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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离开

作品名称:青桐      作者:浪花墨馨      发布时间:2019-11-06 02:35:58      字数:6698

  三月份的青年艺术大赛中,辛一甜和另一位老师共同创作的歌曲《雪花飞舞》获得了复赛的第二名,进入秋天决赛。一时间辛一甜的名字在音乐圈内无人不晓,又因为他是学校的老师,学校的名誉似乎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提升。中途转来的几个初二的学生,就是冲着他来的。这几个学生都是想走音乐特招生这条路。
  在六月十二号省城举行的少年艺术大赛上,他所特别辅导的还生杜伯爵获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正当他干劲十足,准备他和学生秋天的复赛时,唐校长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一甜,恐怕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唐校长就像犯了错的孩子。
  “为什么?”辛一甜一惊。
  “看看那些。”唐校长指指桌上的一摞信。
  辛一甜打开一封,信上写道:“你们学校怎么可以让一个疯子给学生上课!希望你们能把辛一甜辞掉!越快越好,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跟着一个疯子学音乐!”
  一封又一封,大同小异。
  “喂,你好。”唐校长接通一个电话。
  “你们学校的辛一甜有精神病,你知道不知道?希望你们早点辞退他,一星期后,如果他还在给我的孩子上课,我会联合家长告你们!”对方怒气冲冲,来势凶凶。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处理。”唐校长陪着笑脸。
  “这样的电话很多吗?”辛一甜很冷静。
  “没办法。”唐校长很无奈地摇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杜伯爵他姨。是你们村的。”
  “唐校长,你别为难,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我走。”
  “一甜,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对不起。”唐校长眼圈红了。
  “我懂,我先回去了。”
  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穆校长要给他介绍这么远的一个学校,为什么当初王冰茜劝他辞掉公职,那是不得不辞,不得不走。在那个县城,他已没有了立足之地,离开是唯一的办法。感谢穆校长的一片苦心,感谢王冰茜对自己的一往情深,感谢唐校长的照顾:在了解他的情况下,依然接纳了他。
  都说揭底的是乡亲,这句话说得真好。过去的好,不足以覆盖现在的坏:而过去的坏,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现在的好瞬间颠覆。快一年了,在忙碌中,他是那么地充实,那么地阳光,而人们,却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逆转成“耳听为实,眼见为虚。”只是因为,如果听到的是好,必得自己考查一番,如果听到的坏,明明心里想着不一定,要会记自己拼命地去相信。
  夜风吹着,残月如钩。新月和残月,除了方向,没有什么不同。然而,仅仅是因为方向不同,一个便载满了凄凉,一个便盈满了希望。他们就这样沉默着,巨大的操场像一个巨大的口,吞噬着世界,他们的世界。
  “我给大学时的同学打电话了,加入他们的乐队。”辛一甜望着不是漆黑却也不蓝色的说不准颜色的天空,低低的说。
  “嗯。”王冰茜答应一声。
  “我想,不会挣很少的。”
  “流浪艺人会挣很多吗?”
  “南方,我们会有很多 夜场的。收入不会很少的。也许我会成为某个店的驻店歌手,那会挣得更多,也稳定。”他仿佛看到了在台上演唱的自己,听到了经久不息的掌声,还有吹口哨的声音,还有老板给他加薪时对他讨好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不错。”
  “你可以给我们送送盒饭,做后勤。”
  “我?我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这还用问,我走了,你不走吗?”
  “我为什么要去?我不想去,我喜欢现在的工作,我不想四处漂泊。我不喜欢居无定所的日子,我也不想以后带着孩子流浪。”
  “我们会买上房子的,相信我。”
  “在南方吗?一万多一平米,我们用什么买?十年,还是二十年?”
  “爱情与事业比,你选择事业,放弃爱情?”
  “事业不可以和爱情并存吗?我在这里等你,不行吗?”
  “跟我走,我养你。”辛一甜握住王冰茜的手,语气坚定。
  “我不是你的附庸,而且永远都不会是。如果我没有收入,你迟早有一天会觉得我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抱怨会毁了咱们的家。”
  “我不会的,不会的。”
  “你一定会的。”王冰茜鼻子酸酸的,她多想和他在一起啊,“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女人,迟早会被老公指着鼻子骂:你吃我的,你喝我的,你穿我的,你还有什么理由发脾气?而女人,找老公是为了有一个宽容她的肩膀,宠她任性还有小霸道的的男人,不是为了找一个上司。”
  “你怎么这样?我说过我不会的,不会的。”辛一甜有点生气,手上又用了力,让王冰茜感到有一点点痛,“为了爱情,跟我走,漂泊的爱情一样幸福。”
  “不,这只在这里等你。”王冰茜哭着,但她的话清晰而坚定。
  三天以后,王冰茜送辛一甜踏上了南去的火车。
  回到宿舍,王冰茜打开录音机,放进磁带,这是三天来,辛一甜为她创作的歌曲,也是他送她的临别礼物,她的心里充满的恐惧,她怕,这是他最后的礼物。随着磁带,是辛一甜给她的歌词。
  王冰茜听着,这些歌写囊括了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的整个过程。如果能在这里安稳地工作下去,如果辛一甜能在这里找一份安稳的荼,也许,不,是一定会嫁给他的。她不喜欢漂泊的日子,那种没有家的感觉就像永远走在路上,。也许,辛一甜知道有个人在等他,他会慢慢地稳定下来,在这个敢闯的年龄,也是不该拖住他的。可是,自己呢?而他,会有结果吗?血气方刚固然好,可是……唉!
  想像是美女,而现实往往是枯髅,丑陋而又恐惧。背着行囊,拿着五千元钱,辛一甜来到这个南方的陌生的城市,来到这个物价很高的城市。请同学吃了一顿饭,就成了乐队的一名成员。可是他渐渐发现,这个地方的乐队多如牛毛,没有那么多的场子要跑,也没有那么多的演出费,乐队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也在街头车站唱,为了生计。乐队住的地方是一个阁楼,就是在房顶上临时用要板搭起来的小屋,好在南方冬天不冷,倒也好凑合。这些丑陋的小屋,成了这座城市的又一种风景。没有电,也没有厕所,半夜起来要从外走到门外的公厕去方便。这样的房子,每月还得一千五。
  辛一甜如火的热情慢慢冷却下来。看来,在这个地方,没有十年八年的,是闯不出什么名堂的。他后悔了,十年后,王冰茜还会嫁给他吗?于是,他返回了省城。
  当他像一个老头一样坐在了王冰茜的对面,冰茜穿了一条姜黄色的打底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整个人明丽而又优雅。辛一甜感到那些食客们闪闪烁烁的目光。王冰茜定定的看着他,这就是那个阳光帅气的辛一甜吗?两颊深陷,络腮的胡子像一根根钢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件深蓝色的棉袄就像从穿上那天起就再没洗过,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吓着你了吧?不认识了?怎么不说话?”
  “哦,”王冰茜回过神来,“才几个月,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电话里你不是说过得很好吗?”
  “我那是怕你担心,那里遍地都是乐队,物价高得吓人,理个平头得二十,在咱这里能理十回了。”
  “那你还走吗?”
  “不走了。”
  “那……”
  “我想好了,当老师做不成了,我去找个体力活,去工地干,当个农民工也不少挣钱。”
  “你,要当农民工?”王冰茜皱着眉,本来对他们的事儿家里就不怎么同意,如果真当了农民工,那更不同意,还有,自己有信心和一个农民工生活一辈子吗?
  “你先给我点钱,我住两天招待所,一天十块的那种。”辛一甜的钱都让王冰茜保管着,用他的话说,老婆才是财政大臣。
  “然后呢?”
  “我不会闲着的,尽快找活干,尽量找那种管吃管住的,省钱。呵呵。”他信心满满。
  “噢,”王冰茜突然有一种要逃离的感觉,“要多少,一千,行吗?”
  “三百就行,我理个发,洗个澡,买身衣服,再充点电话费。”
  “买衣服都不够,给你一千吧!’
  “不用,不用,反正也是干体力活,也没必要穿得有多好,保暖就行。”
  冬天,所有的建筑工地都停了,辛一甜找了份洗车的工作。第天五十,不管吃,也不管住。好说歹说,老板答应辛一甜晚上就住在店里。
    转眼,要过年了,洗车的越来越多。老板说,从看三十到正月初五,不回家,每天就给一百。辛一甜想了一下,就留下了。过年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多挣点钱。除了电话,他和王冰茜见面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正月十五,正好是情人节。王冰茜叹口气。她想起那天去洗车店看辛一甜的情景。
  那是个黄昏,没有晚自习。她靠在洗车店门前的那棵树上,默默地看着辛一甜干活。辛一甜穿着印着“洗车”字样的工作服,穿着雨鞋,戴着橡胶手套,刷洗着脚垫,擦着车身,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弯下的腰,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而辛一甜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对她一笑,又像是一束阳光直射心底。
  终于下班了,天也黑了。把工具收拾好,给老板说了再见,洗了手,辛一甜笑笑,“走,我请你吃饭。”
  “你晚上睡哪儿?”
  辛一甜从墙角搬出一张折叠床,又从角落的一个纸箱里拿出被褥,铺好。
  “你不冷吗?这屋里没有一点热乎气!”
  “我有电热毯。”辛一甜乐呵呵的。
  “租个房子吧,我也从学校搬出来。”王冰茜想像着辛一甜会像孩子一样跳起来。他和她,都恨不得每天都在一起。
  “不用,过完年,一开春儿,工地一开工,我去工地儿上干,挣得多,我打听过了,都是管吃管住的。”辛一甜拉起她的手,“走,我请你吃饭去!”
  一条鱼,两个素菜。饭桌 上,辛一甜神采飞扬,讲着怎样才能把车洗得又快又好,讲着他所洗过的车哪些值钱,哪些算不上好车。他陶醉在自己的眉飞色舞中,充满着骄傲与喜爱。王冰茜没有知觉地微笑着,听着这些来自遥远的天际的声音,看着越来越远的辛一甜。吃完饭,辛一甜送她到学校门口,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唱着欢快的小调离开了。
  我要的拥抱呢?我要的热吻呢?王冰茜失望地哭了。
  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在这样的季节里,心也是容易萌动的。
  在同乡彭小孬的介绍下,辛一甜顺利的来到一家建筑工司上班了,所谓公司,也就是一个建筑队。和彭小孬一样,他也没有任何的技术,所做的也和彭小孬一样,搬砖,和泥,做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每天八十,管吃管住,倒也不错。这里的人们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每天都生活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充实里,有老婆的,有对象的,也常常聊聊天,说说家里的情况,也打电话,但是谁也不煲电话粥。疲劳是治愈失眠的良药。每天下来,很累很累,有时脚都懒得洗,好多人都这样,三五天洗一次。晚上,有早睡的,有看电视的。那是一台因为没有天线,只能收两个台的,颜色不正的所谓彩电。打扑克的,喝闲酒的,有时,辛一甜也给他们唱两首歌,他发现,民工里也是藏龙卧虎的。有唱起歌来很有水平的,也有排谱特别好的。还有的一到晚上就拿本小说看,武打的和带点色情的为主。人们是快乐的,是充实的,是真实的。辛一甜感到一种身心上的轻松。在睡觉前,渐渐地,电话变成了短信。在这些人面前,他说不出“宝贝儿”、“亲爱的”、“吻你”这样的字眼,大家会笑他又酸又麻的,但是短信里是可以说的,他带着笑容,打出这些字。
  “一甜,我想去你那里看看。”王冰茜想他了。
  “别过来了,公交车通不到这里。这工地上又脏又乱的,你不要来了。”辛一甜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干活的辛苦呢。
  “我打个车过去。”
  “那多费钱。”
  “我就是想你了,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呀?”
  “等工地上休的时候,我去找你,工地上有工友的自行车。”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下雨的时候,工地没法干活,我们就歇着。听话,等我去看你。”
  “那好吧。”恹恹地挂掉电话,心里空空的。
  “怎么了,大小姐,辛一甜气着你啦?”办公桌对面正在批改作业的萧伟笑着。
  “唉,”同在一个办公室,她和辛一甜的事大家是了如指掌的,“我说去看看他,还得打车,他怕花钱,不让去。”王冰茜夸张地撅着嘴。
  “那我背你去,不花钱。”萧伟嘻嘻地笑着,蹲了下来。
  “冰茜让他背你,唱个猪八戒背媳妇。”大家起着哄,一来是大家平时开玩笑惯了,二来,大家也看出来,萧伟早对王冰茜心生爱意。
  王冰茜羞红了脸。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只是同事关系,在心里是真正的同事关系的话,背一背倒也无防。可是两个人的心里都不是那么坦荡,事情也就不那么坦荡了。王冰茜明白萧伟的意思 ,当辛一甜没有离开时,她想都没想过,可是,随着辛一甜的离开,她会出现偶尔的动摇,然后,她会骂自己。如果爱情是一条堤坝,那么,不坚定就是蚁穴。
  萧伟个子不及辛一甜,戴一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但他是一个很开朗的人。他的父母也是老师,家就在省城。他是前年来到这个学校的,原来的女朋友因为父母给买的准备结婚的房子房产证上没有写她的名字而提出分手。萧伟是一个倔强的人,这样的女人要不要吧,但也挺伤心。所以,就离开了原来的中学,来到这个学校。他比王冰茜小两岁。如果不是辛一甜在,他早就对王冰茜展开了攻势。尽管如此,他还是给着她和别人不一样的关心。在她下课时,她的杯子里永远有热气腾腾或者凉白开。有时,他会呆呆地看着她,而她却似乎毫无知觉。他知道,她是在佯装。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现在,辛一甜走了,他觉得自己希望满满的。
  “怎么,不敢?怕辛一甜吃醋?”明明不想提那个名字,萧伟还是笑着直起了身,笑过了,闹过了,大家重新工作。
  晚自习下课后,王冰茜来到办公室放教科书,发现萧伟还在发呆。
  “喂,你不是没晚自习吗?”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水杯,里面的水温刚刚好。
  “在这儿等你,给你这个。”他把封折成心形的信放到王冰茜的桌上,逃也似的大步走出了教室。
  冰茜:
  一甜走了,走出了你的世界。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你是知道的。当你看他洗车回来时,我就知道了。你的笑容掩盖不了你的落寞,我懂。
  我爱你,你是知道的。尽管你只是假装,可是,你的心是知道的,我是爱你的,你敢说你不知道吗?
  既然已是渐行渐远,为何不让我与你同行?
  王冰茜哭了,趴在桌子上,泪水濡湿了那张纸。她看见了自己的挣扎,看见了自己的不甘心,看见了自己的委屈。人的痛苦一旦被人看穿,被爱自己的人说出来,就会无限地放大。但是,她不能,不能。
  蒙蒙的春雨,给世界披上了一层神密。上午上完课,恰好晚上没有晚自习,所以,王冰茜准备好好地和辛一甜聚一聚。她太想他了,尽管有时心像是飘浮在空中。
  坐了六站地,又换乘另一路公交,又坐了五站,又打了一辆车,到了工地,也就快中午了。绿色的帐篷像一座座尖尖地绿塔,接受春雨的抚摸。王冰茜向三号帐篷走去,辛一甜在电话中曾经告诉过他们这里的大概情况,她知道,这个工地有百十来号人,也算是一个大的建筑队,分住在四个帐篷里。带着“近乡情怯”的半喜半忧,带着好奇,王冰茜撑着紫色碎花的雨伞站在合拢的帐篷门口。
  “听着,听着,我给大家说个段子。有一天呢,儿媳妇给孙子喂奶,公公过来了……”
  “五奎手啊,六六六啊……喝喝喝……”
  “出牌,出牌……”
  “操,又输了,再来一局!……”
  她不知道辛一甜在不在里面,可是,也没门可敲,好像喊也不合适。于是,她收起伞,掀开帐篷就往里走。
  “咳咳咳……”烟味,酒味,汗味,脚丫子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喘不过气来。一时间,黄段了接不上了,拳也不划了,牌也不出了,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她。她在人群中搜寻着辛一甜。此时,辛一甜正一手拿着牌,半张着嘴,好像被用了定身术,正愣愣地看着她。脑门上,脸上的纸条就像撕扯的破布条。
  “一甜!”听到喊声,大家才回过神来,在这工地上,除了男的,还是男的,大家不怀好意地起着哄,说着一些带色的话。辛一甜手忙脚乱地扯下那些愁眉苦脸的纸条,拉起王冰茜来到帐篷外。那些人还在嘻笑着,开着那些低俗的粗鲁的玩笑。也许这就是治疗精神饥渴的方法吧。
  这是他吗?一件褪色的军装是工作服,上面有泥点子留下的长的、圆的、大的、小的枯黄的印迹,有砖头留下的红色,秋裤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掖在袜子里,这时,就坦然地露在了裤子的外面,脚上一双绿色的军用胶鞋,沾着白色的石灰,褐色的泥土,灰色的水泥。想像着的拥抱成了距离。
  “快中午了,我们工地的饭也不错,你也吃吧。”辛一甜搓着两只手,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不是来体验生活的。”有一丝丝的凉意。
  “你是怎么过来的?”
  “倒公交,然后打车。”
  “那你还打车回吧,用自行车甩泥,你回去还得洗衣服,泥点子不好洗。这,对面,有个小吃店,我们去那里吃点饭。”
  “你还换衣服吗?”
  “这个,不用,我们时常会去的,那的老板跟我们都熟,不介意的。”
  “我走了,下午还有两节课,你快进去吧,衣服都要湿了。”说完,王冰茜大步走开了。她自己觉得很奇怪,自自己竟然一点让他到伞下的想法都没有。去吃饭吗?看着那一身衣服,有食欲吗?
  看着离去的王冰茜,辛一甜呆呆地站在雨中,自己,连在她的伞下站一会儿的资格都没有了。她就那么心安理得的让自己站在雨中。不想了,不想了,回帐篷,不能生病,生病不仅挣不上钱,还得花钱,不合算,要快点攒钱,买上房子,一切都好了。
  看着窗外迷蒙的世界,王冰茜的心又冷又痛。放弃他吗?放弃爱情吗?爱情在现实面前就那么不堪一击吗?这是爱情吗?为什么在这种爱情里,自己一直就有一种委曲和不甘心?自己想要的幸福呢?她突然看见了萧伟的脸。她的心一颤,不,不能,不能。可是,可是,我要的幸福呢?这么久的等待,却等不到一个拥抱。
  晚上,像往常一样,辛一甜拿出手机,给王冰茜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晚安,吻你,永远爱你。看着短信,王冰茜突然觉得很可笑,很虚假,所以,她第一次没有回辛一甜的短信。
  心与心的距离,总是从无话可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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