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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痴人说梦

作品名称:七零后      作者:诚本真      发布时间:2019-09-10 15:02:18      字数:3004

  杨走了,春苗也走了,饭店里显得空荡荡的,浩明和子瑜也该下班了。浩明像往常一样陪着子瑜一起走。路面上灯火辉煌,映着子瑜那大理石般美丽的脸庞。浩明默默地观赏她,就像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子瑜,你在想什么呢?”望着沉静的子瑜,浩明禁不住问了一句。
  “我……”子瑜不知道怎么样回答他。她没有什么想法,自从那次车祸以后,她就不会想象了。她单纯又固执。她的世界里只有王斌,她只想找他。然而她单纯的头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她只记得王斌答应过带她去沙漠旅行,或者去海边别墅。他们有一场篝火晚会,在夜色里和一群野人狂欢。她太想见他,或许那只是一个梦,她对自己说。
  浩明看子瑜不做声,又接着问:“你以前认识杨先生么?”子瑜没有回答。沉静的双眼在夜色里像深深的湖泊,她太美丽了,她用自己的明眸注视着眼前灯火辉煌的世界,这世界太喧闹了。许久,子瑜点点头:“我认识,在我的梦里。”
  “梦?”浩明好奇怪,子瑜的梦是什么,“你梦见过我么?”浩明焦急地问。子瑜把过去的一切都看成了梦。那个中年女人秋玉露的所有的故事都是她的梦。如果她能记得,她的梦会很美,可她都忘记了。
  史密斯也是她的梦。包括他吻过她的唇,他们不在现实的世界里。眼前只有浩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是恋人。浩明可以随意走近她,帮助他,她不能拒绝他。因为她是地球人,需要这样熟悉的温度,让自己存活。
  “你没有梦见过我,你还记得我们的故事吗?”
  “我们,我们的故事?浩明,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你可以讲给我吗?”
  浩明盯着那双美丽的眼睛,他确认一点,这个女人真的失忆了。
  “你想听吗?”浩明急切地问她。子瑜点了点头。
  浩明开始讲子瑜的故事。子瑜在听她自己的故事。她每次看子瑜的照片,子瑜的青春活力感染着她。她告诉自己,她是子瑜,她快乐,她幸福。可是秋玉露的灵魂纠缠着她,告诉她,她爱的人是王斌,找到他,他会带子瑜去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痛苦,当然是痛苦,但是痛苦更有魔力,更纠缠住她的灵魂。快乐的子瑜的声音一次次暗淡下去。新生的子瑜属于痛苦,她的灵魂属于另外一个人。他可以让她的存在变得别又不同,和充满无限的魅力。他是她的梦,她灵魂的一部分。
  子瑜以前是单纯的、快乐的,像清泉一样清澈透明。她喜欢所有的同学,当然她也成为男生追逐的目标。男生喜欢她俏丽可爱的模样,也喜欢她善良的单纯。
  杨坤第一个走近子瑜,成为她忠实的护花使者。那时候子瑜不管参加什么活动,杨坤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帮助她。美丽的子瑜和矮胖的杨坤绝对是班里的风景。子瑜总是温和地笑着,从来不拒绝杨坤的接近。但是杨坤想和子瑜交朋友,绝对是有贼心没贼胆。子瑜太美丽了,杨坤还是有些自惭形秽。男人没有自信,自然不会吸引女人,杨坤自己先败下阵来。
  可是不久班里有一个男生引起了子瑜的注意。他从来不去奉承子瑜,见到子瑜不过点头微笑。他和班里的春苗很要好。春苗的一声声“爱浩哥哥”,叫得都能甜出蜜来。所有的人都认为浩明和春苗是恋人。但子瑜看出来,浩明见到春苗时候眼神很平静,看不出来恋爱的感觉。她俩的关系不过是春苗一厢情愿罢了。
  有一次,子瑜的班里排练节目,参加全市大学生的小品比赛。浩明因为帅气、幽默,多才多艺,自然被挑中。杨坤也被挑中,美丽的女主角自然是子瑜。杨坤男扮女装饰演老太婆,子瑜和浩明饰演恋爱的青年男女。在几次搭戏之后,浩明就被子瑜那双美丽的眼睛迷住。几乎醒里梦里都是她的身影。
  春苗不久也看出了她俩恋爱的苗头,那甜腻腻的声音开始带着酸味。浩明开始疏远春苗,这让春苗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以前浩明家有困难,是春苗家鼎力相助。那时浩明对她特别好。可是现在,他喜新厌旧,忘恩负义。春苗越想越不是滋味,把愤怒全转嫁到子瑜身上。她开始憎恨子瑜,人品低下的李春苗开始陷害子瑜。
  她和子瑜同住在一个宿舍里。有一次,乘着子瑜不注意,她就把自己的戒指偷偷地放在子瑜的钱包里,然后把钱包放在子瑜的床上;就找老师报案,说自己的戒指丢了。在浩明等几个班级干部的监督下,开始翻找,最后在子瑜的钱包里找到了。当时的情景对子瑜太不利了。子瑜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浩明却很镇定,因为她太了解李春苗了。她问李春苗:“你的戒指明明在你的手上,怎么会跑到子瑜都钱包里?”
  “当然是她偷的!”春苗瞪着两只大眼睛,恨不得把漂亮的子瑜吃掉。
  “那就怪了,她偷了你的东西,为什么不藏匿,反而放在床上?显然是你放进去的,反过来嫁祸于人,你真无耻。”
  同学们听了,都说浩明说得对,没有一个人相信子瑜能干出这种事。春苗偷鸡不成蚀把米,她羞愧难当,夺门而走。从此以后,子瑜为了躲避春苗,开始走读。
  春苗知道子瑜单独走,就想加害她。她在班里扬言,早晚要毁了子瑜的漂亮脸蛋,除非她离开自己的爱浩哥哥。浩明听了十分害怕,从此以后,放学以后天天送她回家。可没想到,子瑜还是遇见了车祸,同学们都说她死了,浩明痛苦极了,三天没有吃饭。他没法忍受那花一样的脸庞就这样消失。他夜夜祈祷,他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她的重生。可能是浩明的心肠感动了上苍,被判了死刑的女友又活过来了,活脱脱得出现在他面前,他多么欢喜。可新生以后的子瑜再也不把他放在心里了。她的世界对他来说是十分陌生的。
  “子瑜,你听到了吗?知道你活着,我多么开心。”浩明讲完了,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子瑜听他讲着自己的故事,一直都很平静。她扬起美丽的眉毛:“这是我们的故事,我听了很感动。我喜欢这个故事,我知道在子瑜的心里只有你。可是那个子瑜在那次车祸里死掉了。”
  “子瑜……”浩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现在的子瑜,你爱谁?是那个杨老师么?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不是,别再问了,因为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梦,只有你是现实。”
  “现实?”浩明听得糊涂。
  “我是属于梦的,我不属于这个现实世界。你是我的现实,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我活着,我叫冯子瑜。你关心我,爱护我,我都知道,可我赶不走我的梦,它干扰着我的生活,我痛苦极了。我像一个游魂,在梦里飘荡,也在找寻和我一样在梦里孤寂无依的灵魂。你离开我吧,我的现实,我只要梦。”
  浩明听呆了,以为她着了心魔:“看看心里医生吧,子瑜。”
  “你是要给我的心动手术,让我忘记梦,只记得现实?没有医生能做到,我也不需要。痛苦和梦就是人存活的形态,失去它,人就无法存活了。就像我们工作结婚,生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梦。梦里永远有我们想象的样子,沉浸在梦里,我们才能幸福。我无法唤醒你对以前子瑜的爱恋,你也不能把子瑜从现在的梦里找回来。我们都不能。错误的相遇,错误的因果让我们从爱恋到陌生,又从陌生到爱恋。我们都是在梦里爱恋,我们谁也不会放弃梦。”
  “子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谈人性,谈人性,就等于把人脱去一切伪装。为什么你要这样做,让我们旅游,享乐,结婚,生子,不要去研究人性,包括我们自己。”他看着子瑜的脸庞,可怜巴巴地央求她,“别再瞎想了,珍惜现实吧。明天我们不工作,找个地方游玩吧,我再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好吗?”
  “好吧!”子瑜被这个帅气温情的脸感动了。不再钻牛角尖。她知道她的梦是一个黑洞,是通向快乐,或者死亡,她都不知道。这是玉露留下的精神财产。她无法丢弃的,因为它是生命里的一个组成部分。
  这时候,他们来到了僻静的公园,这里风景优美。此时星河灿烂,微风徐徐残荷满池,星月在天。子瑜感受着夜色的愉悦,或许现实是美好的,或许远离梦是正确的选择。子瑜想着,沉醉在现实里。这种幸福是真正拥有的,然而是短暂的。只有梦才能长久地喂养孤寂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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