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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身苦力家庭里

作品名称:邵一萍传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19-11-06 08:13:24      字数:3084

  密岩村位于鄞县西部,坐落在四明山的东南边,漳水盆地冲击平原的西端。它风景壮观地理位置突出,东面一湾漳水沿村而下,高耸的茅洋山紧贴村西,密岩山矗立于村南,像是保卫村庄的城墙;村北是巍然屹立皎口水库的大坝。村外四明山脉由主峰向东南延伸,弯曲地环绕密岩村落,狮子山白象山在村前隔岸相对,高高的大鲸山在村后溯流面下,
  密岩村由密岩和祝家两个自由村组成,总面积约一点五平方公里。密岩村东之漳水,发源于四明山心的华盖山东南侧,沿山势自西北向东南分流。一条由余姚斤岭东流,经大岚、白鹿乡折向南流入本地,称为小皎;一条由余姚北溪,西会白坑之水流经本县赤水,称为大皎。两皎流程百余里,在密岩村的东北鲸山前会合,经村东,过漳水,越龙观,注入鄞江。此条溪流因沿途山高岭陡,源远流长,每逢台风过境,常常山洪暴发,漳水两岸田地村落有被淹之患,所以当时的密岩村自然灾害很多。
  解放后1969年秋,人民政府使水患为水利,委派浙江省水电三处工程处,发动鄞西地区域受益地段农民,在鲸山前的两皎汇合处筑坝拦水。工农同干五年多,截断漳水溪流,建成了容量为1.198亿立方米、以防洪灌溉为主,并结合发电、供水、养殖等综合利用的大型水库——皎口水库。皎口水库造成,防洪保护面积达40万亩,年发里量1800万千瓦时,不但消失了密岩和漳水一带的水灾,受益惠及50万人,还灌溉了鄞西平原22万亩良田。后来又建设了皎口水库上游的阶梯水库——周公宅水库,水面面积达2.5平方公里,相当于又一个皎口水库,年发电量可达3587万千瓦时,下游受益面积也翻了一倍。
  密岩不但是风水宝地,还是藏龙卧虎之地。近百年来,密岩村曾出现过一位应秉君,在孙中山南京当大总统时,在沪军都督陈英士部当过侦察科长,后出任江苏巡查。
  还有应梅圃、应伯虞等均为抗击八国联军和推翻满清皇朝的著名人士。但因为密岩等四明山区是藏龙卧虎之地、战略要地,也引起敌人对她的忌恨。
  1941年4月,宁波沦陷,日军400多人,分别从密岩、大皎岭、半坑、茶岭岗、下塘等六路包围大皎,30多个军民被害,40多名妇女遭蹂躏。敌人大肆进行抢杀掳掠,然后还放火,被烧毁民房1600余间,至使大皎村全村仅存6间房子和半个祠堂,遭到大劫。相邻的建岙村也被烧掉房屋400多间。当地人民受够了国破家亡的苦难。于是爱国志士奋起抗击,大批抗日战士来到这里保卫密岩,保卫四明山。
  密岩村当年曾做过鄞县县委和四明地区机关。1945年5月2日,鄞县县政府就在密岩村成立,县长就职大会就在密岩中中心小学召开;当时严式轮任县长,四明专署罗白桦亲临指导并致词。后来鄞县县委和四明地委机关常驻在密岩相邻的梅园建岙村
  密岩村及其附近的漳村、梅园、建岙等村,也是浙东新四军三五支队常驻和浴血奋战和地方。李敏、陈晓云、严培远、朱洪山、吕云洲、陈爱中、林达、徐婴、陈辉、朱敏、肖章、夏苗、徐角芳等烈士。在抗日战争中和解放战争中,都曾在这里战斗过,有的就牺牲在这里。
  谭启龙,何克希、陈布衣、顾德欢、朱之光、朱飞、严式轮等革命领导人都曾在这一带活动和住宿过。这里与相邻的余姚梁弄等四明山腹地,当年曾是多灾多难、峰火连天的战场,也曾是自由民主的浙东人民的革命圣地。
  本书的主人公国家金盾奖章获得者、曾担任过宁波几十年公安局长、宁波地区中级法院院长和宁波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邵一萍,就是鄞西密岩村人,他从小在这里饱受磨难,也在这里锻炼成长。
  1921年,农历正月三十日,在军阀混战,社会动荡,民不聊生,水灾加暴政的艰难困苦日子里。密岩村中,一户父亲在鄞江桥船埠扛大包做苦力,母亲替人家帮佣的穷苦家庭中,又诞生了一个男孩子,取名德康,他就是后来的邵一萍。
  邵一萍是邵家的第三个孩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因为生活困难。邵家养不起孩子,邵一萍的姐姐一出生就送给了人家做童养媳。小小的女孩子被人家虐待不起,不久就死了,所以一萍从来没见到过姐姐。哥哥自小跟一个泥水师傅学做泥工。做泥瓦匠是一门风吹日晒爬高攀低非常劳累的活儿,在他十六七岁时就患伤寒病而死。后来总算又增加了一个弟弟。所以在一萍懂事时,家里常见的只有自己跟父母亲和弟弟四个人。
  1929年,在一萍八岁的时候,父亲积劳成疾,再扛不动大包,回到家里来,没有钱看病;再加上债主一看男人生病,不断来上门催债,贫病交加,雪上加霜,不久就死了。
  父亲死后,母亲伏在父亲的遗体上,哭得咽气不转:“孩子他爹哦!你就这样走了哎!你扔下两个儿子叫我一个人怎么养活他们呀!还有以前落下的几百元债叫我们孤儿寡妇以后怎么还啊!你这么硬着心肠的,捏起拳头说走就走了,什么都不管了,叫我们今后咋过日子呵!从此以后这一家三口人我们靠谁去呵……”母亲哭得死去活来。
  德康和五岁的弟弟德华看母亲哭得这样伤心,想着父亲生前种种爱护他们的情景,现在父亲死了,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父亲了。他们也跟着母亲跪在父亲的头边伤心地呜呜地哭,一家人哭翻了天。
  想着丈夫生前苦了一辈子,现在贫病交迫死了,这样摊在床上,家里为过去的生活困难和这次看病已经借了几百元的债,他的遗体又怎么盛殓出殡?母亲和德康哭得更伤心,家里连一口薄皮棺材也买不起,这可怎么办呵!总不能把他用一张草席包包扔到义冢滩上去让狗咬啊!
  好心的邻居和亲戚见德康母亲和孩子们哭得这样伤心,就来劝他们说:“德康妈呀,你们别哭得太伤心了,我们也替你们难过死了,这是没有办法的。我们穷人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德康爹生病时你们到处为他看病抓药已经尽心尽力了。他这是劳累死的。如今他走了,日子总还得过下去。德康爸的棺材买不起,听说宝岩寺有赊棺材的,你叫你亲戚到宝岩寺去问问看吧,看你家这样可怜,宝岩寺可能会赊给你们的。”
  就这样经过好心的邻居和亲戚替他们一块奔走讲好话向人家求情,总算赊来一口薄皮棺材。把德康的父亲口草草地落殓,请几个穷兄弟们简简单单地抬抬出去,放到村后的义冢山上,也做不起坟,把薄皮棺材就用稻草披包一下了事,当地人叫草披棺材。德康、德华两个小小的儿子戴着三梁冠、拄着哭丧棒跪在父亲的棺材横头呜呜地哭着,望着随风飘荡的引魂幡,小小年纪他们也知道从此父亲长眠在此再不会回家了,从此家里再没有人为他们带来工钱给他们买米买菜关心他们生活的人了。他们感到无比失落和伤心,小脑袋里一片茫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父亲死后生活无着,而且历年积淀下来和这次生病看病借着人家的两百元大洋的债,今后靠母亲一个人替人家帮佣是怎么也应付不过来的。母亲一时想不出以后怎么生活下去的办法,没了丈夫以后自己怎么支撑这个门庭?自己只会帮人家织织绸布,但那工钿实在太低,除了吃口饭外,只几角钱一天。现在要全靠她一个人这点点收入来养育两个孩子,那是完全不够的。
  何况还要还人家两百元欠债。这日子怎么过?这副沉重的担子她怎么也扛不起来呀!她也想过要不去上山干活?比如背毛竹,砍柴卖能够多赚几元钱。可是这种重活累活她从来没有干过,也吃不消,这毕竟是男人干的活。再嫁人?一来年纪大了带着两个孩子,哪个男人会要?就是嫁过去,也只能嫁个穷人,说不定男方也有几个孩子的,那是穷上加穷苦上加苦了;二来她也感到再嫁也对不起孩子们的爹。想来想去,还得自己再去给人家当佣人,自己赚口饭吃拿来点工钿还债。但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叫谁来养呢?如果自己出去做佣工,叫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在家里,她实在也不放心。把两个孩子送给人家?她感到一来太对不起孩子他爹了,二来她也舍不得。古人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孩子是未来的希望,把儿子都送掉了自己年老了靠谁来养呢?因此孩子送是无论如何不能送的。可是如果一个不放,拖着他们,有一餐没一餐,反而叫他们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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