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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这些人得小心巴结

作品名称:女人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19-11-10 14:58:51      字数:4734

  牛二筢子瞅了瞅大队会计和牛大锤两个人,不由得在心里摇了一下头,这就是这两个人真正的关系,嘴上喊得比亲爹都亲,心里却像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人一样互相防备着。官场上的关系大约摸都是这样吧,尽管大队会计连个芝麻大的官儿也算不上,从小看大,不管多大的官儿场子上,都一准像大队会计这个时候的心思一样。不管官儿场上会咋样吧,跟自己,跟这个家,扯不上任何的关系,自己这个时候这样的琢磨啥用也没有,只要以后这个家里的日子能过得顺心了就成。想到这儿,他向大队会计和牛大锤说:“你们两个今儿晚上可得多喝点儿,我怕家里准备的酒不够,刚才打发着望夏和望秋到驴堆儿集上又买去了。”
  牛大锤听了牛二筢子的话,手拉着大队会计的手,回头看着牛二筢子说:“你这人真是,这个时候咋的还打发着两个孩子去驴堆儿集?你准备了多少还怕不够喝的?”
  “咱们这些人每人三瓶儿。”牛二筢子向牛大锤一笑说。
  “一个人三瓶儿还不够?”牛大锤盯着牛二筢子,拉着大队会计的手也停了下来。
  “我是这么琢磨的。”牛二筢子一笑,说,“平日里咱们这些干部也没有时间来我们家吃上一顿饭,今儿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咋的我们家也得让咱们这几个干部吃好喝好了吧。”
  牛大锤笑着艮了一下头,然后又摇晃起了大队会计的手,开始吆五喝六地和大队会计叫起酒令来。
  桌子周围的这些人物们对牛大锤和大队会计两个人来酒显得很重视,都静静地瞅着他们两个人的手指头抻抻蜷蜷地比划,听着这他们个人赶牛吆驴似的酒令。
  这个时候,牛二筢子用手在下面捅了一下牛望春,示意牛望春去为这些人物们准备茶水。
  牛望春给爹捅得一个愣怔,转过头去很迷糊地看着爹。
  “去洗几个杯子沏些茶水来。”牛二筢子见望春犯愣怔,只好这样明说着要望春去沏茶。
  望春这才从桌子上起了身,转头向灶房里去了。很快他从灶房里拎过来两个热水瓶,又鼓捣着四处找沏茶水的杯子。
  “二筢子放的还有好茶叶呀?”大队书记向牛二筢子笑了笑,然后两眼盯着牛望春鼓捣着找茶杯和茶叶子。
  “没啥好茶叶,是我让望春回来时从外面捎回来的。”牛二筢子并不知道啥子茶叶算是好茶叶,庄户人家没有谁家喝茶叶水,即使像他牛二筢子这样家境慢慢宽敞起来的人家,一年四季也见不上茶叶水。在这些庄户人家心里有这样一个概念,茶叶水刮肚子里的油水,庄户人家这几年家境才略见好转,肚子里的油水儿不多,不能用茶叶水把这点儿油水刮得顺着屁股眼子拉出来。更何况庄户人家每年还有夏秋两季儿的收种这样损力气的活儿需要人肚子里有点儿油水儿,要不,像前些年那样整天清汤寡水地填肚子,半晌儿不到,就连累带饿地折腾得整个人浑身打着哆嗦心里发慌。这几年肚子里刚长了点儿油水儿,地里的活儿也觉不出啥子累来,再用茶叶水一刮拉,顺着屁股眼子拉出来,又得在地里浑身打哆嗦心里发慌。这次拐着弯儿打听到了望春的着落,就招呼着让人捎信儿让望春回来结亲,并且安排着捎信儿的人别忘了安持望春回来时带点儿茶叶,以便招待这一桌子的人物们。
  望春回来的时候,两手除了拎着一包茶叶之外,其它啥子东西也没捎回来。牛二筢子瞅着望春手里拎死鸡一样逛荡着回来了,当时心里说不出是啥子滋味儿。心里不是滋味儿归不是滋味儿,他倒是把望春拎回来的茶叶很当一回事儿地放了起来。今儿晚上这些人物们来家里喝酒吃饭了,那包儿茶叶也就该派上用场了。
  大队书记听牛二筢子说是望春从外面捎回来的茶叶,笑着回头看着望春问着说:“外面的没啥子差茶叶,望春这次捎回来的茶叶也一准差不了吧。”
  “也不算好吧,我也不懂茶叶,是我们老板听说我要回来结亲送的。”望春回头向大队书记一笑说,“我想,也一准差不了。”
  牛二筢子似乎从望春回头向大队书记的那一笑里看出了点儿啥子,心里不由得一紧。
  大队书记听说是望春的老板送的茶叶,马上他那张油光闪亮的胖脸像腊梅花儿一样绽开了。他很满意地向牛二筢子他们笑着说:“老板都是体面人,不会送啥子差茶叶。”
  望春鼓捣了一阵儿茶杯之后,把烫上茶叶子的开水一杯子一杯子地送到了桌子上这些人物的面前。
  牛二筢子看着这些泛着开始红得有些发乌的玻璃茶杯,刚才给望春一笑提溜起来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这茶叶水,跟红糖似的,一准这茶叶是上等的茶叶了。但是,他咋的也不会想到这包茶叶是望春回来时,用口袋里仅有的五元一张的票子从一个茶叶散摊子上买回来的。喝过茶叶水的人从这样的茶水颜色上马上就能断定出来,杯子里的茶叶不是新茶,而是隔年的茶叶。
  大队书记有些迫不及待地地伸着脖子用嘴唇子抿了一下面前的茶叶水,立马就龇牙咧嘴地一笑,说:“这茶叶,真是好茶!”
  牛二筢子从大队书记这样满意的笑里看出了大队书记心里那份得意,自己的心里也一下子像喝了这样应该很好喝的茶叶水一样舒坦了。
  牛望春瞅着大队书记这样满意这样的茶叶水,嘴角上还是出现了一丝不易被觉察的轻蔑的微笑,这些人,真是会装胖,几块钱一斤的茶叶就是好茶叶了!
  牛大锤和大队会计两个人原本说要来两轮儿酒,不知道他两个人是不是给两轮儿酒烧得高兴了还是烧出了兴致,接下来两个人又马不停蹄地较上了两轮儿酒的劲儿,最后总体上一算,大队会计比牛大锤多喝了两盅子酒。四轮儿酒多喝了两盅子酒,也不算多喝。这样一衡量,牛大锤和大队会计两个人来酒的技术和技巧算是席上地上相当了。两个人旗鼓相当,自然也就让两个人因为这样的旗鼓相当似乎结下了更为微妙的关系,纷纷提议着要在某一天两个人坐下来好好地喝上一场。
  大队书记见牛大锤和大队会计连续来了四轮儿酒,立马劝着要两个人先喝点儿茶叶水歇上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来要和桌子上的一个村子上有头脸儿的人物比划几拳。
  这个给大队书记伸过手来的在卧牛岗子很有头脸的人物受宠了一样慌忙站起身,很是感激地拉上了大队书记的手,向大队书记笑着说了些承情感恩的话。
  大队书记对于这样的承情感恩似乎司空见惯了,只是应付了两句客套的话。不过,虽然他这样客套着应付这样的感恩承情,但是,从心里来说,他也不能轻视了这样在村子里能翻云行雨的人物,在很大的程度上,他们大队领导班子在这个村子里的工作还要依靠这些人物,上面安排的事情在村子里行不通的时候,只要找上村子里的这些人物在村子里咋咋呼呼地转上一圈儿,所有的难为立马就迎刃而解了。为了以后大队领导班子的工作能在这个村子里做得顺当,这些村子里的人物自己不光要躲着,也要敬着。躲着这些人物,是因为这些人物你走得近了他们会以为你就是他的靠山,啥样的窟窿漏子都敢给你捅出来。敬着这些人,是因为大队里的很多工作还得依靠着这些人去开展。他拉着这个人物的手,舍不得分开似的使劲儿摇晃了一阵子,承情这些人物似的说了话:“今儿我可得多跟你们几个来几轮儿,来感谢你们这些人这几年对大队工作的支持!”
  “书记这话说的……”与大队书记摇晃着手的这个卧牛岗子里的人物很难为情地向大队书记一笑,说,“这几年你们大队干部也没少照顾我们几个,我们几个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们这几个大队干部呢。”
  据说,狼吃肉狈吃下水,狼和狈就搭伙儿了。在一定程度上,村子上的很多人还是把大队干部和村子里的这些人物们说成了是狼狈为奸。只是这些老少爷们儿们不敢当着这些大队干部和村子里的这些人物们这样说。碰上大队干部和村子里的这些人物的时候,老少爷们儿们还会赔上笑脸,掩遮心里对这些人物们的怨恨。
  大队书记和卧牛岗子里的这个人物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手之后,开始叫喊着划拳来酒了。那个兴奋的喊叫,能把牛二筢子家的这座房子的房顶给掀开了。
  就这样,沿岸着牛二筢子准备的每人三瓶酒喝下去两瓶儿了,望夏和望秋才从驴堆儿集上回来。牛二筢子听见见望夏和望秋两个人回来进了院子的声响,开始向上提溜起来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儿。他起身离开了桌子走出屋子,迎着黑暗中的望夏和望秋走了过去。
  黑暗中的望秋嚷着要爹赶紧接他怀里的酒箱子,说一路上怕掉下来摔了,两个胳膊紧搂着酒箱子都抽筋儿了。
  牛二筢子摸索着从望秋的怀里接过来了酒箱子,要望秋先到灶房里歇会儿,然后帮着在灶房里烧火端菜啥的。
  “这些人喝起来没个完了!”望秋在黑暗里甩了甩胳膊,嘴里很不满意地咕哝着抱怨说。
  “你这孩子,说啥呢!”牛二筢子唯恐堂屋里的那些人物听到了望秋的不满,小声责怪着望秋说,“不能这样,知道没?”
  望秋虽说依了爹的话进了灶房,但他的心里还是很别扭。
  牛二筢子怀里搂着三箱子酒进了堂屋,嘴里很高兴地向桌子上的这些人物们说:“今儿你们都要给我二筢子脸面,放开了酒量喝!要不,我就不高兴了。”
  桌子上的这些人物见牛二筢子又搂进来三箱子酒,都假模假样地抱怨起牛二筢子来,说牛二筢子不该这样准备,这些人咋的能喝下这么多的酒。
  牛二筢子把怀里的酒小心地放到地上,抬头向这些人物笑了笑,说:“也没多少,你们难得这么齐整地聚到我们家喝这顿酒,咋的我二筢子也得让你们喝得足量了吧。”
  桌子上的这些人物不再埋怨牛二筢子把酒准备得多了,继续吆五喝六地划拳猜酒。
  屋子外面的也在这样高涨的酒令声中慢慢地向前延伸着,远处稀稀落落地传过来几声公鸡发癔症似的啼叫声。坐在灶房锅门前儿的望秋这个时候也一侧歪一侧歪地打瞌睡,嘴角里流出来的口水泚冷泚冷地往脸面前的地上滴嗒。靠着灶房门框的望夏也是不时地张着嘴巴打着哈欠,两个眼皮也不时地向下耷拉着。
  “这两个孩子,这几天是累坏了。”望春娘瞅了瞅望夏和望秋,自己也打了个哈欠,转头向堂屋里瞅了一眼,回头向旁边的小米说,“这桌子人,这顿酒都喝到半夜了,还看不到刹杠儿的影儿。”
  “娘,你们几个要是累了,就先弄点儿吃的吃了睡吧,灶房里就交给我吧。”小米向望春娘笑了笑说。
  “那哪儿成!”望春娘使劲儿地摇晃了两下脑袋瓜子,像是这样摇晃脑袋瓜子能把爬满她整个脑袋的瞌睡虫儿给摇晃出去了。她看着小米说,“待会儿你跟望春睡了,娘还得给你做碗你们娘家送来的面条儿呢。”
  在这片土地上有这样一个风俗,女儿出嫁了,娘家要擀上一小把儿面条儿随着嫁妆给娘家人送过来。这把面条儿是等着新人要吹灯上床之后,由婆婆开水里眨瞪眼过一遍,然后隔着门帘子黑灯瞎火地递进新房里要新媳妇儿在床上吃。这个时候,婆婆就在新房外面问上几句——“生不生?”。新媳妇儿吃的是只在开水里扎个猛子没能煮熟的面条儿,当然就会顺口答应着——“生!”婆媳这样一问一答,就是为了讨个口彩,希望着儿媳妇儿以后能顺当地生出孩子来。
  “待会儿我自己下面条儿。”小米并不完全清楚随着自己陪嫁过来的那把儿面条儿是咋的一回事儿,只是听邻居家的婶子说这把面条儿要等吹灯上床之后才能吃。婆婆这个时候困得都打哈欠了,还是不麻烦着婆婆下这把儿面条儿了吧。
  “那哪儿成?”望春娘马上就有了精神似的瞅着小米说,“这是规矩,这把儿面条儿要有婆婆娘给下。”
  听望春娘这么一说,小米很难为情地向望春娘笑了笑,说:“这个规矩我还真不知道。”
  望春娘抿嘴向小米笑着说:“估摸着也该喝得差不多了,你听,都有人扯着嗓子说酒话了,还能喝多大会儿?”
  小米依着望春娘的话侧着耳朵听了听,也果真,不知道是谁正扯着嗓子说——“以后,大队要是……二筢子这个—……儿媳妇儿……当了……妇女主任,尽管放心了,我们……都会……支持她,帮着她……把……计划生育工作……抓好了。”
  “这事儿……还得……咱们书记多……费点儿……心思。”
  “这事儿……就是……小意思,只要……我还在……书记的位置上……坐着,二筢子这个……儿媳妇儿……啥时候想……当这个……妇女主任,都好使!”
  ……
  小米听着这些从堂屋里传过来扬喉咙扯嗓子的疯子发疯似的酒话,心里只是一个愣怔,不过,这个愣怔很快就没了。她向婆婆一笑,说:“还真是,都喝得说胡话了,马上也该散场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堂屋里传过来望春爹吆喝端馍馍上饭的招呼。
  望春娘一听这个招呼,马上着忙着端起了满灶篓子的馍馍要往堂屋里去。
  “娘,你歇着,我去吧。”小米端着望春娘手里的灶篓子的边沿儿,试着要从望春娘手里接过灶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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