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家有神女

　　午夜的泉城广场上，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最东端是一个巨大的电视屏幕，正播放着元旦晚会的画面。连如江把女儿放在自己脖子上，采采嘻嘻地笑着，不时应和着空中的焰火啊、啊地叫几声。王凌雪则是紧紧抓着她的衣襟，时不时扶一下女儿，让她坐得舒服些。
　　连如江看着好多人都在点焰火就有点后悔，他说道：“凌雪，要不你先看着采采，我回家去拿些焰火，我也好想放。”
　　王凌雪却并不同意：“不行！你又不是小孩子了，看着别人放就行了，别瞎凑热闹了。再说你看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再往回跑也来不及了。”她心里总觉得自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其一是采采，其二就是连如江。
　　连如江叫苦：“好不容易遇到千禧年，我想点！”
　　采采也帮着爸爸：“我也想点！”王凌雪眼睛一瞪：“你是小女孩，要学会文静。听话！不然把你送回家。”
　　果不其然，电视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钟表面，距离二零零零年只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了，很多人兴奋地喊了起来：三十、二九……..
　　连如江使劲往前挤去，想距离大屏幕更近一些，采采也想和别人一样喊，但是她现在还不懂得数字的概念，只是激动地用手去抓连如江的头发，两只小脚也像游泳一般乱踢，很激动的样子，连如江听数字已经喊到了十，马上也大声加入了战团：十、九……
　　距离二零零零年越近，这声音越大，王凌雪也跟着大声喊。整个泉城广场形成了声音的巨浪：三、二、一、零……最后一声直接幻化为“啊”的欢呼声，真的是万众一心，几乎就在这声浪掀起的同时，泉城广场四周烈焰飞腾，数不清的焰火飞上了天空，焰火在空中组成了各式各样的图案。甚至有一架直升飞机也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盘旋着，它应该是在执行航拍任务，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得格外醒目，采采忽然指着直升飞机说了一声：“阳阳哥哥！”这声很是清脆。
　　连如江忙着和周围的人一起大喊大叫，此时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是简单的把自己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因此采采的话他并没听见，王凌雪却是吓了一跳，她忙凑过去问女儿：“采采，你说什么？”
　　采采又说了一句：“阳阳哥哥！”这一句话连如江也听到了，忙仰脸问道：“采采，你说李进伯伯家的阳阳哥哥在飞机上？”
　　采采咬咬嘴唇，又点点头，这句话让连如江和王凌雪都吓了一跳，他们并不惊诧阳阳在直升飞机上，而是觉得采采这番举动太过于惊世骇俗，直升飞机的飞行高度一般在二至四公里左右，即使它刚才盘旋的时候有点低，但也在几十层楼的高度之上，别说是在昏暗不明的晚上，即使明媚的阳光下人眼也不可能在疾驶的飞机里看清楚里边的人。连如江号称火眼金睛，刚才他就什么也没看到，可是采采却说阳阳在直升飞机里，这究竟是她看到了，还是瞎蒙的？要是看见几乎不可以理解了。
　　连如江和王凌雪的手机开始肆无忌惮得响了起来，是朋友们在此时此刻向他们发送的节日祝福。这并不奇怪，连如江本人也定了时发送千禧年祝福，估计这个时间点绝对不次于除夕的新年钟声响过之后。
　　采采很显然还处在兴奋之中，她一个手揪住爸爸的头发，另一只手则做出拍打的姿势：“驾！驾！爸爸，我要去看喷泉！”连如江哈哈笑了起来：“好！好！凌雪，我们刚才下来该带个相机的。”
　　王凌雪的祝福短信要少很多，她不像连如江那样需要保持若干多的社会关系，因此也就是几个同事和朋友发来了祝福，偏巧这里面就有肖木燕。她想起刚才采采说阳阳在直升飞机上，就想验证一下，顺手就给肖木燕拨过去了电话，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别打扰了人家休息！
　　没想到电话马上就被肖木燕接了起来，里边传来肖木燕的笑声：“凌雪，你也没睡呀！千禧年快乐！”
　　王凌雪也笑着回应：“我和如江带着采采在泉城广场看焰火呢，你在家还是出来了？木燕姐，祝你新年吉祥呀。”
　　“我和老李现在军区大院里看焰火呢。”肖木燕说道。
　　“阳阳和妞妞呢？”肖木燕刚生的这个女孩小名叫妞妞，很普通的名字。
　　“妞妞在家，保姆看着呢。阳阳刚才跟着老李的一个部下去坐直升飞机了，山东电视台要拍摄视频资料，从老李的特种部队借飞行员，正好老李说阳阳缺乏胆气，跟着去锻炼锻炼也好。”肖木燕说道，不过听的出来她也有几分担心。
　　“哦！”王凌雪长久无语，肖木燕听出了异样，忙问道：“怎么了？凌雪？”
　　“没事没事。我看着泉城广场上一架直升飞机，可能就是阳阳坐的那一架吧！”王凌雪马上恢复了正常。
　　“嗯！很有可能！这孩子就是胆子太小，你看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几乎没说话，老李说以后要慢慢锻炼他呢。”
　　王凌雪又陪肖木燕说了几句闲话才放下手机，转眼看连如江已经跑到喷泉边，采采在他头上张牙舞爪的喊叫着，他忙跑过去给女儿掖掖衣襟。
　　连如江问妻子：“和谁打电话呢？”
　　“木燕！”王凌雪有点惆怅，“采采说得没错，阳阳就在这架直升飞机上。”这一个消息很显然让连如江都有点不淡定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靠！我女儿这么神奇呀！”
　　“神奇有什么好的？你倒是神奇！总是让我提心吊胆的，你说说你自己惹出多少事情来？我就想你爷俩安安稳稳的最好！”王凌雪并不喜欢连如江这句话。她说得很对，且不说前年连如江在南京和清平镇森林里的九死一生，单单是去年在巴黎就多次遭遇意外，也幸而他福大命大才躲过诸多的暗算。其实很多的事情连如江怕妻子担心，都没告诉她，否则王凌雪更是心忧，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心很大的人，宁愿守着丈夫过平平静静的日子。
　　“宝贝儿你说得对！”连如江赶紧回答，不过他的这声称呼一下子让采采不淡定了，好像这是自己专用的称呼吧，她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忽然大喊一声：“啊！”
　　这个动静的分贝过大，她身边的爸爸妈妈并没有直接感觉，但方圆几米之内的人就好像听到了雷鸣一般，尤其是几个小孩更是吓得目瞪口呆，过了足有一分钟，才算反应过来齐声大哭。连如江早就发觉不妙，抱着女儿拉着妻子偷偷溜远了。
　　他们一家三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却发现王厅长、刘阿姨和保姆小玉居然都没睡觉，正在有一搭无一搭得说着话，看他们进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太晚了。采采刚才还特别精神，没想到走到楼梯口就打起了哈欠，往连如江肩头一趴就睡了过去。他们回来急急忙忙把采采安顿好，小玉就陪着采采睡下了。
　　连如江和王凌雪二人却不怎么困倦，他俩躺在床上又聊了一会儿天。王凌雪依然是对二胎指标的事情兴奋不已，要不是昨晚上连如江喝了不少酒，她恨不得现在就要开始做该做的工作。她给连如江约法三章，从明天早晨开始不准喝酒、不准吸烟、不准熬夜等等，连如江自然是完全答应。显然王凌雪知道丈夫很快就会忙碌起来，那个关于聊城农业产业园的事情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时那些法国人和农业部以及山东省签署合同的时候有几个隐秘条款，其中之一就是必须要连如江担任产业园的领导职务，他们对连如江的信任甚至超过了外交部，自己丈夫又是那种很负责任的人，绝对不可能对工作置之不理，她不由叹了一句口气，搂紧了丈夫。
　　原本连如江打算说一下武毅找自己的事情，看来莫斯科之行是免不了了，不过好在这一次是快去快回，估计不会出现在法国时的情景，他想还是等事情定的差不多再给妻子说吧，免得让她挂念。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就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晨，连如江是被采采捏着鼻子弄醒的，可能一到假期孩子们就特别兴奋的原因，才八点不到采采就咋呼着要连如江起床带她去老家看看爷爷奶奶。连如江皱着眉头表示自己再睡一会儿，但采采就是在旁边纠缠，直到王凌雪也被吵醒，怒冲冲瞪了女儿一眼才算罢休。
　　连如江起来去卫生间洗漱，看自己的岳父王云贵正在看中央台的早间新闻，他看连如江走过来就说道：“如江，俄罗斯总统叶利钦辞职了，总理普京代总统！”
　　“啊！”虽然早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连如江还是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