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斗智斗勇

　　“看来这玩意儿挺珍贵呀！”连如江听得目瞪口呆，徐子婵对这个琥珀屋太熟悉了，就好像她亲眼看见过，如此说起来这家伙也不次于中国的一些国宝！
　　“你这是废话！”徐子婵喜欢训斥连如江，总觉得这个男人欠收拾，她已经从蛛丝马迹上判断出来，那个楚谷，也就是连如江的前女友肯定是来巴黎和这家伙幽会的。徐子婵心里充满了对这只“色狼”的鄙视。连如江无疑是个有才华的人，但怎么有才华就可以对女人始乱终弃吗？她恨不得有机会揭穿这家伙的画皮！
　　“那它是怎么丢失的？”连如江又问道，刚才殷部长说了一句和德国纳粹有关，也就是说肯定是在二战中丢失的。
　　“你说得对！二战期间，纳粹德国侵占苏联的巴巴罗萨计划中的三大战略目标之一便是攻陷列宁格勒即圣彼得堡，这也是德国北方集团军的主要任务。一九四一年九月八日，德军开始了长达九百天的列宁格勒围攻之战，离圣彼得堡不远的凯瑟琳宫被占。此时的凯瑟琳宫，珍藏了三万四千二百一十四幅画、工艺品和雕塑以及一万一千七百册极有价值的图书。苏联人也曾想运走这些珍宝，但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人力运力都不够，虽抢救了极少部分，却被迫将大多数留给了德国人。其中最著名的当然是琥珀屋。那时苏联男人都上了前线，留下来为艺术品打包装箱运输的都是妇女，她们拆不动也包不动琥珀屋，只得拿些破桌子旧墙纸草草遮住。琥珀屋早在德国北方集团军的夺宝清单上，因此轻而易举地被有备而来的夺宝小分队找到。在两名鉴宝专家和几名工程师的指导监督下，一群德国士兵用三十六小时拆下了琥珀屋，然后将其运往东普鲁士的柯尼斯堡，那是一九四一年九月十七日。在柯尼斯堡城堡，琥珀屋曾依原样重新组装后短暂向公众展出。一九四四年盟军开始轰炸柯尼斯堡后，德国人再次将琥珀屋拆下放进巨大的防弹箱中藏入地堡深处。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四日，希特勒亲自下令由德军装备部部长阿尔伯特•斯佩尔负责，转移柯尼斯堡的所有财宝。历史的线索在这里被掐断，从此，世人再未见过琥珀屋。”徐子婵真的不愧是考古专业的研究生，对这件举世闻名珍宝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是清楚。
　　“后来呢？”连如江想起了自己念念不忘的和氏璧玉玺，很多看似湮没的绝世之宝都会有后边的传说，虽然不一定真实，但至少能体现出它的一种线索，就想和氏璧其实归宿应该是在元朝，而不是史书上记载的唐朝。
　　“后来？”徐子婵要是在连如江面前，会对他翻一下白眼，这个家伙看似不学无术，但就是很懂一些历史事实，她知道此刻不可能对连如江太过于不礼貌。“关于琥珀屋的后世，有多种说法。一说一九四四年十月中旬，几十辆汽车将这些珍宝运出地堡，转到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号邮轮。一九四五年一月三十日邮轮驶离波兰格丁尼亚港，但被苏联潜水艇发射的鱼雷击中沉入水底。但有人证实邮轮并未被鱼雷击中，而是安全驶出港口顺利抵达了目的地。琥珀屋后来被辗转运往奥地利，藏于一个泻湖中，或藏于立陶宛河中，或德国的一个废弃银矿中。这些传说都没能被证明。战后，盟国及德国自己的情报部门均花了大力气，加上无数探宝公司和个人，多年执着地寻找琥珀屋的下落，均毫无所获。倒是不停有零星的琥珀屋部件见于公众。一九九七年，一位德国游客在柯尼斯堡附近的海滩上捡到一块琥珀镶嵌物，经鉴定那属于琥珀屋的门。有上千本书描写它的建造、丢失及各种传说，有十多部电影描绘与琥珀屋有关的寻宝故事。但真正的琥珀屋始终沉默着。至今人们依然相信，集中了欧洲最优秀设计师和琥珀雕刻家匠心的杰作，不会也没有被摧毁，它只是藏在一个目前人们还不知道的地方。”
　　连如江听到了徐子婵喝水的声音，也就明白这是她所知道的关于琥珀屋的所有情况了。“子婵，如果琥珀屋重现于世，你觉得它能值多少钱？和咱们国家什么宝物能有可比性？”
　　“价钱真不好说！文物价值就在于它的不可复制性和历史价值，即使我们现在能再重建一座琥珀屋，其价值也远远不能和这间丢失已久的文物相比，至少也要几亿美元吧。前苏联，也就是现在的俄罗斯正在试图重建琥珀屋，不过就是一件现代赝品罢了。就像我们现在的手艺完全可以重新雕刻一个和氏璧玉玺，但是却远远不能和历史上发生了那诸多故事的和氏璧相提并论！”
　　连如江对这句话很是信服，就像一件宋代瓷器远远比宋代的黄金玉器值钱一样，就在于它代表的不同含义。
　　“如江，你也别打琥珀屋的主意，要知道无论它在哪里出现，俄罗斯和德国人也会和你打不完的国际官司的！而且据说他早就拆分开来，几十包的大件根本通不过海关！”徐子婵并不傻，虽然不知道连如江为何会问她琥珀屋这件东西，但知道无风不起浪，连如江一定又得到琥珀屋的线索，但就个人收藏而言，这件东西毫无意义，只能躲在自己家里慢慢欣赏，一有风吹草动被别人知道，肯定要物归原主的。
　　1968年11月26日联合国大会通过了《战争罪及危害人类罪不适用法定时效公约》，其中明确规定，“鉴于战争罪行及危害人类罪乃国际法上情节最重大之罪，深信有效惩治战争罪及危害人类罪为防止此种罪行……在国际法上确认战争罪及危害人类罪无时效期限之原则并设法使此原则普遍适用。”也就是说，国际法上确认的战争罪和危害人类罪是不受时间限制的。另外，根据199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的现代国际法归还文物的原则，任何因战争被抢夺或丢失的文物都应归还，也不受时效限制，不管时间跨度有多大。中国在签署《国际统一私法协会关于文物返还的公约》时曾声明，中国政府保留对历史上被非法掠夺文物的追索权利。当年参与洗劫圆明园的人的后代也要承担起历史的责任，返还从中国抢夺的文物。也就是说即使连如江得到了这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但俄罗斯人仍具有要求返还权。
　　听完徐子婵的阐述，连如江心凉了半截，原本打算给采采找件大型玩具屋的念头熄了火。
　　巴黎大酒店的高层建筑里，托兰少将和薏丝琳、乔等几个第七局的高级谍报人员都坐在那儿，一字一句听连如江和徐子婵的对话，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首先是薏丝琳说道：“看来圣殿教的人已经和连如江取得了联系，他们打算用神奇的琥珀屋来交换连如江手里的药方，这恐怕有点天真！琥珀屋虽然珍贵，但是只不过一件玩物而已。我觉得中国人要求的条件不会这么低！”
　　坐在薏丝琳旁边的是一个亚洲问题专家，他和薏丝琳一样是上校军衔，听薏丝琳这么说，反倒是脸上露出微笑：“亲爱的薏丝琳，这点我觉得自己更有资格说几句话。在很多中国人的眼里，面子是一个很重要的事物，中国人特别讲究面子。他们甚至宁可不讲法律、法规、不讲纪律、制度，不讲诚信、道德，也要讲究面子。在中国有句人所皆知的话叫做面子大如天，面子无小事；我觉得他们可以有这样一种选择，他们收取琥珀屋，然后用琥珀屋找到俄罗斯这只北极熊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中国政府的很多观念是比俄罗斯强，就是很有面子。因此我觉得这应该是他们的一种选择！”
　　“我觉得未必如此！”薏丝琳丝毫不给这个亚洲问题专家面子，“这些中国人都是很狡猾的，他应该知道我们在窃听他们的电话，反而故意大谈特谈琥珀屋，这就是一种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诡计！我觉得他们绝对不可能用琥珀屋换取那个神秘的药方。亲爱的托兰，我现在甚至有一个奇思妙想，我们可不可以派人把这个中国人绑架，就说是圣殿教下的手？只要他落到了我们手里，我觉得那个药方也会归我们所有！”
　　“亲爱的，你这是很疯狂的想法！不过我本人也觉得它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现在殷来了，就是行不通的！薏丝琳，开始的时候我就曾经这么设想过，你以为我派我们最优秀的特工米思秀是为了保护他吗？”托兰说道。他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看表面上和气生财的托兰自然有他杀伐果断的一面，前段时间清除巴黎地铁的二十几名暴徒被他一点头就从地球上抹了去。“连如江并不像是他护照上写的职务那么简单，他身边的一男一女就是中国红色家庭的接班人。另外在酒店门前广场上，那个穿一身紫色连衣裙的女人更是神秘莫测。我们没有完全把握控制住他！另外无论是贝特朗，还是西班牙的费利佩都派了保镖暗中保护他，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委曲求全，中国人的特使来得又太快了！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看紧他。先取回我们的核原料，再把圣殿教一网打尽，然后我们就泄露一下我们的情报来源。你觉得圣殿教的余孽会和他善罢甘休吗？这就是坐山观虎斗！”托兰看房间里都是自己的亲信，忍不住把他的一些想法和盘托出。众人脸上阴晴不定，觉得老大真的可以用心狠手辣来形容，相对而言薏丝琳简直可以吃斋念佛。
　　托兰并不肯罢休，说道：“事情并不想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刚才有很多问题你们难道没看出来吗？首先圣殿教是怎么和连如江联系上的？那个华裔翻译肯定不是真正的联系人，但是圣殿教至少有长老级别的人来了巴黎，他现在哪儿？他怎么找到的连如江？是什么时候找到的？米思秀说他从未让这个中国人脱离他的视线，那怎么可能会有圣殿教的人给他传递信息？另外你们发现了没有，殷离开巴黎大酒店的时候很正常，甚至和门童都打招呼，这种正常反而是一种不正常！既然连可以通过手机询问琥珀屋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琥珀屋只是一个幌子，那他究竟在掩藏什么目的？我敢肯定殷只要回到大使馆，肯定就会和国内联系，而且一定是特级加密电话！也就是说圣殿教一定拿出了值得中国人动心的筹码？否则他们不会为了顾忌所谓的中法友谊去紧急请示国内！殷走得太突然。
　　还有一件事就是西班牙国王的手术时间已经确定，就在明天上午！那个焦大夫一直忙于准备手术，他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使命的人呢？昨天我们交流他是翻译，我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
　　“将军，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乔一直没说话，现在看有点冷场不由插嘴问道。
　　“动用我们在中国的高级间谍，一定要知道圣殿教给出了什么筹码！派人换下米思秀，我有更重要的任务让他去完成！另外给我们在圣殿教的卧底联系，让他看看教中有什么异动吗。另外这几天贝特朗雇佣的德意志警卫太过于积极，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一些计划，派人干扰他们一下。薏丝琳，那个连如江的情人和孩子你有没有办法接近？”
　　“有！”薏丝琳并没有多说。
　　“那就要抓紧行动，这是连如江的死穴所在！美国的放射性元素探测仪已经到了机场，我们设定的几个重点区域一定要仔细搜索，要找到了核原料，那我们就能变被动为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