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空中团聚

　　连如江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拨打着：“我很好，就是就是！我已经登机，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很不凑趣地响了起来，而且是那种很响亮的歌曲《甜蜜蜜》的声音，这让连如江不由脸上一红，马上接听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他的直接领导，聊城市市委龚书记，听得出来对方声音中很是关切：“如江，你没事吧？”
　　连如江毕恭毕敬，龚书记可算得上是他的官场老师，在他心目中并不次于岳父王云贵。当时龚书记尚是市长，一眼相中这个在济南做普通技术员的小伙子，让他进入了市政府办公室，后来才一步步成长。他心里满满都是感激：“书记！我没事！”
　　“刚才老孙打了一个电话，说你们在巴黎遇到一点小麻烦，可能要迟到二个小时，你放心，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在北京等你们！”龚书记说话的声音底气十足！
　　“谢谢书记！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客气，我们到北京后马上回聊城。您和市长在家就行！”连如江很感动。
　　“如江，可别这么说！我们这些人能到北京接你也算是荣幸呢，听说政府部门为你们安排了一个专用机场，有国家领导人到场亲自迎接你们。我们聊城一共给了十个指标。本来你好几个亲戚都跟着一起来了，但没法去机场。”龚书记说道。
　　“啊，我的亲戚？”连如江愣了一下，自己在政府层面并没有多少亲戚呀？“书记，怎么这么隆重？不会吧！凌雪和我女儿不会也被拒之门外吧？”
　　龚书记哈哈大笑起来：“如江，我难道会和你开玩笑吗？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接到的通知就是这么回事。凌雪现在是王处长，她们和外交部礼仪司在一起呢，不占我的十个名额。听说王厅长也要过来，但走的渠道不是聊城呀。”
　　“我岳父也来？”连如江苦了脸，说心里话他有点害怕岳父，尤其这次自己在巴黎虽然也算收获颇丰，但楚谷那件事情给他留下了太多的心理阴影。“不至于吧！书记！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兴师动众呢。”
　　“如江，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事情。你们这个团队为我们聊城立了大功！一切等回来再说。还有一件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的任命可要我同意才行，没有我签字你这个正处级可去不了省团委。”
　　“书记！我听您的！”连如江听出龚书记开玩笑的意味，“我们准备起飞了。”
　　“好！如江！我代表聊城人民谢谢你！”龚书记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送行的时间开始了，贝特朗先生、宾利加、乔一起上到飞机里和连如江握别，连如江看着宾利加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的成分，反倒是乔好像合不拢嘴一样，满脸兴奋，他知道这是因为他新晋升职务的原因，心里也就多了几分鄙视。大家很客气的握手告别，反倒是贝特朗夫人和丈夫告别的时候脸上很不坚强的流下了泪水。说起来也怪，贝夫人现在愈发年轻，哭起来居然有点梨花带雨的姿态，连如江在旁边看了不由摇摇头。
　　这架专机内分为几个特定的区域，而且并不像一般飞机那样限制不让打电话等设置，甚至在旁边有一个专用区域可以用来办公，里边配有电脑和复印机、传真机以及大型屏幕。连如江想起自己曾经看过一个名字叫做《空军一号》的好莱坞影片，就是因为被劫持后无法和外界联系，才选用了传真连接的方式，现在看来这架飞机从内部构造上并不次于那架虚拟中的空军一号。在这架专机上面，共有2000平米的空间，拥有一个专门配置的总统套房，起居室内有席梦思床、真皮沙发、高级地毯、电动窗帘等；套房内还有一间浴室，淋浴设备齐全，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起居室的隔壁就是椭圆形办公室，另外飞行指挥室配有最新的录影设备、投射荧幕、地图。专机上还有夫人专用房间、侍从房间等。机身中段是工作人员使用的休息室，现在里边坐满了人。飞机后端还有一个大餐厅和两个具有现代化功能的“空中厨房”，可以同时满足30人的就餐需要，当然与之配套的就是几位带着高高帽子的厨师了。
　　另外机上还有一个医疗中心，配有一个可折叠的手术台。医疗中心的所有设备完全是采用先进的尖端器材，遇到任何紧急状况，它都能立即发挥急救功能，甚至比一般的医院急诊室更为现代化。连如江从旁边走过，很认真看了几眼医疗中心，正好看到在里边忙碌的高迪医生。高迪很显然心情很好，看他走过来就迎上前去，他俩最近几天几乎没好好聊聊，高迪知道是那副神奇的中药才惹出后来诸多的麻烦，因此就想请教连如江一些医学知识。他倒了两杯咖啡递了过来，刚要开口说话，忽然看连如江的脸色变了，他手里拿着手机有点犹豫，很显然这是一个不让他喜欢的电话，但犹豫再三，终于接了起来。
　　打电话过来的是楚谷，那种空灵清淡的声音：“如江，你马上就要回国了是吧？姑姑告诉我的。”
　　“是呀！是呀！”连如江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只好应付着。
　　“我下一步可能要到南京大学教书，暂时在国内不出去了！”楚谷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好在我在南京也有房子。就是我爸爸妈妈现在澳大利亚，才住了三个月就要回来了。”她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是呀，挺好！”连如江又是这么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楚谷听出了他的消极，但并不想放下电话：“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你有机会来南京看我们吧。”连如江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明白主要想让他陪陪连云，于是继续说道：“是呀！是呀！我一定去！”
　　飞机动弹了一下，开始慢慢滑行，连如江终于要回国了。
　　飞机慢悠悠的换着跑道，就好像一个准备发力的长跑运动员在做着热身，它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在机场内踱着。连如江很认真地看着窗外，就在刚才，机场已经被清理一空，那些坦克和直升飞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倒是一闪一闪的草坪灯就像精灵一般在和他告别。他不知道这架飞机是否要路过巴黎的上空，真想看看这座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之一的夜景。他努力地看着远方，居然对巴黎有几分留恋。唉，应该说这几个月的时间是他生命中最跌宕起伏的片段，丝毫不亚于去年在南京的冬天，而且当时只是和一个看不见的鬼影子高年在斗争，而在巴黎要面对无数似乎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就是现在仍有人留在这里扫尾。不知道阿伊兄妹和董芳空是被送回国内？还是继续留在法国？他可以肯定即使第七局换了乔做领导，他也绝对不会对以前托兰的布局置之不理的。那架UFO会把他带的东西送到哪儿去呢？
　　正在他犹豫间，忽然感觉飞机似乎发出了一声低吼，然后就是耳朵里嗡了一下，那种瞬时间的失重感让他感觉特别爽，飞机猛地拔地而起，在茫茫夜色中向着高处飞去。飞机在快速爬行着，舷窗外的候机楼在迅速变小，那些星光般的灯影一下子都不见了，随即能看到巴黎一些灯光的影子，但很快也就不见了。
　　巴黎到北京的距离大约八千四百多公里，要路过比利时、荷兰、德国、俄罗斯和蒙古等国家，飞行时间一般在十一个小时左右，由于这是专机，可能缩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飞机第一个飞跃的就是很有名的阿尔卑斯山脉，这座欧洲最高也是最著名的山脉在法国东南部，越过了它也就证明已经离开了法国，不过整个山脉大约1200公里，即使是飞机这般高速也要在阿尔卑斯山脉上方航行一个小时左右。由于是夜间连如江看了一会儿下边就觉得很是无趣，传闻中的皑皑白雪丝毫看不见，他打了个哈欠想要睡一会儿。毕竟这种长途旅行很耗费体力，他决定等第二天天亮之后陪着贝夫人孙市长等人共进午餐，刚才在机场那场交锋也几乎让他耗尽了体力和精力。就在他刚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他的机舱门外有人敲门，是一个很清秀纤细的声音：“连大哥，你在吗？”
　　连如江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有点不情愿地问道：“谁？”他听出这不是小武和徐子婵的声音，但想想飞机上的几个人居然没反应出是谁。
　　“是我！我是左晴！”那个声音并不大，甚至有点畏畏缩缩。
　　“哦。”连如江一下子想起巴黎大酒店门前那个有点腼腆的小姑娘，忙拉开身上的安全索带站起身来。他的机舱外边正对着那个办公间，小武和徐子婵就坐在那里，如果没有她们的允许，估计左晴是不能过来敲门的。门其实并没锁，也是因为刚才接楚谷的电话他才顺手关了门，要是小武等熟人走进来他反而不起身，现在总觉得不太礼貌，他拉开门请左晴进来，很客气地问道：“左小姐您好，你找我有事吗？”
　　想想她带的那个大箱子差点把自己这一行人全部葬送在法国，心里也不由心有余悸，不知道殷部长和左二知道了刚才的事情怎么想。看来当初真是低估了托兰，这家伙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那种致命的攻击。
　　“连大哥，我是来转告你一件事情的。”她说话总有点害羞的表情，让人觉得我见犹怜，这个小女生和王凌雪性格有几分相似，连如江顿生好感。他忙问道：“什么事情？是你叔叔让你转达的吗？”
　　左晴摇摇头：“不是，是刚才机场突然熄灯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对我说的，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能感觉他很高，他说让我转告你，等飞机飞过了阿尔卑斯山脉以后，感觉安全的话就把飞机机舱第三间房间内的一个标志挂在飞机中部，他们看到后会采取行动。他最后说让我告诉你一个词语：戈培尔先生。说你听到就会照办。”
　　“啊！”连如江马上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儿事，她所说的黑暗中的那个人肯定就是上来和徐子婵联系的那个保镖。当时自己戴着眼镜看阿伊、阿柒等人转移危险物资，并没看到他出现，估计他是去找左晴报信了。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那人会找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谢谢你左晴，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连如江从自己桌子上找出一张飞机布局图，很惊讶地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就是机舱第三间房子。忙向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在靠窗的地方有个粘贴画一样的圆形救生圈，他忙取过来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既然星辰组织做了安排肯定不会空穴来风，他又看看机舱中部位置所在地，居然也离他的房间不远，就在那个摆着传真机和电脑的办公间。他拿着救生圈走了过去，问徐子婵：“我们飞出阿尔卑斯山脉了吗？”
　　徐子婵先是看看外边，又看了看手表，点头说道：“现在应该到了德国上空了。”连如江点点头，就把救生圈递给靠窗的小武，小声吩咐：“放在窗口，什么也别问，你守着它就行！”
　　小武显然很不满意他命令的口吻，刚要反驳，却看到连如江一脸严厉，就知道这件事情非比寻常，她很小心地将救生圈放到窗口。随即几万米高空有一道很奇特的光线从这个窗口向外闪烁起来，闪了几下就熄灭了；三分钟之后又开始闪烁，然后就是每隔三分钟闪烁一次。徐子婵悄声问道：“这是什么？”
　　连如江摇摇头，他也不懂这是什么机关，但就在这时救生圈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如江，快到机舱门口，从里边打开，我们回来了。”居然是董芳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