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 第十六章

　　第十五章武罗之悟
　　
　　武罗圣母送走了巫之歧，便坐在石头上，把玩着黄帝玉璧，有些爱不释手。
　　这时，有一只乌龟慢慢地从路旁的草丛中爬了出来，它爬到石头前刚被武罗注意到，便化成一阵清风不见了。紧接着，在地上就出现了一个拄着桃木拐的白发老神仙，正是玄龟子。
　　武罗先是一愣，然后赶忙收好玉璧，从石头上飘身下来，一边竖掌作礼，一边笑着说道：“老神仙驾到，武罗有失远迎，还请老神仙见谅！”
　　玄龟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武罗，有日子没见了，你可还好么？”
　　武罗说道：“还好，还好。”
　　玄龟子突然把笑脸一收，正色道：“可我怎么看你气色不佳，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武罗一愣，知道玄龟子话中有话，惊问道：“武罗有何大祸，还请大仙明示。”
　　玄龟子叹了口气，绕过武罗就往石头上走去。武罗赶忙上前搀扶着他，二人一起走上去后就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玄龟子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武罗，你好糊涂呀！天地两派之争，这趟浑水，你怎么能去蹚呀？”
　　武罗这时已经知道，她前面和巫之歧说的话，都被玄龟子听了去。便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如何敢去蹚这趟浑水，这也是事情找上门来了。再说，那杨戬杀我徒弟，女娲娘娘做事又太不公正……”
　　玄龟子打断她道：“说你糊涂正在于此。你还说女娲娘娘做事不公？这个先不说，我先问你，你可知道那杨戬是什么人吗？”
　　一句话问得武罗略微一惊，心想：是呀，我怎么没问问这杨戬是什么来历。又一想，杨戬能被指派去做这样一件大事，而且还能得到女娲娘娘赠剑相助，这人又岂能是凡俗之辈？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着玄龟子。
　　玄龟子看她的样子，料到她并不清楚，便耐心地说道：“这杨戬乃是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的弟子。你久在昆吾山，少闻兴周灭商之战。玉帝正是借此战封神，以充实天庭神职，因此三教都派下众多门人弟子参与其中。这杨戬便是其中出类拔萃之后起之秀，以后也是会肉身成圣，位列仙班的。”
　　武罗听了这话，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上。心中暗暗庆幸，还好知道的早，要不然，自己去杀了杨戬，开罪了元始天尊的门下，那还不等于是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儿，她忙站起来向玄龟子答谢道：“多谢老神仙即时相告，若非这样，武罗险些就铸成大错。那时，武罗可就真的是悔之晚矣啦！”
　　玄龟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示意她坐下，这才接着说道：“这件事你也有你的无奈。刑天主动派人来找你，你又不能当面得罪他们，这也情有可原。不过，外面都传说你的昆吾刀能破女娲剑，可这两样兵器都出自女娲娘娘之手，到底那个更胜一筹，谁也没试过，你又如何能保证你的昆吾刀就一定能胜了女娲剑呢？”
　　武罗圣母听了这话又一时无语。
　　玄龟子又说道：“当初老龟我给你出主意，求得女娲娘娘亲自给你打了这把刀，可不是让你今日给自己惹祸的。万一要是昆吾刀胜不了女娲剑，你反会被杨戬所伤。就算你昆吾刀破了女娲剑，那你不也就开罪了女娲娘娘吗？无论如何你都不该答应他们呀。”
　　武罗听了这话，急得目中含泪，说道：“可我若不答应下来，又如何能过鹿敖巨山这一关，他们可是要让我上山入伙的！”
　　玄龟子笑道：“武罗呀，我说你往日的聪明劲都哪去了？怎么才经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就乱了阵脚。你想想，那巫之歧果真是来拉你上鹿敖巨山的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出身在骊山女娲宫吗？他不过是故意这么一说罢了，实则就是来借刀的。你若硬顶着不答应，他又能奈你何？你别忘了，他虽然是魔皇刑天一派的人，可他头上还顶着淮水神的正经名号呢，他又岂能乱来？他不过是给你用了个声东击西之计罢了。当然了，送你的这块玉也起了作用了。”
　　一句话说得武罗脸上一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玄龟子呵呵一笑，又说道：“这都怪这巫之歧诡计多端，你上了他的当也不奇怪。他还利用了你因为两个徒弟的事，正对女娲娘娘心存不满。不过，这件事儿我可要说说你了。武罗呀，你不能只怪娘娘做这事对你不公，你也要先看看你那两个宝贝徒弟都干了些什么。女娲娘娘当初是派她们去纣王身边，让她们迷惑纣王，令其沉湎酒色而荒废朝纲，间接地帮助周朝兴立。可并没有让她们残害忠良，滥杀无辜呀。可你看她们都干出些什么事来？虿坑炮烙，挖心验骨，哪一样不是亘古未闻之酷刑！像这等败坏道德、扰乱纲常、蛊惑人心的头一开，就会影响到后世万代。所以其危害之大，影响之深远，简直是难以估量啊！你说，她们该不该死？该不该杀？”
　　武罗听了玄龟子的这一番话，禁不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才明白女娲娘娘为什么对自己不留情面也要杀了这两个人。虽然作为师傅也知道她们本是无心之举，完全是为了立功心切，可是她们造成的后果确实太严重了。而且对人世间开了这样一个有损天德的头，造成的恶果可以说是无法挽回了。
　　想到这儿，武罗惭愧地低下了头，为了两个徒弟，也为自己没有掂量出轻重感到深深的愧疚。
　　又听玄龟子接着说道：“当时你那两个徒弟被拿进周营，绑在法场，却用迷魂法使行刑之人不能下手，姜子牙只得派杨戬去行刑。说来这杨戬也是奉命行事，你更没有责怪他的道理。女娲娘娘当日将她二人送与周营公开用刑，而不交回给你处置，那也是有用意的。一是为了做与天下人看，为了平息众怒、矫正视听。二是她不想使你为难。她若是将这二人交给你来处置，你这做师傅的又怎么能下得去手呢？因此才代你处置了。可是你想，女娲娘娘何等身份？做了这些事，又岂能来给你再作解释？可你却还恼恨娘娘处事不公，要用昆吾刀去破女娲剑。当日你求她铸刀之时，以娘娘之聪慧，岂能不知道从她炼过补天石的天炉里，打出的必是宝器。可她为什么还要给你打出昆吾刀呢？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出自她的门下，娘娘自然对你就有些眷顾。可你如今做这些事，不是以怨报之吗？”
　　玄龟子说到这儿，武罗已经是珠泪涟涟了。她啜泣道：“武罗糊涂，有负娘娘，武罗知错了！老神仙快教我如何才能渡过此厄。”
　　玄龟子笑着劝道：“你也不用这般难过。这些我都已经听到了，自巫之歧离了鹿敖巨山，我就一直跟着他。你的难处我自然都能想到，我已经替你想了个办法。”
　　武罗听说有办法，立刻抬起泪眼说道：“老神仙有何办法？快说来让我知道，武罗一定无有不从。”
　　玄龟子说道：“我的这个办法说来简单。依我看，常羊山你还是得去，跟杨戬打也得打，只不过却不能真打。你只要去常羊山斗过杨戬，自会有鹿敖巨山的眼目告知刑天他们。这样一来，你就算是对他们有了交待。至于连你的昆吾刀也胜不了女娲剑，那就没有办法了。如此应付了事，你看如何？”
　　武罗立刻说道：“这个办法好，我一定依计行事。”
　　玄龟子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杨戬还是我找他去的常羊山，无论如何你可不能伤了他。”
　　武罗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但请老神仙放心，我自会小心，再不会糊涂行事了。”
　　玄龟子站起身来，说道：“如此甚好，那我就告辞了。你可好自为之啊，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也不等武罗再说什么，便化一股清风，飘然而去。
　　
　　第十六章女娲剑和昆吾刀
　　
　　杨戬一路疾行，果然在后面的路上再没碰到什么，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常羊山前。
　　杨戬见这常羊山，虽然山势不高，但却怪石林立，而且草木稀疏。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寻思着怎么才能找到守护在此的天将巨灵神。
　　他刚爬上一处矮坡，就看见在前面道路旁，站着两个小道童。在这他们身后不远的一块山石上，还盘膝坐着一个道家打扮的女人。
　　杨戬不觉心中一怔，因为在这荒郊野岭之地，这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有些古怪。不过他又想到，此处既然有天将值守，可能不会是魔皇刑天的人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走到了这几个人的跟前。
　　杨戬用余光一扫，见这道姑年纪不大，生的摸样俊秀。最招人眼的就是在她的双耳垂上，挂着一对金光灿灿的大耳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夺人二目。
　　杨戬把头略低了低，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却见那两个小道童主动迎了上来，拦在他的面前。其中一个开口说道：“请问道长，你可是杨戬？”
　　杨戬觉得奇怪，她们怎么也认得我。因为不明白对方底细，只得客气地回道：“不错，在下正是杨戬。请问仙童，如何认得是我？又有何指教？”
　　那小道童说道：“是我们武罗圣母娘娘找你有话要说。请道长借一步说话吧。”
　　杨戬闻言，不禁在心里打起了鼓，心想：原来这道姑是武罗圣母娘娘。好像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以前是女娲宫的仙子，后来去什么地方做了山神，但不知现在跑到这里找我有什么事。不过既然是女娲宫的仙子，不是刑天派来难为自己的就好。便说道：“这位仙童，我与你家圣母娘娘并不相识，不知她找我有何指教？”
　　那小道童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还是请你自已去问我家娘娘便可知晓，请吧。”说完便在前面引路，杨戬只得跟着，来到了武罗坐着的石头前。
　　那武罗此时正闭着眼睛好似在养神，实际上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心事，知道杨戬已来到跟前，却没有马上睁眼。只等小道童报过之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半冷半嗔地看着他。
　　杨戬不明就里，赶紧低下头向她竖起单掌，口中说道：“晚辈杨戬，见过圣母娘娘。不知娘娘召唤晚辈前来，有何指教？”
　　武罗未曾开口，暗中已将杨戬端详一遍——见这杨戬身材匀称，相貌堂堂，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英气，不由得先在心里暗暗地称赞了一回。
　　武罗有意地过了一会儿，这才用略带怒气的口吻说道：“杨戬，你可知罪？”
　　杨戬怎么也没想到这武罗圣母一张嘴竟是来问罪的。他先是愣了一下，心想自己与这武罗见也不曾见过，那里就曾得罪过她？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于是便说道：“这……不知在下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娘娘指示明白。若是在下确有不妥之处，杨戬甘愿领罪。”
　　武罗先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说道：“我且问你，灭商之时，纣王的两个爱妃可是你杀的？”
　　杨戬不明白她为何要提这事儿，便抬起头说道：“是我所杀。此二人蛊惑纣王，用酷刑残害忠良，乃是两个妖孽，此事天下尽知。她们在领刑之时，又用妖术迷惑行刑士兵，是姜师叔令我破其法术才斩了她们。不知圣母娘娘提及此事，有何原委？”
　　武罗冷笑道：“那你可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又可曾知道她们是受了谁的差遣才进的纣王宫？话又说回来了，你也是修道之人，知道此二人本是同道，为何还下得去手？”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杨戬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关于这二妖的来历，后来杨戬他们也都知道了是受女娲所差，只是没人去关心这二妖的出身。因此，杨戬不明白这武罗为什么要问这天下人都已经知道的事，便在口中嗫嚅道：“此二人蛊惑纣王，作恶多端……”
　　武罗盯视着杨戬，不等他说完便冷笑起来，说道：“亏你还说得出口！她们不作恶多端，你大周如何能兴名正言顺之师？她们不蛊惑君王、败坏朝纲，以纣王之神武，你们大周又岂能如此顺利地代商而得天下？”
　　这一席话竟然说得杨戬无言以对。武罗见他不说话，便又说道：“你可知道，她们搅闹朝歌，也是奉了女娲娘娘之命才去的，为的就是配合你们兴周灭商之战。害忠良杀能臣，也是为釜底抽薪之计。没想到她们一心一意助你大周成就霸业，你们有功不赏也倒罢了，最后竟然还要杀了她们，你们于心何忍？！可怜她们也有数千年的道行，本可在深山随我修行，却受这所谓改朝换代之战的拖累，被你们利用完了还被除去。试问你，天下还有如此不讲理之事吗？”
　　杨戬默默地听着，觉得这武罗说出这话，简直是在强词夺理，顿时有一股无名之火从心低升了起来，心想：此二妖作恶多端，天人共愤，所创酷刑更是亘古未闻。就算她们是奉女娲娘娘之命进的纣王宫，娘娘也只是让她们迷惑纣王、荒废朝纲，又岂能指使她们干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这一点，从当日女娲娘娘亲手拿住她们，交与周营处置就可以看出，女娲娘娘也是深恨她们所作所为的。这武罗今日拦住自己却替此二妖鸣起不平来，无中生有地说了这么多，而且还偏偏就在这常羊山，她这是要做什么？她与这二妖又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儿，杨戬就把眉毛立了起来，漠然问道：“娘娘替这二人说了这么多，但不知此二人与娘娘又有何干系？”
　　武罗见问，便冷冰冰地回答道：“她们是我的徒弟！”
　　杨戬一听，心中立刻释然，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娘娘如此生气。”
　　武罗说道：“这二人连同玉石琵琶精，早年都在轩辕坟内成精，后来一同拜在我的门下，随我在昆吾山修炼。后来是尊女娲娘娘之命，才下山去的朝歌城。”
　　杨戬说道：“娘娘所言，我已知晓。不过今日娘娘在此处拦我告知了这些，意欲何为呀？”
　　武罗咬着牙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报仇！”
　　杨戬听罢，不怒反而觉得可笑。说道：“娘娘说这话好生奇怪。此二人是女娲娘娘派去也是女娲娘娘抓的，杀她们的将令是姜丞相下的。娘娘你要报仇，不管怎么着也不该来找我论理呀。”
　　武罗把眼一瞪，厉声说道：“我现在只找动手杀她们的人！先拿了你，我再去找姜尚！”说罢，低头对那两个小道童喝道，“还不动手，去将这杨戬与我拿下！”
　　那两个小道童得了令，一人一口剑，不由分说，就向杨戬攻了上来。
　　杨戬一看，这武罗娘娘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说动手就动手。可也来不及细想，赶忙先擒刀招架。
　　他一边打一边高声说道：“武罗娘娘且慢动手！杨戬还有要事在身，待我办完要紧的事，我情愿与娘娘一起去女娲宫领罪！”
　　武罗冷笑道：“是你杀了我的两个徒弟，去女娲宫做什么？你抬出女娲娘娘欺我不成！”
　　杨戬说道：“晚辈并无此意。只是……哎！”说到这儿，他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想到，这武罗圣母也太不讲道理了。
　　杨戬安下心来对付这两个小道童，只打了几个回合，就将这二人逼得手忙脚乱。但是，他又不能出手伤这二人，只是小心地应付着。
　　武罗在高处看得真切，知道是杨戬手下留着情呢。看来这人品行端正，不愧为名门弟子。不过今日这一战无论如何都得打，自己也没有办法。
　　武罗看了一会儿，知道该是自己出手了，便拉出宝剑，大声喝道：“你二人退下去吧！”
　　话音未落，已飘身而起，人剑合一，从高坡上往下直奔杨戬射去。
　　那两个小童子听了师命，赶紧撤身跳到一旁，站在那里呼呼地喘着粗气。
　　杨戬早注意到武罗了。见她飞过来，就舍下小童子，一边接招，一边说道：“武罗娘娘且慢动手，杨戬有话要讲！”
　　他哪里知道武罗的心思，就听武罗喝道：“休要啰嗦！今日不与你争个明白，如何对得起我那可怜的、冤死的弟子！”
　　杨戬没有办法，只得全力应战、小心应付。既不能让武罗伤了自己，自己也要避免让武罗伤到。因此便倍加小心。
　　打了几合之后，杨戬就发现这武罗剑法高超，实在是个利害的对手。他们两个人，一个曾是女娲宫的护法女官，一个是玉泉山玉鼎真人的亲传弟子。这一刀一剑，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角斗在一起，只战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那武罗圣母虽然知道是来作戏的，但是，还是想看看这杨戬到底有多长本事。直到动起手来，这才发现，自己要想胜他当真不易——时间长了，不但胜不了，败在他手上都有可能。转念一想，做个样子罢了，可不要弄巧成拙，误伤到谁都不好。因此，她找个机会虚晃一剑后，便跳到一旁，杨戬自然也不去追她。
　　这时，就见武罗一张口，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接在掌心，对他喝道：“杨戬，你果然有些本事。我战不过你，却让你见识一下我昆吾刀的厉害！”
　　说着，就见她把手向空中一扬，随着一道电光闪过，天空中现出一把银光闪闪，冷气森然的大号宝刀。就见武罗把剑交到左手，用右手中食二指向杨戬一指，那宝刀就在天上向杨戬虚空一斩。杨戬不敢怠慢，连忙闪身跳开。就听“噗——”的一声响，他刚站着的地面上便烟尘四起，出现了一道足有三尺长的口子。
　　这时，那武罗将手指追着杨戬连点了几下，杨戬边跳边躲，随着几声闷响，地上便被砍开了数道口子。
　　杨戬见地上已无落脚之地，只得飞身上天，那宝刀却被武罗操控着向他迎头砍下，杨戬忙乱中只得举刀往上招架，宝刀砍在三尖刀的刀杆上发出一声脆响，只把杨戬震得两臂发麻，差一点儿就把三尖刀撒了手。可即便这样，他两臂酸痛，动作已经明显迟缓起来。
　　武罗没想到杨戬会硬接了一刀，在下面看着也是心内一紧。她也怕把杨戬伤到，于是便故意地大声说道：“杨戬，你还不亮出你的女娲剑吗？我的昆吾刀就是来破你的女娲剑的，难道你怕了不成！”
　　这时的杨戬已经感觉很吃力了，他一直没用女娲剑，是想着毕竟这武罗也算是女娲宫的人，如果祭出宝剑，难免会有误伤。这时见武罗逼得这么紧，便有些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他一伸手从身后拉出了女娲剑，也抛在了半空。可就在他正准备驱剑反击之时，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只可祭剑克制宝刀，且不可放出火龙，以免被宝刀所伤。也不要伤了武罗。”
　　杨戬一愣，听这声音明明是玄龟子在说话，却又看不见人。
　　这时候他也来不及细想，便驱动女娲剑向昆吾刀飞去，这一刀一剑就在天上，叮当乱响地缠斗在了一起。
　　二人边打边看，就见天上的昆吾刀，刀势沉猛，挥砍之间，都带着嗡鸣之声。那女娲剑轻巧灵动，虽然没有落在下风，但明显在气势上略显逊色。
　　杨戬一边操剑与昆吾刀斗着，一边在心里思量着，玄龟子师伯既然来了又不肯露面，当然是有不便之处。不过他提醒自己不要伤到武罗这也情有可原。其实就算师伯不提这个醒，自己也不会想着去伤了她。不过现在看情形，自己一方已然处于劣势，女娲剑似乎有些不敌昆吾刀，这话就说得有些滑稽了。
　　武罗也是边打边观察着，在心里暗想：原来这女娲剑比起昆吾刀来，也不过如此。虽然它剑身上还藏着火龙，不过看情形，昆吾刀当然不怕火炼，反倒有可能斩断龙身。这杨戬不放火龙出来，也算明智。今天这出戏演到这儿也就可以了，再打下去，让昆吾刀胜了女娲剑，反倒下不来台了。
　　想到这儿，她首先一招手，收回了昆吾刀。那刀化一道银光落在手心，武罗一张嘴吞在口内。
　　杨戬见武罗收了刀，便也收了女娲剑，连忙托在手中看了看，见剑身并没有受到损伤，这才放心地还入鞘内。他托着三尖刀看着武罗，想听她还要说什么。杨戬正看着，突然在心里就动了一个念头，于是便暗暗地将眉间神目睁开了一个缝。他想偷偷地看看这武罗的本相，哪知道这一看，竟把他吃了一惊。原来这武罗的本相，竟然是一个长着人的脸，却又是豹子身形的怪物，而且那腰身极细，几乎是双手可握。
　　杨戬知道，原来这上古神祗都多是一些人兽合体的形象，就比如说女娲娘娘，就是一个人面蛇身的样貌。所以这武罗长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杨戬闭上神目，眼前又现出武罗娇美的样子来，再想到她的本相，实在是反差太大，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武罗圣母把眼睛一瞪，说道：“杨戬！你笑什么？你笑本圣母没办法赢你吗？”
　　杨戬连忙用话掩饰：“不敢！不敢！是我刚才想到，这女娲剑和昆吾刀原来都是女娲娘娘亲手打造，都在炼过补天石的天炉里铸成，也算是同根之物。今日却被我们拿在此处相残，是以发笑。”
　　武罗说道：“这有什么可笑的，这人世间，兄弟相残、父子相争的事还少么？何况两样兵器。”
　　杨戬说道：“是啊，圣母娘娘说的是。这种事是不少，可如果这世间的人都遵守纲常，不去违背道德，又哪会发生这些事呢。”
　　武罗冷笑道：“你这是在拐了弯地骂我不成？”
　　杨戬忙说道：“不敢不敢！杨戬万没有不敬之心。”
　　武罗低头一想，还是见好就收吧，便冷哼一声，说道：“谅你也不敢……”
　　武罗话没说完，就见从山口方向突然刮来一阵狂风。二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向那边看去，就见半空中有一个手执一柄宣花板斧的金甲神将，正踏风而来。
　　那金甲神将转眼就来到头顶上空，他看着武罗似乎觉得有些意外，笑着说道：“这不是武罗吗？怎么你到了这儿，也不与我打个招呼啊？”
　　武罗脸上不见半点笑意，淡淡地说道：“我来此处又不是为了找你，打什么招呼？”
　　那神将也不在意，继续笑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听说你在昆吾山做了圣母，还得了把昆吾刀。刚才在天上这叮叮当当的，是你在跟谁交手吗？”说着又转头看着杨戬，问道，“你又是谁？是你刚才在和武罗娘娘动手吗？”
　　杨戬见这神将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竟然能比自己高出两个头去。已经想到这神将可能就是巨灵神？于是插手行军中之礼说道：“在下杨戬，见过尊神。不知尊神可是巨灵神将么？”
　　不等那神将答话，武罗却插话说道：“他就是巨灵神。杨戬！今日我昆吾刀胜不了你的女娲剑，这个账就暂且给你记下，咱们日后再算！”
　　说罢，也不理巨灵神，就将身子凌空飞起，早有一朵祥云生在脚下。那两个小童子也跟着跳了上去，三个人驾云而走，不多时就没了踪影。
　　杨戬这才又与巨灵神见礼，说道：“原来果然是巨灵神将。在下名叫杨戬，乃玉泉山金霞洞老恩师玉鼎真人的弟子，受玄龟子师伯之命来此见你，有王母金牌在此。”说着便从怀中取出递了过去。
　　巨灵神一边点头一边将金牌接了，拿在手中看了看说道：“你来的正好，这就随我进山去吧。”说着，便转身向山里飞去。
　　杨戬跳到空中，赶忙跟了上去。他一边走一边又回头往身后看看，心想：玄龟子师伯这会儿是走了呢，还是仍在隐着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