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

　　剧情梗概：在地下室里，刘天一向雷子、豹子等道出了实情，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害己害人。可是，再后悔又怎么样呢？魏群宝主动汇报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他在东北军干过，后来为了杀鬼子重新加入了国民党，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当了逃兵；后被刘天一看中并给刘天一当了保镖。在魏群宝眼里，刘天一时时处处慷慨大度，深明事理，没想到这却是他的外表。直到魏群宝看清他的本来面目后，魏群宝决定向八路军靠拢。但在有限的时间内能取得八路军的信任，不采取非常的手段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就用了野蛮的绑架给八路军送了信，并生擒了刘天一，保护了刘天一采用不正当手段攫取得来的财富。魏群宝有一个请求，就是加入八路军；八路军在魏群宝的带领下，清理了仓库，原来这个地道是刘天一的地下仓库；营部审讯刘天一等人后把材料上报区公所，很快这批罪恶累累的人民公敌被执行了，大快人心；根据地下党组织和区公所的建议，八路军的营部挪进了刘天一的宅院，地洞内的所有财产由八路军负责秘密造册，统辖统管；八路军招收一批新兵，在杨月蓉的问题上韩、黄意见不一致，黄玉生只好拿出了冯主任留下的一张牌；招兵现场，一个名叫王力的小伙子被识破，原来他是女扮男装。
　　1、地下室里，昏暗狭窄，刘天一等人垂头丧气地蜷曲在那里。
　　豹子：“刘天一，你他妈的把老子们骗了，说什么八路是汉奸，是卖国贼，老子算是瞎了眼了！”
　　雷子也说：“刘天一，日本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八路军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个丧门星，把我们害苦了！”
　　朱彪：“兄弟们，今天犯到八路手里，什么也别说了！刘先生也是无奈啊！我们很快都要尝八路的铁栆儿的滋味！”
　　豹子朝朱彪“呸”了一口：“放你娘的狗屁！你也不看看你的主子成没成丧家犬！死到眼前你还在舔刘天一的屁股，老子要不是被拴着，老子撕了你！”
　　雷子：“刘掌柜，想不到吧，这个地下室是你当年督办的，如今却成了你的坟墓，让老子们也来给你陪葬！”
　　“都别吵了，我家破人亡，你们以为我心里好受吗？”刘天一终于忍不住了，“实话告诉你们吧，让你们死也死个明白！我从日本留学回来，日本人就让我给他们当探子。特别是近来战事吃紧，日本人想进攻豫西地区，占领整个伏牛山，但是他们军用物资跟不上，想在这里建立一个战时的后方基地，利用我的特殊身份囤积粮食、布匹、枪支、弹药，为他们打仗提供物资。你们知道，我身边的那个哑女就是日本人派来监视我并向外传递情报的，我又在八路内部巧妙地安插了一枚定时炸弹，也就是在由二宝们逃亡途中捡回的那个女孩，希望她能在那里闹地震。关键的时候，哑女又不断地利用她的残疾身份在姓杨的那个女人身上做文章，也被狡猾的共军识破了。唉，天意啊！你们说你们上了我的当，我又上了谁的当呢？没想到苦心经营的结果是自己葬送了自己，唉，完了，一切都完了！伙计们啊，下辈子变牛变马，变鸡变狗，也不披汉奸的皮啊！”
　　雷子骂道：“呸，刘天一，你这头披着羊皮的狼，早晚你会路断人稀的！”
　　“别说了，别说了，我的儿啊！”刘天一哭了起来。
　　朱彪：“刘掌柜，小少爷怎么了？”
　　刘天一绝望地大叫：“他……他……我害了他啊！我混啊！”
　　朱彪愤愤地骂道：“作孽啊，这些八路，他们是土匪，连孩子也不放过！”
　　刘天一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不，他是被……被……周银坤这个王八蛋给打死的。周银坤，我日你八辈祖宗！”
　　豹子骂道：“活该！”
　　雷子：“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遭报应了吧？”
　　2、韩小乐坐在营部，呵欠连天。
　　黄玉生有礼貌地把魏群宝领到了营部，韩小乐伸了伸懒腰，然后起身热情地和他握手，给魏群宝让了一把椅子。
　　魏群宝受宠若惊，强勉坐下来，显得局促不安。
　　“魏先生，喝口水定定神，我们八路军谢谢你！”韩小乐递过一杯茶。
　　“惭愧，惭愧，我瞎了眼了！”魏群宝接过茶，低下了头。
　　“你说的哪里话，昨晚上你的行动证实了你是一位血性汉子，咱们谈谈心。你知道多少说多少，说不出来的我们也不为难你！”黄玉生温和地说。
　　魏群宝喝了口茶，清清嗓子交代说：“这辈子我混的是什么名堂啊，我简直不敢想象我前面的路是怎样走过来的。你们不知道，其实我是一个逃兵。”
　　韩小乐：“逃兵？不会吧？”
　　魏群宝：“十七岁时我怀着满腔热忱，参加了东北军，在张学良的部队里学到了一些真本事，比如打枪、掷飞镖、轻功等等。西安事变发生后，张少帅被扣押，东北军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元老派和少壮派两大势力的斗争愈演愈烈，元老派主和，少壮派主战，最后两大势力不断摩擦，常常冲突。”
　　韩小乐：“你属于那一派？”
　　魏群宝：“我属于少壮派。一天夜晚，元老派派人袭击了我们的营部，很多战友被打死，我和另一位战友侥幸逃了出来；一路上餐风漏宿、历尽磨难，后来我们扮作老百姓重新加入国民党部队，与小日本刀对刀枪对枪地干过几回，那一次我才真感觉自己是个男人，没有白活。”
　　韩小乐：“你和日本人交过手？”
　　魏群宝：“1941年，在一次战斗中，我们部队被打败，最高长官投降日寇，活生生把我们给卖了。我不甘心做亡国奴，就和我一起逃出来的那位兄弟再次开了小差。”
　　【镜头回闪：身着国民党服装的魏群宝和另一名矮个国军在逃难途中，矮个不慎坠入悬崖身亡，站在悬崖峭壁上的魏群宝用双手做喇叭状喊：“兄弟，兄弟——”
　　魏群宝一拳打在一棵树干上，自言自语：“兄弟呀，你没死在抗日前线上，却不明不白死在当逃兵的路上，你让我咋办啊。”
　　【镜头回闪：魏群宝跟着一个四海为家的马戏团，为他们搬行李当苦工。在大石桥镇上，刘天一来看马戏，见魏群宝从马车上搬东西上高台如履平地，暗暗点头。
　　【镜头回闪：马戏场外，刘天一对周银坤说：“银坤，去把那个小伙子喊来，我有话问他。”
　　【镜头回闪：周银坤带着魏群宝到了刘府，魏群宝在扫院子，刘天一走了过来。
　　刘天一：“小伙子，你一开始就在马戏团吗？”
　　魏群宝：“回刘掌柜的话：我在张学良的手下干过。”
　　刘天一：“呃？你在张学良队伍里干过事？你见过张将军吗？”
　　魏群宝：“何止见过，还和张将军说过话呢。有一次，张少帅问几位战士，为什么要参军？有的说为了打日本鬼子，有的说为了报仇雪恨。问到我时，我说，我参军是为了混口饭吃，周围的人都笑，张将军也笑了，说我胸无大志。”
　　刘天一笑着说：“你太直白了，你应该说参军是为了抗日，是为了报效祖国，说话太直白容易吃亏。”
　　魏群宝：“对不起，刘掌柜，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镜头转回：魏群宝：“没想到两天后，刘天一用一样的话问我，魏先生，你到我这里打工图的是什么？我还是那句老话：‘想混个肚子圆。’刘天一笑了，说：‘魏先生，你太直白了。有时候直白的人容易吃亏’。”
　　黄玉生：“看得出你是个耿直的人，这时候刘天一也在试探你。”
　　魏群宝：“应该是，后来刘天一就让我给他当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仿佛我就成了他的影子。”
　　黄玉生：“他是看中了你的为人和功底。”
　　魏群宝：“自从我来以后，刘天一身边的很多家丁，对我冷眼相看，有事没事总爱找我麻烦，仿佛我来以后夺了他们的饭碗。为了息事宁人，我尽量忍气吞声，避开了他们的一次又一次的正面挑衅。”
　　韩小乐：“呃？家丁们找过你的麻烦？”
　　魏群宝：“有一次大概刘天一要考验我，提出让我陪他一起上山打猎，我也有意要露一手。于是刘天一带着蝎子、朱彪、豹子、胖子、老虎、梁虎等人上山来了，他们用枪打，我用飞镖，他们几个人打的加在一起都没有我的多，他们对我开始另眼相看了。特别是蝎子，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让我给他们传授飞镖。当时我想，人血一般红，人头一般高，人家一口一个魏师傅，咱还端什么架子？我教他们瞄准、定位、翻身，一有闲空，我们就在一起切磋武艺，他们很信服我。”
　　韩小乐：“原来蝎子这一手是跟你学的？”
　　魏群宝：“正是。尽管前方炮火纷飞，我们这里却平静得像一碗清水。我真后悔啊，后悔不能上前线杀鬼子，后悔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当了逃兵。有一次，豹子约我另起锅灶，把兄弟们集中起来，拉上杆子也去前方大闹一场。一方面是我中毒太深了，另一方面我担心是刘天一授意他来试探我，所以我说：‘刘先生待咱们不薄，咱不能忘恩负义，这话以后千万别说，让刘先生知道了，咱们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如果那次我狠下心来带他们走，刘天一也拿我没办法，蝎子和黑子也许就不会被刘天一摆在那里当棋子使，他们也不会醉死梦生地活着……”
　　韩小乐：“魏先生说的是大实话，凭你的本事，离开刘天一一样有饭吃。有很多好汉因为看不清局势站错了队，到最后后悔莫及。”
　　魏群宝：“我只看到了刘天一的外表，没有看到他的内心，我看到他为抗日募捐、减租减息，我确实为他的言谈举止所感动，自认为自己一辈子终于找到了知音。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衣冠楚楚的汉子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汉奸，直到最近他和周银坤嘀嘀咕咕的一系列行动才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
　　韩小乐：“你现在醒悟还不晚，毫不夸张地说你是一位血性汉子。”
　　魏群宝：“我痛苦，我无奈，我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里，我不知道何去何从。后来，你们为老百姓所做的一切感动了我，你们的战士和老百姓同时被汉奸所害，你们用门板下葬，把棺材让给老百姓，你们为老百姓担水扫院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你们是真心为老百姓，不是刘天一耍的阳奉阴违的把戏。那时，我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想加入你们。但是我知道，我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地投靠过来，恐怕会扰乱你们的计划；更重要的是，你们根本不会相信我，弄不好会把我当成刘天一的探子。”
　　黄玉生：“这不假，你加入我们，我们当然要对你考察和改造，八路军不是盲目招人，队伍不纯洁会给八路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魏群宝：“昨天刘天一见事情败露，和周银坤商量如何袭击你们，在场的还有一位日本女特务，就是那个哑女。那时我第一次听到哑女开口说话，她说她叫伊藤美代子，是日本特高科的，她给刘天一、周银坤和我分配了任务；并下流地说，谁为日本效劳她就与谁睡觉。我恨得咬牙切齿，真想一刀宰了她，但又觉得那样做太盲目了，也就在那时我才知道刘天一还有暗道，里面设有机关。我实在没有脱身的办法，就向刘天一献计，把妇救会主任山妹子抓来当人质。在征得刘天一同意的情况下，我抢来了山妹子，为了取得刘天一的信任，我打了山妹子，又亲自在山妹子身上绑了手榴弹。因为我知道，刘天一和周银坤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不得不假戏真做……”
　　“这么说短信上所说的‘来人’就是魏先生了？”黄玉生插了一句嘴。
　　“正是，”魏群宝接着说，“我也知道这是一个下策，没有这个下策，我没法把信送出来！我不动声色所做的一切都是做给刘天一看的，目的是我想弄清楚洞里的机关，让八路军减少损失和伤亡。另外，那个洞其实是刘天一的地下仓库，里面有粮食、军火和其他东西。”
　　黄玉生问：“据你所知，伊藤美代子是到大石桥镇的特务机构处藏了起来，还是到了什么地方？”
　　“她没有那么憨，我怀疑她进了县城，那里可能有他们的人，但具体细节我也说不清楚。”魏群宝喝了一口茶说，“她像泥鳅，滑得很！”
　　黄玉生：“魏先生，周银坤是什么来历？”
　　魏群宝：“周银坤刁，他记性好，无论什么东西写不写他都能过目不忘。但是他贪，他贪污刘天一柜上银票、在镇上私放高利贷、偷梁换柱换掉刘天一的古董名画，这一切他做的天衣无缝，让刘天一看不出破绽。他也跟我学了不少能处，比如隐身、射镖、射击等，正因为他贪得无厌，才自己葬送自己，也连累了别人！”
　　黄玉生：“难道他没有家眷吗？”
　　魏群宝：“家眷？他这个人啊，别的地方太精，可是，在个人问题上却又糊涂。据说他自小无父无母，一个人流浪，到处打混混儿；到了大一点儿，他有所收心，跟着一个凿石碑的汉子混饭吃，在那里他识了很多字，也攒了俩辛苦钱，讨了一房老婆。他和老婆合不来，三天两头吵，最后那女人带着身孕扑河而死。从此，他就没再续弦，但他花银子买花心所混的女人比刘天一还多！”
　　韩小乐：“魏先生，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魏群宝用乞求的目光看了韩小乐一眼说：“我有一个请求，我想加入八路军，跟着你们一起打鬼子！”
　　韩小乐：“魏先生的心意我们理解，我们马上请示上级，准备吸收一批新的八路军战士。我向你保证，如果上级批下来，我第一个录用你！”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韩营长，请你现在派人拿上手电，我和你们一起去清理刘天一的地下仓库！”
　　韩小乐：“好的，我代表八路军谢谢你！你先歇着，我把刘天一一伙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后咱就行动！”
　　“如果要把这些汉奸送西天，这个活儿交给我吧！”魏群宝搓搓手说。
　　“魏先生误解了，我们将把他们的材料上报区公所，把他们交给人民审判！”黄玉生插言道。
　　3、早饭后，明媚的太阳慈祥地照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魏群宝领着韩小乐等人来到村头墓地，挪开那块墓碑，再次进入地洞。
　　韩小乐回头对跟在后面的战士说：“大家注意，里面有炸药，不能用火把，跟着我走！”
　　在魏群宝的指引下，工兵排除了洞内的地雷和其他机关，再往里进，里面放有盐巴、香油、小麦、大米、棉布、枪支、弹药、帐篷等东西，上面编着号，放得整整齐齐。
　　“这些都是紧缺的军用物资，全部封存，咱要用的东西到镇上去买，”韩小乐果断地说，然后又提出了疑问，“这里有这么多武器，为什么刘天一袭击我们时舍不得用呢？”
　　黄玉生用手电照了照每一样东西，估摸着说：“足足有十数汽车东西，你看那些枪支弹药上面全部用封条封着，加盖的是日本的印戳，我猜这是伊藤美代子授意刘天一为日本侵占这个地方准备的后方仓库！没有伊藤美代子的手令，刘天一不敢随便乱动。”
　　魏群宝：“单单那些军火和帐篷是周银坤夜里押送回来的，我听说的就有五汽车。那次我在厕所里听周银坤向刘天一汇报说，日本人强迫外地中国劳工往这里搬东西！”
　　在手电的照耀下，几个人沿洞绕来绕去，最后从学校东北角的一个枯井内钻了出来。
　　韩小乐：“老黄啊，你猜得没错，这个刘天一还真有这张地道牌。”
　　黄玉生：“地道之谜揭开了谜底，闹鬼的问题也就有了答案。”
　　韩小乐对战士们：“封锁消息，保守秘密，谁也不许外露，这是铁的纪律！”
　　战士们：“是！”
　　4、日上三竿，区公所派人下来敦促镇上和片警出面，在大石桥西河滩安排公审公判大会会场，横幅上写着几个大字：“维护抗日统一战线，惩治民族败类。”
　　一连和三连的战士、片警、村子里的民兵、妇救会代表、等负责会场纪律和秩序，人山人海，群情激越，口号声震天震地，此起彼伏。
　　李大毛等战士押着几位铁杆汉奸走了过来，顿时人群像炸开了锅，不断有人喊：“杀了他们！”“为张连长报仇！”“为刘队长报仇！”“为张天鼠报仇！”“为乡亲们报仇！”
　　刘天一等被强行推向了审判台，战士们强行把他们按跪在台上。
　　一连、三连的战士不断地劝阻乡亲们向后退，然而被激怒的人群里不停地朝汉奸身上扔石头、棍棒，有的甚至把臭狗粪包进纸包、汗巾、手帕也扔了过来，人们呐喊着，谩骂者，就像火山爆发一样……
　　由二宝和八路军战士、柱子和村里的民兵、还有刘会丽、赵二嫂子等妇救会的骨干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刘天一、朱彪、豹子等人一个个耷拉着头，他们听着群众对他们的控诉、区上工作干部对他们的宣判。
　　区干部向几位汉奸问道：“你们谁还有什么话要说？”
　　只有豹子说了一句：“我真后悔自己所犯下的一切罪行，可是，悔之晚也！要做好人，等下辈子吧！”
　　“把铁杆汉奸刘天一、朱彪、豹子、雷子等验明正身，执行枪决，立即执行！”区干部威严地宣判。
　　“打倒刘天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统战万岁！”“抗日到底！”口号声又响了起来。
　　随着枪响，一批与人民为敌的犯罪分子结束了他们罪恶的生命。
　　5、【特写镜头：杨月蓉在厨房里刷碗的镜头；杨月蓉汗流浃背地抱柴的镜头；杨月蓉
　　边扫地边唱歌的镜头。
　　日上三竿，杨月蓉一边择菜，一边流泪。
　　王班长：“小杨，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杨月蓉摇摇头。
　　王班长：“好像最近你有什么心事？”
　　杨月蓉：“王班长，我恨我自己真傻，咋总被人骗来骗去呢？”
　　王班长：“谁骗你了？”
　　杨月蓉：“我恨我自己，咋就轻信坏蛋刘天一的话呢？”
　　王班长：“你放心，以后刘天一再也不会把你当枪使了。”
　　杨月蓉眼巴巴地瞅着王班长说：“王班长，我爹、我妈、我奶奶都被日本人害死了，提起日本鬼子我浑身打颤，我真想抓住他们咬他们几口肉。可是，我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呢？我是逃难过来的，我有血海深仇，我想参加八路军，我想杀鬼子，可是八路军不相信我，你能不能给你们的营长替我说说情？”
　　王班长：“这里的八路都是男的，没有女的，上战场杀鬼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月蓉：“要不，我女扮男装也行，我真恨自己是个女流之辈！”
　　王班长无奈地笑笑：“那怎么成呢？你别急，晚一天我试试看！”
　　杨月蓉：“那谢谢王班长了，我替我爹我娘谢谢你！”
　　6、①、天上下个小雨，赵二嫂子一身水一身泥地来到任芬家见了刘会丽。
　　赵二嫂子：“今天的人呢？”
　　刘会丽：“今天下雨，我问了张会计，他说家家户户的小麦秕子还在家里堆着，是不是该给咱姐妹们放假一天给簸一簸小麦，好颗粒归仓，经山妹子同意咱们放假一天。”
　　赵二嫂子：“我说这里咋冷冷清清，那我也回了啊！”
　　刘会丽：“你回去忙罢，黄参谋还交代我个活儿我得去办一办。”
　　赵二嫂子：“什么活儿？该不是让你做嫁衣吧？”
　　刘会丽：“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对你说说也无妨，他让我侧面去探探杨月蓉。”
　　赵二嫂子：“那是你们工作上的事儿，我不问了。”
　　②、刘会丽披着雨衣到了营部伙房，杨月蓉正一心一意在纳鞋底子。
　　杨月蓉：“刘同志，来了，你坐，你坐！我还想找你给我写几个字呢，你赶的真好！”
　　刘会丽：“写几个什么字呢？”
　　杨月蓉：“杀敌报国！写下来，我照葫芦画瓢把它纳到鞋底上！”
　　刘会丽：“给谁做的鞋？”
　　杨月蓉：“我自己穿呗！”
　　“你也要去杀敌报国？”刘会丽迷惑地看着她。
　　杨月蓉：“刘同志，我真想给我爹娘报仇啊，做梦都想！”
　　刘会丽说：“好啊，我现在就给你写！”
　　刘会丽四下看了看，从锅下面找出了一块烧黑的木头块，在杨月蓉的一只鞋底上写下了“杀敌”，另一只鞋底上写下了“报国”。
　　刘会丽：“杨月蓉，我听山妹子说你的手巧，绣的红兜兜真好看，能让我看看吗？”
　　“那是我娘绣的，前些日子弄丢了！”杨月蓉神色黯然下来。
　　刘会丽：“丢了？多可惜呀？怎么丢的？”
　　杨月蓉：“我洗后晒在伙房后面的柴垛上，去收时却没见了，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后来那个嬉皮笑脸的老鼠子还诬赖我说里面有什么字条，我哪知道啊！”
　　刘会丽：“你就没报告吗？”
　　杨月蓉：“这里就我一个女孩子，那些毛手毛脚的小伙子要它干什么？我要是报告了弄得大惊小怪的，让我脸朝哪儿搁？”
　　刘会丽：“杨月蓉，你脚上的布鞋真好看，是自己做的？”
　　杨月蓉：“嗯，也是我娘教我的！”
　　刘会丽：“让我试试，看我回去能不能也做一双？”
　　杨月蓉脱下鞋子，刘会丽穿上，左看右看，都觉得可脚，就说：“你是怎样做的呢？”
　　“其实也很简单，底子纳好以后，根据鞋样子做鞋帮。你看，这沿边儿用细布，针脚密一点，再就是这方口处，剪时一定得细心，让它弯弯儿地过来，鞋袢先宽后窄，和鞋帮连成一个通的。”一谈起做鞋，杨月蓉就有说不完的话题，“上鞋的时候，用锥子在鞋底上画个印，好掌握分寸，遇到转弯处特别要小心，一上偏就难看了。其实，这种带袢鞋也是近些年才兴的，我奶奶是小脚，我妈妈说她小时候也开始缠脚，后来提倡放脚，她才解放了，所以，她对她穿的鞋子很讲究，生怕以后还让缠脚似的。刘同志，如果你想做，我帮你剪鞋样子，帮你做鞋面，保证做出来比这双还好！”
　　刘会丽：“行啊，行啊，那我要拜师了！”
　　杨月蓉：“刘同志，你看我来这么长时间了，没名没分，我真想参加八路军。你是区上派来的人，你能不能替我说说？”
　　刘会丽：“行啊，我一定找机会替你说说。”
　　③、刘会丽披着雨衣进了营部，刚好韩小乐和黄玉生站在檐下说事情。
　　韩小乐：“刘同志来了，有事儿？”
　　刘会丽：“黄封建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去办了，没发现杨月蓉任何疑点，倒是发现她很多优点。”
　　黄玉生：“哪些优点？”
　　刘会丽：“热心、勤劳、心灵手巧。再者就是来请教两位长官：凭什么这里的八路全部要男的？是哪家皇王爷的规定？”
　　黄玉生笑笑：“怎么？兴师问罪来了？炊事班的王班长刚才来说情，你又来激将，你们合伙唱《逼宫》啊？八路军是要准备招收一批新兵，至于给不给杨月蓉发军装，那不是韩营长、王班长和你、我说了算的。”
　　韩小乐：“老黄怎么婆婆妈妈起来？杨月蓉的问题我们再斟酌斟酌。”
　　④、八路军营部檐下，韩小乐和黄玉生面对面站着。
　　韩小乐：“你这个老黄，说话很有讲究。”
　　黄玉生纳闷：“什么讲究？”
　　韩小乐学舌：“你对刘会丽说‘那不是韩营长、王班长和你、我说了算的’，这个‘你、我’说得很有学问。”
　　黄玉生：“我把你们放前面是对你们的尊重，怎么，哪一点错了？”
　　韩小乐：“没错，问题是一个女、一个男，一个‘你’、一个‘我’，让外人听不到任何弦外之音，却又确定好了‘你、我’的位置。”
　　黄玉生无奈地摇摇头：“你呀，胡诌学生，奉行的是胡诌主义。”
　　韩小乐：“别别，可别，你给我戴那么大的帽子，我担待不起，我只信奉共产主义。”
　　黄玉生：“我该怎么说，你才不会挑剔？”
　　韩小乐：“出于对女同志的关怀和尊重，你应该说，‘这个问题不是你、韩营长、王班长和我说了算的。’”
　　黄玉生：“这不一样吗？”
　　韩小乐：“当然不一样了，这样一来刘会丽就和咱老韩就摆到一个位置上了。”
　　⑤、王潇入内：“报告，秘密渠道送过来一份秘密材料。”
　　王潇出，韩小乐拆看后，递给黄玉生。黄玉生小声念道：“地下党组织和区公所的意见：八路军的营部挪进刘天一的宅院，刘天一的田地按四六比例分成，田里收入老百姓占六份，八路军占四份；地洞内的所有财产由八路军负责秘密造册，统辖统管；从一连和三连抽调一批有经验而又可靠的八路军战士扩充二连，完成恢复和重建工作；八路军招收新战士，名额自定，只要不突破上限就行，招来的新兵分别扩充到一连和三连。”
　　韩小乐：“英明，英明！”
　　黄玉生：“真是及时雨啊！老大，咱先说说那个女菩萨。”
　　韩小乐直言不讳：“我看还是让她好好在伙房里改造改造，在她身上，出了多少乱子！”
　　黄玉生：“你不能一棒子打死，我认为你对杨月蓉有个人成见！刘天一暗中利用了她，恰恰却暴露了刘天一的嘴脸，不是她，钓不出刘天一，也钓不出刀草人！”
　　韩小乐：“在她身上很多事，我至今是个谜，谁能解释清楚她那红兜兜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
　　黄玉生：“老大，那是敌人嫁祸于人，你被一些假象蒙蔽了！”
　　韩小乐：“胡扯！谁能迷糊住我？”
　　黄玉生：“谁能迷糊住你？刘天一把你的眼睛弄瞎了你还不知道吧？有些事要不是上面替你弄清楚，你可能一直被冤枉到死。”
　　韩小乐：“笑话，天大的笑话！”
　　黄玉生：“天大的笑话就在于区上曾经来人调查过你的一言一行。”
　　韩小乐：“调查我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黄玉生：“有人送信给区上，说你克扣军饷，纵容由二宝犯罪；受贿，男女作风不严谨、军阀作风等等问题一大箩筐。区上要是只看材料和手印，你现在早就不是营长了，你说你是不是被冤枉了？有人移花接木闹出了‘红兜兜’风波，你咬住不放，是不是眼睛被蒙住了？”
　　韩小乐大惊：“你懵谁？区上什么时候来过人？”
　　黄玉生：“就在由二宝被关禁闭的时候，区上来了一个姓冯的，很可能是地下党，他拿着检举你的信来调查你，至于查过谁，这是秘密，没有公开过。在咱们营部，翻看了咱们的账册，同时要求我严守秘密，不能让你情绪低落，也不能动摇军心。如果咱不是执行的特殊任务，区上的人就要严格按照程序一步一步来，咱们所有的人是不是都要被刘天一牵着鼻子走了。”
　　“你胡扯，这简直是莫名其妙！”韩小乐被激怒了。
　　黄玉生：“信不信由你，在处理这类问题上，那个姓冯的主任比你高明，哪像你一样，单凭表面现象就给杨月蓉判了无期徒刑！”
　　黄玉生：“这个刘天一，简直比毒蛇还很！”
　　7、①、刘天一豪宅门外挂上了“八路军办公处”牌子，牌子前挂一红色横幅，上写“杀敌报国，当兵光荣”。两张桌子边分别坐着由二宝和陈月华，桌上放一小牌“征兵报名处”。
　　桌前挤着很多汉子，李硕果和王潇分别端枪来回维持秩序。
　　李硕果大声说：“老乡们，别挤，别挤，现在只是报个名，然后队伍上再筛选。”
　　②、陈月华的桌子边，一个五短三粗的小伙子挤过来，指手划脚。
　　陈月华：“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比比划划，指指他的嘴，意思是说话不方便。
　　陈月华：“你是哪里人？”
　　“……”小伙子又是一阵比划。
　　陈月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韩小乐：“老大，怎么办？”
　　韩小乐：“先收下，如果合格就让他补充到后勤上吧！”
　　于是陈月华在新兵名单上写下了“哑兄弟”，小伙子伸过头来一看，夺过笔，自己把“哑兄弟”改成了王强。
　　③征兵现场，由二宝桌子边。
　　一位年轻人长得又白又嫩，嘴一抿，两腮现出两个小酒窝，很好看。
　　韩小乐向他招招手，他站到了韩小乐和黄玉生面前。
　　韩小乐笑眯眯地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王力，张王李赵的王，气力的力！”王力喉咙沙哑，但明显能听出尖声尖气，显然是装腔作势。
　　“你几岁了？”韩小乐又问。
　　王丽：“十九。”
　　黄玉生：“哪个村的？”
　　王丽：“姚家湾村的！”
　　黄玉生走上前，上下看了看，看得年轻人脸红耳热。
　　“花木兰！”黄玉生笑笑，“你是一位花木兰！别看你理了发，你的眼睛，你的声音瞒不过我们。你的两个耳垂上还有戴过首饰的洞眼，老实说，你叫什么？”
　　年轻人开始哭起来，不停地用袖子擦眼泪，弄得黄玉生直抓头皮。他看了韩小乐一眼，见韩小乐点了一下头，就说：“别哭，我们收下你，但你必须恢复女儿装，在男人堆里混，没有点区别是不行的！你叫什么名字？你有什么长处？”
　　王丽：“我确实叫王丽，不过是美丽的丽。”
　　黄玉生：“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王丽：“就我和我爷爷。”
　　黄玉生：“你爹你妈呢？”
　　王丽：“我爹给人抬轿，滚下山死了，我妈走路另嫁人了！”
　　黄玉生：“你爷爷是干什么的？”
　　王丽：“忙天做庄稼，冬天上山打兔子，春天和秋天上山挖药，闲下来的时候，他教我识字、教我号脉、教我打针、教我抓药。”
　　黄玉生：“你爷爷让你参军吗？”
　　王丽：“是我缠着我爷爷才来的！”
　　黄玉生：“那你爷爷呢？”
　　王丽：“还在家里晒草药。”
　　“我们八路军需要医务人员，让你爷爷也来部队上吧！我们封他是老八路！”韩小乐和黄玉生同时说。
　　“我回去告诉我爷爷去！”王丽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