生就是一副美人胎子，进入天水中学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她了，当然，注意到她的还有我的同班同学。
　　刚入初中我个子小，座位在前，而春梅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在最后一排。每次课间，趁人不注意，我都要向她的座位瞥一眼，以致每天她穿什么衣服，我都一清二楚。等放了学，春梅骑着车子往前面走，我骑着车子在后面落一段距离跟着。时间不长，在我前面又多了几个男生，有我们班的，也有外班的。而人家胆量比我大很多，有几个主动跟上前去，和春梅搭话结伴走。结伴走的当初不固定，等到了初二，我们班的陈强成了春梅的固定结伴。春梅和陈强一个村的，人家结伴外人也无话可说，更重要的是陈强人高马大，高我们半头，自不敢有人上前自讨苦吃。
　　在身扳地域上让陈强占了先机，我不甘心，想从另一个途径上取得突破，那就是学习。刚上初中，我和小学一样学习松松垮垮，但时间稍长，受王老师影响，我的学习有所进步，但论考试名次也就在班里十名上下徘徊。至于春梅在班里也是属于比较爱学习的，我多次发现课间别人玩耍去了，而春梅仍在座位上看书，不过她的学习成绩在班里顶多算个中等。
　　突击了一个寒假，再加上开学半个学期的艰苦奋战，期中考试我终于拔得头筹，得了班级第一名，年级第三名。如平地一声惊雷，我霎时引起我们班所有师生的关注。我洋洋得意，思考着如何和春梅搭话套套近乎，突然我班杨明告诉我，陈强和春梅已经在家里定亲了。还没等我从丧气中缓过劲来，陈强和春梅双双辍学回了家，有同学说陈强已经把春梅那么了。
　　自此，春梅如流星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不曾想，多年后，我竟和春梅又在这样一种场合相遇。
　　往事浮沉，看春梅瓜子脸，面目白皙，双眼忽闪忽闪，春意盎然，我还真有点心动了。
　　你看我在市里，你在农村，我们结合到一块是不是生活上不太方便，我提出了自己疑虑。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真要结合了，我去市里跟着你，我现在有的是钱，就算一辈子我俩都不工作，也花不完。
　　春梅话既然说到这份上，我自然无话可说，把电话号码给了她，说以后再联系。
　　春梅离开后，父亲问我怎么样，我说还行，交往一段试试吧，父亲脸上露出了笑意。随后我问父亲春梅是否象她说的那么有钱时，父亲一脸愕然，说春梅的丈夫前几年做买卖是挣了不少钱，但后来染上赌搏，家业败了个精光，春梅不得已才离婚的。
　　我说春梅撒谎靠不住，父亲说春梅是想和我好才撒谎的，要我无论如何和春梅交往一段再说。
　　脚踏两只船，一只在市里，一只在乡下。论感情，春梅年轻，姿色更佳，论理智，我自然倾向赵女士。但具体上那一条船，不光取决于我，也要看对方。
　　终于赵女士来了电话，要我星期六上午九点去人民公园和她会面。
　　和当年和雪梅约会一样，我提前半小时来到人民公园南门口，思考着如何和赵女士交话。这次，我给自己的定位是尽量地收敛，多听少说，伺机后动，毕竟赵女士在法院工作，见多识广，况又到了这个岁数，不是吹吹拍拍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
　　赵女士一身便装，是骑自行车来的。看到我，赵女士笑笑，把自行车交给旁边的一个老太太，存了车子，然后说对不起，家里出了点事，让我久等了，我说我也是刚到，然后，我们一同进了公园。
　　赵女士边走边询问了我在学校的一些情况以及我是如何离婚的，我一一如实做了回答。
　　你们男人啊，都是这毛病，吃着锅里的，眼睛还要瞅着外面的，我们女人都让你们男人害苦了，赵女士感慨万分地说。
　　我赶紧解释我和易珊离婚纯碎是出于误会，我绝非她想象的那种见异思迁之人。
　　我的事你也许听说了，人们都说我那位把我抛弃了，实际上不是那回事。结婚前几天，我们单独在一块，冲动之下，我想那个，谁知他就是不肯脱裤子。我说咱们都到这份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啊。可他就是不肯。他越不肯，我越上火，生拉硬拽把他裤子脱了。后面的事我不说你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哭了一夜，第二天他找上门来，我没有开门，随后他在邢州就消失了。后来，我也专门寻找过医生，了解那方面的情况，医生说有先天性的，有后天不良习惯造成的，也有心理因素造成的，至于他属于那种情况，他没解释，我自无从得知。
　　那你为什么后来不结婚呢，我疑惑不解。
　　结婚，从哪里再找他那样的人呢，我们从初中开始就谈恋爱，谈了整整十二年，你理解吗，是十二年，没有他，我不会考上大学，我也不会今天坐在法官的位子上。医生说那种病可以治，当时我差点从楼上跳下去。我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毁了，当然也可以说是他把我一辈子的幸福毁了，谁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赵女士说到此，蹲下身去，抽泣起来。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副手绢递给她，她擦拭了几把，重新站起来，说对不起，让我见笑了。我说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我随后问赵女士以后找过他当初未婚夫没有，她淡淡地说没有。
　　从公园出来，下起蒙蒙细雨，我陪着赵女士沿着中华大街又走了一段，临分别赵女士给我摊了牌，说她现在择偶的标准有四个，一是有车，二是有房，三是有正式工作,四是模样要周正。看我失落无着的样子，赵女士又说她现在身边不缺男人，如果我不反对的话，晚上就可以陪我开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