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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大雪漫天飘>第五十章 认祖归宗(一)

第五十章 认祖归宗(一)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9-10-11 18:23:47      字数:3006

  这是亘古未有的大事,人们连夜奔走相告。翌日天刚蒙蒙亮,人们像赶会一样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地涌入沈塘东头的打麦场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胡占礼、田文虎、田文国、郑良浩、邓敬奎、夏老七、阎良平、钱宗红、武君保、赵拴住、袁召宝、杨伯安、杨伯岭、张海彪、张海贵、薜圣立、王朝立、袁来宝、蔡元仁、阚双群、高学年、王进宝、尹牲口等人也杂在人群中观看,兴奋得两眼发亮;周世昕、花妮等人帮沈大作、沈利文、沈利司等沈家爷们维持秩序。打麦场东面,是片寸草不生的乱坟岗子,此时成了临时刑场。刑场前搭一灵棚,大同娘灵柩安放其中,单等立宝人头落地,摆放在灵柩前祭奠。崔生存、葛存保也弄了个牌位,写上忠忠名字,烧纸焚香,等待着祭奠。
  刽子手叫段世德!三十多岁,长得人高马大,黑漆漆的络腮胡须,阔口高鼻,豹眼圆睁,不苟言笑,就是说话结巴。在渠阁集上摆一肉摊,以杀猪为生,兼营卤肉。沈塘处决立宝!沈四爷把他请来,摆上酒宴,喝得醉醺醺的。大家围着他一阵奉承,说行刑非他不中。段世德很得意,拍案叫道:“就当又宰一头猪。”立宝面如死灰,被五花大绑拖到乱坟岗子上,捆在一根临时插栽的木柱上,面如死灰,抖成一团;乔丹喜、习员生为虎作胀,被世人唾弃,也被押在刑场上陪杀。段世德袒胸露腹,端坐在一旁方凳之上,一脸戾气,单等一声令下,便要开刀问斩。
  郑伯九、阚仲秋、陈正君、祁弘度等人被让到临时搭造的主席台上坐下。不一会,邵盼头也来了。沈四爷喜出望外,赶紧上前招呼。邵盼头见了阚仲秋,暗吃一惊,低眉垂目,怯怯招呼道:“小舅!您老人家也来了?”阚仲秋“哼”了一声,没有理他!邵盼头碰了个软钉子,颇觉尴尬。沈四爷请邵盼头上坐,有阚仲秋在场,他哪里敢坐?最后把阚仲秋推到上首坐下,邵盼头方胆怯地在他身旁坐下来。
  大家坐定,沈四爷赔笑道:“邵东家……”邵盼头会意,耳语道:“我已派老绵羊去鲁南县了,新来的县长是范清宇的旧友,这点面子能不给嘛!”沈四爷大喜若狂道:“多谢邵东家!”邵盼头话锋一转:“求人的事,不花几个钱!肯定是不行的。”沈四爷一愣:“那是、那是。”邵盼头道:“叫各家准备八十块大洋,叶么黑(傍晚)送到恁家来,我叫人来拿。”沈四爷吓了一跳,试探道:“家家一屋四个旮旯,叫他们上哪儿弄钱去呢?”邵盼头沉下脸来,冷冷道:“没钱能赎出人来吗?”沈四爷尴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邵盼头道:“我已给每家省下二十块大洋了,还不中吗?别食不苴(贪婪)啊!”沈四爷察颜观色,赔笑道:“我是说他们几家忒穷,就是砸锅卖铁,也操兑(筹集)不出来呀!”
  邵盼头狠狠心道:“就叫每家出七十块吧,我可够仁义了。”沈四爷怕说顶了,只好道:“那……那我叫他们尽量操兑!您得想法子先把人救出来呀!”邵盼头身子一仰,笑模笑样道:“老范昨天清犯(上午)上县城找王县长叙旧,今天老绵羊一到,立马放人了。”沈四爷道:“谢谢邵东家了。”邵盼头道:“沈学争他们是我的佃户!我不能不管。‘孩哭娘出来’!这是我应该做的。沈四爷!天色不早了,快办正事吧。”
  沈四爷坐直身子,唏嘘开言道:“今天把大伙请来,有件事要和你们商议:俺沈家不幸出了个败类!这人卖亲娘、奸儿媳、拐卖儿童、杀害无辜、恩将仇报、祸害乡里,他就是学超的杂种儿子立宝!大家说,该咋办好呢?”郑伯九咳嗽了一声,说道:“从吴坝到沈塘,也就二里半路,这事俺早就知道。说起立宝的品行,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四爷!我说话不怕你生气,这件事要是搁在俺吴坝郑家,早就把他活埋了,哪能容他这样横行?”陈正君察颜观色,慎言道:“依立宝做的事,论起来该千刀万剐。不是我多嘴,杀人的事不是小动静,还是跟官面上打个招呼,省得上面追查下来,不好交待呀!”阚仲秋嗤之以鼻,冷笑道:“家族处置败类!历朝历代都有,有几个跟官面上打招呼的?自从混上保长,你喘气也粗起来了。你是保长!虽说是个小不拉角(小人物)!大小也是个‘官’!是不是得给你打个招呼呢?”劈头盖脸挖苦了一顿,陈正君忍气吞声,没敢吭气!
  原来,日本人占领鲁南县后,继续延用南京国民政府做法,实行保甲制度,陈正君当上了保长!陈正胜也参加了皇协军,在杜庄炮楼混了个差使,骑着自行车到处跑,很是威武。
  沈四爷道:“舅老爷说得有理!家族处置败类,不用和官面上打招呼。这位姓祁的老板家住河南开封,曾救了立宝一命,并把他带回开封,管吃管住,他反而恩将仇报,把人家四岁的孩子掐死了。”祁弘度触动痛处,禁不住唏嘘流泪,悲戚哀恸,大家无不为之耸容。沈四爷继续道:“立宝在外头溜何(飘泊)了两年,前天叶么黑(傍晚)回来,当天黑搂(夜里),就把儿媳妇巴美娇强奸了;昨天又把大同一岁多的儿子小同惺(骗)走,至今下落不明;大同娘听说孙子没了,俩手一支叉(扬),一头栽倒,没抬到王寨集就咽了气;昨天叶(傍)黑立宝鼓动儿子庆丰逃跑,刚淌过复新河,就被保安团打死了。你们说,俺沈家能不管嘛!今天把大伙请来,准备把立宝当众活剐,祭奠被他害死的大同娘和这位祁老板的儿子!还有屈死的庆丰!”邵盼头朝阚仲秋瞥了一眼:“活剐立宝,吓坏了看热闹的百姓,旁人会说恁沈家不近人情!依我说,砍头就管。”邵盼头发了话,沈四爷甚为忌惮,慌忙道:“邵东家既然说了,就改为砍头。”冲台下喝道:“时辰已到,邵东家发话了,立宝不活剥,改为砍头。”人们嚷嚷道:“砍头了、砍头了。”呼喊着潮水般地涌上刑场。
  却说段世德两眼瞪着立宝,此时在他眼中,前面跪着的已不是人,而是一头垂死的老母猪!他旁边还蹲着一人,正在磨一把剔骨刀!突然,张海彪在一旁道:“段世德!露一手吧。”围观的人们顿时兴奋起来,跟着喊道:“段世德!露一手。段世德!露一手。”段世德顿时血管贲张,霍地站起身来,吼道:“露……露一手,就……就露……露一手。”段世德屠宰猪羊数年,剔骨剥皮,手法娴熟,练就了一身好功夫!更令人叫绝的是,他听说古人有“斧正”一说,颇不服气!于是也在人鼻尖上抹上石灰,操起那把剔骨尖刀,“飕”得一刀下去,像那位古人一样,石灰脱落而人鼻子不伤,令人啧啧称奇,人送外号“段一刀!”见众人一阵吆喝,“段一刀”技痒,抖落身上的小褂,起身叫道:“张……张海彪!弄石……石灰来,抹……抹在立宝鼻……鼻子尖上,我露……露一手叫大……大家开……开眼。”张海彪左顾右盼,埋怨道:“段世德!你这不是难为人嘛!上哪儿弄石灰去?”段世德语塞,迟疑道:“没……没石灰怕……怕啥呢!抹……抹点泥也中。”张海彪见身旁站着个小男孩!问道:“嘎嘎(鸡巴)里有尿不?”那男孩愣愣问道:“治啥呀?”张海彪道:“对准土窝里尿一泡。”男孩二说没说,掏出小家什冲土窝便尿。张海彪折根树枝,用热尿和了些稀泥,挑出一点,抹在立宝的鼻尖上,然后退后一步,叫道:“抹上了。”段世德扭头问道:“王连喜!刀磨好了吗?”王连喜头也不抬,尴尬道:“我抹子(本事)忒杵(不佳),磨哑巴(卷刃)了。”段世德鄙夷道:“你真连利(无用),连刀也不会磨。”张海彪嘲讽道:“老段!光会用杀猪刀啊?”段世德道:“谁说光会用杀猪刀?”张海彪眼珠一转,问道:“大刀片中不?”段世德脸也不扭,喝道:“大刀也管。”张海彪分开人群走了,转眼扛来一把沉甸甸的大铡刀!
  段世德顿时俩眼瞪得像鸡蛋,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张海彪笑模笑样道:“这把大刀中不?”段世德硬着头皮道:“没……没问题。”接过大铡刀,来到立宝跟前,看得真切,喝道:“快闪……闪开,别烹(溅)身上血了。”抡圆飞起一刀,冲立宝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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