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悔不当初

　　“小西门杀人案”宣布告破后，“南道口女尸案”也取得了进展。协查通告发出去后。死者家属来到了桃源市警局，他们来自附近的B城，据他们说，死者花某，一个月前在婆家失踪，家属找到了花某的闺蜜，闺蜜想起了死者失踪前曾与她说过和一个桃源市的网友聊得火热。
　　经过比对，死者确系B城的花某，通过对她聊天记录的破译和追踪，查找到了她的网友李某。
　　李某家住南道口街区，四十岁，离异，独自一人生活。据他讲，他与花某网上聊天认识，见面后在一起同居。平时李某上班，花某在家操持家务，小日子过得温馨快活。
　　案发当天，他回家，发现花某不在，打电话不接，发微信得到的回复是：我走了，希望你安好。
　　他也没在意，谁想到第二天发生了“南道口女尸案”，他去现场看了，一眼就认出了，但他选择了沉默。他一个人独居，怕说不清道不明。另外，他除了花某的网名、年龄和籍贯外，其他一无所知，包括她的真实姓名，他全都不知道。花某刚来几天就被杀了，天知道她是什么人、背后的关系多复杂，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的原则，他选择了闭嘴。
　　花某来自B城，已婚，之前的生活一直平静，后来发现丈夫在外乱搞，出于报复，花某在网上交友，和李某聊出了感情，便抛下家庭会网友去了。
　　据李某讲，花某的手机有开机密码，他不知道，他尊重她，不想说的从来不问。
　　李某接到信息的时间比推测的死亡时间至少晚一个小时，可以推断，花某当时已经死亡，给李某发信息的只能是凶手，知道她的手机开机密码的人必定是亲近的人无疑了，死者丈夫有条件、有动机，嫌疑非常大。
　　凶手果然是死者丈夫，他找到花某的闺蜜，套出了花某的落脚点后，来到了桃源，四处打听寻找，终于查找到了花某的行踪，在花某外出归“家”的路上拦截了她，花某不愿理他，两人一躲一追，到了南道口桥上。在争吵的过程中，花某丈夫确认了自己被绿的事实后，对花某大打出手，两人在撕扯中，花某被推到了桥下，不幸身亡。
　　花某丈夫处理完现场后逃离。被抓后，他追悔莫及，既后悔当晚的冲动，更后悔之前对家庭的背叛、对婚姻的不忠。但任凭他如何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终究是无法挽回了，大错已铸成，必须承担后果、付出代价。
　　“南道口女尸案”告破，小城恢复了平静，消除了市民的恐慌，因此案被牵扯进来的光华小学的张淑雅老师洗清了“不贞”的嫌疑，还了一个清白、公道。
　　事件过后，张老师摆了三桌宴席，前两桌在全城最高档、最豪华的酒店宴请学校同事、亲朋好友，一来是冲喜、去晦气；二来再次澄清关于自己的不良传闻，诸位做个见证。
　　还有就是，自己一夜暴富，从不值几文的小老师跻身“桃源福布斯”排行榜前三甲，可喜可贺。虽然没有大肆公开，但都心照不宣，也是借着庆祝、分享一下，乐呵乐呵。
　　第三桌是在“深闺梦里”旅店，居家、小型式的宴会。本来打算去饭店的，可马老板说还是在家里吧，自在、方便、气氛好，吃喝完了倒头就睡，免去了舟车劳顿。
　　周日一早，马春莲去超市采购了，张淑雅收拾完毕正准备出门，手机响了，她看一眼，没有接起来，而是走到了窗前踮脚看了一眼，转头对方博说：“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帮我打发走她。”
　　说完，出了接待室，向客房去了。
　　手机还在响着，来电显示“贾楠”。响声刚停止，一个年轻女孩登门了，她一手拎着两个纸袋，一手拿着的手机从耳朵上放下来。
　　她就是贾楠了。
　　|“你好。”见到方博，她很是意外：“你是？”
　　“我是春莲姐的弟弟春风的朋友，帮她看店，请问你是谁？”方博赶紧撇清，生怕产生什么误会。
　　她应该知道马春莲和张淑雅的关系，于是问：“淑雅姐呢？——嗯，这不是她的手机吗？她在家吧？”
　　“她和春莲姐出去了，说是去什么车行，看中了一辆车，走得急忘了带手机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不清楚。”
　　“哦，等她回来，帮我交给她。”她伸手把两个纸袋递过来。
　　“别、别，你还是见到她本人给她吧，我不能收。”
　　来回推让了几个回合，见方博态度坚决，贾楠只好失望而归。
　　她走后，张淑雅从客房里出来到接待室，冲着门口“呸”了一下：“墙头草、随风倒，变脸比翻书还快。之前是‘黑老曹’的忠实走狗，听说我现在有钱了，马上弃了原来的主子变了风向，哼，什么玩意。”
　　文雅的张老师头一次爆了粗口。
　　“‘黑老曹’也听说了吧，什么反应？”方博想到了，问她。
　　“和她一个德性，变色龙一个。”提到仇人，张老师气鼓鼓：“以前见到我横眉立目、咬牙切齿，现在看到我，满脸堆笑，脸上的粉底渣滓都快掉下来了，恶心死了。”
　　刚说完，张老师的手机又响了，方博看了一眼，差点没想出来：“老妖婆”必是“黑老曹”无疑了。
　　张淑雅又到窗前看了一下：“帮我挡一下，妖怪来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看到本尊时，还是小小地惊了一下。
　　她个子不矮，很壮实，一身黑色，披着长长的头发，一脸黑横肉，活像影视剧里走出来的黑山老妖，张老师真的没违心。
　　“我是张老师朋友春莲姐的弟弟春风的朋友，帮她看店……”方博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哦，是吗？”“黑老曹”昂着下巴，斜着一对三角眼转来转去：“她真的不在呀？”
　　“要不，你挨个屋走走。”
　　是挺招人烦、讨人厌的，方博心说。
　　“哦，不用了，等她回来告诉她我来过了。”话虽如此，可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和你提过我吧，我是她学校的领导曹校长。这是500块钱，你替我还给她，其实我一直都记得，只是一忙起来忘了。”
　　方博收下钱，想：不会用微信和某宝转账吗，亲自上门，肯定有事。
　　“我和她不熟。”
　　“哦，这样啊，其实她一直误会我了，我都是为了她好，一片苦心没人懂啊。”
　　果然是“变色龙”一只，刚才还一脸老谋深算，下一秒又悲悲切切上了，好演技！
　　“自打她来到学校的那天起，我没少为她的事操心，从她穿衣打扮开始——”
　　也不管方博愿不愿意听，她兀自说上了：“实事求是的说，就她那体型，不应该穿宽松肥大的衣服吗？可她不，非要学人家穿又瘦又紧的时装，有一回还穿了旗袍，就她胖成那样，还以为多美呢？全校老师都她笑话，就我没有，敢说真话，可就因为说了真话被她误会，我多冤啊？她要是听我的，有个好形象，至于到现在还找不到对象吗？前后给她介绍了多少个，她都看不上，差不多得了，嫁不出去多丢人……”
　　谁说张淑雅穿旗袍不好看，我看挺好看的。人家穿什么衣服碍你什么事了，只要不违反规定，你管得着吗？分明就是嫉妒人家。
　　“每次外出，我是不让她坐车、让她走着回去，可那也是为了她好啊，多走走、锻炼一下身体不好吗？她那么胖就应该多走动。”
　　方博实在听不下去了：“多走多练当然好了，那您怎么不下车、走着回去啊？”
　　她倒是反应够快：“我不胖，不用走。”
　　“我对她平时是严格了些，可那也是为她好。严师出高徒嘛，领导严格要求，下属才优秀，整天笑嘻嘻、老好人似的，不是坑人吗？我都是为了她好，她应该能理解的。”
　　“我真是拿她当自己孩子一样啊，有一次，她的凉鞋掉底了，我赶忙把自己的一双鞋拿出来给她穿，好几千块的鞋，我都不舍得穿……”
　　嗯，然后作为笑柄，认识的、不认识的逮谁和谁说，从五年前说到现在，我是听赵福娟老师无意中提起的。
　　终于，一个电话把她叫走了。
　　“喂，好的，我马上过去，南苑酒店，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为我省钱——等小雅回来，告诉她也去啊，我请客。”
　　她走后，张淑雅出来了：“怎么样，见识到她的‘魅力’了吧？”
　　服了、彻底服了，心服口服。
　　方博将500块钱给她，张淑雅冷笑：“这是有求于我，要不，还能指望她还钱？十年了，有多少‘500’，她都记不清了。你真以为她信了你的话，我没在家？其实她知道，那些话不全是说给你听的。”
　　“金钱的魔力太大了。”
　　“她家摊上官司了，要赔一大笔钱，正好听说我有钱了，就没皮没脸地奉承来了，晚了。还有就是，下个月要进行职称评定了，民主选举，每个人手里都有一票决定她的‘生死’，她才舍得‘出血’请吃饭、上蹿下跳地找关系拉票，晚了，之前欠的帐太多了，积重难返啊。”
　　“你不走了？”
　　“走啊，等一会儿。贾楠那小妖精‘鬼’着呢，现在没准躲在哪家店里守株待‘我’呢，我等会儿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