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真正的谈判对手

　　“这么说起来斯特米先生就是纳粹制造的雅利安超人中的一份子了？”连如江问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由看了殷部长一眼，心中暗暗佩服毕竟姜是老的辣，那天听到圣殿教用以交换的琥珀屋和飞碟技术有纳粹背景，就一下子判断出圣殿教和纳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看来从斯特米先生身上也能得出这种判断。
　　宾利加局长围着斯特米转了半圈，又问道：“你和儒雷教主一样都是雅利安超人吧？而且你们和那些失败的孤儿不一样，你们应该是真正实验成功的雅利安超人吧。据我了解的情况，你们应该有四十个人左右，对吗？”
　　斯特米的眼睛有点发红，很显然刚才徐子婵和他的对视让他受伤太重，但他不失自己的骄傲，原本和蔼可亲的面目变得很有点坚毅勇敢，就连贝先生都觉得似乎不认识这位老管家了。他摇摇头：“你觉得我会说吗？先生们，我只会对贝先生和连先生表示歉意，我们不是敌人，但是敌对者！连先生，我想很认真的对你说一声，希望我们不要做敌人。我们最伟大元首当时就是敌人太多，而朋友太少。”
　　“我们中国是一个善良的民族，但我们也有自己的朋友，当然也有自己的敌人，我不希望我们为敌！连先生同样也不希望！可是任何民族和人一样都有自己做人的底线，我们很不希望受到欺骗。”说这话的是殷部长，他熟知外交辞令，唯恐连如江信口开河。
　　斯特米总管看了殷部长一眼，他没在说什么。其实二人心里都很清楚殷部长刚才那段话等于在暗示中方并没有拒绝圣殿教的条件，也就是说飞碟技术仍是可以谈判的内容，当然现在斯特米恐怕已经没有了和外界交换信息的渠道，方才殷部长身边的第一卫士就紧紧盯住了他，另外瓦尔塔的意外身亡让法国警戒局大为恼怒，不惜快速收网，斯特米知道自己已经藏不下去了，索性大大方方站出来谈判，但很显然他已经失去了谈判的资格，就像皖南事变里的叶挺军长也是想用谈判的名义掩饰自己兵败被俘的事实。
　　托兰少将则有点气急败坏，他脸上常见的笑容不见了，代之的是气急败坏的脸庞，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对付圣殿教和中方谈判的人员，但居然在自己背后竟然藏着这么一批力量，第七局不单是寸功未立而且面临这警戒局把他们全部压倒的危险，他走到斯特米跟前，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你们圣殿教总部到底在哪里？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知道我会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开口的！你这只雅利安狗杂种！”很显然这句骂人的话有点让他大失身份，要知道房间里的人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但是中立的连如江，就连受害最严重的贝特朗夫妇都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刺耳。
　　没等斯特米说话，宾利加局长已经往前走了一步，有意无意的隔在他俩之间：“托兰先生，好像他并不是你的俘虏吧。我们应该按照规矩来，不是吗？”
　　托兰“哼”了一声，连如江本能的以为他会拂袖而去，但明显他低估了这个间谍头子，托兰只是往后站了站并不说话。连如江忽然觉得自己腰间那个手机颤抖了两下，这是他的那个秘密电话，本想掏出来看看，只是当着这许多人还是低调好，其实无论是托兰和薏丝琳应该知道他身上这部电话的存在，也能做到监控，但当面拿出来就有点太高调了。
　　斯特米问道：“局长先生，我们要不做一个三方会谈，我可以代表圣殿教，当然我知道法国政府最需要的是什么？无论是对法国政府，还是对北约组织，甚至对整个人类社会，核原料应该是所有人都很在乎的东西。”
　　“是所有人吗？”连如江有点讥笑的问道。
　　“不，我们可以谈判，但是现在你不能作为谈判代表，亲爱的斯特米，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想学那个赫斯吗？纳粹的副元首？即使是他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也没有成功。因此我们是不可能和你谈判的。”
　　他提到那个赫斯的名字让斯特米有点紧张。很多人不知道纳粹的第三号人物是谁，他叫鲁道夫·赫斯，1923年1月，赫斯追随希特勒在慕尼黑的贝格勃劳凯勒啤酒馆举行暴动。暴动失败后，赫斯逃至奥地利，后来回到德国，和希特勒在一起服刑。就是在监狱里，赫斯笔录了希特勒的名作《我的奋斗》。最新研究成果表明，赫斯是《我的奋斗》的作者之一。1932年，赫斯成为德国国会的纳粹党议员，晋升为党卫军上将，继希特勒出任德国总理。纳粹党登上国家权力舞台之后，1933年4月21日，赫斯被任命为纳粹党副元首。同年6月29日，赫斯还被任命为德国不管部长，统管除外交政策和武装部队以外的一切事务。
　　就在德国进攻苏联的前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鲁道夫·赫斯干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1941年5月10日下午，赫斯独自一人驾驶飞机飞到英国，和英国谈判媾和，他的本意是为希特勒避免两线作战尽自己的一份力。赫斯的出行震动了相关国家。希特勒得知之后，直说赫斯疯了。丘吉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纳粹来讲和来了？赶紧派人确认到底是什么回事。苏联也被吓到了，要是纳粹和英法媾和成功，苏联还好的了吗？
　　英国没有接受赫斯的建议，把他软禁了起来。这个事，斯大林一直觉得有猫腻，就是在英美法俄结成同盟之后，斯大林还是怀疑英国在背地里搞了什么鬼。战争的大部分时间里，赫斯都没有参与，不是他不想参与，而是没有机会参与了。到了纽伦堡审判，赫斯作为战犯被提起诉讼，他在法庭上见到了他的一些老朋友。对赫斯，英美主张轻判，毕竟战争的大部分时间里他处于软禁状态。但是赫斯这个人誓死效忠希特勒，死不改悔，满脑子都是顽固的纳粹思想。苏联主张严惩。最后，判了他一个无期徒刑。
　　在被关押四十年之后，官方宣称：1987年8月17日，赫斯在于柏林施潘道军事监狱内的小别墅上吊自杀身亡，享年93岁。不过当时赫斯的脖子上有绳索多次缠绕过的迹象，勒痕呈平行状，因此有不少人认为赫斯的死并不单纯。赫斯死后，他的家人便要求律师让施潘道监狱将所有赫斯的私人物品交出来，其中包括赫斯的笔记本。然而，施潘道监狱和赫斯呆过的小别墅早已被夷为平地，赫斯所有的私人物品也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据当时掌权的部门称，他们是为了防止纳粹势力余孽借机兴风作浪才把它们拆除的，但他的死亡成了一个谜。而且最为奇怪的就是，在他被宣布死亡之后不久，圣殿教就成立了。连如江敏锐地感觉到，这个赫斯的名字对斯特米总管居然有种威慑力，原本他很倨傲的神色竟然有变，只是想想那个九十三岁的老人被谋杀就有点叹气，且不论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已经到了那个高龄即使不被谋杀估计死亡日期也指日可待，但是连如江脑子一转，又想到一个问题，赫斯飞英国之前可是元首最信任的人，也许他身上有关于希特勒的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就在他熬过几十年的牢狱之灾后马上就要得见天日，才发现自己掌握的一些东西并不被外人知晓，那这个秘密可就是历经沧桑的东西，弄不好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不过这一切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吗？
　　贝特朗走到斯特米跟前，他的神情特别复杂，贝夫人也走了过来：“斯特米，我想问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斯特米抬头看了一眼贝特朗先生，他脸上很是歉疚：“先生，对不起！”
　　“我不想听到对不起，我就问一下雷米特的母亲是不是你们阴谋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你们是不是想通过她和她的儿子来挟制我？斯特米，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他特意重复了如实这个词，看得出来贝特朗先生很受伤。
　　“先生，我的回答是否定的！二十几年前我们还处在冷战阶段，我们，”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猛地停住看了旁边的连如江一眼。“先生，这纯属是一个意外，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担保，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你和夫人的事情。当时雷米特设置脏弹发射器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亲爱的！即使在我的遗嘱里也有你的份额！我想不管你的立场如何，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最真挚的。”贝先生给了斯特米一个拥抱，贝夫人在旁边眼里也闪烁着泪花。
　　“请你们冷静一下！”薏丝琳很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再度响起，“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阵营的背叛。贝先生，您的儿子已经给我们的国家造成了很大的麻烦，难道你会原谅我们民族的仇人吗？”她刚才被摔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仍觉得头嗡嗡作响，这一会儿看众人都不发言自己索性大声疾呼。连如江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斯特米似乎被她的声音提醒了，他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你们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
　　托兰阴森森的说道：“我们法国人没有死刑，但是唯一可以处死的就是叛国者。斯特米你好自为之吧。”
　　“且！斯特米又不是法国人！雅利安人和法国人没有丝毫的关系。”连如江愤愤不平的说道。他忽然觉得自己立场也有问题，难道他不应该和法国人站在一起吗？
　　“把他押下去吧！”宾利加局长吆喝一声，顿时门口出现了几个全副武装的馅饼，他们给斯特米带上头套带出了房间，随即托兰和薏丝琳也跟着走了出去，这次第七局算是寸功未立，让法国警戒局的人抢到了他们前头，这让自命不凡的托兰很是不爽，他决定招集手下重新研究下一步计划。只是托兰出门之后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连如江，那目光里透露出阴森可怕，但连如江毫不畏惧的看了他一眼，二人都觉得对方似乎很不友好。
　　连如江瞅机会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上边只有很简单的五组数字，很像是一组密码，但是连如江知道这不是密码，这是范永强给他发过来的约定暗语，楚谷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就绪，请他不要担心，计划在明天上午启动。他长出一口气，但又想起生死不明的李三木来。
　　宾利加看了一眼殷局长，很显然他俩原来也认识，殷局长一脸严肃，说道：“局长阁下，我建议你们好好搜索一下楼下那具尸体，就是瓦尔塔！我觉得对方既然安排了人来接应那他身上一定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我们现在可以肯定我们的对手不但是圣殿教，而且是圣殿教背后的纳粹余党。”
　　宾利加很显然并不相信房间里这些人，他邀请道：“亲爱的殷，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交流一下。你说得对，刚才我已经得到楼下验尸官的信息，瓦尔塔身上有一盘录音带，里边的内容骇人听闻，就是你们这位连先生的判断，他怀疑某个地方是圣殿教的老巢。”
　　房间里几个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最后还是徐子婵点点头指了指刚才贝夫人放在沙发上的围巾：“一定是那个窃听器的原因。这种微波发生器不会传得很远，一定是被在走廊上的斯特米监听到了。他无法传出信息才不得不采取让瓦尔塔坠楼的方式。也就是说对方企图传递这个信息。那，那……”
　　“那就说明这个信息很有价值！”贝特朗脸上露出狂喜，这也就是说圣殿教的确在圣玛丽特岛附近有巢穴。谢天谢地！
　　“对不起！先生！既然有这么重要的信息，我必须要去见一下我们尊敬的总统阁下，殷，我希望您能和我一起去。同时我希望我们所有的知情人都不要离开这个房间，这对我们的行动很重要！”宾利加用带点强迫的语气命令道。
　　“我觉得你还需要一位外交官。亲爱的局长，你要知道这个信息的来源就是这个房间里的连如江先生。我们需要谈一谈国与国之间的责任和义务。我觉得法国政府应该给我们一种承诺，至少应该是在安全上的承诺。很显然我们给贵政府做了很大量的工作。”殷部长很不客气的说道。
　　“我同意！”宾利加丝毫没有讨价还价，他拉着殷部长就走出了宾馆门口。
　　“连，难道说圣殿教真的在戛纳的离岛上？”贝先生看了一眼连如江，又看向徐子婵，也就在这时，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连，你在这里吗？我带着我们的厨师亲自给你送晚饭来了。”门口出现的是艾玛利亚公主，她身后则是一个一身白装的厨师，公主做了一个很优雅的姿势介绍道：“这位就是二十一世纪最出名的厨师西班牙厨神弗兰先生。你们听说过他的传说吗？二十世纪欧洲最伟大的厨神一共四个人，两位法国人，一位瑞士人和一位奥地利人，而当一九九六年上个世纪最后一位厨神退休的时候，被问及二十一世纪厨神是谁，答案就是弗兰先生。当时法国的报纸媒体口诛笔伐，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厨师居然不是个法国人，不是法国人也就算了，这个人居然还不做法餐。”
　　艾玛利亚夸夸其谈，但是连如江从这个厨神眼睛里已经读到了某种信息，他就是真正的圣殿教谈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