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忍杀害关囚牢 半懂不懂备后事

　　星运转，水奔流。树子朝天长，鱼儿在海游。鸟飞兽走鳝蛇虬，雨潮霜冻雪花柔。
　　人却怪，欲无休。每每功名累，时时利禄忧。总将欣喜换辛愁，还教精彩付春秋。
　　（——调寄《遐方怨》）
　　本来柳风的心地没有这么坏，本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弃儿，毕竟他被遗弃的时候只是一个三岁半的孩子，本来他可以跟着柳江学得一门救死扶伤的好手艺；奈何他的姑姑柳絮飞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将一切都告诉给了他，还告诫他不要一味地逆来顺受，而是要努力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柳絮飞不是别人，正是柳江的亲妹妹。柳絮飞自幼聪明伶俐，她不仅学会了柳家长辈们留下的所有神通，还自学成才：悟出了一道不死不灭的无上神通——“休眠焕颜术”。
　　柳絮飞很想有一番作为，她想带领族人们外出再去闯出一片天地，她多次游说他们，奈何他们自我封闭惯了，都不愿意外出，他们只听从族长的安排。这便激起了柳絮飞想当族长的兴趣。之后，她便与柳江展开了公平的竞争。她在文斗、武斗，甚至在医学方面，都胜出了柳江。只是唯一的一个方面，她输了。她输掉的不是自己的本领，而是自己的身份，她不是一个男儿，只是一个女子。就输了这么一个方面，便输掉了所有。
　　她觉得这不公平，她想报复他们，她也有这个实力，只是这些人都是她的亲人，她选择了容忍，选择了放弃，选择了离家出走。不过在走之前，她把自己的一丝负面情绪，化作了轻言细语，然后吐露给了正积极向上的柳风。
　　她的本意是想让柳风要有自己的想法，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可是柳风却会意错了，他以为柳絮飞是想让他追求功名利禄，替她完成她的愿望等等。
　　柳絮飞离家出走后，柳江他们便封锁了她离家出走的消息，只说她得了一种会传染人的怪病，突然死亡了，因为他们怕族人们一直扭着问，也怕他们离这里而去。
　　最后，柳江他们干脆禁止这里的人谈论柳絮飞。渐渐地，这里的人便忘记了她，仿佛她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而柳风却始终记得她。他开始觉得只有柳絮飞一个人对他好，肯对他说真心话，仿佛对方就是自己的娘亲。他恨这里的人忘恩负义，毕竟他也曾亲眼见过柳絮飞帮助大家，可大家竟忘了她。他还恨柳江，恨他欺瞒了自己，恨他逼走了柳絮飞，恨他……
　　再后来，柳风渐渐长大，他陆陆续续地接触了很多不三不四的人，渐渐地便迷失了本性。其实，说白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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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雷剑气，去！”兰心鱼解下衣带后，衣带化为了一把软剑。他握着软剑，释放了一道“神雷电涌”，“神雷电涌”迅速地转化为了“神雷剑气”，“神雷剑气”在剑尖形成了一道强烈的闪电般的电弧，电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并朝着柳风袭了过去。
　　“万柳成网，挡！”柳风强力运转真气，并转换为灵力，释放了他不擅长的防御神通。
　　好在“柳网”挡住了“电弧”的攻击，这一回合，柳风并没有败给兰心鱼。
　　待防御住了兰心鱼的进攻后，柳风也对着兰心鱼打出了一记“柳风掌”，只见一连串的手掌虚影朝着兰心鱼猛地袭来。该“柳风掌”是柳风自创的绝技。它是将施展“劲风折柳”的灵力转移到了掌心并释放了出来。
　　兰心鱼不闪不避，直接打出了一记“龙行龘龘”。
　　两人掌风相对，各自后退了几步，不过柳风退得要远一些。
　　柳风明显感觉兰心鱼的灵力要强很多，他不想硬碰硬，于是对着一旁“看热闹”的柳半夜、柳五更他们喊道：“你们几个，快过来帮我合力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
　　“大家休去，我们先稳一稳！”柳五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然后他又对着柳风回道：“大首领，我们刚刚才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现在恐怕是有心无力了，大首领莫要怪我们！”
　　“一群废物！”柳风一边对抗着，一边骂道。之后，他和兰心鱼继续你来我往，相互攻击，相互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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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柳风在斗争中越来越处于弱势了。
　　“你打不过我的，现在求饶，兴许还能饶你不死！”兰心鱼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杀了柳风，于是劝道。
　　“你个小白脸，尽坏我的好事。想让我求饶，门儿都没有。”柳风一边说道，一边对着兰心鱼忽地使出了“劲风折柳”。
　　“兰哥哥，小心！”柳丝儿大声地喊道。她很想过去帮兰心鱼，但她又下不去手。
　　“兰公子，小心！”李青衣也大声地喊道。她也想帮忙，奈何自己灵力空空如也。
　　“大首领，加油！”柳半夜他们假装喊道。
　　兰心鱼情急之下，纵身一跃，竟神奇地施展出了半吊子轻功，成功地避开了柳风的攻击。接着，他借势跳下，挥舞着自己手中的软剑，劈向了柳条。
　　只听得“啊”的一声，柳风便木雕泥塑了。原来从他身体飞出的柳条被兰心鱼用软剑劈断了，他因此而受了很大的内伤。
　　兰心鱼以为他又要施展什么神通，便对着他先施展了一道“神雷电涌”。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电脉冲击中了柳风。
　　柳风只颤抖了几下就倒地不起了。
　　“大首领被打败了，我们快跑吧！”柳半夜忽然说道。
　　“半夜哥，我们现在不能跑，还是过去示好丝儿妮主为好。”柳五更一脸信心十足的样子。
　　“五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半夜问道。
　　“半夜哥，你想啊，我们现在跑了等于承认我们是大首领的人。而我们留下来却可以撇开这层关系，反正丝儿妮主还小，而且心又善良，肯定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柳五更说道。
　　“五更子，没看出来你娃还懂得揣摩他人的心思，可以哟！”柳半夜说道。
　　“没办法，谁叫我们生活在底层，总看人脸色行事呢！”柳五更轻描淡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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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柳五更他们便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给！这是抑灵汤的解药。之前多有冒犯，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柳五更先走到了李青衣那儿便停了下来，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草药，递给了李青衣，且一边递着，一边说道。
　　“是啊，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其他人也说道，且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埋了下去。
　　“我……”
　　“谢姑娘原谅！”
　　李青衣正吞吞吐吐，柳五更便厚着脸皮抢先说道。
　　“谢姑娘！”其他人也说道。
　　然后，他们又走到了兰心鱼那边，见兰心鱼握剑不前，犹豫不定，便说道：“这位公子，神通广大，小人们佩服不已！这个恶贼，作恶多端，请公子速速处决，不要犹犹豫豫！”
　　兰心鱼并没有理他们，而是侧身看向了柳丝儿。
　　柳丝儿只在另一旁静静站着，傻傻看着，默不作语。
　　最后，柳五更他们又来到了柳丝儿身旁，并说道：“丝儿妮主，请节哀！小人们先退下了，有什么事，派个人通知一下就可以了。”
　　柳丝儿也没有理睬他们，任由他们而去了。
　　“丝儿妹妹，这个人渣还是由你来处理吧。”兰心鱼见柳丝儿忽然如木鸡般呆站在不远处，便走了过去，对着柳丝儿轻声说道。
　　柳丝儿此时似乎不想听人说话，她只想找一双臂弯、一处胸膛，但见兰心鱼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便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接着就开始“哇哇”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好了，丝儿妹妹。没事了，先别哭了！”兰心鱼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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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儿妹妹，先不要哭了。我们先去处理柳太翁的后事吧！他的尸体还在囚牢之中呢！”李青衣走了过来，一旁说道。
　　“嗯。”柳丝儿听得自己的阿祖还曝尸囚牢，便止住了哭声，离开了兰心鱼的怀里，小声地抽泣道。
　　“丝儿妹妹，他怎么处理呢？”兰心鱼说道，并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柳风。
　　“他虽然害死了我的阿祖，甚至想杀了我，但他毕竟是我的风叔叔，我不能也像他一样没有人性。兰哥哥、青衣姐姐，不如我们将他也关进囚牢之中，让他在那里反思自己，好吗？”柳丝儿说道。
　　“就听丝儿妹妹的。”兰心鱼、李青衣说道。他们也不想过多地干涉别人的事。
　　然后，兰心鱼将躺在地上的柳风搬上了马去，让其趴在了马背上。
　　最后，他们便朝着囚牢而去了。
　　到了囚牢，守门的不知道哪儿去了，牢门都被木棍从外面卡住的，不过里面没有活人。李青衣带着柳丝儿他们找到了关押柳江的那间囚牢，他们从外面打开了牢门，并将马栓在了门外。囚牢里，柳江的尸体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不过头、手都垂着，身子也僵硬着，皮肤更干瘪着。柳丝儿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阿祖，您为什么就不多等丝儿一日？阿祖，您怎么舍得撇下丝儿就一个人而去了……阿祖，害死你的坏人，丝儿给您带来了，可是丝儿不能杀他，他毕竟是我们柳家的人……阿祖，望您在天之灵，一定要……”
　　“丝儿妹妹，别哭了。柳太翁真若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还有柳太翁让我转告你永远防着这恶魔，不，防着你的风叔叔。还有他送给了我一块丝锦，里面是他的心血，我现在还给你。”李青衣说道，且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那块丝锦，并将其递给了柳丝儿。
　　“嗯。”柳丝儿抽泣着回应道，然后又说道：“青衣姐姐，这是阿祖送给你的，当然就是你的东西了。丝儿不能再收回了。”说完，她又将丝锦还给了李青衣。
　　李青衣也只好将其再次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丝儿妹妹，别伤心了。现在我们先将柳太翁的尸体掩埋了吧！”兰心鱼说道。
　　“不，兰哥哥。我们这里要将尸体火化，好让其灵魂得以升天，这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柳丝儿说道。然后，她又说道：“我们先将阿祖运回去，停尸一日，明日举行火化仪式。”
　　“对不起，丝儿妹妹。兰哥哥不知道这些。”兰心鱼说道。
　　“没事的，兰哥哥。丝儿本来也不知道。只是阿祖曾经给我说过，他就是怕自己突然哪天走了，没人给他料理后事。不过，丝儿只知道一些大概，具体的事宜还要去请教族中的一些年老的长辈。”柳丝儿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先把柳太翁的尸体运回去吧！”李青衣说道。
　　“嗯。”柳丝儿、兰心鱼应道。
　　之后，他们将柳风从马背上匆匆地搬了下来，放在了囚牢之中的一个角落里，又将柳江的尸体从囚牢之中小心翼翼地搬了出去，放在了马背上。
　　柳丝儿忽然说道：“兰哥哥，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会介意让马驮着阿祖的尸体呢。”
　　“这有什么，兰哥哥又不忌讳这些。”兰心鱼说道。
　　“谢谢你！”柳丝儿再次谢道。
　　接着，他们将囚牢的门关上并用木棍卡住，然后带着柳江的尸体就离开了。
　　回到四合大院，柳丝儿和兰心鱼惊呆了，这里张红挂彩，不过空无一人，角落里临时搭起的大灶大釜里还煨着羊肉、马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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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爹、五爹，四嬷、五嬷，丝儿回来了。”柳丝儿喊道。
　　“丝儿妹妹，对不起。青衣姐姐一直没说，四爹、五爹，四嬷、五嬷也死了。他们也是让你那‘疯’叔叔叫人给杀死的。”李青衣说道，同时还说出了这里张红挂彩的原因等等。
　　原来，李青衣一路上并没有告诉兰心鱼和柳丝儿更多的细节，她有些说不出口，一是娶亲的事，她觉得丢人；二是柳风杀人并糟蹋这里的一个姑娘的事，她觉得变态和恶心；三是她也有那么一丢丢喜欢兰心鱼……不过此时，李青衣不得不说，因为现场很多东西摆在那里，譬如阿九叔的尸体、柳二娃的尸体等等。
　　“不，这不是真的。”柳丝儿又哭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的风叔叔竟然是这种人，她只以为对方只害死了自己的阿祖，没想到还害死了这么多人。她哪里知道，其实她的父母也是给他害死的。
　　“丝儿妹妹，别哭了。兰哥哥先去把这些红绸、彩带等扯下来。晚些兰哥哥再陪你去请教你们族中的长辈，并邀请大家明日前来参加柳太翁的火化仪式。”兰心鱼说道。
　　柳丝儿只是点了点头。她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她不知道倘若没有兰心鱼在身边，她会不会也跟着柳江他们而去。
　　然后，兰心鱼就去扯那些红绸、彩带了。做完后，他还将阿九叔和柳二娃的尸体搬了出去。柳丝儿忽然走了过来，让兰心鱼将阿九叔的尸体掩埋了。不过却让兰心鱼将柳二娃的尸体扔进了一处草丛中，她恨这人害死了她的四爹、五爹还有四嬷、五嬷，她认为对方死有余辜。而李青衣则帮着收拾房间去了。
　　做完这些后，兰心鱼和柳丝儿建议李青衣服了那包解药，因为他们觉得之前柳五更不像是在说假话，还有他们要出去请教族中的年老的长辈和邀请大家明日参加火化仪式去了。
　　李青衣虽然有些怀疑那解药，但还是服下了它。结果，那解药果然是真的。她试着运转了一下灵力，发现又可以施展神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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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姐姐，阿祖的尸体就麻烦你守护一下了。我和兰哥哥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柳丝儿说道。
　　“好的。你们快去吧，早去早回！”李青衣说道。
　　之后，兰心鱼和柳丝儿就出去了。
　　他们首先去了杨老爹家。
　　杨老爹和柳江同辈分，他也是现在唯一还活着的辈分最高的人了。
　　“丝儿丫头，你回来啦！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呢？听我家凡儿说族长去找你去了，他也回来了吗？”杨老爹见柳丝儿带着一个陌生男子来到了自家门前，疑惑地问道。
　　“杨老爹，我阿祖他……”柳丝儿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丝儿丫头，你怎么了？有事慢慢说！”杨老爹说道。
　　“这位老前辈，丝儿妹妹的阿祖过世了。我们是来向您请教有关柳太翁后事的事。”兰心鱼说道。
　　“你们……你们给我出去！”杨老爹突然发起火来，朝着两人吼道，且一边吼道，一边将两人朝着门外赶去。
　　“杨老爹，您怎么了？”柳丝儿不解地问道。
　　“老前辈，您这是为何？”兰心鱼也不解地问道。
　　“你们不知道孝子不能进他人的大门吗？”杨老爹大声地说道。
　　“杨老爹，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我们就是不太懂，才过来问您的。”柳丝儿一边被赶着，一边回头说道。
　　“是啊，老前辈。您看我丝儿妹妹这么小，她怎么知道这些。”兰心鱼解释道。
　　“罢了！我都忘了族长早就没有孝子了，是老爹太敏感了。丝儿丫头，你不要放心里去。你且说说族长他是怎么死的？”杨老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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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丝儿简单地说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说实情，只是说柳江将自己的元精全部传给了柳风就过世了。她不想让家丑外扬。
　　“原来是这样。难怪听我家凡儿说，那柳风要说族长外出去找你了。”杨老爹说道。然后，他又说道：“丝儿丫头，你也不用太担心，剩下的事就交给老爹了，你只需回去守护好你阿祖的遗体，并安排伙食就行了。”
　　“好的。谢谢杨老爹！”柳丝儿叩首道。
　　“多谢老前辈！”兰心鱼低头弯腰道。
　　最后，两人便返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