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方奇石把尤智能叫到办公室，告诉说：“桑娃儿到青海去了解了一下煤炭方面的情况。据他说青海那边煤很多，质量也好，不用洗选就可以直接用于炼焦，价格比我们本地的炼焦煤要低得多，难的是运输问题。”
　　“方总，是哪个桑娃儿？”尤智能问。
　　“这个人可能你不认识。他原来是银行的一个职员，银行改制时下岗后买断了工龄，自己在做生意。”
　　“那脑瓜子一定好用。”
　　“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你，一来是我已决定让桑娃儿从青海买煤来卖给我们，二来我想在机焦公司确定三个人组成一个采购组，派到青海去买煤，人事关系属于煤炭采购部。我要向你明确的是，整个青海煤的采购，由我直接指挥。”
　　“行，按您的决定执行。”尤智能表态说。
　　“采购组，我考虑了两个人，一个是冉云方、一个是唐献。”
　　“冉云方是煤炭采购部的，唐献是车间里的吧，不知怎么样？”
　　“你不了解他，我知道，通过银行的关系来的，脑瓜子好用。”
　　“那就好。”
　　“还差一个负责的，你是管经营的，你看用谁？”
　　“请方总决定。”
　　“叫你的外甥女婿去。”
　　“郑洪？”
　　“这个……你姐不是埋怨我们没使用她的后代吗？”
　　“您定下来后，我同他们谈次话，让他们尤其是郑洪不要辜服您的信任，把工作做好。”
　　“不用你谈，我给他们亲自谈，亲自交代，亲自指挥，我将命令他们后天就出发。”
　　“方总，您看我们公司与桑娃儿之间，要不要签一个合同类的东西？”
　　“这个，不用你管，我知道。我跟你不一样，不喜欢搞形式主义。”
　　“这……”尤智能说，“一切按您的决定执行。”
　　望着尤智能离去的背影，方奇石想：尤智能啊，你的确能干，这次同康钢签明年的焦炭买卖合同，居然把多年来的借款变成了预付货款，每年可为我节约利息二百四十万元。二百四十万，这不是一个小数。你的月薪是八千元，加上年终绩效工资和用车等各种费用，一年最多三十万，有了这二百四十万，你就是全年不上班，我拿四十万来养你，都还能净赚两百万。这真的是智慧经营，智慧出了效益！这件事，你为何事前不告诉我呢？我看了焦炭销售部呈送的合同报批表才得知此事，我甚至觉得不可能，当我分别问了王新权和万立仁以后才相信了真有这事。这事办得太漂亮了，但这样子弄，又成了你尤智能个人的功劳，又将成为你翘尾巴的本钱。你是分管经营的，对青海煤的采购本该交给你管，之所以我要亲自指挥，一是担心你凡事都较真，一旦桑娃儿不能很理想的赚钱，人家就不会帮我买煤；更重要的是银行的郭老四，他同桑娃儿一起做青海煤生意。郭老四是专门负责企业信贷的部门主任，这些年我荣光资金困难，全靠人家在帮我，你尤智能能认识到这一步，能把人家照顾好吗？
　　二是青海煤的采购一如反掌，容易大功告成，若让你尤智能管，到时候又成了你尤智能的一大功劳。这次，我要为自己立下一块丰碑！诸维利虽然如同贪吃好色又懒惰的猪八戒，但在这些方面，他倒比你尤智能强。诚然，诸维利的责任心、智慧和能力，都不能与你相提并论，但人家什么时候都顺着我附和我，哪怕我骂他，他都说“就是嘛”。我知道他更多的时候是在假打，但他这句“就是嘛”听起来就是顺耳。诸维利从不同我争论，更不敢与我比高低，也拿不出显赫的绩效同我比高低。孙猴子再能干又怎么样，在唐僧内心深处，真正可爱的不是孙猴子，而是猪八戒，我看你尤智能没把《西游记》完全读懂。
　　
　　尤智能看过采购内业员发来的昨日炼焦煤购进数量和当日库存数量后，带着徐明良到炼焦煤料场上去查看了一遍实物。统计数和实物都表明，炼焦煤中的三分之一配煤库存量在增长，预计在春节放假前储够三十天的用量是有把握的，但主焦煤的库存量增长不明显。梧桐矿务局自从上次发了十个车皮的货给机焦公司，而机焦公司没有及时付款之后，虽然尤智能把他私人的存款取出来凑上，补付给了人家并作了说明和赔礼道歉，但梧桐矿务局对机焦公司发货还是更加谨慎了，账上无预付货款绝对不发货。
　　新建立商务关系的平安青苔山煤矿，按合同约定仍然是先款后货，头一个星期放得比较松，但当欠款达到三十万元时，也停止了发货，硬要见到机焦公司在他们的财务账上有预付货款才发货。这些情况，使尤智能更加感到了资金不足给原材料采购带来的压力。
　　上月下旬，方奇石对徐明良说，“从下个月开始，我每个月提前给你煤炭采购部三千万的货款，保障你采购所需的资金”，但半个月过去了，别说三千万，三分钱也没有提前给，而欠供煤商的货款额倒是在与日俱增。
　　尤智能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喝了一口水，郑洪、冉云方、唐献走了进来。
　　郑洪说：“尤总，我们想耽误您一会儿。”
　　“沙发上坐。”尤智能挥手示意三位坐下后，给每个人发了一支烟，然后拨通了徐明良的电话，“你到我办公室来。”
　　徐明良坐下后，尤智能说：“你们开始说吧。”
　　郑洪说：“尤总，昨天下午下班前，方总向我们三个交代了一项任务，要我们明天就出发，去青海买煤。”
　　“方总同你们谈话之前，给我说过这事儿。之所以方总要亲自谈，说明这项任务举足轻重，也说明老板高度重视。”
　　冉云方说：“徐经理，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呢？”
　　“这事儿还没有告诉你们徐经理，所以这才把你们徐经理叫来，一起讨论如何把方总交给的任务完成好。”
　　徐明良问：“方总有没有明确到青海哪个地方去买煤？”
　　“没有。”郑洪回答，“方总只说了青海的煤多，质量好，价格比较低。”
　　唐献说:“方总还说了，他还安排了公司以外的人也去青海帮公司买煤，要我们同人家搞好团结。”
　　“你们把方总的指示说完嘛，以便我们部门认真执行。”徐明良说。
　　郑洪、冉云方、唐献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冉云方说：“方总还说……还说青海买煤由他亲自指挥。”
　　徐明良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尤智能说：“这一点，方总给我讲得很清楚，这更加说明方总对采购青海煤的高度重视。你们的人事关系属于煤炭采购部，这也是方总明确了的。”
　　徐明良问：“你们三个谁负责，方总明确没有？”
　　“没有。”冉云方回答说。
　　“你们三个组成一个采购组，由郑洪任组长，这是方总亲自选定的；同你们谈话时，可能是方总忘了说。”尤智能喝了口水，接着说，“对我们公司来说，出省买煤还是第一次，都没经历过，方总也不可能讲得那么具体。你们三个今天回家同爱人说说，取得理解和支持，走之前尽可能把家里安排好，按方总要求的时间出发。你们长时间呆在省外，以后家里有什么事需要你们部门或者我提供帮助，叫家里的人打个电话就是。你们在前方好好工作，我和徐经理尽力当好你们的后勤部长。”
　　“对对对，我一定按尤总刚才提出的要求，做好保障工作。”
　　尤智能说：“建议你们到青海以后，尽快把煤资源、煤价、运输、付款方式等基本的东西搞清楚。估计买煤没有多大问题，主要困难是铁路运输；所以你们对铁路运输要先动脑筋，首先抓好，力争主动。工作上的进展情况要直接向方总汇报，有什么拿不准的要直接向方总请示并按方总的指示执行。”
　　“我们还是要向尤老总和徐经理请示汇报。”郑洪说。
　　“这样吧，为了有利于工作，在直接向方总请示报告的前提下，可以向我和徐经理通通气。青海高寒缺氧，你们去了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你们长期住在青海，薪酬怎么定，本集团《员工薪酬与社保制度》中是有明确规定的，如果方总没有特别的指示，我会要求人力资源部按制度办事。总之，你们集中精力搞好工作，公司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另外，青海好些个地方都是民族地区，一定要注意民族团结。”
　　“你们看，尤总考虑得多么周详啊！”徐明良说。
　　“谢谢尤总的关心和支持。我们现在最大的压力是工作的开展。”郑洪心情有些沉重。
　　尤智能说：“万事开头难，一定要先抓运输问题。相信你们定能变压力为动力，把方总交给的任务完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