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丈夫找到我家来了

　　回到娘家，常常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没想到今天突然被妈妈的声音吵醒了。
　　“淑丽……淑丽……，明旭来了！”抬头看到妈妈站在屋里，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在给我那丈夫倒水。丈夫和他父母一起坐在炕上，彼此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妈”，我不确定地喊，觉得眼前的画面太不真实。
　　我妈扭头看着我说：“说说吧，啥原因离婚。尽出幺蛾子！亲家还大老远跑过来接你，让明旭低三下四来求你回家。”说完转头对着明旭抱歉：“都怨我宠坏了她，真是不懂事。”
　　明旭和颜悦色地维护我：“她挺好，妈您别说她。”
　　妈妈接话说：“瞧瞧，瞧瞧，这还护着呢。”
　　说话之间我爸从厨房里走出来说：“明旭这么早过来，吃饭了吗？”
　　他站起来敷衍一下说：“我们在家简单吃了一点饭。”父亲说：“正好中午杀鸡，都在这吃吧！”
　　明旭一家人异口同声说：“不在这吃，下午要上山捡玉米去。”
　　明旭倚靠在柜子前面，没有点烟倒水，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我妈说：“我家老头子是老实人，话不多。一般都是我说了算，从不跟我计较，典型的五好丈夫。”
　　妈妈此时的表情能看得出，对明旭这个女婿那真是打心眼里不满意的，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明旭走过来对着我说：“我知道错了，不应该大半夜伸手打你，我当时酒喝多了就想睡觉，你又不停地跟我絮叨没完没了，当时脑袋突然之间犯了混揍了你。我给你道歉，特地带点礼物向爸妈来赔礼道歉。”
　　说完他低头似乎要摸我的脸，我往后一步躲开了，现在对于他的碰触，我极其抵触。
　　明旭声音嗲生嗲气地说：“丽丽，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他态度是极其的低，低得让人感到可笑。
　　我压抑着心中怒火说：“咋俩性格不合，没有共同语言，咱们离婚吧！”
　　明旭急忙叫道：“妈，我死活不离婚，都这么多年的感情能轻易放下吗？况且孩子正是需要母亲照顾的时候，媳妇怎么能够狠心离开呢？”
　　我用沉重的语气回答：“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呢？别总拿孩子说事情，不吃这一套。我无法忍受你沉迷于赌博，也忍受不了你不理解我宽容我，更不能忍受没有稳定收入。”
　　他低头沉思一下说：“我对天发誓戒赌，如在犯就剁掉手指。”
　　我咬牙切齿地说；“狗改不了吃屎，从今以后我不再上当受骗了。”
　　明旭看我的态度坚决，两眼睛一转大声喊：“妈，你姑娘这六年来做饭十回九生，收拾屋子就没有一天收拾利索过。冬季生炉子，全身上下好像从媒堆了出来一样黑。电炒锅一年坏了三。有次玩电脑看小说，差点没把房子给烧了。有次放水把厨房给泡了，人也不知道干啥去了。让我不得不重新装修房子，花的可是血汗钱啊！她一天在家，水灾，火灾，电灾的，在家玩嗨了。能让我省心在外面干活吗？这还要反咬我一口，对她不够宽容，不够好。我的父母一般情况下不敢让她看孩子，怕孩子被摔死，更不敢让她骑电动车带着孩子出去玩。你看她那三岁的智商，一手粗枝大叶的活，记性比忘性还大。出门口找不到家，哪有工厂愿意要她，即便留下也是又苦又累没人愿意干的活。”
　　我含着眼泪说：“我是干啥啥不行的窝囊废，但是总比你整天赌博强吧！你满脑幻想着挣大钱，可到最后颗粒无收。你整天在外结交乱七八糟的朋友。这个家有我是一家人，没有我你是啥！我说错了吗？可是事实摆在面前。我怎么能跟你讲不明白呢？我求你放过我，离婚吧！我不想跟你这个欠了一屁股债的人在一起过日子。你知道我这六年咋熬过来的吗？别人家过年欢天喜地，想买啥就买啥。可是我们家呢？买菜钱都没有，更别说回娘家拿礼物看妈了。有的时候两方父母都怕打仗生气，都拿钱贴补家用在一起过年。可这钱咱们拿得心安理得吗？让我在娘家面前能抬起头来吗？”
　　这时候我妈走过来，伸手掐了我一把：“明旭你要老实保证，以后戒赌，找份稳定工作挣钱养家糊口，往媳妇手里交点钱过着也来劲。谁都有错，以后改正好好过日子。妈在你们结婚时候也没瞒着，我姑娘是个弱智女。你看他外表长得眉清目秀的，打扮起来也是美人坯子，唯一不足之处是跟人聊几句就前言不搭后语转不过弯来，沟通费劲。如果她聪明伶俐点，也不会跟着你这个五短身材的丑男人当女婿，跟着你一起生活受苦受累，真是心疼我姑娘从米堆掉入糠堆的生活。”
　　明旭听了后就说：“两个人既然凑合到一起，彼此都有不足之处，没必要相互揪着小辫子不放。可我真的不想离婚，那就拜托妈妈了。丽丽她在生我的气，妈妈帮我哄哄她，好好解释解释。”
　　我妈答应得很爽快，“知道啦，知道啦，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尽力撮合吧！我劝劝她，尽量让你们不离婚。”
　　明旭又夸了我妈两句，我妈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假惺惺作态，这话安在我妈头上，是绝对没错的。
　　我听了这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像是从来都不曾知道过妈妈和明旭对我是这样评价的。
　　我不能耳根子软，听信他们的话。必须狠下心来，不能回去过那种暗淡无光的日子。
　　妈妈说：“你到底啥条件能回去过日子。”
　　我说：“要两万块钱彩礼，找个厂子有固定收入，钱交给我管理，赌债一分不能从这里出。”
　　明旭听了后忍不住火冒三丈地说：“淑丽你真敢狮子大开口要彩礼，你是黄花大闺女啊！要二遍彩礼值吗？肯定家里有人给你出谋划策破坏我们之间感情。就你那智商还想当家做主人，啥事都听你的最后床倒屋塌。这辈子别让我去厂子里干活。”
　　爸爸一听女婿这话，倔脾气就上来了，大声说：“明旭带着你家人和礼品马上从我的视线消失，我姑娘就算垫大坑也不会跟你回去受你欺负。我们一家人都劝和不劝分，不会给她出什么主意的。”
　　他妈终于在一旁坐不住了开口说话：“结婚后都分家过，我们不知道这些事情。明旭快赔礼道歉，淑丽提出啥条件都答应便是了，把媳妇接走不就没事了。”
　　明旭看了我一眼，对他妈大声叫道：“妈，谁家结婚过日子没有外债。淑丽就爱瞎折腾，积晃，积晃，越过越晃。”
　　他又对我妈说：“妈，你姑娘生活过日子张罗不来，也挣不来。跟我提条件，狗屁！”
　　我委屈含着眼泪说：“你昧着良心说话，我一边在家看孩子，一边还要多少挣点钱贴补家用。”
　　妈妈愤怒对明旭说：“滚！亏我对你这么好。”
　　爸随手拿起礼物往外扔，下了逐客令：“走，走，领着你家人走！”
　　明旭带着他父母前脚出门，后脚我妈就把我拉回了房间。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抬手就用手指戳我的脑门，恨恨地说：“你真缺心眼儿啊，我怎么没看出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时候，把人家房子都烧了，你可真能耐！可他后面讲述的事情让我也很生气，敢瞧不起我姑娘。姑娘离婚，让他后悔一辈子。”
　　虽然我妈表面疼爱弟媳超过我，可毕竟是亲妈。我委屈地带着哭腔说：“妈！你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是他们一家人欺负人，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看到我哭，我妈的情绪缓和了些，叹了口气，坐在我对面拉住我的手说：“妈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憋在心里不说，怕我跟着着急。我也舍不得你们离婚啊，毕竟你们也有孩子了。妈如果小的时候扔下你不管，如今遇到困难有落脚点吗？”
　　我想明旭是不敢跟我妈说出，那次他回娘家要彩礼买车的全部真相。
　　“妈你不知道，他们，他们……”
　　倒是我妈说的干脆：“妈什么不知道？不就是明旭在外欠高利贷赌债，别人上门讨债来了吗！你别总挑明旭的错，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真正做好贤妻良母了吗？你是在外面挣钱的耙子，还是在家管钱的匣子。你是我女儿我能不了解吗？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们结婚，知道你们俩早晚会走这一步。你不适合出外打工，妈一直希望你找个好人家，在家里老实本分种地带孩子，当个家庭主妇多好啊！可是现在你过着在外面打工受别人任意欺辱，等到回家还受老公和婆婆欺负，你感觉生活幸福吗？你现在考虑三个问题，一是孩子抚养问题，二是家庭财产问题，三是离婚再嫁问题。自己想明白了再离婚，傻丫头给妈一个满意的答复。”
　　又听到母亲口中女儿“傻”，多年来这个字始终魂牵梦绕着我，不断刺痛了我的心。
　　小时候村里人都管我叫“傻丫头”，上中学的时候管我叫“潮种缺根弦”，“二货”。在工厂大伙叫我“虎妞”，脑袋进水被驴踢了。在婆家管我叫“虎娘们”。这些贬义词都是弱智称号吗？我与他们在一起真的是另类人？这些始终在心里纠结着。
　　离婚问题在我心里有了答案，我不是老公心目中的好妻子，他也不是我心中的好丈夫，谁也无法改变对方。何苦勉强在一起生活耽误青春呢？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生活，我也会关心我那孩子，会照顾他长大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