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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作品名称:丹江英魂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9-10-08 10:14:58      字数:11547

  剧情梗概:
  何大林慷慨激昂地做抗日宣传,但是没有活动资金却让他的一腔热情变成了无源之水。吴先生提出了“钱生钱”的主张,让何大林看到了一抹曙光;鬼头鬼脑的何丽丽又给何大林提供了财源,何大林开始了他的创业。他和工匠们一同吃住,同甘共苦;为了能早日达到目的,甚至六亲不认;为了笼络人心,何大林开办伙食,改善生活,借钱给周老二,给伤员马越根烧荷包蛋。何炎章对何大林开始是抵触,接着是大力支持,因为他自有他的想法。
  1、①、【短镜头:早上,何大林领着大头等人走到田间地头,很多庄户人见了他们都悄悄避开,避不开的也只是象征性地打个招呼,就逃跑似的远离了。
  ②、周老二和寇九柱正在地里干活,何大林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周老二和寇九柱措手不及:“何少爷回来了?”
  “回来了!”何大林热情地掏出烟递给他们,两个人受宠若惊,直缩手不敢接。
  “接着接着!都是自己人。”大头也笑眯眯地走上来,“别把何少爷当外人,他是这儿生的,这儿养的,你们不知道吗?”
  何大林:“是啊,是啊,我就是从这山沟沟走出去的人,你们别把我看外道了,乡里乡亲,怎么好像是生分了?”
  两个人接住烟,何大林亲自擦着火柴给他们点着,然后说:“日本人快打到家门口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把乡亲们组织起来,保护我们的乡村。小鬼子不来便罢,小鬼子只要踏进咱村一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对!”大头插言道,“鬼子每到一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何少爷这次就是虎口逃生回来的,连我们现在也是无家可归了,只好到这里寄人篱下了。”
  何大林说:“你们相互给乡亲们说说,咱也要抗日,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在村里搞一个防御工事!国民党帮不了咱,八路军帮不了咱,咱自己保护自己!”
  周老二:“什么是防御工事?”
  何大林:“说白了就是抗日后方基地,囤积军用物资的。”
  周老二:“老日离咱还远吧?”
  何大林微笑着说:“你算算,不几天时间我们就从那边跑到了这边,等他们到达咱们脚跟前,来得及吗?”
  寇九柱问了一句:“老日真的那么恶毒吗?”
  何大林动情地说:“你们看看我是恶毒的人吗?他们在那边打死了咱中国人,还要补上一刀,我和我的弟兄看不惯,才劫了法场!日本人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房子就烧,根本不像咱中国人这样善良厚道。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八国联军入侵中国时,他们是怎样对待咱老百姓的,这次他们一步步侵略中国比那次更狠、更凶!来,再抽一颗,下去后,把我的想法向乡亲们转达转达,大家凑到一起思谋思谋,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一定,一定!”周老二和寇九柱直点头。
  ③、【短镜头:周老二和寇九柱等人嘀嘀咕咕的镜头;何丽丽也在村里帮何大林进行抗日宣传的镜头。
  ④、艳阳下,村头打麦场上围了不少庄户人。
  大头站到了碾盘上:“老少爷们,我没名没姓,人们都喊我大头,我不是你们庄上的人,但却要到你们庄上蹭饭吃,为什么?小日本给逼的,逼得我无家可归,无路可逃!我只好跟着何少爷一起抗日。何少爷抗日决心苍天可鉴!现在就让他说说咱们下一步的打算!”
  何大林也上了碾盘,慷慨激昂:“父老乡亲们,我何大林早年间出门求学,可是,国不保,哪里还有学可上?我失望,我徘徊,走投无路时,一个汉奸把我拉下了水,我当了伪军头目。可是我还是中国人啊,每当我看到日本人残杀咱中国百姓,强暴咱中国姐妹,我的心都碎了。日本人是畜生,是野兽,我要为咱中国兄弟姐妹报仇。几天前,日本人让我负责对两个八路、三个国军执行枪决,我斗胆劫了法场,救下了五位壮士;如今,我的通缉令还在敌占区的城墙头上贴着,和我一起反水的大头、王丕和二牛现在也是无家可归。但是,我们不后悔,因为我们救的是咱中国人,我们要东山再起,我们要保护家园!”
  大头、王丕和二牛同时喊:“我们是中国人,我们要保护家园!”
  何大林继续:“老少爷们,别看我们现在很清静,翻过几架山趟过几条河过去就是敌占区,那地方有亲戚朋友的你们打听打听,看看他们的光景是怎样过的!在日本的铁蹄下,他们的滋味是什么?”
  大头:“日本人所到之处村村有火光,家家有哭声。”
  何大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只看眼前,我们的灾难也就为期不远,但是,有我何大林在,我决不让日本鬼子踏进咱村子一步!”
  大头、王丕、二牛、周老二、寇九柱和何丽丽等跟着喊了起来:“对!我们要抱成团!决不让日本鬼子踏进咱村子一步!”
  何大林:“俗话说,有钱出钱,没钱出力,我决定在咱村建立坚固的防御工事,建立兵工厂,建立医院,仓库等;成立抗日同盟会,我当同盟司令,大头当副司令,王丕和二牛任参谋。我何大林表态,我个人拿出一千块大洋,用于购买钢筋、石灰,不知道咱们这里谁会算账?”
  “吴先生,教书的吴先生!”村里有人说。
  何大林:“晚一天我把这些钱亲自交给教书的吴先生,我委任吴先生为抗日同盟的账房先生,进进出出的每一笔账都由他经手!大家同意吗?”
  “同意!”村里人喊了起来。
  “我们没有钱,我们出力!”有人喊。
  “可以。不过,建工事需要大量的木材,我将召集一些木匠师傅去我们何家南坡上看看,把那几棵有用的大松树全部砍掉,捐献给抗日同盟!木工师傅如果看中附近乡邻哪家的树木,请大家包涵!”
  “何少爷如此慷慨,我们还说什么?砍吧!”庄户人喊。
  “我们跟着你一起干!”更多的庄户人喊。
  ⑤、在吴先生简陋的书房内,何大林和吴先生在一起。
  吴先生:“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难让磨推鬼,我去找木工,木工摊摊手说:‘何少爷要干大事儿,我那小打小闹的斧头、凿子、推铇、锯肯定不行,得鸟枪换炮,没有合适家具不但误事,还糟蹋东西。得让何少爷想想办法换换家具!’我去找石匠,石匠摆摆头说:‘抗日是好事,俺支持,但运石头、砌墙离开了大锤、撬杠、马车不行,更难的是开山取石头,非炸药不可!不过,只要有了银子就好办了!’”
  何大林:“现在捐了多少钱?”
  吴先生拿给他一个绵纸本,上面只有吴先生一人捐献的10两银子。
  何大林:“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先给我写一千两银子,晚一天我给你送来!”
  吴先生严肃地说:“何少爷,不,何司令,咱向来不算糊涂账,别的事好赊账,这捐钱抗日的事儿我不敢开这个口子。我这个人办事向来丁是丁卯是卯,你别介意。”
  何大林眉头紧锁:“吴先生,从大的方面看,抗日是保家卫国;从小的方面说,我何大林不是想保咱们一方平安吗?你说这个局面可怎样开展?”
  吴先生:“事情不是图何司令一时热情,想办事必须要打通各个关节,咱白手起家,单靠自己的力量是行不通的,还要有外援!”
  何大林惊异:“外援?哪儿来的外援?”
  吴先生:“现在不还是国民政府一统天下吗?政府支持民间抗日力量,你要在这方面动动脑筋。向镇上,县里伸手,争取他们的扶持项目!”
  何大林两眼放光:“好主意!可是怎样争取?”
  吴先生眼泪闪着绿光:“欲想取之必先予之,得先让那些喝血阎王把血喝足了,自然银子就到手了!”
  何大林点点头:“你的‘钱生钱’主意确实是个门路,等着瞧,我掏钱买了刀子,不让他们放出血来我就不姓何!”
  2、①、何大林焦灼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何丽丽笑眯眯地进来了。
  何丽丽:“哥,你什么时候进城给我买漂亮的高跟鞋?”
  何大林一脸严肃:“去去!哥都愁死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愁愁愁,愁白了少年头!你给不给我买高跟鞋?不买拉到,我走了,可别后悔吆!这种赔钱的买卖看来是何大少爷不想做了!”何丽丽调皮地说罢,蹦蹦跳跳要走。
  何大林急忙起身拉住何丽丽:“我的好妹妹,你真是我的救命菩萨,咱爹答应了?”
  “那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老头!”何丽丽神神秘秘地说,“不过,我发现了秘密!听妈妈说爹不知道在倒鬼什么,我偷偷地跟踪了他一回,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何大林急问:“什么?别卖关子了,急死我了!”
  何丽丽偏着脑袋咯咯直笑,就是不说。
  何大林急得直跺脚:“好妹妹,小姑奶奶,快告诉哥,你发现什么了?”
  何丽丽故意吊何大林的胃口:“嫂子!在那里我发现嫂子了!”
  何大林故意把头扭向了一边,假装生气:“疯丫头,没个正经样,不说拉倒!”
  何丽丽耐不住了:“两罐银子!”
  何大林惊呆了:“骗人!”
  “不信了算了,算我说话是刮风!”何丽丽扭身就走。
  何大林:“慢慢慢,小妹,我该不是做梦吧?你说的可是真的?”
  “骗你是小狗!”何丽丽咬着何大林的耳朵说,“哥,咱们何家在这里没有根基,咱爹怀旧,就写上祖爷祖奶和爷爷奶奶的牌位,弄了个大石碑,在后山上建了一间房子,你知道吗?”
  何大林:“那还用说?小时候我就知道了!那是何家祠堂!”
  何丽丽神秘地说:“对,就是那里,后墙根有个地洞,东西就在地洞里,一大一小两个沙罐,全是圆圆的袁大头;东西上面压着石板,石板上面是一堆柴草。”
  “不会吧?”何大林惊得张大了嘴巴。
  何丽丽开始生气了:“信不信由你,我走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何大林:“好妹妹,别生气,你说有人把守吗?”
  “亏你还是个将才!爹有你那么蠢吗?你难道没有听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找人把守,不正说明那里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何丽丽显得老成持重。
  何大林:“小妹,快,领我去看看!”
  “何大公子可是亲口答应过给本小姐买什么?”何丽丽又开始卖关子。
  何大林:“放心吧,忘不了,你这丫头,难道你连哥哥也不信了吗?你这个小妹,让我对你又好气又好笑,可又没有办法,哥真服了你了。”
  “高跟鞋,最最时髦的,两双!”何丽丽一脸天真。
  何大林:“又加码了?好,哥答应你!两双!来,拉勾!”
  何丽丽笑着说:“不用拉勾了,只要你抗日,小妹我也跟着沾光。哥,我还有个秘密,免费赠送。”
  何大林:“什么秘密?还是银子?”
  何丽丽说:“这回可不是银子了,对你来说是宝贝,爹在后山山洞里藏了几箱子枪,还有子弹,手榴弹!”
  何大林惊得两眼瞪得溜圆:“我的救命祖宗呃,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丽丽笑了起来:“你小妹是干什么的?特工,何大公子的卧底,何氏家族的叛徒!我的好哥哥,只要你抗日,小妹脸上光芒四射,就是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何大林“呼”地奔过来,抓住何丽丽不丢:“走,咱们去看看。”
  “你熊脑子啊,你也不动脑筋想一想啊?爹的眼珠子比刀子还厉害,大白天你找死啊!”何丽丽神秘地说。
  何大林问:“那怎么办?”
  “天一黑,你带上你的弟兄神不知鬼不觉……”何丽丽又贴着何大林的耳朵说了几句。
  “我的小姑奶奶,你不是女孩子,你是我的神,是我的凤凰涅槃!小妹万岁!”何大林抓住何丽丽的手,举得老高。
  ②、傍晚的时候,天黑沉沉的,何大林拿了包袱、手电筒,喊上二牛,在何丽丽的指引下,来到了何家祠堂。
  二牛负责放风,何大林走在前面,一只手拉着何丽丽,另一只手拿着手电低低地照着路。很多处有刺藤,划破了他的身子,他咬着牙不吭一声,兄妹二人绕过祠堂正堂,闪身来到祠堂背后。何丽丽小声说:“哥,就在那堆柴火后面,挪过柴火,你就能见到那个石板,打开石板就是洞口。”
  何大林问:“石板重么?”
  何丽丽:“我和爹都能拿动,你个当兵的还不如我们吗?”
  何大林慢慢地抱过柴草,一闪身钻了进去,何丽丽也跟在后面进去了。
  有一块大木板放在洞里,挪开木板,又是个石板,何大林掂过石板一角,一用力,石板开了,露出个石洞。果真像何丽丽说的那样,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罐子,罐子的口不大,都用一个小石块盖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元。何大林激动得浑身乱抖。
  何大林:“小妹,你拿上手电,张开包袱,我倒。”
  何丽丽:“哥,你傻呀?咱爹是什么人,他要发现东西没了,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你还能干你的大事吗?”
  何大林:“那你说咋办?”
  何丽丽:“下面放上小石块,然后在上面蒙一层银元,原样放好,就不会露出破绽!”
  何大林喘着气说:“你说得对,听你的!”
  ③、曙光初照,何家兄妹边走边谈。
  何大林:“你知道吴先生这个人的底细吗?”
  何丽丽:“吴先生名叫吴敬日,刚刚从敌占区逃难过来,手里拿着国民政府的介绍信,是位教书先生,能写会算,一身正气,村里人都信服他;暂时在姓金的一户人家里租赁了房子,因为没学堂没学生,靠到镇上卖对联为生,村上人写信、看风水都找他。”
  何大林:“他人实在吗?”
  何丽丽:“当然是个实诚人,要不然县太爷能给他开证明?”
  何大林:“你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
  何大林向吴先生交上了一千个袁大头。
  村头上墙上的醒目位置上贴出了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捐款榜:何大林,一千个银元,吴敬日,十个银元。
  3、①、太阳当头照,何大林戴着草帽和吴先生一起在山坡上指指点点,何丽丽跟在后面。
  大头满头大汗追过来,喘着气说:“大哥,你要的匠人我都召集起来了,就缺个领头的。”
  何丽丽:“你都请了什么匠人?”
  大头:“木匠、泥瓦匠、铁匠、石匠、皮匠,可惜没有麻辣酱。”
  何大林:“这个你们尽管放心,我请了一位高级工程师叫徐新杰,他在那边树阴下。”
  何丽丽朝树阴下一看,果然见徐新杰蹲在地上,用小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四方阵,一边用树叶,一边用石子,好像是一个人在下棋。何丽丽好奇地凑了过去。
  何丽丽:“徐新杰,你在干什么?”
  徐新杰头也不抬:“玩玩。”
  何丽丽:“你这是什么棋?怎么一个人下?”
  “无子棋!我一个人试着玩儿!”徐新杰取掉一个石子,放上一片树叶,头也没抬。
  何丽丽:“无子棋怎样下,教教我!”
  “一般人不会下,学会了也没意思!”徐新杰仍是旁若无人。
  何丽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自语道:“怪人!”
  何丽丽追上何大林打探:“哥,这是个木乃伊,你咋用个这样的人?”
  何大林扭身对何丽丽说:“这是吴先生介绍来的,能有错?女孩子家别多嘴多舌。”
  何丽丽:“哼!不可理喻!”
  何大林:“小妹别生气,我真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许他投靠我纯粹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谁说得清楚他肚子里长了几根肠子!”
  ②、艳阳高照,工地上砸石头的、锯木的忙得不亦乐乎,何氏兄妹走在一起。
  一位汉子匆匆走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们到姚家湾伐树,一个女人睡在树下破口大骂,不让我们砍树。”
  何大林:“她是谁,你们不会向他讲讲道理?”
  汉子:“讲了,没用。大头副司令嘴都说破了,可她口口声声说她是你本家的姑,要砍树要么把先她打死,要么你亲自去!”
  何大林背着手转了两圈,挥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何大林转过身来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何丽丽:“一群饭桶、脓包,连这事也摆不平!小妹,咱那里有个姑吗?”
  何丽丽:“听爹说过,但咱爹兄弟姐妹就他一人,肯定不是亲的。”
  何大林:“你说怎么办?”
  何丽丽杏眼圆睁:“你不踢开绊脚石,能打开局面吗?咱爹经常讲他白手起家时,不认亲,不认邻,只认外面金和银!”
  “小妹,我知道了,你在这儿招呼一下,我骑上你的自行车去看看!”何大林跨上何丽丽的自行车,一溜烟走了。
  何大林风风火火来到了姚家湾,果然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坐在一棵大树下,指手划脚,喉咙都喊哑了:“何大林,你个小兔崽子,敢放我的树,我要和你拼命!你个王八羔子,忘了祖宗是谁了?”
  何大林放下自行车,大头迎了上来。何大林悄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就笑眯眯地走到那女人身边,蹲下来,说:“姑,他们不知道这是你家的树,我不让他们砍,看谁敢动手?你起来吧,丽丽也从平顶山回来了,今天我来接你回娘家住两天。我骑着自行车呢,一般人是坐不上的,今天你来试试?我的好姑姑,起来吧!”
  女人哭喊着:“何大林,你给我说清楚!小时候,你到我家玩,我拿柿子、烧饼给你,哄你,心疼你,早知道是这样,喂狗也比喂你强!”
  何大林:“这些好处我都知道,我也是刚听他们说,这不,我就来拦他们来了!”
  那女人一骨碌爬了起来:“真的不放我家的树了?”
  “姑姑,看你说的,连我的话你也不信。好,你听着,”何大林站起身冲大头喊道,“大头,到别的地方选木材吧,这是我姑家的树,不能动,谁动我砍谁的手!”
  “何司令,我们有眼无珠,我们到别处去。走,伙计们!”大头说完,一行人拿起锯子、绳子离开了。
  何大林甜言蜜语终于把她姑姑骗上了自行车后座,大头等人趁机返回,锯倒了这棵大树。
  ③、早饭后,大头腆着肚子去工地找何大林。
  大头:“大哥,再给我取盒烟来。”
  何大林:“今天早上不是给你了吗?”
  大头:“洗脸时不小心弄掉水里去了。”
  何大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盒烟我不批!”
  大头:“我每天领着伐木队外出选木材,要和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自古人们交往的见面礼是一烟二茶三酒,烟是开门炮,没有烟,我怎样使得动人?”
  何大林:“使得动使不动那是你的事儿,都要是照这个样子,岂不乱了套了?”
  大头愣头愣脑地说:“不批?你有本事,我服了你了,你去伐木去!”
  何大林也来气了:“我去就我去!你口口声声让我正直,正直到你头上,你却要泼水,我算认识你了!”
  大头恼羞成怒:“我也认识你了!姓何的,别人说你六亲不认我还替你打遮掩,没想到你六亲不认到我身上了。你别太得意,老子不管了!”
  工地上吴先生和何丽丽也在,吴先生看了一眼何丽丽说:“这种情况下,女孩点火会越来越凶,女孩泼水,会风平浪静,下面看你的了。”
  何丽丽:“吴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
  何丽丽走过来,满面春风地把大头拉向一边,笑着说:“吆,大头哥啊,我认为你是条硬汉子,你咋要跟我那混球哥哥一般见识?!不信你看着,我非让他给你赔礼道歉不可!”
  大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噘着嘴,赶着马车走了。
  晚上大头刚到家,正在拍打身上的尘土,何大林就登上门来。带着一瓶酒,两盒烟,又喊来了二牛、王丕,何大林诚心诚意地说:“大头兄弟,我那刀子嘴妹妹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我当着王丕、二牛的面向你道歉,是我这个大哥态度不好!”
  大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④、工棚,简易伙房门前,何丽丽和何大林站在一起指指点点。
  何丽丽:“哥,今天中午该改善生活了吧?”
  何大林:“再改善也没有家里吃的好,无非是大锅饭里多点大肉,多放点盐的不是。”
  何丽丽:“那我也愿意在这里吃。”
  何大林:“没多大油水,你来凑什么热闹?”
  何丽丽:“我愿意。”
  何大林:“吃瘦了可不怨我。”
  何丽丽:“你都能每天在这儿陪着工匠们一起吃饭,难道我就不能?”
  何大林:“我这样做是让工匠们感到温暖,干起活来格外用力。”
  何丽丽:“我这样做也是让工匠们感到亲切,干起活来格外卖命。”
  正说着,吴先生走了过来,对何大林说:“今天中午该改善伙食了。”
  何大林:“对呀,一切照旧,你看着办,不低于上一次标准。”
  吴先生:“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盐、油、肉、米、面飞涨,要想达到上次的标准,悬!”
  何大林:“不减钱数,压缩压缩数量不就成了?”
  何丽丽:“哥,应该说增加钱数,保持数量。”
  何大林:“不开源节流就会坐吃山空。”
  何丽丽:“君买臣心,父买子心,千斤难买的是真心。哥,你想想看是你的远大抱负重要还是多破费几两银子重要?”
  吴先生:“何少爷,我认为丽丽说的对!”
  何大林无可奈何地说:“吴先生看着办就是了。”
  ⑤、简易工棚内,工匠们都在这里用餐。
  寇九柱和马越根在临时拼凑的餐桌前用饭,马越根边吃边说:“虽然全是萝卜干、土豆和粉条,可吃了这一嘴还想下一嘴。”
  寇九柱:“就是肉丁太少了,是不是老韩有意挤兑咱?”
  马越根:“不会吧?这不比在家里吃的强多了?”
  寇九柱:“难说,那不,何大林磨磨蹭蹭最后一个来了,咱看看他碗里的。”
  打饭处,炊事员老韩特意给何大林多舀了半勺菜。何大林没说什么,把碗里的菜又倒进菜盆里,让老韩重新打;并笑着替老韩解围:“韩叔,你又想韩婶了?做事怎么颠三倒四的?”
  何大林四下瞅了一眼周围,见没有其他人,心平气和地说:“韩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你想想,我能特殊吗?我想特殊就不在这里吃饭了,都是乡里乡亲,而且都出大力流大汗,你让咱庄上的人怎么看我?”
  老韩:“我看你这些天没黑没明,饥一顿饱一顿,想让你垫补垫补,没想到你却这么执意。我一辈子不服人,但你的为人我算服了!”
  何大林:“可别这样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老韩由衷地说:“我真感激你那么开玩笑对我,不然我真的难以下台!何少爷,好样的!”
  这话让离他们不远处的马越根和寇九柱听到了,他们相互点点头,同时低声说:“何少爷,好样的!”
  ⑥、在放石头砌根基时,马越根不小心把腿蹭了一块皮,鲜血直流。
  寇九柱:“老马,别动,我去给你弄点锅灰来止血。”
  何丽丽走了过来:“锅灰能成吗?”
  寇九柱:“咱村里人止血的土办法是用锅灰捂到伤口处,一会儿就不流了。”
  何丽丽:“那也不行,伤口处理不当容易感染、发炎,严重的还会得破伤风。我找我哥去!”
  马越根:“何小姐,别,别,我还能干活。”
  何大林走了过来,生气地夺过马越根手里的大锤,扶着他到营部伙上。
  何大林:“韩叔,快,烧一碗荷包蛋来,把何丽丽放在你这里的红糖全部倒上,给老马活活血。”
  马越根热泪盈眶:“何少爷,你……你……”
  ⑦、清晨,从工地上的简易工棚内走出了伸着懒腰的何大林,吴先生慌慌张张走过来,说:“何少爷,周老二的老婆难产,已经昏过去了两次了!”
  何大林打着呵欠说:“那赶紧送镇上医院啊!”
  吴先生无奈地摊摊手:“家里没钱!唉,一大一小两条命啊!”
  何大林有点不耐烦:“这事你对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吴先生用征询的口气说:“是不是先把咱抗日联盟上的钱挪一点?救急如救火。”
  何大林皱起了眉头:“吴先生,这怕不妥吧,咱的工程急需钱,你是知道的!要是都这样挪来挪去,咱还怎样揭锅?”
  吴先生转身,有些怏怏不快:“我知道,那我走了。”
  “哥,救人要紧,你就答应吴先生吧!”不知什么时候何丽丽已经站到了何大林身后,小声说,“何大林,难道你忘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古话吗?”
  何大林打了一个激灵,顾不得和何丽丽多说什么,就大步追上吴先生,说:“吴先生,等一等,你去找几个小伙子用担架把周老二的老婆抬到镇上医院;要快,花多少钱,先从咱联盟会上开支,事后让他们弄个条据拿过来我签字!”
  吴先生:“那我替周老二谢谢何公子了。”
  ⑧、周老二回到工地上,对着何大林跪了下来,流着热泪说:“何少爷,你真是我老婆孩子的再生父母啊!”
  何大林急忙上前搀起:“使不得,使不得,老婆怎么样了?”
  周老二:“母子平安,医生说再晚一会儿老婆和孩子都保不住了,那时我家就塌天了。”
  何大林:“那就好,那就好!”
  周老二:“以后我就是何司令的牛和马,你想咋使唤就咋使唤。”
  4、①、半晌时,马一顺身背褡裢从一茶馆门前一闪而过。
  茶馆内一白发老头和一黑发老头在对面坐着喝茶。
  黑发:“那就是马一顺呀?”
  白发:“不是他是谁?是何炎章家的管家,也是何炎章的异姓兄弟。”
  黑发:“何炎章家大业大,这些年财富、田产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远近上下谁不知道他?”
  白发:“这你就不知道了,何炎章的底细我是一清二楚的。他的发迹其实就是他的贪婪,六亲不认,只要能够捞钱搂银子,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黑发:“那你怎么说他和马一顺是兄弟?”
  白发:“当年他家遭难时,马家汉子怀揣着他逃到了咱荆紫关,马家汉子靠给一家砖瓦窑上做砖坯挣钱混饭吃。后来马家汉子招赘到一户姓赵的家里,一年后,赵小姐也生了孩子,就是马一顺。人口多了,自然光景就不好过了,磕磕绊绊的事儿也就多了起来,为此,他没少挨马家汉子的训。十五六岁的时候,他到外面闯世界,纠集了一帮狐朋狗友,组织人马到财主家抢银子、抢古董、抢字画,弄来的东西他占四成,剩下六成其余人平分。那时候国内军阀盘踞一方,他在这个地界犯了事逃到另一个军阀的地界。不过,他这个人有点长处,就是见好就收,激流勇退,他带着钱回到荆紫关来,廉价买下了当地一位富家的房产和土地。”
  黑发:“那人家愿意卖吗?”
  白发:“不愿意又咋的?因为那家吸大烟吸干了房子,赌博欠下了一大屁股债,他趁火打劫,捡了便宜。”
  黑发:“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把马一顺招到他身边,给他当账房先生。”
  ②、【短镜头:何炎章东躲西藏来到祠堂后,挪开柴草,吃力地搬开石板,小心地取出两个罐子,还是原样子;打开盖子,里面仍是白花花的银元,他放心了,又原样不动地把东西放回原处。】
  何炎章回屋,马一顺进屋,何炎章喊住了他。
  何炎章:“一顺,这些天何大林这个不孝子来你这里取过银子吗?”
  马一顺摇摇头:“当家的,没有。”
  何炎章:“真的没有?”
  马一顺:“骗得了别人我能骗得了你?真的没有。”
  何炎章:“走,到你柜上看看账目。”
  马一顺开了门,递过一沓账本:“当家的,这是账本,这是银票,你对对。”
  何炎章翻了翻,口中喃喃:“这就怪了,他向我伸手要银子,我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他的银子是从哪里弄来的呢?一顺,你说他逞什么能,建什么破基地,要占用的多少土地呀!不行,我得出面干涉干涉!”
  马一顺:“当家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炎章:“有话直说。”
  马一顺:“当家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何炎章:“这话从何说起?”
  马一顺:“何少爷计划建立兵工厂、医院、纺织厂、皮革厂等,这些是在谁的地盘上?日本鬼子来了,保护的是谁的土地?日本人跑了,这些厂子在谁的手里?你落个清静却又得了产业,何乐而不为呢?”
  何炎章:“你说最后日本人来与不来,这些东西都是我何家的?”
  马一顺:“可不是,你看看那些泥腿杆子弄木料、弄砖头,不都弄到咱家的地脉上了?房子一盖起来,谁还拿得走这些东西?”
  何炎章一拍脑袋:“我气糊涂了,还是兄弟看得远。那依你的意思呢?”
  马一顺贴着何炎章的耳根子小声说:“你不但不能阻止,还要象征性地拿点银子出来给众人看看。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支持何大少爷,方圆左右那些大户小户哪家不拿点大洋出来?你拿点银子赚来的却是车子、房子、厂子,你就成了这豫西地区的土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生意合不合算?”
  何炎章:“对呀,拿多少?”
  马一顺:“你当众出一千两,马上就有姓王的、姓刘的、姓张的出八百、五百、三百等等,这样你既落得个爱国的好名声,又用金钩钓出大鱼,是不是个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高见高见!我咋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何炎章终于露出了笑脸。
  何炎章在马一顺的陪同下来到了工地上,这儿瞅瞅,那儿看看。
  早有人报告了何大林,何大林和何丽丽大惊。何大林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何丽丽:“小妹,老爷子来肯定要拆台,你得上前去哭荆州。”
  何丽丽说:“丑媳妇最终要见公婆的,亏你还是个男子汉!”
  何大林跺着脚说:“好妹妹,咱爹一声令下会毁了咱工地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俩都去,唱双簧,我为何大公子攒点眼泪,你要配合我;咱见机行事,大不了我就说我要嫁人!”何丽丽果断地说。
  何大林无奈地说:“你呀,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开涮!走吧,看今天的戏怎么唱?”
  兄妹二人战战兢兢地来到何炎章跟前,都上前问安。使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爷子一反常态,他看了看何大林说:“吴先生呢?我是来捐款的!”
  何大林愣了,何丽丽愣了,在场人都愣了,面面相觑。
  在何大林兄妹的带领下,何炎章把一千元银票递到吴先生的手里。吴先生惊得眼都圆了,他马上用红纸写出告示:“当地富绅何炎章先生为抗日同盟会捐银一千两,拭目以待下一位爱国人士。”
  ③、旭日东升,工地上何丽丽和何大林在一起。
  何大林:“小妹,你说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你用什么魔力让咱家老封建开窍了?”
  “我也感到奇怪了,反正不是做梦。哥,咱爹这次出面,对咱的帮助可大了,你的名头大了,恭喜你,何大公子!”何丽丽又嘻嘻开了。
  何大林:“哥要谢谢你呢!看不出你这个黄毛丫头却比我们男儿强百倍!”
  何丽丽:“哥啊,单靠这马车、独轮车拉东西这种蚂蚁啃骨头的劲头是不行的,得先进的交通工具。”
  何大林:“英雄所见略同,你放心,马上汽车就会开进咱们工地上。”
  何丽丽:“你从哪儿弄的这洋玩意儿?”
  何大林:“保密!丽丽呀,太聪明了,将来不好找对象啊!”
  “这个不用你操心!这是本大小姐自己的事儿!”何丽丽又疯疯癫癫起来,“辛亥革命以后,我们女同胞们就解放了!哥,我提个建议!”
  何大林:“你说,什么建议?”
  何丽丽:“把财大气粗的财主儿们捐的款子刻到石碑上,放到抗日基地的前面,让人们心里更踏实!”
  何大林:“那得白白投入一个人力啊!”
  何丽丽:“吴先生不在闲着吗?”
  何大林:“字好写,要把一块石头磨平磨光可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何丽丽:“那有什么啊!石匠们有的是办法!”
  何大林:“晚点再说吧!”
  何丽丽认真地说:“不,迫在眉睫!这样对于重塑咱何家的形象和以后的工作都是个促进啊。你想想,这就等于拿他们的钱来为你的基地做广告,值不值得?哥,还有件事,你可别贵人多忘事啊?”
  何大林打着呵欠说:“记着呢!不就是你的一双高跟鞋吗?错了,是两双!”
  何丽丽说:“这是小事,你别扯远了!你答应过我的,工程竣工后,你要给我三间房子办学校!”
  “走着说着吧!”何大林打着呵欠说了一句。
  “你,小人!”何丽丽杏眼圆睁。
  “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哥答应你!你咋说翻脸就翻脸呢?唉!”何大林无奈地摇摇头。
  ④、碾盘处,何大林和吴先生在一起。
  何大林:“吴先生,想不到啊,短短时间收效不小。”
  吴先生:“可不是,老爷子一带头,钱都来了。”
  何大林:“这还不算,我到县上跑了一趟,你的‘钱生钱’主意真管用;不但能从县政府捞点银子,还能捞点军用物资,很快这些东西就到位了。”
  吴先生:“那还不是何司令的抗日英雄的招牌起了作用?”
  何大林:“真正起作用的还是‘钱大爷’帮忙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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